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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沒說話,倒是床上的柯南眨了眨眼睛說,“這座橋也是森穀教授設計的啊,我記得前幾天失火的那位黑川先生的家也是森穀先生的作品?”

眾人:“!”

病房裡一屋子警察,再遲鈍的人和犯罪打交道多了都會鍛煉出某些獨特的嗅覺,更何況在座的全都是精英。目暮警官幾乎是立刻嗅出了其中的不對,回頭對手下的警官說,“馬上讓檔案室把最近發生的縱火案和爆炸案的卷宗全都調過來。”

等在門口的菜鳥警察立刻站直,“是。”

鬆田陣平把手機放回兜裡,淡淡地插了句嘴,“調檔案太慢了,讓那邊查清楚最近被縱火和爆炸案破壞的建築分彆有哪些然後彙個總過來。”

“啊,是!”菜鳥警察好像有點怕他,小心敬了個禮後飛快地跑走了。

鬆田插手完人家的內務,抬頭看了一眼還在慢悠悠削蘋果的人,抬腳朝病床走去。

源輝月這個時候已經成功的切出了一盤兔子蘋果,她意外地用水果刀用得十分利索,切好的水果往白色瓷盤裡一擺,漂亮得像藝術品。

然她就端著這盤可可愛愛的兔子蘋果遞到柯南麵前,“吃嗎?”

小少年嘴角一抽,默默地拿起一塊,“謝謝。”

源輝月端著的盤子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骨節修長的手,堂而皇之地也跟著撈走了一塊蘋果。

“你居然還記得買果籃。”鬆田陣平在病床邊上坐下,無處安放的長腿微屈著靠在椅子邊上,一邊把蘋果扔口裡一邊斜睨著床頭櫃上擺著的果籃和花卉。

源輝月淡定地回頭看他,“來醫院探病帶水果和鮮花不是基本禮儀嗎?”

黑發青年聞言抬起眼皮,視線從下往上撩了她一眼。探病帶水果鮮花的確是基本禮儀,但是他就沒見過幾個剛剛死裡逃生的人還能夠這麼鎮定,連這點細節都顧及到。

鬆田陣平自我代入地想了想,覺得如果換了是他可能都做不到這麼若無其事。如果是以前的源輝月呢?他又回憶了一下那位祖宗,換了失憶之前的她現在大概早借著壓驚的名頭拉著他到附近最近的高檔餐廳點上一大桌好吃的了,刷的還是他的卡。

“你今天吃東西了嗎?”鬆田垂眸看著她細的一隻手就能握住的素白手腕,冷不丁問。

源輝月一愣,還真認真回想了一下,“吃了早餐……”

“那不還是我今天早上出門之前盯著你吃的嗎?”柯南抬手扶額,旁邊的阿笠博士連忙道,“說起來就快到晚飯的時間了,一會兒護士應該就會把柯南的病號餐送過來,我去拜托他們給源小姐也加一份吧。”

源輝月微笑點頭,“好。”

好個屁,鬆田陣平在心底嗤笑,以前是誰說病號餐狗都不吃的。

但他終究什麼都沒說,在柯南略顯無語的視線中,他懶洋洋地從盤子裡又撈了一塊蘋果,三兩口把切給人家小孩子的水果乾掉了。

第28章 摩天樓(十一)

就在鬆田陣平快把一盤子兔子蘋果都吃完了的時候,那個出去聯係檔案室的小警察終於回來了。

拿著筆記本,他在門口筆直地戳成一根電線杆。裡頭的警官們職位全都比他高,在一屋子上級的關注下,他做彙報的聲音都有點抖,“具檔案室那邊調查,最近被縱火的房子有黑川家,水島家,安田家,阿久津家……這些房子的設計者已經查明的確全都是森穀帝二先生。”

雖然早有猜測,但是這巧合到異常的情況還是讓警官們震驚了幾秒鐘,目暮警官立即意識到了什麼,“難道今天這個案子的目的也是……”

“故布疑陣,”鬆田陣平微垂著眸,跟他想到了同樣的地方,“繞了這麼大的圈子,嫌犯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其實隻有一件——炸掉由森穀教授設計的那座隅田運河橋。”

源輝月百無聊賴地從果籃裡拿出一個蘋果重新開始削,聽著病房裡的其他人就著這個思路討論起來。

“難道他之所以找工藤對決也是為了要掩蓋這個目的?”

“很有可能啊,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偏偏挑中了森穀教授的作品,難道對方和森穀教授有什麼仇怨?”

她按著水果刀的刀鋒繞著蘋果轉了一圈,順溜地揭起一圈果皮,然後抬頭看了一眼柯南。

小孩子坐在病床上正認真聽著警官們的討論,他略顯淩亂的碎發從額頭垂下來,壓著一圈白慘慘的繃帶。大概是剛受了傷的原因,從臉色到脖頸白成一線,幾乎要和壓在鎖骨上的白襯衣領口一個色號。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小少年也回過頭來,看看她,又看看周圍的病房。然後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問,“源姐姐不舒服嗎?再忍耐一下下就好啦,我們很快就能回去啦。”

語氣非常有耐心,像是在哄小孩,但明明他自己才是小孩子。

源輝月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醫院和病房,的確是她不喜歡的地方,也沒有哪個剛出院的病人喜歡回到醫院的。

所以從剛才開始就縈繞在她心頭的煩躁,真的是因為身處的環境和那股不客氣地一直往她鼻子裡鑽的消毒水味?

源輝月垂下眸,這時候背景音裡的警察們已經討論出結果,認為嫌犯很有可能對森穀帝二教授抱有惡意,如果是這樣放任他一個人留在家裡很危險,目暮警官準備親自帶人去他家中詢問他是否和什麼人結仇順便留下來保護他。

就在這個時候,源輝月忽然慢悠悠開口,“目暮警官,之前那些縱火案件中被毀掉的房屋,具體資料能夠給我看看嗎?”

正要出門的目暮一愣。

坐在她身旁的鬆田陣平挑了挑眉,“警察的卷宗你都想看,你怎麼那麼能啊?”

然而他緊接著又說了一句,“具體想看什麼?”

源輝月:“我想確認一下,那些被毀掉的建築是不是都是森穀教授在三十歲之前的作品。”

其他人一時沒搞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白鳥警察遲疑了片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森穀教授的事業是從三十歲之後開始走向巔峰,在他成名之後就再也沒有接過房屋設計這種私人工程,所以那些被毀掉的房子的確應該全都是他三十歲之前的作品。”

“原來如此,在前期未成名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大的自主權,所以那些作品才留下了讓他不能忍受的缺陷。”源輝月一邊說話一邊還在繼續不緊不慢地削著蘋果,纖長的眼睫微垂著看不清神色。

她素白的手指壓在冷冽的刀鋒上,坐在病床旁的側影纖細又透著一股莫名的淩厲。黑色的長裙裙擺從膝上垂落在地,那一刻她給人的感覺極其遙遠,像童話中那個提前看穿結局但還是給了小美人魚魔藥的神秘女巫,底色晦暗又森然。

鬆田陣平看了她兩眼,忽然伸手把她按在刀鋒上的手指挑開,一把把蘋果和水果刀都搶了過來,三兩下把剩下的蘋果皮削完了。

“有話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

源輝月眼睜睜地看著他把蘋果後半截削得坑坑窪窪,她完成了一半的漂漂亮亮的作品就這樣毀在了這人手裡,那種熟悉的想要打人的感覺好像又冒出來了。她瞪著鬆田陣平,望著他“哢吧”把那個削得醜不拉幾的蘋果掰成兩半,然後遞了一半過來。

她又嫌棄地瞪了這個半個醜蘋果幾秒,終於憤憤地接過來一口咬了下去。似乎是內心把這個蘋果當某個公安警察的手狠狠咬了兩口,泄憤完畢,她再開口時終於能夠繼續用淡定的語氣語出驚人,“我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個專門挑森穀帝二的作品下手的爆炸犯,其實就是森穀帝二本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警察們還真沒有想過,這話一出,整個病房都安靜下來。

病床上的柯南下意識回頭看她,鬆田陣平啃著另外半個蘋果的動作一頓,眉心皺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那些被毀掉的建築的落成時間全都是在森穀帝二三十歲之前,”源輝月說,“我剛剛說過了,三十歲之前,可能因為名氣不足或者受到了其他方麵的掣肘,森穀教授那個時期的作品被迫留下了很多十分明顯的缺陷。”

門口的警察們下意識去看小警察帶來的資料,試圖找出“缺陷”在哪兒。

源輝月淡淡地繼續,“森穀教授的原名我記得是森穀貞治,後來他自己不滿這個名字,大概是不符合他的美感,特意去登記改成了後來的森穀帝二。”

鬆田陣平驀地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對稱?他三十歲之前設計的建築都是不完全對稱的,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認為無法容忍,想要炸掉它們?”

老實說這個神經病一樣的思路,正常人的確沒辦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全都是人格完善的正常人的其他警官們甚至努力理解了一下才理順這其中的邏輯,頓時一個個瞠目結舌。

“這,這個推理未免也太……”目暮警官說到一半,忽然梗住。

是,正常人的確不會這樣想,但炸彈犯是正常人嗎?

隻要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誰沒有個不堪回首的黑曆史,發狠的時候誰沒想過將這些黑曆史全都抹掉?隻是當這些讓人不太想回想的過去不是一段能夠輕易刪除的視頻或者照片,而是正住著人還在使用中的建築的時候,大部分人可能隻好望而卻步,無奈打消掉這個想法。

這是身為一個正常人類對社會公序良俗的退讓,默認生命高於建築,在裡頭生活的人比幾棟有缺陷的房子重要——然而在一個為了對稱連名字都能更改的偏執建築家眼中,人的生命真的高於建築嗎?

源輝月已經慢悠悠把那半個蘋果吃完了,從桌上的紙抽裡抽了張紙巾出來擦著指尖,“我建議你們去查一下森穀教授的個人履曆,應該會有一個讓人驚喜的發現。”

目暮警官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小警察,拿著筆記本已經聽呆了的小警察終於回過神來,收到暗示拔腿就跑。

鬆田陣平看著源輝月直接開口,“說清楚。”

“半年前西多磨市曾經有過一個大型城市建設計劃,由西多磨市的市長崗本主持,準備建設一個英式風格的新市鎮,這座新市鎮的設計者就是森穀帝二。”源輝月把紙巾扔進垃圾桶,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圖片遞給他,“這是那座城市的設計模型,現在還保存在他的展覽室裡。”

病床上的柯南也從被子裡鑽出來湊了過去,隨口說,“所以那頭源姐姐你那天在展覽室裝作睡著了就是去查看這個的啊。”

源輝月略微一怔,看了他一眼。

房間裡的其他警察們跟著圍過來開始研究那張設計模型的照片。

“的確是森穀教授的設計風格,左右兩邊都是完全對稱的。”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