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頁(1 / 1)

回憶,但回憶了三秒理所當然沒想起來。

他繼續方才的動作把她抱了起來,被公主抱的人撇了他一眼,乾脆放棄了繼續回憶,難得地也沒有抗議,隻是皺著眉問,“我是不是又感冒了?”

“是啊,”降穀零歎氣,“疼嗎?”

失憶的大小姐誠實點頭。

“可你今天一天什麼都沒表現出來,藥都是我提醒你喝的。”他抱著她轉身往臥室走,低低地垂眸,“真能忍。”

源輝月更莫名其妙了,“我為什麼要忍著?”

是啊,為什麼呢?

不喜歡示弱?討厭喝藥?亦或者是——不希望他發現後擔心?

哪種都有可能,那位大小姐啊……

客廳裡的陰影掩蓋住了他唇邊無奈的苦笑,他又低頭看看懷裡疼得懶得走路任由他抱著的人,在心底無聲無息歎息,他發現自家女朋友失憶了還是有一個好處的。

至少比恢複記憶時坦率多了。

他抱著坦率多了的源大小姐回了臥室,將人放到床上後順手打開了床頭燈。她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頭疼,問完開頭三個問題就不說話了,隻半耷拉著眼皮,秀氣眉頭一路上都微微擰著。

橙黃色的床頭燈光也沒有讓她的蒼白的臉色沾上一點暖意,降穀零有些遲疑地站在床前,有點想說或者是做點什麼,但現在的身份像根針一樣立即跳了出來,紮在他的眉心,冰冷又惡毒地提醒他該離開了。

他緩緩深吸一口氣,強自命令自己垂眸邁開腳步。

“那輝月桑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指尖搭上門口的開關,他繼續用安室透的語氣溫和叮囑,連呼吸頻率甚至都沒有改變分毫,大概以源輝月大小姐的七竅玲瓏心可能都分辨不出他前後的變化。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掌心攥著自己最後的理智按熄了燈光正要離開,冷不防聽到源輝月忽然在身後開口,“等等。”

微微一怔,降穀零下意識回頭看去。

房間裡拉著遮光窗簾,頂燈一滅,裡頭的空間霎時間一片漆黑,隻剩下床頭燈還攏著一小片柔和的光亮,恰好把她圈在裡頭。

她在光亮中倚著床頭,秀眉微擰,素白的指尖揉著眉心。抬起的手在她臉上落下了一道影子,她像是遇到了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影子下的神情十分困惑,且不耐煩。

“輝月桑?”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源輝月不耐煩的神色反而更重了幾分。良久,她放棄似的“嘖”了一聲,放下了手。

“你過來一下。”

他疑惑但聽話地走了回去,剛靠近窗邊,床上的人忽然撐著床沿跪坐起來。

源輝月身上特有的清冷香氣隨著她身體的熱度迎麵撲來,他被這氣息撲了滿懷,霎時間手足無措地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溫柔的,甚至帶著幾分安撫意味的擁抱。

他幾乎有些頭暈目眩地反應過來之後,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抬起,又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半空中。

“輝月……桑?”

“不準說話!”

源輝月凶巴巴地說,但圈著這人的手反而收緊了一點。

房間中的空氣非常安靜,似乎隻剩下了她自己莫名其妙加快的心跳聲。好一會兒,她聽到對方終於輕輕歎出一口氣,“嗯。”

他好像忽然放棄了什麼,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幾個極輕的字句滾過她的耳邊。

“抱歉,就這一會兒。”

然後她就被對方狠狠扣進了懷裡。

他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於漫天洪流中緊緊抓住了一根浮木,又好像調動了全部的控製力輕緩捧起一簇終會消逝的流沙,落在她耳邊的呼吸聲似乎都加快了幾分。

作為浮木和流沙,源輝月一邊不知所措,一邊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驟然跟著加快了頻率,某種混合著酸楚的刺痛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在她心底泛濫開來。

周圍的空氣再次安靜下來,她默不作聲地埋在對方脖頸間,聞到了自己房間清淡又靜謐的熏香。

良久,源輝月終於鬆開手。她剛剛一動,對方立即順從地將她放開。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中的空調溫度太低了,離開對方身體熱度的一瞬間,她忽然感覺有點冷。但她沒吱聲,隻撇過頭去,“晚安。”

“晚安。”安室透溫和地說。

然後他的腳步聲緩緩離開床沿,輕而細碎的響動過後,臥室的房門也被輕輕帶上了。

直到這時,源輝月僵住的脊背終於往下一垮。

她擰著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覺自己剛剛仿佛著了魔。

“……我到底在乾什麼啊?”

房間外,並未走遠的金發青年似乎聽到了這聲從門縫中飄出來的呢喃,他靠在門板上微微斂眸回過頭,覆著雪光的眼瞳幾乎頃刻間柔和下來,多出了一點真實又溫柔的笑。

# 番外卷

第496章 滑雪場對決(一)

三年前,靜岡縣。

日本境內說起最有名的滑雪場自然是北海道或長野,但每年雪季來臨之際,總有一家名不見經傳的二流雪場能夠搶在所有人前頭占領新聞的頭條,因為連續十九年來,它年年都是全國範圍內最早開放的滑雪場。

滑雪場的位置位於富士山腳下,雪場的老板的確是個會做生意的人,也因為這個原因,雖然之後隨著真正雪季的到來,其他更加高端的雪場也陸陸續續開放了,其他遊客也沒有就此拋棄它。這一年的一月份中旬,滑雪場又迎來了一波遊客。

滑雪場地裡,一個矯健的身影踩著滑雪板從山坡上一躍而下,落地時雪片一樣輕盈,甚至表演了一個回旋,動作流暢帥氣,甩開一圈晶瑩雪沫的同時也驚起了雪道旁的女孩子們一片驚呼。

有更多旁觀者被吸引過來,正期待著對方繼續的表演,滑雪的青年卻撐著雪杖一支地麵,停了下來。

隨即他似乎是衝著眾人笑了一下,擺了擺手,脫下了滑雪裝備,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立在雪場邊緣的休息處。

他背後頓時落下一片遺憾。

“不滑了嗎?我還想多看看呢。”

“那是誰啊,動作真專業,哪個滑雪運動員嗎?”

“雖然看不到臉但是感覺好帥啊……”

將這些議論不在意地扔在了腦後,青年拎著滑雪裝備懶洋洋走進休息處。說是休息處,其實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酒店,一樓是供人休息吃飯的場所。此時裡頭開了空調,時至正午,已經積了不少等著吃飯的客人們。

一步從冰天雪地邁入溫暖的室內,他頭上的滑雪鏡和帽子頓時在人群中顯得有些臃腫,他卻沒有立即將滑雪鏡摘下來,而是先左右逡巡了一圈,在某個靠近落地窗的偏僻角落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彼時她正坐在一張咖啡桌前,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本雜誌,外頭的雪光透過落地窗映過來,將她那一片空間照得格外亮。不知道是不是嫌雪色有些刺眼,她精致的臉上還帶著一副墨鏡。

仁王雅治立即走了過去,將拎著的裝備放到她對麵的椅子旁,一手拉開靠椅坐下後,這才摘下了帽子和滑雪鏡,甩了甩發尾沾上的雪沫,懶洋洋地說,“我明明是約你來滑雪的,結果你到了之後就窩在休息處一步都不願意出門。就算你自己不想滑,好歹出去看看我滑嘛。”

源輝月終於抬眸,從墨鏡後撇了他一眼,“就算我不出去外頭不也有不少人在看你,而且你在大銀幕上被人看得還不夠多嗎?”

“銀幕和現實又不一樣。”

“你現在站起來轉過身,讓你後頭的人看清楚你的臉,我保證十分鐘後隔壁滑雪場的人都會開車趕過來看你。”

“……那還是算了。”

某位剛在國外獲了獎的影帝顯然對自己現在的熱度有一定的自知之明,默默端起自己麵前的咖啡,邊喝邊閉上了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但他閉嘴了大概三分鐘吧,看著麵前繼續若無其事翻著雜誌的美人,終於沒忍住,“可你來了又不滑雪,到底來乾嘛的?”

“不是你約我來的嗎?”

“所以來都來了,出去玩玩嘛,我記得你會滑雪的吧?”

“敬謝不敏,外頭太冷了,我又不是這個天氣還要強撐著出去浪的小傻子。”

仁王雅治聞言若有所思地端著咖啡杯點頭,“所以我果然應該把嶽人也喊上一起來的。”

源輝月:“……”

所以向日嶽人在你眼中就是小傻子的代名詞是嗎?

她無言地抬眸,就在這時,大門口又吵吵鬨鬨湧進來一群人,像一群被趕進了籠子的活潑的鴨子,還有帶隊的“牧民”在前頭喊著名字維持秩序,青春的朝氣與吵鬨簡直撲麵而來,讓源輝月也不由得注意力被吸引了一瞬。

“國中生?”

“是啊,好像有三個學校,兩個東京一個大阪。”仁王說到這裡想起了什麼,“話說回來,你是不是還在學校當老師?之前你和跡部打賭明明是隻教兩年,怎麼看起來要再續一年了?你不會真的找到終生事業了吧?”

源輝月去端紅茶的手一頓,想起了學校裡某個纏人的小鬼。

“……隻不過是做事有始有終,這一屆的孩子畢業了我就離職。”

“是這樣嗎?”年輕影帝的目光變得有點若有所思。

“怎麼?”

“我總感覺還有其他原因,”他犀利地說,“這個理由太認真負責了,完全不是你的風格。”

源輝月:“……”

你的感覺對了。

這時候門口傳來的嘈雜忽然變大,像是驟然往上疊了一層聲浪,隱約還能聽到女孩子的尖叫聲。

他們說話的工夫休息處門口又進來了幾個人,其中有個帶著帽子的瘦小男人被女孩子熱情地圍了一圈,大概是哪個明星,尖叫聲就是從那頭傳來的。

源輝月抬頭掃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然後端起紅茶喝了一口,轉移了話題,“所以說,你到底約我來這裡乾什麼的?”

“什麼?”

“彆裝傻。”對著麵前無辜眨著眼睛的影帝,她半點沒給麵子,“你要是真想出來玩,絕對不會隻約我一個人,而且還約得這麼急,昨天才給我打了電話,今天一早就到我家門口接人,我課都沒調開隻能請假。”

大小姐日理萬機——其實並沒有,全是閒事。但她的閒事能說是閒事嗎,敢直接這樣不提前一個周預約就跑她家門口截人的真沒多少。仁王影帝雙手合十,乖巧給她比了個求饒的姿勢,“容臣組織一下語言嗎殿下?”

殿下微微揚了揚下巴,“準。”

仁王雅治於是安靜了片刻,似乎當真思考了一下從何說起,“你記得我剛入行的時候拍的那部電影嗎?”

源輝月想了想,“那部把明治維新時期曆史改得亂七八糟的愛情劇?”

“……你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當然,那部電影其實肯定是沒有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