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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田聽得有點懵,下意識看向安室透,就見他眉梢微揚,然後在四周看了看,慢條斯理地撿起一根鋼絲,走到那個掛鎖前。

“你怎麼知道我會開鎖?”

“因為你是偵探?”

“輝月桑,你對偵探是不是存在某些奇怪的誤解?”

話音未落,就傳來“哢嚓”一聲。兩位少年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剛剛還聲稱自己被誤解了的偵探淡定地把打開的掛鎖從門上取了下來。

衝田:“……”

說好的誤解呢?

安室透打開門栓,正要把集裝箱的大門拉開,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問,“你要不要先避開一下?”

源輝月了然地點頭,自覺轉過身走遠了一點。

她的手機這時候又響了一聲,她順手摸出來,發現是柯南弟弟剛剛給她回了個問號。

她一手把懷裡的貓咪往上抱了抱,正要詳細說明情況,忽然聽到身後響起機軸的轉動聲,緊接著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輝月桑,”安室透略微凝重的聲音傳來,“可以過來了,順便,幫忙打一個報警電話吧。”

源輝月了然,將腦海裡剛編寫出來的大段說明刪掉,言簡意賅地給弟弟發過去一封回複。

【這裡出了一樁命案。】

.

半個小時之後,警方趕到了現場,同時被叫過來的還有那位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倒黴管理員。

管理員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負責這一帶的集裝箱,平時也就偶爾過來查看一下情況,做一點出租登記之類的工作。按理說是個清閒且事少的活計,但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能塞牙,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就管理點不能動的貨物,居然也能管理出一樁命案來。

來查案的警察,誌摩一未無言地看著麵前的人,“所以你不知道有人在集裝箱裡居住,也不認識這位死者?”

“我見都沒見過他啊。”管理員一臉崩潰。

誌摩:“……和你簽約租下這個集裝箱的人是誰?”

“是這個人。”管理員連忙遞上一份資料。

那是一份契約合同,顯示簽約者姓名為“山中誠二”,簽約時間是十年前,第二頁附上了他的照片,和集裝箱中的死者完全是兩個人。

管理員繼續解釋,“我打過這上麵登記的聯係電話,是個空號。這份合同也是十年前公司的某位已經離職的員工簽的,我通過公司的前輩找到了他,那位員工說簽合約的時候這位山中君本人沒有出現,簽約人持著他的銀行賬戶自稱是山中君的親戚。那個人可能是地下的黑中介,專門乾這種拿彆人的證件簽約又轉手賣出去的活。”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簡直像是事先準備好的。誌摩聽得從資料上抬起頭來,略微詫異地問,“你了解得這麼充分?”

“啊,是那邊的人讓我查的,這些話也是他說的。”管理員自覺地轉身往後一指,順著那個方向看去,誌摩微妙地默了默。

他們來的時候這位管理員就已經到了,現場除了他還有案件的第一發現人。他和管理員說了幾句話的工夫,他的搭檔就已經自來熟地和那幾位第一發現人混在了一起。

宛如一隻歡脫的大型犬,還在搖尾巴。

“……真的全都是蜜瓜包啊。”

他遠遠看著搭檔將他們的午飯殷勤地捧到某位眼熟的黑發美人麵前,對方遲疑了一會兒,朝紙袋伸出手。

伊吹藍:“是吧是吧,各種各樣的蜜瓜包。”

黑發美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們開來的麵包車,“……所以說這是你們的兼職?”

“哈哈哈不是啊,麵包車是偽裝,來,要不要再拿一個。”

他熱情地把紙袋往前湊了湊,對方於是低頭從裡頭又翻出一個麵包。

管理員指著的那位金發青年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還認真出聲阻止,“輝月桑,這個裡麵有花生醬。”

“誒?那這個給你?”

“還有我還有我,源姐姐我也要一個。”

“……”

誌摩沉默地圍觀著眾人在犯罪現場興致勃勃地瓜分了他們的午餐,他的大型犬搭檔察覺到他的視線,還熱情地抬頭招了招手,“誌摩醬,我給你留了一個。”

誌摩:“……謝謝,不用了。”

他無言地走了過去,挑了個眼熟的人先打了聲招呼,“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啊,源桑。”

伊吹立刻應和,“是啊是啊,麥醬跟我念叨了好久想請你吃飯的。”

源輝月從麵包上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文靜禮貌的笑容。她先是回應了一下旁邊人的話,“我剛回京都,手頭的事情忙完了就聯係她。”

然後這才看向對麵的警官,露出一點無奈的神情,“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出現在這裡啊。”

這兩位趕到現場的警官,居然剛巧都是認識的人。之前在大阪的時候,在大阪府警察本部,來接羽野麥的就是他們。

源輝月覺得再這樣下去,她能和所有職權範圍包含查案的刑警都混個臉熟。

甚至範圍不限東京。

第144章 貓的複仇(四)

既然是認識的人,那就好說了。

源輝月給雙方做了個介紹,誌摩也終於知道那位看起來行事很靠譜的金發青年是個職業偵探。他們本來隻是來找逃學的龍崎鬱夫少年,順帶發現了不妥,撬開死者“家裡”的大門之後,就發現了對方安安靜靜地半躺在地上,已經斷氣身亡。然後他們就報了警,並且通知了管理員。

誌摩一未:“……未經許可私自撬集裝箱是違法的。”

“我知道,隻是事急從權。”安室透微笑解釋,“如果當時裡麵的健桑正處於生命垂危的狀態,等待管理員過來的時間可能會耽誤對他的救援,所以才私自行動了一下。正常情況下我不會這樣做的。”

說的有道理,並且道理全讓他說了。

誌摩一未隻能無言地點點頭,“現場沒動過吧?”

安室透:“沒有,我進去確認了死者的情況就退出來了。”

他們說話時正站在集裝箱大門口,能夠將裡麵的情形全部收入眼底。門口擺著幾袋貓砂和貓糧,對麵是立著的長排衣架,後麵擺著折疊好的被褥,還有一把搖椅。再往裡光線就暗了下來,但依稀能夠看到一個人一動不動地靠著牆壁半躺在地上,下半身幾乎被貓砂埋了起來。

一根黑色的電線從他的脖頸前繞過,帶走了他的性命。乍一看,這位死者仿佛是自己將電線掛在了身後的貨架上,用身體的重量將自己勒死的。

不看那堆貓砂,這就是一個典型的自殺現場。

“所以那位大叔真的是自殺?”衝田岡小聲問。

他似乎被這個場景震撼了,這會兒才回過神來。

源輝月抱著那隻貓走過來,往裡看了一眼——是自殺才怪。

“不是自殺。”與此同時安室透也耐心地對衝田講解道,語氣平靜卻有種莫名的肯定,“是有人在其他地方殺死了那位健桑之後,將他帶到這裡來,把現場偽裝成這樣的。”

裡麵正在拿著手電搜索的兩位警官聽到他們的對話,回過頭來,“理由呢?”`思`兔`在`線`閱`讀`

“裡麵的東西擺放得太整齊了。”

金發青年從善如流地解釋,一邊示意他們看屍體左右,“上吊自殺是個非常痛苦的過程,特彆是像這個現場這樣半躺在地上用身體的重量將自己吊死。就算在這個過程中死者自殺的意願非常堅決,也不可避免地會出現肢體上的掙紮,然後他身邊的水壺和書一定會被打翻,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擺得這麼完整吧?”

兩位警官跟著他的視線回頭看,他口中的水壺和書幾乎是貼著屍體放在一起,的確是稍微動一動就會碰亂的位置。

伊吹若有所思地捧場,“有道理啊。”

誌摩深深看了一眼這位私家偵探,思考片刻後點了點頭,“還有什麼其他指教嗎?”

“指教談不上,”安室透遲疑了一下,“隻不過這位死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位逃犯吧?”

其他人:“嗯?”

.

“逃犯?”柯南驚訝地問。

“是啊,網絡上應該還有他的通緝令照片,剛剛誌摩警官也已經在警方的內部資料庫裡找到了這個案子。”源輝月展開解釋,“平成21年在杉並區發生過一起入室搶劫傷人事件,屋主在回家時撞到了在家中偷竊的小偷,被對方襲擊,但萬幸保住了性命。之後警方根據目擊者的證詞和現場遺留的線索,鎖定了嫌犯梨本健和大熊邦彥,集裝箱裡的那位死者就是梨本健。”

柯南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他是一直躲在那裡等著追訴期過去嗎?”

他此時正在學校班級的教室裡,方才源輝月給他簡單解釋了一下情況,她那邊警察已經到場了,他們向警方說明完事情經過之後,被要求暫時先不要離開。閒著也是閒著,現在幾人正準備去龍崎鬱夫住的地方看看。

朝一直關注這裡的灰原搖了搖頭表示那邊沒出什麼事,小偵探鬆了口氣的同時,隨口扯了句閒話,“所以龍崎那家夥真的住在集裝箱裡啊?”

“是啊,他說也沒有彆的地方去,之前跟著西條大河,好長一段時間沒去打工,錢都用完了……”

源輝月的聲音明顯也有些無言,柯南耐心聽著她說話,一邊隨意地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忽然頓了頓。

“……所以剛剛安室君問他要不要去他那裡,他樓下的咖啡廳可以收拾個房間出來,他那兒的服務員準備辭職了,正好缺個人。”

“這樣啊。”

柯南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忽然冷不丁問,“輝月姐,和那位梨本桑一起被通緝的另外一位嫌犯目前還沒有被抓住對吧?”

“是啊。”

“你能把他的照片發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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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大熊邦彥的照片給弟弟發了過去後,源輝月疑惑地收起手機。柯南找她要完照片,也沒有講清楚發生了什麼,急急忙忙就把電話掛斷了。他那邊還在學校裡,她想了想,覺得總不會他人在教室裡還能撞到在逃的通緝犯吧?

雖然她弟弟像個行走的死神,日常自帶天命之子buff,但應該還沒有靈到這種程度?

目前還不太信邪的源輝月思考片刻無果,暫時將這件事先放在了一邊。

她這會兒已經到了龍崎家裡——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應該是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她回頭打量一圈,第一次看到一個把“家徒四壁”演繹得如此深入且寫實的地方。

龍崎的家裡隻擺了三樣東西,被褥、衣架和支在角落的一個小書架。被褥這會兒已經疊了起來放在角落裡,衣架上零星掛著幾件衣服,僅供平時換洗用,書架最上層橫了幾本書,下麵幾層被當做了櫃子,擺著幾樣最簡單的生活必須用品。其他任何能夠體現住在這裡的人個人性格的東西,一概沒有。相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