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頁(1 / 1)

下的電梯非但沒能穿越空間,在八樓的時候,它還微微一頓,驀地停了下來。

石原誠呼吸猛地一滯,放在口袋裡的手下意識收緊。

一個低頭玩手機的男人晃晃悠悠走了進來,按了個一樓。

他似乎在打著某個手機遊戲,不講公德地開著外放,遊戲音效霹靂吧啦在電梯裡亂飛,男人進了門就縮到電梯一角靠著牆打得全神貫注,從頭到尾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他的臉五官英俊得非常具有辨識度,似乎最近還在他麵前晃過,但總之不是陌生警察。石原誠微微鬆了口氣,但心中並沒有放鬆警惕地依舊暗暗留意著男人的行動。

滿電梯亂竄的遊戲音效中,蝸牛終於緩慢地爬到了一樓,“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後頭的男人沒動。

石原誠猛地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拿著遙控器的手再次收緊。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滑下,路過瘦削的臉頰,就要落到下巴的時候,他忽然聽到身後的男人不耐煩開了口。

“喂,你在門口堵著是不讓我出去嗎?”

石原誠猛然回過神,這才反應過來。他僵硬地往旁邊側了側身體,含含糊糊地說了句抱歉。男人疑惑地掃了他兩眼,脾氣不太好地抱怨了一句“神經病”,就將手機放回了兜裡大大咧咧擠開他走了出去。

電梯門重新關上,直到下到負一層,石原誠口袋裡顫唞的手這才重新平複下來。

明亮的燈光從電梯裡鋪到外,那些警察似乎的確還沒有察覺或者還在和他推出去的那個冒牌貨糾纏,外頭空無一人。

石原誠深吸了一口地下停車場摻著汽油味的空氣,抬腳走出電梯。剛往前走了兩步,又一個人影從前麵的黑暗中快步走來。

他像隻被風吹草動驚住的兔子,下意識就刹住了腳步,哆哆嗦嗦地剛要從口袋裡掏出遙控器,電梯門口的燈光終於照亮了來者的臉。

走來的男人身高腿長,走在昏暗的停車場裡還架著一副墨鏡,一張臉就算隻露出一半也足夠吸引人目光。他似乎是哪個明星,穿著一身休閒西裝,邊走邊帶著耳麥似乎在跟助理打電話,抬頭看到他時下意識衝他點點頭,露出一個笑。

就是那種“雖然我根本不認識你,但是既然你在這兒那我還是笑一個吧,說不定你認識我呢”的沒有靈魂的敷衍笑容,石原誠當製作人這些年見多了,他微微鬆了口氣,把正準備掏出來的東西重新往裡塞了塞,連忙走到一邊讓出路。

對方笑完之後果然連視線都沒在他身上多停,重新恢複了漠然地越過他朝著電梯走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他並不知道男人的隔音性能良好的耳麥裡傳來了一句指令,“行動。”

第306章 魔術師(十八)

下一秒,男人身體一矮,猛地合身朝他撞了過來。

石原誠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然而對方似乎是某些專業人士,他不知道被他撞到了哪兒,半邊身子都麻了,拿著遙控器的手條件反射一鬆,下一秒已經被人箍住手腕拽了出來。

整個過程流暢至極,

等他回過神,並找回自己那半邊身子的控製權,鼻尖已經聞到了停車場剛刷的刺鼻的油漆味,冷冰冰的灰塵撲到眼前,他已經被人鎖住雙臂以一個標準的擒拿手勢按在了地上。

這時候一個腳步聲停在他身邊,有人輕而易舉地從他口袋裡摸出了那個被他攢了一路的遙控器。

“就是這玩意兒了。”

他一愣,然後猛地認出了對方的聲音,那是剛剛在電梯裡的那個男人!

他剛才在電梯裡的反應已經暴露了他把炸彈遙控器放在了哪裡,所以他們盯了他一路,直到到了四下無人的地下停車場才趁他不備突然動手。

“你們把遙控器拿走也沒用,”石原誠腦袋抵著地麵,咬牙說,“我在這棟大樓裡安放了兩個炸彈,倒計時隻設定了十分鐘。我剛剛出門之前就把炸彈啟動了,從樓上到這裡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抓住他的兩人,稻見和田丸同時看了過去。

“你們手裡那個隻是□□,能夠停下炸彈的遙控器我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石原誠,或者現在應該叫他煙火師低低地笑了,“你們把我放了,現在去拿遙控器還來得及。”

田丸眉心倏地一皺,還沒說話,一個熟悉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了過來。

“你說的炸彈是這個?”

幾人聞聲回頭,就見到某個高挑修長的身影從斜側方的黑暗裡走了出來,身高腿長,像個邁上T台的模特。紅色的光點忽明忽滅,他吊兒郎當地叼著根煙把手裡的包往下一放,開口處露出一堆拆散的零件。

煙火師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在你車上找到的,另外一個炸彈在你辦公室吧?”他隨手取下煙,“昨天晚上確認煙火師可能跟日賣電視台有關係之後,我的同事們就連夜過來將整棟大樓都檢查過一遍。今天上午還特意請你們理事搞了個消防演習,所以你沒辦法將炸彈放在公共區域,隻能在你私人空間裡。”

修長的手指彈了一下煙灰,鬆田陣平在他凝固的視線中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你剛離開我一位同事就進了你的辦公室,那個炸彈在半分鐘之前也被拆除了,還有其他把戲嗎?”

石原誠的臉漸漸變得麵無表情,他看著青年在他麵前蹲下,拽起他的領口,冷冷注視過來的視線像兩柄利刃。

“你預告裡的炸彈在哪兒?”

漠然地和他對視了幾秒,男人的嘴角忽然慢慢咧開,像是帶上了一張小醜麵具,他方才的怯懦和緊張一掃而空,簡直像切換了一個人格。

“不是已經給你們提示了嗎?”他咧著嘴笑著說,神經質一般地用上了誇張的詠歎調,“騎士們,去猜啊。倒計時來臨前如果猜不到的話,公主殿下就要傷心了。”

鬆田陣平冰冷且漠然地凝視著那個笑,一張帥氣的臉像能凍死人的冰川,直到男人誇張的表情都要被凍得維持不下去了,他這才甩手鬆開了這人的領口,站起身。

“帶回局裡,我們慢慢聊。”

.

石原誠,男,四十歲,日賣電視台旗下節目製作人,《傳奇回響》的製作組成員之一。

“節目開始之後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東京,隻除了基德行動的那天,他去了一趟大阪,當夜返回。”

大山鈴很快在資料庫裡查到了石原誠的資料,“八年前進入日賣電視台,由前線記者轉崗為節目製作人,當記者時有在中東等戰亂地區采訪的經曆。同年結婚,和妻子育有一子,但兩年之後離異,妻子帶著孩子離開了他,據說是因為工作繁忙沒時間陪家人於是導致婚姻感情破裂。”

“八年前煙火師被源小姐嚇到,急於重新躲回人群裡,於是找了一份正經工作,和女人結婚生子,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一個同事靠在她的桌邊分析,“但變態終究是變態,永遠不可能真的變成正常人,兩年的時間讓他的忍耐到達了極限,他裝不下去了,於是婚姻破裂,離婚,然後重拾了煙火師的身份。”

大山鈴:“我們之前也懷疑過他,但是煙火師毫無疑問是個炸彈大師,對化學方麵的知識必然十分精通。可是石原誠學生時代的理科成績非常差,偏科很嚴重。”

吉永三成微微彎腰盯著電腦屏幕上顯示出的試卷,“有這樣的例子,有的學生具有嚴重學習障礙,所以在試卷和考試中表現得很糟糕,但並不代表他們真的不聰明。”

大山鈴若有所思地點頭,看著電腦上的監控。

出外勤的同僚們正壓著石原誠走上公安的押送車,車內的監控攝像頭下,男人的頭垂得低低的,看不清臉。

“單親家庭,童年時期父母離異,父親酗酒,家暴……從童年到長大之後的履曆完全符合一個犯罪分子的側寫,甚至行動時間也對得上。”大山鈴回頭看向組長,“所以他就是煙火師了?”

.

源輝月掛斷了電話,“人抓到了。”│思│兔│在│線│閱│讀│

旁邊一直等著消息的兩位名偵探終於鬆了口氣。

服部平次:“接下來隻要對他進行審訊,逼他說出安放炸彈的地點,這件事就能結束了吧?”

“大概,”柯南微微皺眉,“但是要炸彈犯親口說出自己的炸彈放在了哪兒,非常困難。”

源輝月平靜地說,“大多數炸彈犯人,寧願接受爆炸後的懲罰,也不會說出自己的炸彈放在哪兒了。”

“沒錯,特彆是對於煙火師而言。他既然認為人活著或者死了都沒有意義,這個‘沒有意義’當然也包括了他自己。連拿死亡威脅他都沒多大作用,從他口裡逼出消息比其他人更困難。”

“什麼更困難。”有人疑惑地說。

幾人聞聲回頭,這才發現鈴木會長的秘書西野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了過來。

迎著他們的目光,青年歉意地笑了笑。他大概隻囫圇聽了個話尾,也沒有要多問的意思,道完歉後自覺解釋自己出現這裡的原因,“源小姐出來之後就沒有回去,鈴木小姐有些擔心,所以我一直在找你們。午飯的時間已經快過了,幾位用過餐了嗎?”

終於從刑偵大劇中抽離出來的偵探們:“……”

沒有,他們都忘了。

應該說,自從煙火師的犯罪預告一封接著一封之後,就沒人吃過安穩飯。這會兒被人一提醒,名偵探們終於從主角無所不能的刑偵片場落地到了煙火人間,被早就開始抗議的身體提醒自己還是需要補充定時補充碳水化合物的禸體凡胎。

他們沒有挑戰極限的興趣,幸而現在煙火師已經被抓,無論如何總算有喘口氣的時間了。

源輝月的視線在麵前人身上落了一下,又慢悠悠收回。

服部平次摸了摸肚子,“話說回來,是有些餓了,廚房還有吃的嗎?”

西野:“我可以幫忙問……”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話音突兀地斷在了這裡。海風送來一聲“噗”地低沉的動靜,像是什麼東西突破音障的噪音,夾雜在輪船的機械震蕩中並不分明,但是幾人的談話卻同時中止。

柯南:“……槍聲?”

西野:“消音器。”

海風中驀地多出了血的味道,幾人倏然回頭朝船頭的方向看去。

.

日賣電視台辦公室,目暮警官們剛聽完小沼明聲淚俱下的自我剖白。

此君也是個妙人,眼光獨到,大約在八年前,J剛在攝影界嶄露頭角時,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位天才新銳。他自己是個三流攝影師,技術倒是不錯,但是拍出來的作品經常被人批判沒有靈魂——是的,就是源大小姐嘲諷J的那句話。

有些人大概就是天生缺了那根筋,小沼明頹廢數年怎麼也想不通“靈魂”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所以對那些“有靈魂”的天才人物就格外嫉妒。他就是在那個時候注意到了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