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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身邊站了個假的工藤新一,“正常情況下你不是應該比我興奮嗎?還是說你要到簽名了就已經滿足了?”

“不是……”柯南遲疑了兩秒,“我在找山田桑,剛剛還看到他在那裡的,轉眼就不見了。”

“?”服部平次聞言也下意識抬頭找了找,一邊拿出手機,“我問問到場的警察,他們應該有人盯著他。不過工藤,你的確是對那位山田過分注意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的?”

柯南:“算是吧。”

“哈?”關西名偵探立刻低頭瞪他,滿臉“你居然背叛了我們的同盟”的抗議。

“是輝月姐的私事,她沒同意我不方便往外說。”

“額,這樣啊,那好吧……”

幾句話的功夫那邊的人也接通了電話,服部和對方聊了幾分鐘,掛斷後低頭轉述道,“他們說山田去洗手間了,已經有人跟了上去。”

“這樣嗎?”柯南不知為何依然感覺有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他抬頭看向麵前的大樓,這時候上麵的房間燈光已經差不多全都按照正確的位置打開了,碩大的英文字母K即將成型,隻剩下最底下一二樓房間的位置出了點錯,外麵負責指揮的女孩正在積極地糾正。

“卡提斯先生,請把一樓最後那間房間的燈打開。”

“好的,我這就去。”

雷·卡提斯溫和地說,然後關上對講機從二樓的房間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門。

那扇房間的門緊閉著,房間的主人似乎沒有興致參與他們的遊戲,還在裡麵休息。每一個拿到邀請函的客人都在這座餐廳的樓上有一個固定的房間,作為發出邀請函的人,他當然很清楚這個房間裡的人是誰。

走廊的燈光從頭頂落下來,額前的碎發在他眼底落下一片陰影,男人直直地盯著那扇門,唇邊的笑容漸漸消失,變成了一種沒有絲毫情緒的冷漠。

他反手從身後房間的玄關拿出一顆足球,然後一步一步朝那扇門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劇烈的心跳上。

他停在門口的瞬間,心跳頻率也隨之飆到了頂點,他甚至恍然有種那顆心臟即將從%e8%83%b8口跳出來的感覺。

四年了,他第一次感覺到它還是活著的。

雷·卡提斯把那顆足球放在腳下,深深看了它一眼,然後強迫自己抽離開視線,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雙眼時,他的眼瞳中的溫度已經降至了最低點,像一潭堅硬的寒冰。

然後他保持著這種冰冷至極的表情,一手摸到腰間,另一隻手抬起來敲了三下門。

門內沒有反應。

男人皺了皺眉,又敲了三下。

“如果是找麥克先生的話,”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他不在房間裡哦。”

雷一驚,差點條件反射把腰間的槍抽出來。好在緊接著傳來的高跟鞋的腳步聲將他倏然緊繃的神經慢慢安撫下來,他默不作聲地放下手回頭看去,這才看到某個眼熟的人影從三樓的樓梯上走下來,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在休息室裡見過。

“源小姐?”雷·卡提斯恰到好處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麥克先生之前和朝倉約了一個采訪,”源輝月平淡地解釋,“正好在這裡遇到,朝倉就請他去了她的房間,現在采訪應該已經開始了。”

“原來如此,麥克也跟我約了時間,沒想到他先去赴女士的約了。”

雷·卡提斯聳了聳肩,他是個意大利人,做起這個動作來彆有種風流瀟灑的氣質。男人低低地說,“真遺憾。”

“是啊,真遺憾。”

源輝月走下最後一步台階,隔著幾步遠看向他,輕飄飄道歉道,“抱歉,破壞你的布置了。”

第112章 酒會(五)

走廊中一時間安靜得格外明顯。

雷·卡提斯顯然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遲疑了片刻,“Excuse me?”

“您不是和麥克先生約好了嗎?抱歉,朝倉提前一步將人拉走,破壞你們的約會了。”

“原來是這樣,”男人臉上溢開一抹笑,帶著幾分無奈地說,“Whatever,lady first。”

“紳士風度。”源輝月也笑了,隨即像是有幾分好奇地問,“說起來,卡提斯先生您的妻子也是日本人吧。”

雷一愣,“對。”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您在全球各地有這麼多粉絲,她能夠得到你的喜愛,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善良、溫柔,而且格外勇敢那種?”

雷張了張口,這時候大概是半天沒得到反應,他手裡的對講機響起了女孩疑惑的催促,“卡提斯先生,卡提斯先生?”

雷·卡提斯下意識抬起頭,就見到麵前的人也正看向他,有點疑惑地歪了歪頭。

他的計劃今晚已經不可能實現,外麵也有人在催他,他該走了。然而這個熟悉的動作讓他驀地一怔,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巴裡說得沒錯,在外國人眼裡東方的女孩兒都長得有些像,如果都是黑色長發,臉頰小巧,眼睛明亮,就更像了。

這個疑惑時歪頭的動作恰好就是他的妻子桂子經常做的,她那個時候剛離開日本和他一起移居到英國,對國外的一切都很陌生,遇到什麼東西都要驚訝地揪著他問來問去,像隻咋咋呼呼的貓咪。

雷·卡提斯的腳步像生了根般挺在原地,他遲疑了片刻,對對講機那邊說了一句“稍等”,等它安靜下來之後,這才重新看向對麵的人。

源輝月安安靜靜地等在那裡,及至腳踝的裙擺被從走廊儘頭吹過來的風微微拂動。這會兒她看起來倒是和桂子不像了,畢竟即便是再愛他的妻子,雷也得承認,麵前這個女孩是他見過的東方少女中最漂亮的,就像日本神話中那位月亮上的輝夜姬在人間的投下的影子。

“為什麼突然問桂子的事呢?”雷輕聲問。

源輝月:“隻是忽然有點好奇,抱歉,是我冒犯了嗎?”

雷·卡提斯搖了搖頭。可能是太久沒有人和他提起桂子了,也可能是腳下這片土地將某些被時光掩蓋的東西重新帶了回來。雷的視線從麵前人身上移開,仰頭看著頭頂貼著浮雕的天花板和白熾燈,慢慢開啟了那道閘門,任由自己被紛至遝來的回憶淹沒了進去,“就像你說的,桂子她的確很善良,也很溫柔,隻不過她恐怕並不不勇敢,她的膽子其實很小。”

像是被回憶重新帶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夏天,男人的聲音不知不覺柔和下來,“我是來日本打商業賽的時候和桂子認識的……”

那是他和隊友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國度,年輕人的精力在球場上沒有發散完,晚上回了酒店後一時興起想要出去轉轉,就瞞著教練結伴溜出了門。

他們當時酒店定的繁華的市中心地段,當晚似乎還有什麼活動,一群剛剛嶄露頭角的年輕球員低估了自己的知名度,一出門就被認了出來,頓時被熱情的群眾圍剿了。球員們狼狽地四處逃竄,等到雷·卡提斯甩開追著自己跑的粉絲的時候,望著周圍陌生的街景,這才懵逼地發現自己不僅跟同伴失散,還在異國他鄉迷路了。~思~兔~網~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桂子的。

隻不過這個相遇雖然有一個偶像劇一般的浪漫開頭,後麵卻沒按照劇本走——也或者是太按照劇本走了,初露頭角的足球明星差點被後來成了他妻子日本少女當成可疑分子扭送到警局去。因為他那時候日語不好,英文也不怎麼樣,想要問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糾結之下跟著對方走了一段,結果就被對足球不感興趣也沒認出他是誰的少女當成了跟蹤狂。

之後誤會解釋清楚,桂子拚命朝他彎腰道歉,沒見過這種陣仗的外國人自然不知所措。最後兩人糾結許久,達成共識,為了彌補這個誤會,在他在日本期間,英語專業二外意大利語的桂子小姐會暫時充當他的專屬導遊。

後來他才知道,桂子那天晚上之所以反應那麼大是因為她怕黑,而他們走的那一段路正好有兩個路燈壞了。

再後來他因為職業原因被迫要補習英語,桂子就從導遊兼職成了他的補習老師,並且一路從日本兼職到英國,最後成了他的妻子。

也隨著他對她的愈發了解,他也終於知道桂子不僅怕黑,還怕很多東西,她怕蛇、怕蟑螂、怕下雨天打雷還怕疼怕受傷。

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他那個膽子隻有倉鼠大的妻子那天是哪裡來的勇氣將自己的脖子套進那個長蛇一般的繩索裡,安靜地在他們的家中將自己吊死的。

“那天晚上我就在書房裡,”雷·卡提斯神情恍惚地說,“我沒有聽到她發出任何聲音。為什麼?她不難受嗎?不疼嗎?她以前就連削水果的時候手指被刀劃破皮都會哭著來找我……”

他恍然未覺地流著淚,不多,隻有一滴,從他眼角靜悄悄滑落下去。

源輝月安靜地聽完了這段開頭溫馨浪漫最後卻以悲劇結尾的故事。

人類是一種會對他人的經曆感同身受的生物,在聽到他人的悲劇的時候,即便自己不曾經曆過,但卻好像一同感受到了故事中悲歡離合,體會到故事的主角經曆過的一切。這也是自古以來那麼多文學影視作品能夠打動人的原因。

然而此時此刻,聽完這段比虛構的文藝作品要真實無數倍的自述,源輝月的神情卻依舊是冷靜的,她纖長的眼睫微微垂著,肌膚在白熾燈光下如同初冬的新雪,眉眼精致卻沒有表情,像廟堂中垂眼看向世人的神女像。

她以這種神像般的神情端詳了麵前的男人片刻,忽然平靜地開口,“你那天的確在書房裡,因為你喝多了酒睡著了。”

雷茫然地抬起頭。

“警察到現場的時候,第一時間曾經懷疑過你。他們認為可能是你在酒醉之下殺死了你的妻子,然後醒來之後將她的屍體吊起來偽裝成了自殺。”

“我沒有!”雷的身體猛地繃緊了,像一頭被激怒的凶獸一般,眼珠驀地覆上一層紅色的血絲,狠狠朝她瞪去,“我怎麼可能?我不可能殺她!”

“對,你沒有殺她。因為警察發現了你妻子的遺書,手寫的,裡麵明明白白寫著她是自願做這一切。”

源輝月繼續道,以平靜得近乎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之後按照她的遺願,媒體將她的遺書公開了,你還記得裡麵寫的什麼嗎?”

“‘ I have finished the race。’”雷低聲說,然後背脊慢慢地塌了下去,他的身體像一張被拉彎的弓,他慢慢抬起手捂住了眼睛,聲音中的怒火消退,釀成一種無處消解的頹喪和恍惚。

“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這件事就有結果了,她為什麼不能再堅持幾個月……”

源輝月冷淡地說,“看來你是真的不明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