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還準備新酒嗎?”老管家笑眯眯地問。
從樹底下收回目光,曾經的降穀零現在的安室透終於從回憶中落地,回過頭看著這位一路見證了全程的老人,輕輕笑了笑,“我明天問問她。”
.
第二天是個晴天,源輝月這一次來長野其實算公差,調查JW就是櫻組目前的任務。其他人在東京也沒有閒著,她一大早先接了一個吉永打過來的彙報電話,剛掛斷沒多久又收到了長野縣這邊的老朋友發來的問候。
“不用派人過來了,我很安全……我要是又在長野出事了你擔待不起?我什麼時候在長野出過事?”
柯南來找他姐吃早飯的時候正好撞見她拿著手機邊打電話邊往樓下走,後麵還跟著一個幫她拿著包的城堡的侍女。
他跟後麵的侍女姐姐打了個招呼,抬頭看到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安室透,順口跟他也道了聲早,然後跟著他姐往餐廳走,聽著她一路還在跟電話那頭的人拉扯。
“那次是意外……什麼叫我在東京的時候就沒少出意外?”
“你們都是跟誰學的,跡部嗎?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想當我爹?”
小偵探越聽越疑惑,抬頭看看走在他旁邊的安室透,金發青年衝他一聳肩。
雖然他一副我什麼都不了解的表情,但是柯南莫名覺得他肯定知道對麵是誰。他們拐過樓梯時安靜的樓梯間放大了電話那頭的動靜,他零星聽到兩句從那頭漏出來的話音,對麵意外地並不是他以為哪個長輩,而是個和源輝月歲數相差無幾的青年。
對方的性格似乎非常沉穩,麵對如此跋扈的他姐姐也依舊平和冷靜——也可能是習慣了。但冷靜也沒用,最後勝利的還是源輝月,青年掛斷電話的時候語氣終於變得格外無奈。
“……你如果真的想做什麼,記得把我也算進來。”
聽話到了最後這句話的柯南:“……”
不得不說,這個人真的是很了解他姐了。
源輝月拉長聲音回了一聲“知道了”,還挑釁了一句,“你是不是年紀大了,怎麼越來越囉嗦了。”
對麵一聲不吭,大概是已經從以往充足的教訓中學會了跟她打嘴炮沒用。
直到她終於掛斷了電話,柯南這才好奇問,“輝月姐姐,是誰的電話?”
“一個老朋友。”
“……”
說了等於沒說,要是不是老朋友,她的態度也不至於這麼跋扈。源輝月的性格大部分時候都像隻貓,對不熟悉的人看似客氣實則冷淡,隻有熟悉的才會深受其害。
他默默回頭看看身旁“深受其害”的另一個人,金發青年的神色倒是很淡定,他還沒來得及繼續問,就見源輝月像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這個給你。”
她轉身,從身後的侍女捧著的包裡拿出一本證件,朝安室透遞了過去。
金發青年接過了順手翻開,然後忽然沉默了。
柯南好奇地踮起腳尖,往上瞟了一眼,緊跟著一默。
“……輝月桑。”靜默了好幾秒,安室透終於開口,語氣有種說不出的複雜,“這是什麼?”
“你認不出來嗎?”源輝月莫名其妙,“警察證件啊。”
柯南:“……”
安室透:“……”
他們當然認得出來這是警察證件啊!
望著證件裡那張金發青年穿著警服的帥氣證件照,兩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微妙。
特彆是柯南,要不是那本證件底下的名字還是安室透,他差點以為這就是某人的警察證,而且這兩個人早就互相攤牌了隻是一直在演他玩!
“你們私家偵探不是經常裝警察套消息嗎?”源輝月繼續理直氣壯,“你業務不是應該很熟練?為什麼這麼意外?”
安室透:“…………”
柯南:“…………”
何止是私家偵探,公安也經常這麼乾。明明是公安警察,卻拿著刑警的證件忽悠人。
寂靜幾秒之後,安室透淡定地收起了這本官方授予的假證,並且經驗豐富地理解了大小姐迷宮一樣的腦回路。
“輝月桑的意思是讓我假裝警視廳的警察來參與這個案件的調查?”
源輝月淡淡地說,“給你個官方身份,不好嗎?”
“好是好,隻不過……”青年的聲音忽然輕了幾分,“這本證件其實是真的吧,輝月桑不怕我拿去做什麼嗎?”
源輝月:“說得好像你自己弄不到一樣。”
安室透低頭笑了,“也對,在你這裡掛個號反而更方便。”
說到這裡,他好像忽然覺得這本證件拿得特彆值得了,眼皮往上一撩,灰藍色的眼瞳中“波本”的人格好像控製不住地冒了頭,“既然如此,輝月桑你要好好看著我啊。”
柯南麵無表情提醒這個人還有個活物在這裡:“……咳咳。”
安室透收放自如地換了個正經語氣,“輝月桑今天打算拜訪那戶虎田家吧,所以我還是跟他們說我是私家偵探?”
然後讓他們自己去猜你是暗中來執行任務的刑警?
名偵探乾笑一聲,簡直要為這波史詩級套娃震撼了,誰不得佩服一句會玩?
第434章 風林火山(十)
因為頭一天就打過招呼,這天上午十點,大和敢助警官準時到了鬆本城。他今天正好也因為案子的原因要去村裡,暫時充當了他們的臨時向導。
勝山傳心居住的小鎮在鬆本市郊,開車大概四十多分鐘,地理位置著實有些偏遠,具體就體現在從城裡通往鎮子的道路都有些年久失修,坑坑窪窪。但即便這路都爛成月球表麵了,他們去村子的路上居然還遇到了不少同路人。
“因為最近那邊的兩個村子會舉辦祭典,到時候會舉辦騎射比賽,村子裡的人還會穿上鎧甲模擬中川合戰時的戰爭景象,非常熱鬨,所以這些人應該都是來旅遊觀禮的。”
大和敢助來接人時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個能說會道的小警察,是他的部下。小警察沒看到源輝月幾人從鬆本城裡出來,還以為他們幾人是自家上司的朋友,大和給他的介紹是幾人是從東京來的私家偵探。大概是剛工作沒多久,小警察十分有職業熱情,在前頭開著車領路,還精力充沛地一路給他們做講解。
柯南趴在窗邊,看著又一輛車從旁邊路過,被濺起的煙塵撲了滿臉後默默關上了玻璃窗。
“聽說大和警官你也是在那個村子長大的吧,你們那邊的人聽起來都很崇拜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
大和敢助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我們村子的人都喜歡武田信玄,隔壁村崇拜上杉謙信,這附近的村子基本上都是這樣。”
猜到了,所以你們這個祭典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信念之爭特意每年都約好打一架吧?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名偵探乾笑。
“聽說你們是來調查勝山傳心的?”小警察繼續積極介紹,“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情況吧,村子裡最有名的兩個家族就是虎田家和龍尾家,其中勝山的母親曾經的雇主就是虎田家。她在虎田家工作了十多年,後來因為染上重病才辭去了工作。”
大和敢助平靜地插了句嘴,“我曾經在村子裡遇到過勝山的養母,老實說,完全不像是個會培養出一個殺人魔的女人。”
安室透:“那位虎田家的家主呢,是個什麼樣的人?”
“虎田先生……”那頭的人似乎回憶了一下,簡單評價,“除了有點好麵子,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不過對於警察來說,隻要知道依法納稅遵紀守法,其他的似乎都不算什麼。他們很快就抵達了村子,在虎田家見到了這位沒什麼大問題的家主。
虎田家是個古典的和式院落,柯南在門口下車時,看到那個正常的一人多高的院門,十分想指著這個建築告訴他姐,這才叫“院子”。
大概是大和敢助警官提前打過招呼,虎田夫婦這天上午都在家等著他們上門。源輝月三人被大和警官介紹是東京過來的偵探,來村裡旅遊順便調查一點有關勝山傳心的事情。
虎田家的家主叫做虎田直信,是個留著標準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子,兩條長眉眉尾向上挑起,顯得有些嚴厲和彪悍。他聽到大和警官的話之後眉毛頓時翹得更高了一點,神情中透出一行大字——你之前可沒說這個。
乾咳一聲之後,虎田家主掩飾般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沒什麼好說的,我跟那小子基本沒說過話,也不熟悉,我家裡的兒子也是。”
他的態度明顯不配合,大和敢助皺了皺眉,旁邊的小警察正積極地準備勸,安室透主動接過了話頭,“可是我聽說勝山的母親在您家中當了十多年女傭,您家的人完全沒有跟她的兒子打過交道嗎?”
虎田家主生硬地說,“沒有,那個人從小就性格古怪,跟誰都玩不到一起。”
他一句話截斷了所有後續,然後說完這句話就開始低頭喝茶,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談這個話題。態度中甚至隱隱有些不滿,如果不是引他們過來的大和敢助是來調查案件的警察,大概已經要開始趕人了。
“這樣啊,”安室透看著他的表情,輕輕點頭,然後若無其事道,“那好吧。”
他放棄得如此乾脆,大和帶來的小警察還愣了一下,隻聽到他雲淡風輕地解釋,“其實我本來也隻是來旅遊的,聽說這邊快要舉辦祭典了來湊個熱鬨。”
他開始就地取材信口開河,但是因為隨身攜帶了柯南小朋友,這個胡編亂造顯得格外有說服力,“有個在警視廳當警察的朋友聽說我要過來,讓我順便幫他調查。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反正之後他們自己也會過來一趟。抱歉,打擾虎田先生的興致了。”
在旁邊百無聊賴坐著喝茶的源輝月抬眸看去,就見虎田家主果然神色微妙地僵了一瞬,“警視廳有人要來?”
這時候旁邊的虎田家的女主人插了句嘴,“為什麼又開始調查勝山的事,他的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的確已經結案了,但是因為勝山傳心當時是被忽然擊斃,來不及對他進行審訊,所以案件的很多細節都沒能調查清楚。比如說勝山是高中肄業,但他後來表現出來的文化水平和談吐完全不像是隻念過高中的人,所以他們懷疑勝山還有一個暗地中的教導者。”
說到這裡他淺笑著抬頭,仿佛意有所指,“到時候還要請虎田先生配合調查了。”
虎田直信:“……”
虎田直信:“……我的確和那小子接觸得不多。”
安靜了兩秒之後,這位虎田家的家主不知道從他的話中讀出了什麼含義,態度忽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僵著脖子回頭,若無其事地假裝忽然想起了什麼,“不過達榮,我記得你跟勝山的母親綾子關係挺不錯吧?”
眾人略顯意外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在各異的神色中,虎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