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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電影半點找不出趕工的痕跡,故事精彩,製作精良,電影的首映式非常成功。大概是非常成功,至少現場花團錦簇,一片讚揚。

“你可以把‘大概’這兩個字去掉。”仁王雅治嫻熟地切開牛排,在逸散的香氣裡對源輝月用了個表不確定的副詞表示抗議,“有我參演的電影怎麼可能不成功。”

彼時他們已經參加完首映式,在附近的商廈找了家西餐廳吃晚飯。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首映式其實在一個多小時前就結束了,然而由於仁王影帝過於炙手可熱,電影放映結束後又被熱情的媒體攔下來采訪,於是又拖了一個點鐘才成功脫身。

幸好輝夜老師不接受采訪是業內出了名的,否則這個時間還要往下不知道拉多長,畢竟在主持人串場互動環節就已經有媒體躍躍欲試了。

——您認為怪盜基德什麼時候會發下一封預告函?認真的嗎,這個問題跟電影有什麼關係?

源輝月無言地喝了一口酒,愈發覺得自己沒有帶柯南過來真是個過於正確的決定。

“這部電影的主角又不是你,雖然你的戲份已經多得和主角沒差彆了。”

“是你自己在這部小說裡麵給了‘涉’這個角色不少戲份吧。要不然你直接給涉君寫個外傳怎麼樣,我還挺喜歡這個角色的。”

“是嗎?可是我不喜歡。”

“嗯?”切完了一盤牛排的仁王雅治這才抬頭,帥氣的麵容上露出點詫異的表情,“你把人物寫得這麼鮮明我還以為你挺喜歡他的,為什麼?”

源輝月若有所思,“可能是我不喜歡他的原型?”

她對麵人頓時提起興致,“涉君還有原型嗎?是誰,我人認識嗎?話說回來,你這個係列故事裡的反派組織該不會也有原型吧?”

源輝月咬下一口牛排,用一句話回答了他的所有問題,“我不記得了。”

“……你的不記得還真是彈性工作製啊,每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嗎?”

室內的燈火倒映在落地窗上,給外頭流動的地上星河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輝。對麵的年輕影帝坐在這片輝光裡露出一個無言的笑,好看得跟拍電影似的,一邊順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方才手機上正好跳出了一聲提醒。

然後他的神色就幾不可見地淡了淡,似乎還沒看完就把手機又放回了桌上。

源輝月視線掃過他的眉宇,“怎麼了?”

“沒什麼,新聞提醒。”

她略微揚了一下眉,拿起餐盤旁邊自己的手機。方才她的手機屏幕上同樣跳出了一條新聞頭條,她一眼看過去,率先就看到裡頭格外顯眼的井波七星這個名字。

——《掘墓人案即將開庭,被告律師稱會全力為井波七星辯護》

“井波七星的律師?”

“嗯,”仁王沒什麼情緒地說,“是比呂士。”

源輝月有點意外,“他為什麼會接這個案子?”

“派發給他的任務,其實也可以推,但是他覺得沒必要,就直接接下了。”仁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聳聳肩,“然後果然被人罵了。”

源輝月點開了那篇新聞,新聞中還配了一張圖,她批發來的竹馬之一,那位素來有紳士之稱的青年正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從端著長槍短炮媒體的包圍中穿過,從容得好像周圍簇擁的不是圍觀與謾罵而是鮮花和禮炮似的。

“雖然我知道他對目前這種情況肯定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我上次問他的時候他就說過越是這種影響力大受到全國注視的案子,犯罪嫌疑人的辯護律師就越是不能礙於壓力隨意糊弄。”

仁王雅治晃著酒杯,懶洋洋地複述了一段與他自身氣質嚴重不符的嚴肅台詞,“‘律師的使命跟司法機關的使命是一樣的,如果代表國家和人民意誌的法律判決,不是經過律師苛刻的挑剔與證據邏輯上的周全,那麼這個判決的公正性就值得懷疑’。嘖,我怎麼不記得他以前是這麼正經的人?不是說學法的人更容易變態嗎?”

源輝月淡定放下手機,“恕我提醒,你自己也是念的法學部。”

“所以我不是立即改邪歸正,投身到娛樂大眾這一更加和諧有愛的事業了?”

仁王絮絮叨叨地喝完了一杯酒,大概是眼見情況已經無法改變,乾脆看開了,把酒杯推到桌邊讓侍酒師續酒,一邊百無聊賴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最近社會上的變態是不是有點多?我每天打開報紙上的社會新聞板塊都感覺像是在看美劇。”

源輝月表示讚同,“是挺多的,可能到了收獲的季節吧。”

“……為什麼在你口裡這些連環殺人魔跟樹上的果子一樣?話說回來,我忽然想起來,掘墓人那個案件是公安部辦理的吧?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破了案還挺厲害。”

“哦,謝謝誇獎。”

“嗯?”

對上影帝詫異看來的目光,源輝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這個案子是我辦的。”

仁王:“?”

仁王:“……”

她見著對麵這位帥哥懵逼半晌,忽然發出一聲低聲喃喃,“那完蛋了,比呂士輸定了。”

對自家好搭檔致以了過於肯定的否定後,緊接著他的眼睛反而迅速地亮了起來,飛快地抓起手機一頓操作。

“?”

桌麵上的手機跳出一則提醒,源輝月有點迷茫地發現自己被影帝拉進了某個新建的群裡,群裡的人一溜煙全是些熟悉的名字。

“你在乾嘛?”

“趁著還沒開庭,”仁王雅治興致勃勃笑得像隻準備偷雞的狐狸,雙手捧著手機打字如飛,“拉個群下注,賭比呂士這一次會輸得多慘。”

“叮”地一聲,一長串編輯好的文字在群裡應聲跳了出來,源輝月一眼就看到了某影帝在那一長串話後麵的賣力吆喝,飽含煽動與激情,就差聲嘶力竭地用語音喊一句“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字裡行間充斥著看熱鬨不嫌事大,以及“快看,這裡有一個人快要掉井裡了我們趕緊準備石頭”的歡騰氣息。

源輝月:“……”

源輝月默默盯著那行吆喝,“……你真是柳生一生的摯友,有你是他的福氣。”

仁王雅治抬頭,輕笑地眨了一下眼睛,特彆地狡黠帥氣且不要臉皮,“那當然,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大廳裡舒緩的音樂脈脈流淌過桌角,十點多正是一波客人離場的時間,一對青年男女從不遠處的過道經過,其中女方的高跟鞋不太合腳,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走在後頭的青年反應很快地將其扶住。

那一聲輕微的抽氣聲吸引了源輝月的注意,她回頭看去,率先注意到了那位差點摔倒的女士,還是個雖然沒有打過交道但認識的人——毛利蘭小姐姐的母親,妃英理律師。

這位人稱律政界女王的姐姐是個氣質端方的大美人,目前正和她的丈夫分居中,出於人類都有的八卦心理,她正隨意往她身後瞟了一眼想看看和她單獨約會吃飯的人是誰,還沒看清對方的臉,率先一不小心瞟到了他拿在手裡的手機。

那正好傾斜向她的方向的半塊屏幕裡是一個眼熟的群聊頁麵,頁麵頂端某段更加眼熟的煽動隻停留了一秒,就被底下一連串問號刷屏了,這盛景如某影帝所願,且跟她自己此時的手機上一模一樣。

“?”

源輝月下意識順著手機抬頭,於此同時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來自餐桌方向的視線,回頭看過來。

空氣中仿佛出現了一瞬間微妙的靜默。

餐桌旁兩人同時睜大了一下眼睛,看看宛如召喚獸一樣突然從群聊裡跳出來的小夥伴,又看看他身邊更加突然的女伴。

源輝月和仁王:“咦——”

“……”

這麼多年交情,隻聽個調就知道這兩個人在想什麼的召喚獸本人,柳蓮二悄無聲息地深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久違又熟悉地覺得頭好疼。

.

二十分鐘後,認出彼此後順利合流的青梅竹馬三人組送走了雖然崴了一下腳但並沒有受傷的妃英理律師。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女士在臨走前還找仁王要了一張簽名——仁王影帝人間蠱王人設不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並且非常含蓄地向源輝月表達了一下對她作品的喜愛——輝夜老師超受歡迎小說家設定也同樣□□。

隨後一行人送完人,直奔了附近某個熟悉的酒吧。仁王雅治再次搶走了調酒師的位置,“啪”地將一杯酒拍在柳蓮二麵前。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看到這杯DANKE了嗎?你要是不說實話下一秒它就在你的肚子裡了。”

源輝月熟練地拿起白臉身份卡,“據我所知那位妃英理律師雖然和她的丈夫分居,但並沒有離婚。當然,如果你還是堅持想要遵從內心,對那位律師有其他違反紀律的想法的話,作為你的朋友我也隻能昧著良心支持你。”

“沒錯,但在此之前你得說出實情。”仁王叼起一支煙,斜著眼往下一睨,以影帝的演技活靈活現地還原出一個流裡流氣的老牌警察,“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我們已經掌握了切實證據,勸你配合。”

柳蓮二滿臉平靜,“申請進入庭辯環節。”

仁王雅治迅速從吧台後將一枚攪拌長匙遞給源輝月,源輝月握著匙柄在台麵上輕輕一敲,肅穆頷首,“被告方請發言。”

“之前某個案子裡妃英理律師幫了我一個忙,為了表示感謝所以我今天請她吃了頓飯。”

源輝月和仁王:“就這?”

柳蓮二:“就這。”

“……切。”

“啊~蓮二你好無聊啊……”

仁王雅治登時背脊骨一塌,像隻沒骨頭的狐狸一樣趴在了台麵上,開始耍賴打滾,“我還以為你終於要下凡體會一下我等凡人的感情了。”

“是你們太閒了吧。”柳蓮二的神情平靜無波,熟練免疫了影帝的一切賣萌行為,“而且你們明明在餐廳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我跟妃英理律師之間就是普通的合作關係,還要回來演這一出。”

仁王雅治理直氣壯,“是的,所以你為什麼不陪著我們演?”

“其他事也就算了,你們剛剛也說了妃英理律師並沒有離婚,如果她的丈夫誤會了就不好了,還是算了。”

“額,也是……”

源輝月想了想,也點了點頭,但她依然覺得這不能怪他們多想。

“你們怎麼約了個這麼晚的時間吃飯?”

“因為你們的電影首映式到了這個時候。”

源輝月和仁王:“誒?”

柳蓮二繼續平靜,“妃英理律師是仁王你的影迷,還有輝月的小說,整個陰陽師係列電影她都很喜歡,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找你要首映式的票?”

仁王雅治這才想起了的確有送票這回事。

“我還以為你是支持我的演藝事業?”

柳蓮二平靜且冷酷地說,“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