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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老爺子暗示地乾咳兩聲,“你說對吧,輝月?”

“……”

源輝月終於放下喝了半天的空氣茶杯,無奈地問,“您到底想說什麼?”

老頭立刻轉身從身後摸出一份文件,“八年前你父親把你送到我這裡的時候,跟我討論過一件事。”

“……你們倆湊到一起居然沒有打起來?”

“都這麼大人了,當然得有涵養。”手塚國一淡定地說,“所以我們是打完之後談的。”

源輝月:“……您繼續。”

“他當初跟我提到過一個計劃,我原本認為太激進了,但之後發生的某些事情……”說到這裡老爺子哼了兩聲,不情不願地承認,“源氏的家主還是有點眼光的。”

他把那份文件放到了源輝月麵前。

“準備了這麼多年,這個計劃總算要啟動了,你也看看吧。”

源輝月疑惑地把文件袋拿起來打開,抽出裡頭的東西,放在最上麵的是一遝人員資料。她訝然卻又仿佛並不很意外地,第一眼就看到了熟人——穿著警服的鬆田陣平一張透著幾分桀驁的帥臉透過照片和她對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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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舊辦公樓內掛著文具公司牌子的公安辦公室。

原特搜班班長吉永三成站在一張被搬到正中央湊合著當了講台的桌子前,拿著一份文件,對辦公室內的諸位露出一個雨露均沾的和善笑容。

“從今天開始起大家就是一個部門的同事了,需要做個自我介紹嗎?”

底下眾人對著吉永班長,現在升職成組長了,宛如給幼稚園開班會一般和藹可親的態度默默搓了搓手臂,紛紛表示不用了。

“那我先念一下我們部門的主要任務綱要和紀律……”

吉永組長淡定地拿起手裡的文件,對底下熟練地開始打瞌睡的眾人視而不見,十分儘職儘責地把一通官樣文章從頭念到了尾,並且在不小心催眠著了好幾個組員的最後,拿起錘子往旁觀鬼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銅鑼上一敲,體貼地手動把眾人喊醒了。

“需要注意的就是這些了,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底下剛睡醒的眾人麵麵相覷,最後由鬆田那位逗比同事——此君叫西野,睡眼惺忪地一抹眼角,舉手提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我們的上級是誰?”

吉永組長微笑,“到現在了大家還沒猜到嗎?”

“猜是猜到了,”西野露出了一個糾結的表情,“但問題是,我們的上級她知道自己是上級嗎?”

吉永鎮定地一指他,“問得好,她不知道。”

坐在底下的鬆田陣平一手捂住了眼睛,無言地偏過了頭。

眾人:“???”

雖然他們所在這個部門是秘密組織公安中的秘密組織,對外界來說是“不存在”,但是連部門的上級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這也太秘密了吧?

現在上頭已經開始這樣玩了嗎???

第270章 陰影(十五)

手塚老爺子十多前就退休了,兒子手塚國晴目前在警察廳工作,這天是工作日,他還在警察廳沒回來,而手塚國光更是還在紐約打美網公開賽,偌大的手塚宅裡除了家裡傭人就隻有手塚老爺子和手塚國光的母親彩菜兩人。

陪老爺子和彩菜一起用了一頓午飯,源輝月就告辭離開了手塚宅。

下午的時候天氣陰了下來,東南風吹來了一陣烏雲,連空氣都變得悶熱,鳥雀壓低了翅膀掠過屋簷,似乎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大雨。

源輝月回家換了衣服,又到博士家接了柯南,在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白菊花,然後驅車前往了城外的警察公墓。

墓園底下有條長長的台階,兩人拾級而上,可能是墓園特有的肅穆氛圍,連不知疲倦的夏蟬似乎也被這氣氛壓得端肅了許多,隻有不遠處山林不時傳來一兩聲稚嫩的鳥鳴湊了個氛圍。

“櫻?”柯南踩上一截台階一邊疑惑地問。

“鬆田所在的小組,不過警視廳的資料庫中找不到他們的記錄,所以在外界看來他們是‘不存在’。”

源輝月攬著花束心不在焉地說,黑色的裙擺拂過長長的台階。

“你應該聽說過吧,那些奇奇怪怪的有關公安零課的傳說,獨立於四個公安部門之外,神秘間諜,殺人執照之類的。鬆田所在的那個就差不多類似於這種吧。”

柯南腳步一頓,“所以警察廳的公安內部真的有零課嗎?”

“不知道啊,反正我沒見過。”

柯南眨了眨眼睛,“你說鬆田哥哥他們的職責差不多的話,他們也是負責調查國內的那些神秘反政府組織嗎?”

“不,他們是對內。”源輝月說,眸光清淡如水,倒映著已經出現在眼前的幢幢碑影。

“十五年前,保守派的手塚警視總監退休,由改革派的百田陸朗接任了他的位置,他上任之後不久,就在警視廳內部主導了一場大範圍改革。這場改革可以說成功了,也可以說失敗了。它的確改善了警視廳內部很多沉屙積弊,但也埋下了更大的隱患,其中最嚴重的那部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內部人員的變節嗎?”

長階上起風了,遠處的山林在風中輕緩地低%e5%90%9f,空氣中泛起了泥土的潮氣。

源輝月抬手將被吹亂的鬢發挽至耳後,“這場改革一開始就立足不正,警視總監受賄,底下的人不得已要為其掩蓋,而且還要給予當時投資了這筆‘生意’的出資方應有的回報。等到源宗政還有其他人發現就連警視總監都受到了脅迫,也就是我的綁架案發生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時候情況挺亂的,警方已經不能信任,源氏內部也不怎麼太平。畢竟源氏這麼大一個家族,總有些酒囊飯袋安穩日子過得太久,腦子被蜜水泡壞了,生出一些異想天開的妄想。”

她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格外淡漠,“所以我被救回來之後,源宗政就把我送到了手塚爺爺那裡,拜托他保護了我一段時間。”

柯南:“手塚先生是源伯伯的好友?”

“不,他們是死敵。”

“???”

“見麵就能一言不合打起來那種。”源輝月淡定批判她爹,“也不看看手塚爺爺都八十多歲了,一點也不尊老愛幼。”

“……我記得你說過當時源伯伯正在找警界麻煩吧,而沒記錯的話手塚家是老牌警界世家?”

所以一邊找人家麻煩,一邊把女兒往人家老牌勢力家裡送,還大言不慚地拜托人家保護,這是什麼神仙操作?

“用源宗政的話說,手塚爺爺這個人既認真又固執,認定的信念就會堅持到底。彆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他是撞了也不會回頭,要麼把牆撞破,要麼就撞死在那裡。”

源輝月聲音漸輕,“但也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所以絕對不會做違背自己正義的事情。源宗政把我送到他那裡,他反而會用儘所有努力保護好我。”

“……而且那個時候源伯伯正跟警界鬨得不可開交,就算是組織的人也不會想到他會把你送到手塚先生家裡?”

柯南默了默,忽然覺得這對父女挺像的,“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對這種過分認真執拗的人非常嫌棄的樣子,其實你們很欣賞人家吧?”

源輝月沒聽清那個“們”,心不在焉地說,“這句話你彆在源宗政麵前說。”

柯南乖巧點頭,“哦。”

——我也不會在你麵前說的。

“在把我送到手塚家的時候,源宗政和手塚爺爺見了一麵,他們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有了這個想法的吧,對警界上下進行徹底的清洗,而鬆田所在的‘櫻’,就是最終成形的那把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說,”柯南問,並且心中已經有了某種預感,“這個部門的權力非常大吧?它控製權在誰手裡?”

既然是刀,就肯定要有握刀的人,準備了這麼多年,打通了那麼多關係網賦予了它幾乎是破天荒的權利,這把對內的刀要對付的肯定不止警界,還有同樣受到組織影響的政府官員。它可以說是距離政治和權力鬥爭最近的機構,有多鋒利就有多危險,一旦被人濫用,後果不堪設想。

源輝月思考了片刻,並沒有多想,“大概是公安委員會直屬管轄?”

“是嗎?”柯南眨了眨眼睛,然後狀似不經意地掠過了這個話題,“姐姐你也是在那之後認識鬆田哥哥他們的?。”

“嗯?對,我在手塚家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最混亂的時間過去,源宗政就把我接出來了。鬆田他們是那個時候被派到我身邊的,我第一次見他們是在手塚家,他們來接我回去。”

她說的時候似乎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但隨著這個答案的出現,八年前的時間線在柯南心中逐漸清晰,一個存在了很久的懷疑也終於落到了實處。

果然……

一邊牽著她的手,小偵探不動聲色地垂下眼。

當初源輝月受了傷,源宗政忽然把幾個毫無利益關係牽扯卻人品能力出類拔萃的警校生派到她身邊貼身保護,背後果然不是意思著給警方一個緩和信息這麼簡單。

牽著她的手用力了幾分,小偵探輕輕閉了一下眼睛。

他是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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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辦公室。

吉永組長走完了例行流程,他是個十分善於處理人際關係的人,不管是和上頭還是和同僚,這會兒正招呼著諸位半熟不熟的同事們,表示為了聯絡感情邀請大家去聚餐。

辦公室的位置在三樓,窗子正好對著外頭院子裡一顆大槐樹,影影綽綽的樹蔭慷慨地從庭院外鋪到了辦公室裡。

鬆田陣平叼著支沒點燃的煙靠著椅背,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在外頭搖曳的枝丫,在熱鬨的背景音中卻不知不覺走了神。

回憶如絲絲縷縷的煙霧,從地麵生出,沿著椅背將他纏繞且拖入其中。

……

兩年前,源宗政的辦公室。

“我不同意。”

一路不顧阻攔闖進來的黑發青年將一遝資料用力放在了辦公桌上,沒有直接甩到對麵人麵前大概是他最後的禮貌。

辦公桌後的人從正在簽字的文件上抬起頭來,挑了挑眉。然後他揮了揮手讓試圖阻攔的下屬先離開,又淡定地示意麵前的青年坐下,表現出了一種出人意料的耐性,“鬆田君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沒什麼不滿的,對我自己。”青年雙手撐著桌麵,一雙黑眸盯緊了他,“你隨便怎麼安排我們都可以,但是為什麼要把輝月牽扯進來?”

“有什麼不對嗎?”

“她跟警視廳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這種危險的事情,為什麼要她參與其中?”

“以前的確沒有。”源宗政十指交錯,手肘抵在桌麵上微笑著說,“但是現在有了。‘櫻’組的成立關係著警視廳的安定和純淨性,你們幾個人都是警察,你們的利益甚至安危都和警視廳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