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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問問她她的壽喜鍋要不要繼續做?”

望著他的背影,源輝月悠悠點頭說了聲好,然後沒事人一般轉身離開了。

直到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灶台前看似鎮定自若的金發青年忽的塌下背脊,一手撐住灶台,無奈地捂住了眼睛,耳後金色的碎發下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一片薄紅。

那個聲音還帶著回響似的,再次羽毛般掃過他的耳畔。

【“我隻喜歡你。”】

某個人隨口說出的話,無論是不是玩笑,這麼多年了在他這裡殺傷力依舊不減半點威力。

另外一頭,源輝月淡定地離開了廚房的視野範圍,卻沒有立即沿著哈羅的動靜去找灰原,而是悠悠停下腳步靠在了牆上。

然後她終於沒忍住,平靜的湛藍色的眼瞳逐漸掀起風浪,浪花下儘是方才強行壓下去的笑意,最大的努力也隻有用指節抵住唇瓣彆讓自己真的笑出聲來。

出去轉了一圈之後,攻擊力的確變高了,結果防禦力依舊是zero呢,零。

.

十二點鐘的時候,這餐命途多舛的午飯終於是開席了。

源輝月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甚至恰恰相反,她特彆習慣在吃飯的時候討論正事,並且這習慣還是她親爹源宗政傳染給她的。

在源輝月還是個蘿莉的時候,源宗政就喜歡把他政務上的事情拿到飯桌上跟她說,還時不時對他的老對頭或者是愚蠢的同僚們某些格外“有創意”的政見發表親切評價,也不管彼時的輝月蘿莉能不能聽懂。

及至蘿莉逐漸長大,終於從隻聽得懂“她爹又在罵人”進化到了聽明白他在罵什麼了。小孩子就是學好三年,學壞三天,長大後的源輝月不但把源宗政親切和藹的罵人方式學會了,順便把在餐桌上談正事這個壞習慣也繼承了下來。

其他人甚至比她還習慣這個習慣。

“特殊犯罪調查室的人大部分已經回東京了,除了有幾個受了點傷的還躺在長野的警察醫院,但好在沒有人員傷亡。”

安室透盛了一碗湯遞給她,率先起了個頭。

源輝月喝了口湯,感覺好挺好喝又喝了一口,然後才點點頭。

John Walker留在機關宅的炸彈最後幾乎將整座房子炸上了天,這種程度的爆炸,最後居然一個人沒死,聽起來簡直像是某種冥冥之中的力量慷慨地給當時在場的諸位一人派發了一個美劇主角光環。

這裡麵怎麼想都有問題,但是她暫且想不通問題是什麼,隻好先擱置。

柯南小朋友也被一視同仁地發了熱湯,騰起的熱乎乎水汽撞上他的眼鏡,立即在他眼前刷了層白霧。這裡也沒有其他人,他索性將眼鏡摘了下來,然後邊順著碗邊吹著氣邊問,“那位織田桑也不知道John Walker的身份?”

“不知道,但是她有一個猜測。”

“嗯?”

“她覺得John Walker是長野本地人,甚至可能就是在那個村子附近出生的。”

柯南抬頭朝她看來,源輝月提起筷子,瞄中了壽喜鍋裡的牛肉,“你應該知道,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用詞習慣,同樣的詞語,在不同的地方可能就代表了不同的意思。口音可以改,但是這些被成長環境熏陶出來的習慣基本已經融入了一個人的語言係統裡,是改不了的。”

柯南:“就像精通文檢的人能夠從一段話中判斷出作者的種族和家鄉?”

“差不多。她見到的John Walker都帶著麵具,聲音也很顯然經過了變聲。他開口時是地道的東京口音,但是織田依舊從她的用詞習慣中察覺出他應該出生長野。”

織田達榮高中輟學,會的所有東西全都是通過自學,智商、手腕、能力甚至心性一樣不缺。她若不是被家庭所累,即便隻給她一個絕大多數人都有的普通環境,也不用多普通,能活得像個人就行了,她也絕對能夠抓住一切養分,成長為一個大人物。

然而到頭來這樣一個人一生都在某個偏遠鄉村隱姓埋名,困囹在了一段不光明的複雜關係裡,當著彆人的提線木偶,隻有最後的死法是自己選的。就連最後想要報仇,還要求助於自己的敵人。

“織田偷偷錄下的那段聲紋以及那本可能沾有John Walker指紋的書我已經拿給公安檢測了,最多下午就會有結果。”

並沒有人跟她搶地,源輝月心滿意足地吃到了自己瞄中的牛肉,抬頭就看到了弟弟若有所思的表情。

眼鏡大概的確是修飾人臉型的一大利器,電視劇裡那麼多摘下眼鏡就變成帥哥的橋段也不全是胡編亂造的。這會兒他把眼鏡摘了,寬大的黑色鏡框帶來的文弱與呆氣頓時從他身上一掃而空。此時沒有鏡片的阻擋,處於思考狀態下的小少年大概也習慣成自然地忘了收斂,源輝月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忽地一頓。

“咳。”

有人一聲乾咳,小偵探的思緒忽地被打斷,那種成年人才有的鋒銳眼神重新沉下了水麵,有點茫然地抬頭。

故意咳了一下的安室透笑著提醒,“柯南君,稍後再想,先吃飯哦。”

小朋友點了點頭,乖乖應了聲“好”。源輝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邊的金發青年,最後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灰原哀。

她剛剛隨手給茶發小女孩舀了一勺子青豆,這會兒她正低頭努力吃著,眉心有點習慣性地微皺,大概是不太喜歡,但不忍心拒絕她的好意。

視線在餐桌上逡巡了一圈後,源輝月這才若有所思地夾起第二片牛肉。

話說回來,這個壽喜鍋的味道好像也有些熟悉。

第489章 黑暗(三十)

吃完午飯之後,源輝月原本打算矜持一下幫忙收拾餐桌,但再次被眾人異口同聲拒絕,她於是從善如流地去了書房。

她上午在醫院找忍足要了些資料,青年當時說那些資料有些多,他得整理整理。他整理了半個上午,在她吃午飯的時候,資料終於到了。

這東西大概是忍足家的機密之一,忍足侑士甚至沒通過網絡,而是放在了光碟裡用了最樸素的方式給她送貨上了門。

送資料的人將東西送到之後,又回到醫院找了忍足彙報。

站在辦公室的窗子前,青年看著窗外高低起伏的屋頂,低低說了一聲“知道了”。

玻璃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沒有照亮他所在的區域,反而像是給他身上的白大褂勾勒出了一層陰影。

送東西的人彙報完後下意識抬頭看向他,他是忍足的助理,全家加上上頭好幾代人都在忍足家旗下的研究所和醫院工作,是再純血統不過的“忠臣”,所有很多忍足家的機密他也清楚。看著自家少主沒有表情的臉,他忍不住關心了一句,“資料裡是那個藥?”

忍足侑士平靜地說,“對。”

源輝月找他要的就是副作用造成了她失憶的藥物——那是他親手給她打進去的。-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大半年前源輝月遭遇的那場車禍,之後的搶救並沒有後來其他人知道的那麼順利,當時的情況其實極為凶險,主刀的醫生甚至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

當時所有人都到了束手無策的地步,全日本最好的醫生做出的判斷是這場手術最優的結果也僅僅隻能搶救回她的性命,但腦部的損傷無法逆轉,她下半輩子可能得永遠躺在床上當一個植物人。

就差一點,她就能去和她的好友萩原研二作伴了。

在聽到這個結論之後,忍足侑士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的。他在寂靜的手術室外怔楞良久,忽然拿出手機給自家旗下的某家研究所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把最近研發出來的那款新藥送過來。

那是忍足家旗下的研發機構的某一項階段性產物,還在測試階段,甚至沒有進行過臨床試驗,之前隻在動物身上試驗過。

該藥物會誘導程序性細胞死亡,同時強化端粒酶的活性,從而增加細胞的增殖能力。研究人員在用小白鼠做實驗時,發現被注射了該藥物的小白鼠雖然呈現出了不同情況的變化,但唯有一個反應是相同的,被試小白鼠如果是在受傷狀態下被注射了這種藥物,傷口愈合極快。

研究人員在大為驚奇後,根據實驗數據進行過推演,認為這種藥物原液如果注射到一個成年人身體內,可能能夠修複瀕死狀態下的人受到的重創,有一定概率讓對方在幾乎必死的情況下活下來。

但這隻是推測,介於小白鼠在被注射了藥物之後,曾經呈現過各種奇奇怪怪的副作用,誰也不知道如果它進入到人體中會是什麼結果。

這個研究報告在幾個月前就放到了忍足侑士桌頭,在幾乎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終於成了一根孤注一擲的救命稻草。

這種效果不確定還處在測試階段的藥物誰都不敢給源氏的繼承人用,但當時的忍足侑士忽然一改往日親和的作風,強硬地力排眾議壓下了所有反對意見。

他了解源輝月,讓她無知無覺地在床上躺一輩子,她可能寧願死在手術台上。

當時在現場的人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強硬且固執的忍足侑士,他在提出這個方案之後直接表示他已經請示過源宗政了,源氏家主當時正好帶著某個政治任務在國外訪問,接到消息之後連夜趕了回來,彼時還在飛機上。

連源宗政都同意了,現場的反對黨終於熄了聲,忍足侑士親自換了無菌服洗了手進了病房。裡頭的醫生原本表示他們來也可以,被他婉拒了。

畢竟這是他做出的決定,萬一源輝月真的因此出了什麼意外,為她注射藥物的醫生承擔不起責任,隻能他親自來。

在將那針藥物推進手術台上的人的血管裡的時候,他表麵上無比鎮定,但針尖一離開皮膚,他的手就控製不住地開始顫唞,差點連手裡的空管都掉了下去。

他抖著手重新拿穩針管,匆忙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對方理所當然沒有給他任何回應,連一句嘲笑都吝嗇。手術室裡鋪天蓋地地都是源輝月的血的味道,他被逼得幾乎窒息,視線落到哪裡都會被燙傷,最後第一次從手術室落荒而逃。

他進行了一場幾乎將自己的靈魂也壓上去的豪賭,且對賭局的結果沒有任何把握。自小被稱為天才的忍足侑士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其實就隻是個凡人,在即將被滅頂的海嘯淹沒的時候,也隻能和其他人一樣,無助地呆立在原地祈求神明的保佑。

保不保佑我沒關係,當時的忍足混亂地想,保佑輝月就可以了。

她向來是整個源氏家族中最受喜愛的孩子,八幡大菩薩作為源氏的守護神,一定會保佑她的。

如果這個世界存在神明,源輝月大概真的是神明最喜愛的孩子,那個效果都不明從來沒有在人體上試驗過的藥物,居然真的在她這裡起效了。

她真的被從瀕死的邊緣拽了回來,忍足侑士得知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