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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人淡淡地說,“我一直在吧台旁邊喝酒,就距離你們不遠,應該有人看到了。就算沒有,吧台的酒保也可以為我作證。”

木乃伊遲疑地看向他,“我也在吧台喝酒,我沒看到你啊。”

“誰知道呢,那就說明你在說謊吧。”

“我沒有!”木乃伊急切地轉向其他人,隨即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看向源輝月,“塞壬小姐,你也看到我了吧?船長開始敲鐘集合的時候我正好從洗手間出來,還在門口撞到你們了,然後我就一直在吧台前麵喝酒,直到外麵出了意外然後跟大家一起來到甲板,你可以證明我一直在船艙裡麵吧?”

眾人的視線頓時轉向源輝月。

來參加這個宴會的所有人都化妝成了傳說中的某一種妖怪,她當然也不例外。這會兒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當前的案子上,這位黑發美人卻好像對此並不太感興趣似的,目光遙遙投在遠處的海麵,黑色的長發打著卷披在肩上,像是潔白的浪花上覆著深沉的夜色,她眼角點綴的鱗片折射著一點細碎的星光,神色冷淡,有種近乎神明俯瞰人世的淡漠。

傳說中的海妖如果有她三分顏色,大概不必開喉就能引得水手主動跳下船獻上自己的生命。

似乎終於被木乃伊的主動點名喚回神,她懶散地掠回來一眼,像是根本沒聽他說什麼就隨口應和,“對啊。”

“喂喂,塞壬小姐你想清楚一點。”狼人頓時不滿地嚷嚷,“這家夥明明從鐘聲響起開始就失蹤了吧?一直在吧台前喝酒的是我才對,你不要話都沒聽清楚就隨便答應啊。”

源輝月的目光淡淡掃過去。狼人一怔,接下來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斷在了嘴裡。

然後他就看著對麵的黑發美人說,“你的意思是,當時我們在洗手間門口撞到的是你?”

“那是當然啊,其他人也看到了吧?”壓下那點突如其來的不安,狼人連忙轉向其他人尋求證明。

武士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和木乃伊之間轉了個圈,沒有說話,倒是鐘樓怪人和僵屍老實點了點頭。

“你看。”狼人立刻將視線轉回去,進一步逼問,“肯定是你記錯了吧。”

“哦,這樣啊?”源輝月平淡地說,語氣沒有一絲波瀾。狼人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到心底不安更甚了,然後他就聽到她繼續,“那你把你的鞋底亮出來看看吧。”

狼人:“……什麼?”

“鞋底。”

源輝月重複了一遍,多少有點不太耐煩,“我們在洗手間門口撞到的那位小姐,她是去找鏡子補妝的,但是進門時被鐘樓怪人嚇到,口紅掉地上了。”

“我們在洗手間撞到的那個人出門時好像不小心踩到了那個口紅,踉蹌了一下。”仿佛也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武士迅速跟上了她的思路,也凝視向狼人,慢悠悠道,“如果當時那個人的確是你,狼人先生,你的鞋底應該會有殘留的口紅印吧?”

他適時的解釋一落,其他圍觀得雲裡霧裡的眾人頓時恍然大悟,跟著一並將視線轉了過去。眾所矚目中,忽然成為了焦點的狼人身體頓時僵住。

第212章 對決(十一)

“怎麼了狼人先生?”偏偏這個時候武士開始看不懂空氣般催促,亦或是確實並沒有懷著什麼好意,“不能讓大家看看嗎?口紅印這種東西很難洗掉,就算你後來在船上的某個地方踩到了水,那個印子應該也還在吧?”

“……”狼人僵硬半晌,嘴唇微微翕動,“……我,我的鞋換過了。”

“嗯?”

“我的確在洗手間踩到了水,然後回到船艙就把鞋換了。上次我來參加這個宴會的時候也遇到了這種情況,所以這一次就準備充分了一點,不可以嗎?”

像是生怕彆人搶斷似的,他的嘴宛如機關槍,“噠噠噠”速度飛快地一長串輸出,“至於之前那雙鞋,反正也穿舊了,我就隨手扔了。”

“這樣啊。”武士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個人性格的原因,他的聲線其實很好聽,但總帶著點漫不經心,如果想要故意氣人就會很欠打

——也可能是無意,但效果差不多,至少狼人的虛火瞬間就被撩起來了,“就是這樣!”

他理直氣壯的話音剛落,旁邊忽然冷不丁傳來一句,“你的衣服也換了?”

狼人一愣,“什麼?”

黑發美人無言地朝他看過來,神情不知道是在質疑他的聽力還是智商,“在吧台的時候,我的確看到有個人坐在那裡點了一杯Silver Bullet,我從他旁邊路過不小心灑了點酒出來,就在他的袖口。”

“!”

“你怎麼沒有跟那邊那位木乃伊先生一樣把袖口抬起來聞聞看?”源輝月慢條斯理地問,“因為你早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靠近過吧台所以身上絕對不會有酒味?”

眾人像是收到了信號,視線集體轉向正在迷茫地檢查自己衣袖的木乃伊,又齊刷刷看向僵在原地的狼人,莫名其妙地有種訓練有素的整齊。

“我……”

在各色意義豐富的目光集中下,狼人嗓音乾啞地憋出一個字,負隅頑抗到底,“這都是你說的,其他人明明看到我在船艙裡……”

“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人被自己的眼睛欺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瞭望台上的工藤新一適時接過話頭,“狼人先生,你和那邊那位木乃伊先生的衣服近乎一模一樣吧?也就是說,如果把你的狼人頭套套在他身上,在其他人看來,從洗手間跑出來的,坐在吧台旁邊喝酒的,就全都是‘狼人’了,對吧?”

“不……”

“原來如此。”沒有在意狼人虛弱的抵抗,武士一手托著下巴自然地接口,“而且木乃伊先生臉上纏著繃帶,如果是在昏迷的情況下被人帶上了頭套,他自己也沒辦法通過觸?感判斷出來。”

“昏迷?”眾人又整齊轉向他。

武士淡定地說,“那間洗手間裡有一點催眠瓦斯的味道,我個人對藥品比較敏[gǎn],在門口的時候隱約聞到了。”

“所以狼人先生你的全套計劃應該是這樣的吧。在木乃伊先生去洗手間時跟著他一起進到他隔壁的隔間,從底下噴出催眠瓦斯讓他昏迷。然後趁著鐘樓怪人在外麵洗手時從頂上爬過去,那間洗手間的鏡子被打碎了,還有水聲遮掩,他絕對不會察覺到你的動作。”工藤新一總結,“將頭套給木乃伊帶上,並且在他身上放下竊聽器之後,你再回到自己的隔間裡,啟動頭套自帶的狼嚎裝置將木乃伊驚醒。”

“在這之後,你去到了甲板開始準備對船長的謀殺,而在船艙內活動的木乃伊先生則會被其他人誤認為是你。直到所有人聽到船長的慘叫來到甲板時,你再趁木乃伊先生不注意從他身後把狼人頭套拿回來,混入人群中,這樣一來你就擁有一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了,我說得沒錯吧?”

可能是場麵已經太過明顯,名偵探直接拉了進度條,“其他工作人員說洗手間的鏡子原本是完整的,是你為了這個殺人計劃而打破了那麵鏡子。雖然後麵你清理了現場,但是沒察覺到自己的鞋底沾上了鏡子的碎片,你爬上來襲擊船長的時候那些碎片就殘留在了這個瞭望台的邊緣——如果你要證據的話這個就是,現在,讓大家看看你的鞋底吧,狼人桑。”

他的一番話有理有據,不但敘述了整個作案過程,甚至連證據都給出來了。再加上名偵探的頭銜加成,甲板上的眾人紛紛被說服,再次將視線集中到了被指定的嫌疑人身上,並且這一次真切地帶上了懷疑和警惕的意味。

站在原地手腳開始微微顫唞的狼人:“……”

船上打扮成死靈水手的負責安保的保安已經開始從人群中走出來,朝著狼人包圍過去,“請把腳抬起來讓我們檢查一下。”

這句話似乎衝破了他的最後一道負隅頑抗的防線,巨大的壓力之下,被眾人沉甸甸的視線壓在肩上的狼人終於崩潰。

“不是我!我沒想殺他,是那個人,是那個人逼我的,那個叫貝爾摩德的女人!”

眾人聞言怔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聽到那個名字,源輝月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眸,隔著半個甲板的距離視恰好對上了瞭望台上的人遙遙投來的目光。

.

幽靈船上的案子結束得乾淨利落,警察還沒來,凶手就已經被找出來,還認罪了。

雖然凶手認罪歸認罪,但堅決不承認案件是自己策劃,堅持說是有一個叫做貝爾摩德的女人逼他這樣做的。然而對方真實姓名是什麼,長什麼樣子,有沒有跟他聯係的證據,他一樣都說不上來。

隻聽他的描述,這個貝爾摩德就好像是他突發癔症自己臆想出來的。

於是殺人凶手終於享受到了幾分鐘之前被他栽贓的倒黴蛋的待遇,徒勞地喊了一圈“請相信我”,終究無人應答。甚至因為他之前連篇的謊言,大部分人都將這個“貝爾摩德”歸為了他又一個荒謬的謊話。

最後船上的安保隊長歎了口氣,走過去準備把他領走,“這些話你還是去跟警察說吧。”

狼人終於絕望。

木乃伊在旁邊遲疑地踱了兩步,終於蹭到源輝月身邊,低頭道謝,“那個,謝謝您為我作證。”

剛才要不是這位大小姐開口,殺人凶手的名頭肯定得在他身上扣好一會兒。按理來說這是他的恩人,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點怕她,在心裡糾纏了兩三圈才敢顫顫顛顛地開這個口。

案子已經破了,瞭望台上的兩人正在順著繩梯下來。大概是不好挪動,船長的遺體被留在了上頭等警察過來。源輝月的視線落在終於著地的名偵探身上,“沒什麼,撒兩個謊而已。”

木乃伊頓時愣住,“誒?”

源輝月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看傻子似的,“你在你身上聞到酒味了?”

木乃伊:“沒有……”

他剛剛就在疑惑這件事,聞了左邊聞右邊,哪個都沒發現沾了酒水,但他隻以為是自己鼻子不好,沒有瞎嚷嚷。

源輝月:“我根本沒從你旁邊經過,酒也早喝完了,你當然聞不到。”

木乃伊登時目瞪口呆,他看著黑發美人淡漠的眼神,生了鏽似的腦子忽然詐屍似的靈光了一下,“所以那個口紅印……”

“也是騙你們的。”源輝月說,“你腳底下的確有口紅印,不過不是在洗手間,是在甲板上剛踩上,我讓柯南扔的。”

她旁邊的小孩回過頭來,被口罩遮了一半的小臉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眼睛,朝他致以了淡漠的一瞥。

木乃伊:“……”

他感覺自己再次被看傻子的目光洗禮了,並且被大佬的這番操作震驚得目瞪口呆。作為守法公民,從頭到尾被安排得整整齊齊的木乃伊半晌終於憋出一句,“……但是這樣的話,證據就無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