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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人湊得很近,大概是怕一會兒人潮擁擠,正一手抬起輕輕扶著她的背。另一個人的熱度在寒冷的冬夜裡傳遞過來,可能是這個溫度太熟悉了,也可能是剛剛那句話以前聽到誰說過,她腦海中忽然被夜風卷來一些破碎的畫麵。

【“說起來,我們是不是應該來早一點的?不是說新年第一個人許的第一個願望更容易被神明聽到嗎?”

“誒?景光你還信這個?”

“等等,如果不信的話我們來這裡乾什麼?”

“因為反正今年也回不去乾脆陪小輝月一起過來?話說回來,有小輝月在我們還搶什麼第一個人?反正現場所有人裡,八幡大神閣下最青睞的肯定是她啊。”

“這麼說倒是沒錯,但輝月你不信這個吧?”

“嗯,不信。”

“哈?那我剛剛還看你許願了……”】

靜悄悄浮起的聲音像一個個輕飄飄的氣泡,最後那個問她許的願望是什麼的似乎是鬆田陣平。

但是她當時……

源輝月忽然有點迷惘,她當時許了什麼願來著?

【“零你許了什麼願望?”

“等等,這個可以說嗎?不是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嗯,彆人不知道,零的願望一定能說,反正無論怎樣八幡大神都會幫忙實現吧。”

“哦~也對,畢竟是輝月的祖先嘛。”

“啊??為什麼?”

“笨蛋,零許的願望肯定是希望神明大人保佑輝月啊。”

“然後八幡大神大人會說:‘這還用你說?’哈哈哈哈……”】

清朗的笑聲像一陣風,眨眼間又和忽然到來的幻聽一起被倏忽掠過的冷空氣卷走。

遠處嘈雜的人聲還在源源不斷傳來,緊接著上前來拜祭的是對帶著孩子的年輕夫妻,和他們錯身而過時也不知道誤會了什麼,以看同道中人的目光望過來,友善地笑著點頭。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源輝月恍然回過神,有點恍惚地看著身旁的金發青年妥帖禮貌地衝對方回禮,這才轉過身問,“接下來去乾什麼?你們想去抽簽嗎?”

大概是新年這個節日帶來的加成,周圍的人雖然多,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友善的笑意,人群中氣氛很好,人走在其中,雖然什麼都沒做,也會不由得被感染得心情舒暢起來。

有時候源輝月會覺得人類群體的這種現象十分奇妙,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也不會給目前的生活帶來多少改善,但因為一個被稱為節日的日子的到來,整個社會好像都變得懶散愉快起來,再艱難再煩惱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一放,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節日。

在拜殿門口祭拜完,他們一行人果然轉道去抽簽了,對此響應得最積極的就是某來自關西的熱血少年偵探。

用他的話說,他前幾次來鶴岡八幡宮的時候都是抽的“凶”,他就不信了,八幡大神大新年地應該不會這麼不給麵子,一定要再試試。

然而現實就是這麼不講道理,這位少年大概和鶴岡八幡宮有點犯衝,他們排完長長的隊伍到簽筒麵前時,服部平次反手就從裡頭又抽出了一張熟悉的簽文。

“誒?為什麼又是這個?都新年了,簽筒裡為什麼還要放這樣的簽文?!”

源輝月無言地看著蹲在地上抓狂的少年偵探,他手裡簽條上那個“凶”字在夜色裡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柯南弟弟還在一旁十分敷衍地安慰。

“這隻是個概率問題啦,彆想那麼多。”

“如果隻有一次我也不會想這麼多,但是為什麼我來了好幾次都是‘凶’?八幡大神這麼不喜歡我嗎?而且我還是跟源姐姐一起來的啊,我還以為祂至少會給源姐姐一個麵子?”

“嗨嗨,往好處想說不定這已經是給了麵子的結果?”

“……什麼意思?你是想說如果我不是跟源姐姐一起來的會抽到一張‘大凶’嗎?你是這個意思吧柯南??”

“……”

諸如此類,吵吵鬨鬨。

其實用服部的話說八幡大神這一次的確已經很給麵子了,除他之外的柯南和安室透抽到的都是“吉”,某歐皇屬性的源大小姐甚至再次抽出了“大吉”——頻率高到讓人懷疑她的簽筒裡是不是隻有這個簽。

安室透:“額,雖然鶴岡八幡宮的確是抽到凶簽的概率最高的幾座神社之一,但是……”

“次次都抽到‘凶’也不容易。”源輝月淡定看著焉頭耷腦的服部少年,“我記得鶴岡八幡宮最靈驗的就是學業、健康和戀愛吧?”

“對……”

“所以你覺得這個‘凶’是應驗在哪兒了?”

安室透忽然沉默。

服部平次腦子夠聰明,學業基本不用操心,身體健康方麵也是肉眼可見地發育茁壯——那不就隻剩下戀愛了?

源輝月:“嘖,拖拖拉拉地,連神明都看不下去了。”

“昂?”

蹲在地上的服部少年聞聲抬頭,一張帥臉上寫滿迷茫和無辜。他沒聽清她方才和安室透的對話,但也沒多追問,迷茫幾秒後朝她虔誠伸出手,“源姐姐,能把你的簽給我看看嗎?我還沒摸過鶴岡八幡宮的‘大吉’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明明腦子很靈光,智商上更是遠超同齡人的聰明,但一到戀愛問題上就好像少了根弦。源輝月無言看著這個忽然多了一層“傻子”濾鏡的弟弟,把簽遞過去,又繼續看著他大呼小叫。

“哇,果然全都是好話啊。願望會實現,戀愛也有進展,人際交往上很快就能遇到想見的人……不愧是親生的!”

源輝月聽著他念到“很快就能遇到想見的人”時微微一頓。

“是啊是啊,相較而言服部你的簽上全都是還需要努力呢,特彆是‘戀愛’。”

“……柯南,你是在說風涼話吧?”

“嗬嗬。”

“你‘嗬嗬’是什麼意思?是默認嗎?!”

“……”

“輝月桑?”

在兩個名偵探難得幼稚的吵鬨中,源輝月莫名走了神,被身旁人喊了一聲才重新牽回思緒,聽到對方疑惑問,“怎麼了?”

“沒事,我在想來都來了,要不要順便去‘白旗神社’祭拜一下。”

安室透:“……”

雖然去白旗神社是他剛剛提出來逗人玩的,但是……

“輝月桑,用‘順便’這個詞對賴朝公不太禮貌吧?”

“我都被人綁架了還記得去看他,這還不夠儘到作為小輩的心意?”

安室透:“……”

那這心意可太到位了。

於是,陪著服部平次將那張倒黴的凶簽係到專門用來消解晦氣的柱子上之後,幾人又轉道去了白旗神社。

“順便”當然是說笑。鶴岡八幡宮是源氏的地方,早在源輝月一進門就已經有神社的人注意到了她,隻不過自家大小姐一副隻是作為普通遊客前來參加初詣的樣子,當然也沒有人不長眼地上前打擾。但她真要去源賴朝墓前祭拜自然就不能這麼隨意了。

源輝月被神社的人接走,柯南和服部覺得好奇,也跟了上去,隻有安室透留在了鳥居外頭,美其名曰擔心賴朝公看到他這個拐走大小姐的元凶會不高興。大小姐也沒有強拉他,淡定地留下一句“隨你”,就帶著一行人上了山。

通往源賴朝墓的道路上有一條長長的石階,石階兩側是靜謐的山林。新年初詣的流程裡沒有來拜祭白旗神社這一項,前來的遊人也十分自覺地沒來打擾賴朝公的清靜,源輝月一行人一走,四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夜風拂過山林的沙沙聲,和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夜雀的鳴叫。

安室透雙手抄兜站在原地,仰頭望著夜色中高聳的鳥居走了會兒神,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慢悠悠地在他身後走上台階。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我剛剛在拜殿前果然沒看錯,真的是你們啊。”

他唇角不自覺勾了勾,靠在欄杆上回過頭。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吧,我感覺到的那束目光果然是你……好久不見,班長。”

第635章 John Walker(五)

“老實說我剛剛在拜殿底下看到你們的時候,嚇了一跳啊。”

伊達航慢悠悠拾級而上,邊抬頭看去,石階兩側的路燈隻照亮了鳥居前的一小片台階,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習慣,鳥居底下的人恰好站在邊緣的黑暗裡,但聲音明顯帶著笑意。

“為什麼?輝月往年也會過來吧,你沒看到過她嗎?”

“我是說你。”伊達航無言,“你是不是忘了你剛乾了什麼事了?”

“嗯?那個啊,消息已經傳到神奈川了?我還以為警視廳掩蓋得挺嚴實?”

“源家的大小姐在自己眼皮底下又丟了,警視廳掩蓋得當然嚴實,我是從其他渠道知道的,目前普通縣警的確還不認識你。”

但這也不是你大大咧咧帶著輝月跑到警察麵前來溜達的理由吧?請給神奈川的縣警一點尊嚴。

望著麵前青年無所謂的神情,認真負責的好班長伊達航叼著支細長的香煙,被蕭索的夜風久違地吹拂出了一陣熟悉的頭疼。

真的是久違了,自從某對不讓人省心的小情侶終於坦誠相待互相消化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頭這麼疼。

仿佛夢回那段跟個爹似的為這兩人操心的歲月,伊達航甚至頭疼出了一絲微妙的親切感。而數年不見,麵前的同期依舊是當初那張少年感十足的帥臉,除了氣質比當初更加沉穩,半點沒被時光苛待。

他對著這張應是比當年更加招蜂引蝶的熟悉麵孔,終於長長歎了口氣,“太胡鬨了,源長官居然沒攔著你。”

降穀零失笑,“源長官當然不會攔著我啊,他說不定還會覺得我乾得不錯吧?”

伊達航:“……”

哦,對,他都忘了。

雖然跟現任源氏家主也就幾麵之緣,但他依稀記得聽某位前輩說過,源長官的性格在某個方麵幾乎和他女兒如出一轍。不怕人搞事,隻會嫌棄人事都不敢搞。

這麼一想領導人居然是這麼個德行,國家的未來似乎十分堪憂。

內心冒出一點對頂頭領導不太尊敬的吐槽,伊達航默默吐出一口煙圈,非常惆悵。倒是麵前人注意到了他熟練的抽煙姿勢。

“我記得班長你以前不怎麼抽煙的,怎麼也染上這個習慣了?”

“沒辦法,壓力太大。而且其他人都抽,我不好太過不合群。”他隨手摸出剩下的半盒煙,“要來一支嗎?”

降穀零:“不了吧,輝月一會兒下來了。”

“啊,也對,讓她聞到煙味也不好解釋。”他想了想,乾脆把自己指間的煙也掐了。

他跟降穀零數年不見,彼此都有重要任務,輕易也不能碰頭,這會兒能夠在神社遇到著實算個驚喜。兩人默契地都沒提自己的工作和這些年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