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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源輝月淡淡地說,“如果不是我姓源,她可能連這些都不會透露。”

有一個家譜被寫上曆史書的家族,還有一個好處可能就是隱性的信用值。所有人都知道你生活在天上,那麼地底下的醃臢事大概率就不會和你有關係。這個村子裡隱藏的黑暗和罪惡說起來很嚴重,影響著幾十數百人的命運和人生,但跟偌大的源氏家族比起來,可能連地上一個泥點子都夠不上。

虎田由衣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對這個泥點子感興趣,但至少能夠確定她肯定和幕後的人不是一夥。

“我隻是有點意外,”安室透低下頭繼續切著西瓜,一邊悠悠道,“還有輝月桑你都問不出來的事情。”

源輝月:“我問得出來,隻不過沒必要,又不是審訊犯人……你那個欣慰我長大了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沒有。”

將切好的西瓜推到她麵前,青年若無其事地將唇角的笑意隱去,繼續問,“說起來,雖然虎田義郎先生意外去世之後,虎田桑的情緒的確不太像一個悲痛欲絕的妻子,但夫妻感情疏淡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輝月桑這麼確定她嫁入虎田家另有目的,是上次在鬆本城見麵的時候發現了什麼?”

他的話題轉移得跟過山道上的發夾彎似的,傻子都能感覺出來。源輝月撇了一眼推到自己麵前的西瓜,最後看在瓜的份上沒有繼續計較,“我問她甲斐巡警案件的調查過程的時候,她回答問題幾乎不假思索,就算有回憶也非常短。六年過去,她還能把細節記得這麼清楚,說明經常在腦海中回顧。”

“她對這個案件這麼念念不忘,對甲斐巡警那個最初被定為意外的死因肯定存在懷疑。既然如此,留在長野縣警局保持警察的身份不是更方便調查,為什麼要忽然嫁人。除非她嫁入虎田家也是調查中的一環。”

她纖細的手指捏著叉柄,戳起一塊西瓜,“她目標這麼明確,當初又是第一個找到甲斐巡警遺體的人,我懷疑她那時候就發現了什麼。”

安室透拉過另外一個瓷盤繼續切第二盤,一邊慢條斯理地接過話茬,“甲斐再怎麼說也是警察,他摔下山道之後,是被埋在樹葉底下被餓死的,也就是說在死之前,他有很長一段有自我意識的時間,足夠他推測出凶手的身份以及對方為什麼要殺他。換做是我處在他的情況,肯定會想方設法留下暗示。”

“Dying message。”源輝月說,“但你怎麼知道凶手不會去檢查。”

“所以這個暗示必須非常隱晦,隻有關係親近了解的人才能猜出隱含的意思。所以如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安室透手中動作一頓,略微偏頭,思考片刻後衝她笑了,“我就給輝月桑畫一隻釵好不好?”

源輝月定定看了他幾秒,移開視線咬了一口西瓜,“留什麼不好留長恨歌。”

安室透露出了一點意外的神色。

“而且這點小事都能翻船,你遇到這種情況之前就已經被我扔進監獄了。”

她的聲音莫名淡了幾度,青年凝眸望去,隨即也不反駁,脾氣非常好似的順著她的話點頭笑道,“也對。”

緊接著他打蛇隨棍上,順著她的話隨口又撩了一句,“不過輝月桑對我這麼嚴格嗎,就算栽跟頭也隻能載在你手裡的意思?”

源輝月:“對啊。”

“誒?”

源輝月:“受寵若驚吧,來,驚一個我看看。”

安室透:“……”

安室透:“……輝月桑你的成長速度好像有點過於快了。”

源輝月笑得特彆好看,“那不是你教得好?”

清脆的鳥鳴伴隨著風從窗子的方向吹過來,有隻灰背雀鳥停在了窗樞,看熱鬨似的衝著裡麵歪了歪頭,又拍了拍翅膀飛走了。屋子裡的兩人對視數秒,終於分彆覺得對方和自己好像都有點幼稚。

源輝月默默收回視線,咬了一口西瓜。

安室透:“咳……總而言之,甲斐巡警大概的確是留下了某些隻有虎田桑能夠讀懂的信息,然後引導她找到了某種東西。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

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右手邊,源輝月低頭看了一眼、虎田由衣看完了木匣裡的東西之後又原樣還了回來,此時還擺在桌上。

她咬著西瓜略微回憶,“她剛才看到這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拿起來翻動。”

“那就對了,正常人忽然被要求辨認一樣東西都會有基礎的好奇。她連辨認的過程都沒有,說明已經對它熟悉至極。這也解釋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凶手要殺甲斐巡警的動機單純隻因為他的實力影響了賭局,實際上到摔下山道這一步就已經夠了,沒有必要一定要他死。甚至甲斐巡警的死肯定會引來長野本部的警察進行調查,增加秘密暴露的風險,按理來說他甚至應該想辦法保住甲斐巡警的性命才對。除非甲斐巡警隻要活著就會對他產生威脅,比如說他已經察覺到了村子裡的賭局和販毒事件,正在暗地裡著手調查。”

源輝月慢悠悠戳起第二塊西瓜,“如果是這樣,那麼龍尾景的嫌疑已經可以排除了。”

就在這個時候,幾乎是壓著她的尾音,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柯南的名字跳了出來。

視線掃過去,源輝月伸出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點,開了外放。

“輝月姐姐。”

柯南開口就帶來了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剛才警方分彆對虎田家和龍尾家進行了搜查,他們剛剛已經鎖定了這兩起案件的凶手。”

源輝月挑了一下眉,“效率這麼高?”

“對,他們在虎田家搜查的時候,在虎田達榮桑的臥室裡找到了一片帶血的鎧甲碎片,跟當初甲斐巡警的遺體上的鎧甲破損完全一致,那個血液極有可能是甲斐巡警留下的,已經準備進行DNA比對了。除此之外,和鎧甲在一起的地方還發現了一塊手表和一個錢包,分彆屬於兩位死者虎田義郎和龍尾康司。”

案件的調查進度忽然間得到了突破性進展,但柯南的聲音裡卻不見多少喜色。

他站在虎田家門口,沉默地回頭看去。外頭的院門外已經圍了一圈圍觀的人,探究和看戲的目光像細密的針一樣從每一個方向射進來,門外的議論沸反盈天,警方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完全出來,殺人凶手的匾額似乎已經砸到了虎田宅的房梁上。

虎田家主被一個傭人扶著遠遠望著這一幕,臉色鐵青。

“除此之外,虎田桑本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鑒於目前搜到的證據,警方懷疑她是畏罪潛逃了。”

窗外隱隱滾來一聲悶雷,源輝月下意識回頭,發現外頭的天空還晴著,隻是天際已經堆積起隱約的暗色。

“天色看起來要下雨了,如果她是真的逃了,一會兒雨水落下來,警察很難找到人吧。”

“嗯。”

她察覺出了弟弟情緒似乎並不太高,“怎麼?”

“……隻是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源輝月笑了笑,卻沒就這個問題繼續往下延伸,“大和警官也去了嗎?”

“和竹田警部一起到的。”

“他怎麼樣?”

柯南一手拿著手機抬頭,青年警察正略微發怔地凝視著已經用證物袋裝好的證據,眉心擰得死緊,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名偵探敏銳地問,“怎麼了?”

“晚點跟你說。既然那邊出了事,一會兒可能還要下雨,你今天是不是又不回來了?”

“額……嗬嗬……”

小偵探的聲音終於脫離了推理時的冷靜正經,變得有一絲心虛。

源輝月歎了口氣,弟弟一遇到案子就不回家,她能怎麼辦呢,還不是隻能把他原諒?

“凶手有可能會回去,你和服部都注意安全。”

“嗯!”

最後交代了弟弟幾句,她終於掛斷了電話。▲思▲兔▲在▲線▲閱▲讀▲

安室透的聲音這才在身旁響起,“虎田達榮?”

“不是正好對應上了你調查出來的東西?要拉起那麼大規模的賭局,組織者必須有一定的身份背景,比如在這一帶傳承了上百年的虎田家的主母。”

虎田達榮原本就在他們懷疑的範圍內,所以聽到這個答案,源輝月倒是並不算很驚訝。

“這麼快就找到凶手了,警方這一次的效率很高啊。”

這個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源輝月回頭,就見安室透不知道什麼似乎已經把另外半盤西瓜也切完了,正淡定地低頭清理著果盤。

她輕輕“嗯”了一聲。

“怎麼?”

“我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她若有所思道,“大和警官好像並不知道虎田桑私底下調查的事情,她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他們之前看過大和敢助的檔案,甲斐巡警的意外發生時,正逢他在出差途中為了追擊逃犯進了山裡遇到雪崩,他的眼睛和腿上的傷就是那次意外導致。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殉職了,包括虎田由衣,但他後來重新回到了長野,虎田由衣似乎依舊隱藏起了這些秘密打算獨自調查。

安室透挑眉,“所以說,在大和警官看來,可能就是自己失蹤多年回來之後,喜歡的人已經結婚嫁人了。礙於對方如今的身份,他也不能多問,難怪那天在虎田家見麵時那兩個人的氣氛那麼微妙。”

源輝月回神,“喜歡的人?”

金發青年垂眸笑笑,拿著一塊手帕正慢條斯理地擦著切水果的刀,“如果隻是普通的青梅竹馬有什麼不能問的,需要保持距離當然隻能是因為問心有愧了。”

“……為什麼你一副深有感觸的語氣?”

“嗯?”

安室透終於抬眸,望著他灰藍色看不起情緒的眼瞳,源輝月忽然微妙地偏離了一下正事,心中生出點好奇,“話說回來,如果是你會怎麼做?這種失蹤多年後忽然回來,喜歡的人卻已經結婚嫁人的情況?”

金發青年當真斂眸思考了片刻,然後輕輕笑了一下,“輝月桑,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大和警官是正人君子,我可不是。”

源輝月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抹過刀鋒,擦掉了一縷緋色汁液,空氣中好像忽然有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連帶著他的聲音也輕了幾分,“組織裡的人全是垃圾和人渣,在這種垃圾場一樣的地方待了這麼久,不要對我的道德水平要求那麼高啊。”

“……”

“嘛,當然是開玩笑的。”空氣靜默了兩秒,安室透忽然抬頭一笑,語氣轉而輕鬆,“如果她結婚了,我當然也隻能和大和警官一樣祝她幸福了。”

“……”源輝月默默咬了兩口西瓜壓了壓驚,“怎麼說呢,我怎麼感覺你現在這句話才像在開玩笑。”

第444章 風林火山(二十)

在私人空間搜到了和犯罪有關的直接性證據,雖然不能將犯罪嫌疑錘死,但按照正常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