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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瓢?你怎麼來……不對,快躲開!”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亮光掠過腦海,他眨眼間明白了對方的來意,轉身就朝著身後的勝山撲過去。

勝山傳心還處在不敢相信現實的驚愕中,表情猙獰,神態迷惘,泛著血絲的眼珠倒映出黑發公安朝著自己狂奔而來的身影,而在他身後,從汽車上下來的男人平靜地舉起了槍。

“嘭!”

一聲毫不猶豫的槍響伴隨著驟然炸開的雷鳴,在晦暗的天穹下傳出去了很遠。

第一滴雨點終於從晦暗的天空降下,“啪嗒”一聲砸到了地麵。

第408章 幽靈(二十七)

在場的公安全都沒來得及阻止這一槍。

開槍的人非常冷靜,作為昔年警視廳的王牌精英,他從下車、掏槍到扣下扳機,行動利落而乾脆,沒有浪費一秒的時間。

吉永帶著人衝過來時隻來得及眼睜睜看著勝山傳心中槍後倒了下去,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迷茫的表情,似乎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鬆田陣平已經一個健步衝了上去試圖急救。

“叫救護車!”吉永飛快吩咐完,視線從現場轉移到還拎著槍的人身上,趕到的公安們下意識掏出了武器指向了他,七嘴八舌地大喊,“彆動,把槍放下!”

通常情況下這些話最多湊個氣氛,大部分想要反抗的人根本不會當回事。隻不過這一次他們圍住的人沒想反抗,鳴瓢秋人順從地抬手,五指一鬆,那把漆黑的□□被重力拉扯著轉了個半個圈,無害地掛在了他的指尖上。

他的神情無悲無喜,沒有像電視劇中的那些乾掉了仇人後的呼天搶地,反而是一種近乎淡漠的平靜。

稻見盯著他,謹慎走過去把槍取了過來。

配合地交出武器之後,鳴瓢秋人又平靜地將手並攏在身前伸了出去,等著他們拷上手銬,似乎不打算做一絲抵抗。

神情複雜地盯了他半晌,吉永收起槍親自走了過去。

天空中再次掠過一道炸雷,他將手銬帶上男人腕上的時候,指尖涼了一下,和一滴雨滴擦肩而過。他下意識鬆開了手,伴隨著一滴透明的雨點,銀色的手銬終於沉沉落在了鳴瓢秋人的手腕上。

“……走吧。”

男人一言不發地放下手,跟著他邁開腳步。

這時候一聲急促的車輪碾過地麵的摩攃聲響起,又尖又細的聲音讓眾人下意識警戒地回頭,就見到一輛黑色雪佛蘭停在了路口,車門打開,某個熟悉的身影拉開車門從裡頭跳了下來。

是柯南。

認出了上級的弟弟,吉永伸了伸手沒讓其他人阻攔。

小偵探跳下車後一眼看到麵前的場景先是心底一沉,然後飛快衝著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勝山跑過去。

他像一陣急促的風,半路上和鳴瓢擦肩而過。男人垂到眼角的碎發掠起又落下,神情不動如山,繼續緩緩朝著押送車前進。

柯南跑到位置時,鬆田陣平正已經回了手。青年微微側過臉來,沉默地衝他搖了搖頭。

小偵探怔然地看看地上的人,又望向他。

然後他緩緩地回過頭,鳴瓢秋人已經在公安的環繞下走到了押送車前。男人的背影平靜又坦然,在晦暗的天光下,卻讓人看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穿過長街的風將小偵探的黑發吹得東倒西歪,他望著那個背影忽然開口,“鳴瓢桑。”

男人的腳步終於頓了一下。

柯南沉默了數秒,低聲問,“……為什麼?”

鳴瓢秋人:“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淡淡扔下這句話,他平靜地垂著手,帶著手銬上了車。

低壓的雲層忽地一亮,又是一聲驚雷炸響,這場積蓄了大半天的暴雨終於落了下來。

整個東京都被籠罩在了大雨裡,綠化帶中的闊葉植物被雨水衝刷得嘩啦作響,遠處的燈火也被籠罩在了朦朧的水汽中。

源輝月靠在陽台的門口,望著外頭的天地忽明忽暗,被雨水模糊了輪廓。

她垂在身前的墨色長發被吹進陽台的風帶起又緩緩落下,視線漫無目的在外遊蕩了許久,最終輕飄飄停在了街角。

擎著暖黃色燈火的路燈站在那裡,像在風雨中無處可去的旅人。

她的思緒正和路燈的燈光一起飄落在大雨裡,眼前的視野忽然一亮。

源輝月回過神,側眸看去,有人一一關上了陽台的窗子,這才轉過身來。

“外麵降溫了,你感冒還沒好。”

源輝月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動。

安室透也沒有介意,走到她身邊,靠在了另一側門框上。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哈羅輕手輕腳地走到他們身後趴了下來。

客廳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了陽台的瓷磚上,外頭雨勢更大了,狂風卷著雨點呼嘯而過,拍打在窗樞上又順著玻璃留下來,光影被扭曲,像一幅蒙太奇的畫作。

暴雨聲中,源輝月的手機響了幾聲。

安室透回頭看去,看著她拿起手機,側臉沉靜,好像一直都在等這個電話。

“……我知道了。”

線路終於掛斷,金發青年收回了視線,重新望向外頭的場景自言自語地喃喃。

“這場雨恐怕要下到明天去吧。”

.

他們在陽台上待了好一會兒,就在安室透忍不住要繼續勸某位病人回房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聲車鳴。

聽著引擎的轟鳴安室透就判斷出了那是輛警車,“柯南君好像回來了。”

源輝月低低“嗯”了一聲,依舊沒動。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大概是安室去下樓開門了。

撲在窗玻璃上的雨點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大到把雨聲自帶的詩情畫意也砸沒了,隻剩下惱人的嘈雜。

源輝月在這嘈雜裡走了會神,思緒漫無目的地遊蕩了一圈,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重新回到現實,聽到了停在自己身後的腳步聲。

她扭頭看去,看到了回來的柯南。

小孩的衣角和發尾濕淋淋的,還在往下滴水,鏡片上籠罩了一層水珠,神色看不分明。

源輝月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替他把眼鏡摘了下來。小偵探的眼睫低低垂著,濃黑如墨。

“鳴瓢桑他……”

“我知道。”

空氣就此安靜下來。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一道閃電掠過天空,雷鳴滾滾而來,整個東京淹沒在了這場大雨裡。

直到安室透回來,這種嘈雜和安靜交錯的詭異氣氛才終於被打破。他拿著一條毛巾遞過去,“擦擦吧,還有柯南君,你的衣服都濕透了,去洗個澡,會感冒的。”

源輝月回過神,接過毛巾蓋在弟弟頭上,擼貓似的揉了揉。

小偵探被她揉得有點暈頭轉向,但還不忘在毛巾下禮貌地對金發青年說了聲謝謝。

話音剛落,他就打了個噴嚏。

源輝月一愣,柯南也愣了愣,然後連忙自己抓緊了毛巾遠離了她一步。

“不會吧,真感冒了?”

她正要伸手去試,小偵探已經飛快地躥起來轉身就跑,邊跑邊喊,“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洗澡。”

似乎是怕真感冒了又傳染給她,他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了。

源輝月正愣神,麵前伸過來一隻手,“起來吧。”

抬頭瞥了他一眼,她抓住他的指尖站了起來。

“我剛才在樓下聽柯南君說,‘單挑’還是死了?”

源輝月懶洋洋點頭往客廳走,“是啊。”

身旁人慢悠悠跟在了她後頭,“是嗎,真可惜。”

“什麼?”

“‘單挑’對於JW而言,是比較特殊的那一個吧,否則三年前也不會出手救他。說不定他也是JW真實身份的知情者,所以我才說就這樣死了可惜了——所以他是真的死了嗎?”

源輝月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他了一眼。

安室透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龍崎說柯南在晚飯之前就跑出去了,應該還沒吃晚飯吧,我去做點宵夜?”

“哦。”源輝月依然看著他,“你呢?”

“嗯?”

“你吃過晚飯了嗎?”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吃過……”

青年似乎原本準備隨口一答,但是對上她的視線後默了默,乖乖說了實話,“沒有,我等會兒跟柯南君一起。”

源輝月這才收回視線,“幫我查一件事。”

安室透在她身後懶洋洋“哦”了一聲,沒問是什麼,也沒提要求,聽話得簡直不像個敵對陣營,她卻腳步一停,忽然想起了什麼。

“你今天是去調查基爾的線索了?”不等他回答,她就繼續道,“之前那個問題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

“什麼問題?”

“所以從前天到現在,你忙了這麼多事情,休息過嗎?”

金發青年輕輕挑了一下眉,“輝月桑你這是在關心我?”

源輝月寸步不讓,“你這是在轉移話題?”

“怎麼會?我當然休息過。”

“哦……”

源輝月點了點頭,然後朝他伸出手,指尖準確貼上了他頸側的動脈,抬眸對上了那雙灰藍色的眼瞳。

“來,再回答一遍。”

安室透:“……”

安室透:“……輝月桑,這個問題需要用上專業的測謊手段嗎?”

源輝月微笑,“我覺得需要,而且好像已經有答案了。”

她說完這句話,轉身往柯南的房間方向走。她好像莫名其妙地有些不高興,金發青年留在原地,難得有些不明白她在想什麼的無措,就見她忽然腳步一停。

“樓上有客房,今天雨太大了,你留下來休息,就這樣定了。”

安室透微怔。

他還沒回過神,她就腳步一轉,走到了柯南的房間門口,隨意往裡頭掃了一眼。

“柯南君你是不是洗澡又忘了拿衣服?”

“誒?誒?!等等,是……不對,不是,我一會兒自己拿不用姐姐你送過來啊?!”

小偵探抓狂夾雜在嘩啦的水聲裡躥出來,滾了一地生活的紅塵氣息。

安室透在原地站了兩秒,搖頭失笑。

他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他慢條斯理地接起電話,一邊轉身朝樓梯方向走,準備下樓去做個宵夜。

“風見?”

“降穀先生,櫻組已經將鳴瓢秋人和勝山傳心的屍體帶走了。”

大風大雨之下,苦逼的風見警官還蹲在某座建築的樓拿著望遠鏡頂堅守崗位。

“是嗎?”

“他們已經準備撤離,我是不是……”他剛說到這裡,忽然一愣。

他這才發現底下的同僚們並沒有全走,拉著鳴瓢和勝山的車離開後,另外一部分人反而分散開來,迅速地進入了周圍的大樓。

第409章 幽靈(二十八)

這場醞釀了好幾日的大雨籠罩了東京一整夜,直到破曉才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