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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墨綠色眼瞳依舊倒映著源輝月走遠的背影。她在門口的侍者手裡接過一件長及腳踝的銀灰色大衣,隨手搭在臂彎裡,慢悠悠踏進了電梯,豔麗的紅色裙擺像一團灼人目光的火焰。

“朗姆警告過我好幾次現在不是動她的時候。”

“是嗎?”那頭優雅的女聲中的疑惑沒有散去,“我還以為你今天跟她見麵就是為了引她出來,你不打算對她動手,難道還真是專門來跟公主殿下一起吃一頓飯的?”

“嗬。”

他掏出煙盒,低頭叼起一支煙,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那頭的貝爾摩德倒是在說完了這句鬼都不信的蠢話後回過味來,“等等,你今天來見她,該不會真正目的是讓她知道蘇格蘭是死在萊伊手裡吧?你認為她和FBI私底下有合作?這樣一想的話,的確,前幾次行動中FBI都出現得太巧合了。”

但隨即她又敏銳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雖然這樣做的確能夠破壞她跟FBI可能存在的合作關係,但是你怎麼知道她和蘇格蘭有私交?”

琴酒慢悠悠吐出一口煙氣,默認了她前一個推測的同時並沒有回答她的後一個問題。

沒有得到答案的女人十分聰明地並沒有多問,隻是語氣自然地一轉,帶上了一點玩味的笑意,“隻不過,GIN,雖然我從來不懷疑你的腦子,但這的確不是你以往的做事風格啊。怎麼,連你也被公主殿下逼得隻能用這種陽謀了嗎,還是說這是有人給你的命令?”

他淡淡地將打火機扔到了桌上,“你廢話太多了,貝爾摩德。”

“好吧,那我就不廢話了。隻有最後一個問題,科倫呢,你把他要回來了嗎?”

琴酒的目光冷淡看向腳下,壓著精致印花的長長桌布一直拖到了地,掩蓋著底下那個碩大的行李箱。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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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輝月進電梯之前編輯了一封郵件點下“發送”,電梯從樓頂下行到一樓,一路上十多秒的時間沒有其他人進來,等她走出電梯時,手機幾乎是掐著點響了一聲來件提醒。

她略微詫異地低頭看去,發現她原本以為那個這會兒沒工夫的人居然給她回複了。

她看著屏幕上的兩個字安靜幾秒,披上了手裡的衣服,將手機揣回了衣兜裡。

輝煌的街燈透過大廈的落地窗鋪進來,送她下來的侍酒師看看外頭冰涼的夜色,又看看她身上明顯過於單薄的衣物,似乎遲疑地想要說點什麼,但源輝月擺了擺手表示“沒事”,然後徑直朝著大門走去。

酒店的感應門自動朝兩側劃開,十一月夜晚的寒風夾著濃厚的濕氣和外頭的燈火一起簌簌灌進來,瞬間打透了大廳的暖氣,給與了她一場透心涼的洗禮。

源輝月僵直在大廳門口,順著赤紅色的防滑地毯沉默往下看,覺得這都怪赤井秀一。

沒事說什麼讓她穿明亮點,那條趕赴葬禮用的黑色長裙比她現在身上這件厚多了。好歹有肩有袖,還能擋點風。

就在這個時候,一點冰涼的觸?感被風送到她指尖。她微怔地抬手看了看那滴融化的水滴,然後意識到了什麼地抬頭望去,視野中頓時映入了一片飄揚落下的輪廓,被酒店的燈光打得透亮,直到緩緩落入她掌心才顯出原本的雪色。

十一月中旬第一個黑色星期五,嫌這日期還不夠隆重似的,東京迫不及待地下雪了。

一輛白色的RX-7離開車流,緩緩停在了酒店門口,不緊不慢地響了一聲鳴笛。

源輝月回過神來,抬目望去,窗玻璃緩緩搖下,車上的人一手搭著車窗,朝她看來。

隔著三五步的酒店台階和喧囂的燈火夜色,金發青年微微偏了偏頭,笑著問,“回家嗎?”

源輝月和他對視了幾秒,邁開腳步。

鞋跟纖細的高跟鞋剛踩上第一截台階的地毯,還不等身後的門童伸手來扶,車上的人已經三兩步跨了上來,掌心托上了她的手臂。

“輝月桑今天穿得也太少了吧。”他低頭看著她光%e8%a3%b8的腳踝咂舌,“明明感冒還沒好多久。”

“我怎麼知道今天會下雪,天氣預報有沒有播。”

“就算不是天氣預報今天也很冷啊。”

他絮絮叨叨地將人塞進車裡,飛快地闔上車門關住車內的暖氣。隨即,像是倏然察覺到什麼地,安室透一手扶著車頂,半轉過身體抬頭看去。

他的目光穿過輝煌的燈光投向頂樓的餐廳,明亮的落地窗後,銀發男人單手抄兜,也正低垂著眸看過來,神情冷漠,

兩人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產生了一個遙遠的對視,然後安室透朝他一笑,溫文而禮貌,轉身繞過車頭上了車。

汽車引擎再次啟動,很快彙入了街邊的車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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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啟動後的頭十分鐘,車裡沒人說話。

直到源輝月從沉思中回過神,將視線從車窗外光怪陸離的街景裡抽出來,這才意識到車裡的氣氛好像過於沉悶了一點。

她看了一眼身旁安靜開車的人,疑惑問,“你怎麼了?”

金發青年修長的手指懶洋洋按著方向盤,渾身散發著“趕緊來哄我”的氣息,“輝月桑,我正在認真地吃醋啊,你沒看出來嗎?”

源輝月:“?”

源輝月也不想表現得如此的直男,但她實在沒想明白,“為什麼?”

身邊人立即對她發出控訴,“你跟琴酒吃飯居然不帶我,也不告訴我有這件事。”

“……我跟琴酒吃飯為什麼要帶你?而且我沒告訴你你不是也知道了?”

然而金發青年繼續無理取鬨,甚至眸色一暗,語氣中冒出森然的殺氣,“我不管,我要殺了琴酒。”

源輝月:“……那真是太好了,去吧,給你鼓掌。”

對方一笑,渾身的殺氣收放自如地平息了,懶散地拖著拍子說,“所以說,你們都聊了些什麼啊,有什麼是我不能告訴你的,非要去找他?我隻要輝月桑陪我吃個飯就可以了,都不用附贈一個科倫。”

“我跟你一起吃飯的次數還少了?”

揉著眉心,莫名其妙感覺到了一絲頭疼的源輝月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撇過了頭,漫不經心地說,“我問了他蘇格蘭的事情。”

她沒察覺到身邊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倏地一滯。

“他是警視廳派出去的臥底警察,三年前殉職了,你應該知道吧。”

“嗯,知道。”金發青年語氣輕鬆,“他在組織的時候我和他關係還不錯哦。”

“是嗎?”

源輝月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就著這個話題多問,隻繼續淡淡地揉著眉心沒了下文。

安靜的氣氛在車內持續了幾秒,安室透這才若無其事地開口,“所以說,他是輝月桑的朋友嗎?已經過去三年了吧,為什麼忽然又開始關心這件事了?”

“……”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持續得長了一點。

“琴酒說,他殉職的時候你也在場。”

“是啊。”

“所以你確認他真的死了嗎?”

前方道路口出現了紅路燈,安室透將變速器撥到了二擋,神色間有點心不在焉,“當然確認了,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忽然產生了某種感覺。”一手支著下顎望著窗外,源輝月輕飄飄地說,“我總感覺他沒死。”

信號燈微微一眨跳成了紅色,安室透下意識一踩刹車,汽車倏然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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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包下頂樓餐廳的兩位客人一前一後離去,侍酒師下了班,在工作間換了衣服,又從容地跟羨慕他今天能夠提早離開的同事告了彆,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員工專用通道。

這會兒正是餐廳繁忙的時間點,其他人沒有他的好運氣,還在前頭被使喚成滿場轉的陀螺,偌大的走道裡隻有他一個人。侍酒師一邊整理著袖口的紐扣,一邊帶上了藍牙耳機。~思~兔~在~線~閱~讀~

“她剛離開,在門口被那位安室先生接走了。”

“我看到了。”

那頭稚嫩的少年聲音緩緩吐出一口氣,隨即矛頭轉向他,“我讓你去看看情況指的是派隻鴿子或者類似的東西,不是讓你本人易容混過去吧?”

空曠的走道裡響起一聲“嘶啦”的什麼東西被撕下來的輕微動靜,恢複原本相貌的基德滿不在乎地甩了甩沾了一點汗水的額發,“這麼高的樓層外麵忽然出現一隻鴿子不是很奇怪嗎,而且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也來不及反應。”

“難道你去了就來得及反應了,那群家夥可不像你一樣不殺人。”

“按照你的推理,今天晚上這次約會是大小姐自己發起的吧。”黑發少年將□□塞進了包裡,口裡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優雅語調,“所以大概率不會有問題,我也隻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

對麵的人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傳來一句,“我欠你一次。”

不用,應該算我欠你。

基德在心底無聲笑笑,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是嗎,那我會好好記著的,名偵探。”

他這才掛斷電話,在走道慘白色的燈光中,眼底的眸光終於暗了下來。

回憶著那個似乎周身縈繞的風都透著血腥氣的男人,他揉了揉眉頭,在心底無奈地嘀咕。

你又惹了些什麼人啊,老師。

第532章 紅黑(完)

源輝月到家的時候,這場今年的第一場雪已經從輕飄飄的細小雪籽轉變成了鵝毛大雪。

大概是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寒流想一次性將東京徹底灌透,氣溫一轉就降到了零下,今年的冬季來得迫不及待且氣勢洶洶。

帶出去的耳墜和手鏈都解下來扔在了茶幾上,源輝月抱膝坐在二樓的沙發上往外看,紅色的裙擺順著腳踝鋪了一沙發。

空調和暖氣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有它們的存在才能讓某些百無聊賴的人比如她,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裡坐在溫暖的室內發呆時,還能看到落地窗外的雪景。飄揚的雪花在橙黃色的路燈光裡下落,襯著身後寧靜的夜色和底下歐式風格的路燈,恍然間幾乎讓人產生身處某個北歐小國的錯覺。

她正盯著一片雪片,視線漫無目的地跟著它移動,身後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她的手裡被塞了一杯熱牛奶。

她回過頭,看到了終於回來的弟弟。小孩把牛奶給她後安靜地看了她幾秒,走到沙發另一側坐下。

“要聊聊嗎?”

源輝月捧著熱乎乎的杯子笑了,“你真的隻有七歲嗎,柯南君。”

柯南沒說話,隻繼續用一雙湛藍色的透亮眼睛看著她,顯出了一種超出年齡的沉靜。

客廳裡的空調無聲吞吐著暖氣,雪片撲簌落在樓下草葉上,聲音被玻璃隔了一層,混沌而模糊。

源輝月慢慢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牛奶,裡頭還加了一勺蜂蜜,帶著槐花味道的甜香對人的神經有效起到了安撫效果。她今天晚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