第651頁(1 / 1)

管他們一天都沒有在一起相處過,但冥冥之中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所以John Walker不但知道自己有個雙胞胎兄弟,甚至他可能早就調查清楚了他的身份。所以我剛才才說,既然你見過John Walker本人……”

源輝月一手支著下巴,歪了歪頭,神色間有種似假還真的求知欲,就好像她真的不知道問題的答案似的。

“雖然村治管理官現在和早瀨浦教授不完全一樣了,畢竟他整過容。但當初那場大火破壞的隻是他的皮相,作為雙胞胎兄弟,他們麵部的骨骼走向依舊是一模一樣的。現在的化妝技術這麼發達,連鬼都能化成人,如果他按照早瀨浦教授的樣子去化妝,然後站在你麵前,你真的分辨得出來嗎?”

北原健怔住,然後眼睛猛地睜大了一圈。

.

“黑田管理官,我有個問題。之前的‘漁夫案’裡,‘漁夫’這個代號,是誰命名的?”

黑田兵衛看向忽然開口的工藤新一,“是村治。”

少年偵探的眼睫低低斂下,掩下了他眼瞳中一閃而過的莫測神情。

“有什麼問題嗎?”

“那起案件我聽服部講過,凶手的簽名是留在被害者口腔中的紅色金魚印記,如果從這個角度,將凶手命名為‘漁夫’似乎沒有太大問題。隻不過,如果不是呢?”

安室透輕輕歎了口氣,“俄國童話,普希金的《漁夫和金魚的故事》。”

其他人又聽了一段天書,看看他,又迷茫看看忽然提起這個題外話的名偵探。

“沒錯。這個故事簡單來講,就是漁夫從大海裡釣上了一隻能夠滿足人願望的金魚,漁夫的妻子得知此事後,一遍一遍地通過漁夫向金魚提出越來越過分的要求,最後因為她的貪得無厭,之前得到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給有可能沒聽過這個童話的警官們簡單概括了故事的主要情節,工藤新一條理清晰地分析道,“這個故事中有三個主要角色,貪得無厭的漁夫妻子,釣起金魚的漁夫,以及被無限索取的金魚。而‘漁夫案’中,實際上也有三方,動手殺人的高瀨文人,為高瀨物色目標滿足他殺人欲望的宍戶理一,以及被高瀨的欲望吞噬了生命的被害者們。將他們拆開來看,似乎和故事中的三個主角是一一對應的。”

“而當時的特殊犯罪搜查室正在重點調查John Walker的學生們,也就是宍戶理一,並且恰好將他命名為了‘漁夫’。但在案件最初,應該沒人知道宍戶的存在才對,這真的隻是一個巧合嗎?”

“……”

吉永神色一動,“我記得源小姐最開始得知這個代號的時候,說過一句類似的話。”

她當時說——“為什麼是漁夫,難道不該是老太婆嗎?”

如果真的是根據《金魚與漁夫的故事》這個童話來命名,當時被主要追捕的凶手,既真正動手殺人的高瀨文人對應的的確應該是漁夫的妻子“老太婆”,因為欲壑難填的是他,真正對“金魚”進行壓迫殘害的也是他。

但為什麼村治管理官選擇了“漁夫”?僅僅隻是因為簽名是金魚嗎?

他當時以為自家領導隻是習慣性埋汰警視廳,並沒有就這個問題多想,現在忽然被名偵探提醒,忽然覺出某種深意來。

“如果不是出於這個簡單的原因,”少年偵探的聲音低沉穩定,但每一個字落在眾人耳邊,都有一種驚雷般的效果,“那就代表命名這個代號的人知道真正的主使者是誰,並且在警方查明前就知曉案件的真相。”

黑田兵衛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飛快撥出一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緊接著傳來那頭的警察疑惑的彙報,“黑田管理官?這邊消防車已經到場將火撲滅了,消防員從那個屋子裡找到了村治管理官被燒焦的遺體,沒有發現凶手,應該已經逃走了……”

“采集那具遺體的DNA,拿回來交給科搜研和村治本人的樣本做身份比對。”

那頭的人愣住,下意識回答,“是。”

誰能提前知道案件的真正凶手呢?除了凶手本人,當然隻有將他培養出來的導師,John Walker!

“警方當初確認早瀨浦教授就是John Walker,憑借主要證據,是見過他本人的織田達榮女士提供的指紋和聲音記錄。”

源輝月指尖慢輕巧點著椅子扶手,漂亮的側臉在漏進來的天光裡恍惚間仿佛比身後的聖象更像廟堂上端坐的神明。

“但隻要早有準備,這兩樣證據其實都可以偽造。所以真正讓警方確定他身份是其實是早瀨浦教授的態度,他沒有否認自己是John Walker,任由警察將他關進了關押室。你是不是好奇他為什麼這麼做?”

她掀起眼睫看過去,北原健已經在原地立成了一尊失去反應的雕塑。

“唔,我就當你好奇了——因為他的兒子在John Walker的手裡。白駒二四男不是村治的孩子,是他的。”

“同卵雙胞胎共享一套染色體和基因物質,從生物學上來講,如果他們其中一方育有後代,即便通過DNA檢測技術,也沒辦法鎖定誰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一個科搜研出身的警察被抓來給眾人做科普,邊說話邊迷茫,“也就是說,如果早瀨浦教授才是白駒的生父,而他和村治管理官又是同卵雙胞胎的話,我們之前給村治管理官和白駒做的DNA檢測報告也不會有任何不同,檢測結果依舊會顯示他是白駒的父親。”

黑田兵衛:“所以這才是他留著白駒的真正目的,為了關鍵時刻讓早瀨浦教授替他頂罪。當時白駒的死訊還沒有被爆出來,於是早瀨浦教授果然默認了自己就是John Walker。”

那個科搜研出身的警察順著他的話往下思考,忽然驚恐地發現村治管理官是John Walker的嫌疑好像真的越來越大了。

這個人一邊作為John Walker培養出一個又一個的變態殺人犯,一邊又頂著刑警的身份親自組建了為抓捕John Walker而生的特殊犯罪搜查室,神不知鬼不覺地玩弄了整個警視廳。

“如果是這樣,”他失神地喃喃,“他也太可怕了……”

黑田兵衛短暫一默,低低道,“可怕的不是他吧。”

這句感慨輕得像飄落的柳絮,並沒有傳到任何人的耳朵裡。

教堂裡,冰冷的天光像一陣飄落的雪,將空氣打得透白,室內的溫度冷得嚇人。

“我還以為你多少會有一些懷疑,沒想到你是真的完全沒認出來。我現在已經開始有些懷疑你對John Walker的感情了,真的有人會連自己愛戴的‘父親’換了個人都沒發現嗎?”源輝月指尖點著扶手,語氣百無聊賴。

北原健沒有言語地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如同她背後的聖象。

“所以說,北原桑,從頭到尾你尊敬和愛戴的父親都隻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影子。無論是誰,隻要應和了那個影子,就能得到你的忠誠。山本社長是這樣,John Walker也是這樣。”

飄然落地的聲音清淡縹緲,像是命運在冥冥之中做出的宣判。

“所以最後你得到的結局也是一樣的,你永遠會被他們背叛拋棄,無論多少次,你總是會回到原點。這個世界上原本隻有一個人不會拋棄你,就是你的母親。”

北原健下意識抬頭。

“但是你拋棄了她。”

“我沒有!”

他下意識往前膝行兩步急切地開口,像是在神前為自己辯解的信徒,“我從來沒有做過,甚至產生過拋下媽媽的念頭……”

“你沒有想,但是你這樣做了。”源輝月冷靜地問,“你的母親告訴過你,你的父親已經病逝了吧?她告訴你你的父親已經死了,你為什麼沒信?”

“我……”

“她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回去找那個拋棄了你們的男人,那是她堅持了一輩子的尊嚴。但是你卻打破了她的尊嚴,就像山本真一背叛了你對他的感情,你同樣也背叛了她。”

“……”

“北原桑,你還記得你曾經跟你的母親以及某位警官保證過為了她你會做一個好人嗎?”源輝月好奇地問,“你現在在乾什麼?”

北原健原地怔住,說不出話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現在在乾什麼?

教堂的冷光輕飄飄落在他的指尖,他撐在大理石地麵的手掌宛如撐在一塊冰麵上。他像是倏然被侵入肌理的寒意凍清醒了,第一次睜開眼茫然回望。

從他得知山本真人的存在進入他的公司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十二年的時間,他執著著追尋著心目中那個父親的影子,埋著頭一路往前狂奔,沒注意周圍的風景,也沒空去看腳下的路。

那個矮小的出租屋,總是深夜才歸來的滿身疲憊的母親,過去的記憶全都不知不覺被他扔在了身後。北原健如今回頭去想,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記不清母親長什麼樣子了。

他終於被打碎了所有精神和語言,隻剩下辯無可辯的蒼白。

第660章 John Walker(三十)

指揮室。

村治管理官才是John Walker這個推理像一枚猝不及防扔下來的炸雷,在場的大部分警官世界觀已經被炸得初步報廢。

趁著其他人努力重建三觀的工夫,工藤新一一手捂著唇低低咳了幾聲,終於來得及對那頭的人表達自己遲來了許久的震撼。

“喂,名偵探,你這段推理是不是有點可怕了?”

“咳咳你覺得可怕的是我嗎?”

“嗯?”

“我剛才才想起來,”那頭的人用沙啞的嗓音道,“輝月姐好像從來都沒有稱呼過早瀨浦教授John Walker。”

“工藤新一”微怔。

“應該是早瀨浦教授被逮捕的時候她就產生懷疑了吧,甚至說不定更早,所以她當時才沒有第一時間去見他。”

“可是她是從哪兒發現不對的?”

“我有一個猜測,不一定對。”柯南低聲說,“我猜是不二哥哥。對了,不二哥是……”

“我知道,你接著說。”

那頭的人頓時沉默了一瞬,“看起來你知道的東西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你一直在關注她周圍的事嗎,基德?”

“工藤新一”一笑,“你確定要現在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等這件事結束了我要跟你好好聊聊,咳咳,總而言之,既然知道就好辦了。因為鳴瓢桑一直沒有被抓到,那個案件還處於偵查狀態,不二哥哥也就依舊還被留在警視廳。我對John Walker的真正身份產生懷疑後,本來想去找他詢問一些問題,結果沒見到,說是不開放探視。公安那邊把他看得太嚴了,這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