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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破舊的倉庫牆麵上拉了個鐵絲網,網上高低不一地掛著各種刑具,部分刑具上還沾著鏽蝕的血跡,正是之前警官們問到的那股鐵鏽味的來源。

山田驚惶的視線跟著麵前人轉到那些刑具上,那些黑褐色的血跡點燃了他腦海中豐富的想象力,他眼睜睜看著何塞朝其中一把造型猙獰的扳手走去。在那雙黝黑的大手碰到手柄的瞬間,他本就不剩多少的意誌終於告破。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連哭帶嚎地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我說!全部都說!不要過來,求求了……”

何塞剛把扳手從鐵絲網上摘下來,聞言一愣回過頭來,黝黑的臉上居然透出一種失望的神色,“你真的不再堅持一下嗎?我還沒開始動手呢。”

“不!!!”

山田臉色慘白,涕淚橫流地慘叫,似乎已經認定麵前這人是個變態虐待狂,拖著椅子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連人帶椅地栽倒在地上。他艱難地在地上仰起頭,驚惶望向門口的馬場,連聲道,“你們要問什麼?我配合,我一定配合,不要讓那個人過來!”

在他殷切的目光中,門口的人終於把視線從手機上抽了出來,淡淡地看過來。

然後他盯著他似乎認真觀察了片刻確認了什麼,這才慢悠悠開口叫停,“何塞,等一下。”

皮膚黝黑的大漢腳步一頓,再次露出失望的表情,低聲嘟囔著“好吧好吧”,重新退了回去。

山田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來,支撐著他的那口氣一鬆,他整個人都趴回了地麵上。

淡定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在他麵前停下,他的視野裡出現了一雙皮鞋。

馬場懶散的東京腔從頭頂落下來,“先說說你今天晚上的目的吧,誰讓你來的?”

第63章 目標人物(二十八)

另外一頭,源輝月和柯南下車之後被重鬆帶進了酒吧。

這是個裝修格調還挺高雅的清吧,淩晨兩點是夜生活最熱鬨的時候,這裡卻好像已經早早收攤,剃著平頭的老板在櫃台後算賬,手邊放著一遝報紙,聽到開門聲抬了下頭,招呼道,“來了啊,重鬆警官。”

言語間有些隨意,似乎是重鬆的熟人。趴在一旁睡覺的黑貓被吵醒,把腦袋中前爪上拔出來一對貓瞳掃了一眼來人,輕輕“喵”了一聲,從櫃台上跳下來。

柯南進門後左右觀察了一圈,地麵和桌麵都很乾淨,應該是剛剛打掃過。靠南麵的玻璃窗敞著,空氣裡有一絲還未散儘的煙味和酒香,客人應該剛走沒多久。靠近吧台的位置立著一塊黑板,上頭淩亂貼著各種裁剪下來的新聞,像個賞金獵人的公告欄,將他的視線吸引過去在上頭停了一下。

沒看到剛剛那對先進來的母女,大概是被安置在那扇房門緊閉的房間裡了。

重鬆帶著他們隨意撿了一個卡座坐下,吧台後的老板輕快招呼道,“喝點什麼?重鬆警官還是啤酒嗎?那邊那位妹妹和小弟弟呢?女人和小孩子大晚上喝酒不好,要不然就果汁和牛奶?美容養顏的。”

他的言行舉止有一絲女性化,大概是個LGBT群體,不看說話的音色倒像是個有些愛操心的好心阿姨。

柯南接過他端過來的牛奶,乖乖道了謝,然後指著公告欄上的某條剪報好奇地問,“呐,老板,為什麼那邊那條新聞被打了叉啊?”

“嗯?”酒吧老板回頭看了看,“哦,那個啊,因為凶手已經死掉了。”

“誒?”

“那個外國人是被幾個大學生圍毆致死的哦,純粹是閒著無聊,鬨著好玩地還拍了視頻。”

被劃掉的新聞報導的就是柯南下午在報紙上看到的外國人被殺案,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酒吧老板知道的細節比報紙上刊登出來的還要多,“但沒過多久,就是事情發生的第二天,那幾個學生出門的時候坐的車發生了爆炸,一車人全死了,大概是被殺的那個外國人的同伴找殺手乾的吧。”

他聳了聳肩,一副這種事在博多十分常見的表情。

爆炸案同樣也登上了新聞,就在報紙的同一版麵上,受害者和殺人凶手並排在一起,乍一看頗有些諷刺。可見博多這座城市的結仇和報仇有多迅速和乾淨利落。

柯南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剛端起牛奶,身旁忽然一道黑影閃過。他下意識回頭,就看到那隻酒吧的黑貓不知什麼時候竄上了桌子。

它輕巧地往前走了兩步,在源輝月麵前停下來。正垂著眼睫整理衣袖的黑發美人動作一頓,也放下手來,一人一貓忽然開始安靜對峙。

她一身黑色洋裙,還披著安室透那件白色的風衣,素白的手輕輕搭在桌麵上,花瓣一樣的蕾絲邊小心貼合著纖細的手腕。而她麵前的黑貓身上裹著幾道繃帶,以一個非常端莊的姿勢坐在桌子上。四目相對,兩邊居然種謎一般的相似。

“額……”

柯南準備喝牛奶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下意識屏息看過去。

片刻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秒鐘的對視中達成了什麼共識,源輝月伸出手攤平放在黑貓麵前,貓咪也鄭重抬起爪子印在她掌心。

一人一貓好像就此簽訂了友好協議,黑貓身體頓時放鬆下來,黏黏糊糊地“喵”了一聲,就地在桌子上趴下,一邊往她手裡蹭一邊撒起嬌來。

柯南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長長鬆了口氣。

“誒?喵醬好像很喜歡這位小姐呢。”酒吧老板把端過來的果汁放到桌上,笑眯眯道。

柯南回過頭,“呐,老板,這隻貓是你養的嗎?”

“是啊,準確來說是美紗紀醬養的。”

“美紗紀”聽起來像是個小女孩的名字。柯南眨了眨眼睛,委婉地問,“它身上的傷看起來好像不是和其他貓咪打架造成的。”

酒吧老板正在將啤酒遞給重鬆,聞言動作一頓,有些意外地回頭,“很敏銳啊小弟弟,喵醬的傷的確不是因為和其他貓打架,它是被人虐待的時候受的傷。”

重鬆:“那個虐貓的案子?”

酒吧老板聳了聳肩,在他旁邊坐下來,“沒錯,報紙上都刊登了。不過應該沒多少人關注吧,畢竟在博多這已經算是小事情了。那孩子就是那個時候順手救下來的,算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順著他的話,柯南下意識回頭看去。

黑色的小貓正在源輝月手下打滾,它的身體的確有些瘦弱,加上蓬鬆的毛發也顯得過於單薄了。這會兒用雙爪扒著她的手指不放的樣子,半點看不出曾經被麵前人的同類虐待過。

“看起來很親人吧。”酒吧老板說,“可能以前是家貓吧,那孩子被救回來之後居然好像還是很喜歡人呢。也是,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一點食物騙走。”

“……”

柯南看著那隻小貓,試探性地伸出手。打滾的貓咪動作停了停,一雙碧色的眼睛瞅了瞅他,很給麵子地探過爪子,碰了碰他的指尖,可能因為他是小孩子,連爪子尖都收了回去。

這時候外頭躥過一聲清晰的雷鳴,正在陪小孩玩拍手遊戲的黑貓條件反射地抖了抖。屋子裡的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到撲簌的雨點急促打上了落地窗,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陰沉沉的天幕劃過一道閃電,一場暴雨說來就來,頃刻間大雨磅礴。

一串驟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眾人的怔忪,重鬆回過神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提醒。

“馬場?你問出派那群警察過來的人了?”

柯南下意識朝他看過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重鬆把手機開了外放放在桌麵上,馬場善治的聲音從那頭清晰傳過來,然後他吐出的那個名字讓在座幾人全都意外了一下。

“日運冷凍?那不是平田大成工作的那家公司?”

“就是那個公司。”馬場說,“這群人的上頭是博多警署的前田警部,受到日運那邊的委托盯著小鬆百合母女,如果有人去找她們就立刻向他們彙報。所以白天你們一登門對方就得到了消息,讓這幾位警官去把人控製起來,問出你們到底打聽了什麼。”

柯南:“又是前田警部?”

旁邊逗貓的源輝月回過頭來,輕輕“唔”了一聲,加以評價,“這位警官在現代做警察真是屈才了,放在古代真是個‘上交公卿,下遊九流’的人才。”

簡而言之,是個做官的好料子。

她的語氣居然有一絲欣賞,惹得小偵探無奈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他歎了口氣,努力將話題扯回正題,“理由呢,日運冷凍的上線企業三鷹集團和源氏沒有衝突,沒必要對輝月姐動手吧。”

“這個就不知道了,他們說隻收到命令要看著平田一家,至於為什麼,對方沒說。”馬場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鬼吼鬼叫的幾個敗類警察,“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重鬆:“如果是這家公司投靠了其他人,也是聽從彆人的命令下手呢?”

“你是說源伯伯的政敵?”柯南微微皺眉,一手托著下巴,“我們最開始也往這個方向考慮過,不過……源伯伯說這種做法太過激了,到目前為止還沒到這種程度,事後他也試探過,那些人似乎的確和這件事沒關係。”

政客之間的鬥爭比起□□鬥毆文明不了多少,心有多黑手就能有多黑。但是能夠跟源宗政坐在一張棋盤麵前下棋的人,終究還是要講一點體麵的。更何況對著源氏家主的女兒下手,這就完全衝著不死不休去的。

誰敢跟源氏不死不休?

就算有少部分勢力敢這樣做,但那極少數的選項中,大多跟源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比如包括跡部在內的三大財閥,其他的則是沒必要,大家都還要在一片土地上混,把一個曾經把這片土地掌握在掌心過的家族得罪得這麼狠,以後怎麼收場?

柯南:“而且那些人今天的舉動,老實說我覺得有點太沉不住氣了,不像是能夠當源伯伯的對手的人會做出來的。”

“地下勢力呢?特彆是某些跨國大型犯罪團體?”馬場在那邊加入談話,“畢竟□□可沒有政客有腦子。”

聽著他們討論,源輝月放下果汁若有所思了一下,然後語出驚人,“說起來,我以前好像確實被某個地下組織綁架過。”

在場的人同時回頭看向她。

黑發美人一手支著下顎,坐在酒吧的燈光下,如玉的手指揉著小貓的腦袋,白得像雪。比起其他人的愕然,她的表情倒是很淡定,“但是這一次應該不是對方乾的,手法太粗糙了。”

“等會兒……”重鬆聽出了一點異樣,“那個組織還在?”

“在啊。父親雖然後來砍斷了不少他們伸出來的枝葉,但是一直沒抓住主乾部分。之後他們再次潛伏了起來,這些年雖然沒被抓到過,但可能還在暗地裡活動。”

重鬆聞言倒抽了一口冷氣,有點無法想象。在這片土地上綁架了源氏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