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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開口就把東海林醫生叫了過去。大概是某項檢測遇到了什麼問題,東海林跟他討論數分鐘後,不得不回頭遺憾表示自己要去忙工作了。

源輝月微笑點頭表示沒有關係,目送著女法醫像是重新充滿了電一樣,乾勁十足地離開了。

然後她這才轉過身,看到弟弟拿著一枚薯片安靜地看過來。

她一笑,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隨口調侃,“怎麼,你也覺得姐姐今天格外好看?”

小偵探眨了眨眼睛,叼起那片薯片“哢嚓”兩聲乾脆利落地吃完,然後傾身從桌上的抽紙盒裡揪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這才從沙發上跳下來,拉起她的裙擺,乾脆地說,“走吧。”

“嗯?”源輝月明知故問,“去哪兒?”

“中堂醫生看起來沒那麼快忙完,我們在這裡等著也是白費時間,不如先去其他地方。”看向她的眼睛,小偵探肯定地說,“剛才聽到東海林醫生的話之後,你應該也想到了吧,那位中野老師身上奇怪的地方。”

源輝月垂眸看了他幾秒,慢悠悠笑了。

這天是個休息日,時間還早,路上沒多少行人。源輝月帶著柯南離開了UDI,她是開車過來的,汽車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兩人上了車,啟動發動機,副駕駛上的柯南拿出手機查看地圖,“今天是休息日,那位中野老師應該在家裡。”

源輝月踩下離合,一邊看著後視鏡把車倒出來,一邊懶洋洋說,“柯南君,你其實是把我哄出來當司機的吧?”

小偵探從屏幕上收回目光,回過頭。

汽車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正午的陽光透過前風窗掃了進來。源輝月那張清麗的臉在陽光下一點一點被照亮,她纖長的眼睫像是被太陽光渡了一層金粉,底下的湛藍色眼瞳呈現出一種琉璃般的淺淡色澤,顯得漫不經心而淡漠。

柯南眨眨眼睛,答非所問,“中野桑那裡可能有其他被害者身份的線索。”

“嗯?”

那位中野女士,他們第一次遇到她是在UDI,對方是覓著連環殺人案的消息過來的,但是當時警視廳還沒有開發布會公布相關新聞。神倉所長解釋說中野女士有一位當記者的朋友,她是從對方那裡得到的消息。當時他們沒注意,但現在看來,那位所謂的記者朋友,很有可能就是%e7%a9%b4戶理一。

部分隱藏在背後的連環殺人犯的確有跟被害者家屬聯係的習慣,這跟凶手在犯案後又返回現場的心理類似,他們在借助這些場景和聯係回味自己犯案的過程,他人的痛苦對他們而言是一種享受。

在高瀨文人的案件爆發,許多死者親屬看了發布會找上門之後,警方發現%e7%a9%b4戶理一的確跟其中的大多數都保持著聯係。如果中野女士也是高瀨文人案的受害者家屬,這一點也不奇怪,但問題是她不是,那麼%e7%a9%b4戶是出於什麼理由故意接近她跟她做朋友的?

“%e7%a9%b4戶理一自認為自己是個天才,”柯南肯定地說,“而天才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們需要觀眾。他們不能忍受自己做的事情永遠被埋藏在黑暗裡沒有一個人知道,特彆是像%e7%a9%b4戶理一這樣的新聞人,即便知道會對自己不利,他也一定會留下一個缺口讓人探究。中野桑既屬於被害者家屬這個群體,又不是高瀨案的受害人,所以她可能就是他留下的缺口。”

源輝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似的點頭,“這些事也可以交給警視廳去查吧,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

的確是。

柯南看著她一邊這樣說,一邊隨意掃了一眼他手機上的地圖,然後開車駛上了地圖上指引的線路。

原本的確是。

但是如果不是%e7%a9%b4戶理一死了,其他被害人的消息都可以從他口裡問出來。

雖然那是一個誰都無法預料的意外,但是你不會這麼認為,所以你一定會親自去把這部分信息調查出來彌補上這個疏漏。

某個說好不靠譜且不喜歡負責任的大人的確是比誰都會騙人。

打開手機上的語音導航,柯南故意拖長了聲音,“誒?可是我想去看看嘛,反正也沒什麼事。”

“嗯?”源輝月開車之餘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失笑,“你這是在撒嬌?真難得。”

語音導航發出前方路口上高架的示意,柯南在機械的係統聲音中默默抗議,“看出來了就不要戳穿啊……”

.

中野女士在UDI留下的家庭住址在足立區,在東京都的範圍內已經算郊區了,唯一的好處是物價低,租房便宜。中野女士早年和丈夫離婚,之後沒多久那位前夫車禍去世,給妻子的撫養費也理所當然中斷了,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並將其撫養長大完全是靠自己的工資,所以居住地在這種偏僻的位置倒也正常。

那是一棟看起來年代非常久遠的雜居大樓,老式的樓梯暴露在最外側,整棟樓房灰撲撲的,像是與時代脫了節,晦暗而沉默。

大樓周圍連停車場都不好找,密集的平房幾乎擠占了所有位置,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違章搭建的。雜亂的電線將天空分割得亂而零碎,發現最近的停車場都在幾公裡之外後,源輝月乾脆直接將車停在了大樓樓下。

“……不會有交警貼條嗎?”柯南邊跳下車邊默默問。

“你看這周圍的環境像是會有交警經常過來的樣子嗎?”

“……也對。”

小偵探回頭逡巡一圈,周圍都是橫生的雜草和犬牙交錯的巷子,巷子裡還有幾個影影綽綽的矮小影子,泥猴子似的探頭探腦往外看。

所有環境幾乎在明晃晃向他暗示著,將車停在這裡最大的擔憂可能不是交警會不會來貼條,而是車主一旦離開汽車會不會被手欠且不知道輕重的小崽子們給劃了。

他姐今天開出來這輛車還是個限量款,如果真劃了,在國內都找不到能重新噴漆的地方,以這地的生活消費水平大概能賠得人傾家蕩產。

揣著這點莫名其妙的擔憂,柯南的視線終於落向前方的雜居大樓,然後忽地一愣。

大樓門口,有個人正在跟一位裹著紫色毛線衣的中年女性說話。那修長筆挺的身姿像株從地裡冒出來的白楊,怎麼看怎麼跟這破地方不搭調。

而且對方從側影過於熟悉了,柯南一眼就認了出來。

“鬆田哥哥?你叫過來的?”

“警察上門詢問都是兩人搭檔,”源輝月闔上車門,“中野直子為了女兒經常跟警方打交道,肯定知道這一點。她的心理比平常人警惕得多,我總不能跟她說我的搭檔是你。”

柯南:“……”

那確實是。

第571章 掘墓人(二)

站在在跟鬆田陣平對麵正跟她說話的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一頭鋼絲球似的卷毛,深紫色的毛線衣在這個光線黯淡的午後格外奪人眼球,手臂裡還挎著一個跟衣著撞色十分大膽的背包,可以說從上到下連頭發絲都非常符合八卦且聒噪的鄰居大嬸這一刻板印象。

柯南跟著源輝月走近了才發現這位大嬸的妝容有點過於濃了,深色眼線幾乎要飛出眼眶,沒到跟前就能聽到了一個有點尖銳的女聲在絮絮叨叨。

“……要我說她就是魔怔了,明明是她女兒受不了這個母親跟人跑了,非不相信,還死賴在這裡不肯走,覺得人一定會回來。怎麼可能呢,要回來早回來了。”

他們剛一靠近,對方似乎就察覺到動靜,回頭看來,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繼續。”鬆田陣平平靜地說,手裡還象征性地翻開著一本警察手冊,頭都沒回地介紹,“這是我搭檔。”

鄰居大嬸:“……”

鄰居大嬸艱難地把目光從源輝月身上拔出來,看看鬆田,又轉回去看看她以及她開過來停在後頭那輛車,終於狐疑地說出了她半天就想問的疑問。

“你其實是在騙我吧,你們是不是明星跑過來演戲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還是說是隱藏攝像機,隨機整蠱路人那種?我倒是不介意上電視,但是你們得把我拍好看點。”

然後,似乎是想起自己方才說的話過於不客氣,這位終於想起來要臉的大嬸清了清嗓子,“而且我剛剛也沒有發揮好,要不然我們重來一遍?”

“…………”

數秒的沉默過後,鬆田陣平忍耐地深吸一口氣,終於在大嬸的絮絮叨叨中,再次掏出了證件懟到她麵前,一字一句地重複,“警察,你可以打電話去查警號。”

“……”大嬸看著裡頭那張證件照,又看看麵前的人,大概是在內心衡量了節目組拿著假的警察證件來忽悠人甚至和警方的接線中心串通的可能性,終於相信了應該還沒有那麼大膽的節目,這才安分下來,隻不過依舊忍不住嘟噥了一句,“……哪裡像警察了,你說這是你女朋友還差不多。”

“……”鬆田陣平麵無表情看向走過來的完全不像警察的某人。

源輝月十分淡定,眼睫都沒多動一下,“中野的鄰居?”

她的確不太像個警察,但必須像某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嘴碎的大嬸頓時被撲麵而來的氣場震懾了,囁喏地點頭,“是。”

源輝月轉向鬆田,“問出什麼來了?”

鬆田陣平懶洋洋翻了翻手裡的手冊,這位鄰居大嬸廢話太多,他雖然比他們早到了半個鐘頭,但實際上也沒多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中野直子十多年前就住在這裡了,一個人把女兒帶大,平日裡基本不怎麼跟其他人來往。八年前女兒橘井惠因為某些事跟她大吵了一架跑出家門,然後就再也沒回來。之後她就一直住在這裡,也沒搬走。”

他微微一頓,解釋,“這棟大樓的居住人員流動很頻繁,像這樣一住十多年都不搬走的隻有她一家。”

大概是顧及到鄰居大嬸還在一旁,他難得說得比較委婉,但其實也不用多解釋,源輝月自己看周圍情況就明白了。

這種混居大樓看製式就是很多年前修建的,位置遠環境差,很多配套設施應該都沒跟上,除了租金低廉基本一無是處。來這裡租房的租戶大部分都是把它當過渡用的,等有條件了很快就會搬離。

中野直子最早帶著女兒住在這裡可能也是衝著低廉的租金,但等女兒大學畢業,她不用繼續負擔學費,再加上比之當年現在的薪資水平一定有所提升,按理來說應該早就有能力搬走了。

柯南疑惑問,“她在等她女兒回來?那位中野老師不是認為她的女兒已經遇害了嗎?”

鄰居大嬸親切回答他,“人是回不來了,魂可以回來看看啊。”

柯南:“……”

唯物主義的名偵探沒想到還有這個答案,默默閉上嘴。

沒注意他們之間的一問一答,源輝月展目眺望了一圈,回憶了這個位置在地圖上的範圍,淡淡地說,“這周圍一帶要計劃拆遷了。”

鄰居大嬸登時睜大眼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