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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門 蘇幕幕 4311 字 6個月前

案子查出來了嗎?那丫鬟的死是人為的嗎?”

衙差搖頭:“不知道,上麵沒說公布之前都是保密的,我就知道仵作今天奔喪回來了,在驗屍房待了大半天。”

“仵作今天才過來?”施菀愣了一下,這有四五天了吧,那屍體怕是早就……

衙差解釋:“那丫鬟啊,運氣不好,本來我們是派了人去應山縣請仵作的,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一問才知道那仵作是個酒鬼,竟然犯事了,酒後打了人,自己都在鬨官司,我們派去的人在那邊等了一天,等不到結果,隻好回來。這一來一回一耽誤,就到今天了,咱們自己的仵作已經回來了。”

“那屍體……”

“屍體倒還好,前麵是不行,那死者爹娘又反悔說不告了,要將人要回去安葬,陸知縣勸說他們,然後由縣衙出錢買了好幾車冰回來,弄了個子母棺冰著,好歹到今天還沒爛。”

施菀鬆了一口氣,暗歎縣衙還是用心的。

隻是屍體陳放這麼多天,又是高溫,又是冰鎮,形態上一定會有許多變化,仵作查驗起來隻怕更難了。

如此想著,人已到了縣衙,衙差領她去驗屍房,陸璘已經在門外等著她。

見她到來,陸璘上前幾步道:“實在抱歉,要再次勞煩施大夫,隻是因縣衙的疏忽,仵作今天才驗上屍,時間著實有些長了,有許多不確定之處,要請施大夫一同探討。”

他神情嚴肅,語氣認真,說的又儘是公事,施菀便也正色回道:“陸大人不必客氣,我也想查清死者死亡真相,隻要能幫到的,我定不推辭。”

第72章

“多謝施大夫。”陸璘說著,引她進去。

才要開驗屍房的門,陸璘道:“等一等。”

說著拿出一塊布巾來:“將這個戴上。”一邊遞,一邊自己也從衙差手中拿過一塊布巾。

施菀想起來,這麼多天過去,屍體再怎麼樣也有氣味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到這種場合,心裡犯著忐忑,便乖乖將布巾接了過來,蒙在鼻前。

兩人進驗屍房,有淡淡的異樣氣味透過麵巾襲過來。

施菀的腳步不由就些遲疑,陸璘在一旁道:“你說過,你是來聽她說最後的話的,不必怕。”

施菀點點頭,這才與他一起往裡麵走。

仵作在裡麵,問候過,便說道:“大夫寫的筆記我之前看過了,上麵說死者麵色有些泛紫紅,可有腫脹之態?”

施菀不是仵作,不知道一個屍體特征可能要對照其他特征來看,看了看屍體,回想一會兒,說道:“似乎有一些,我當時以為是躺著的緣故,不確定就沒寫。”

仵作又問:“可有嘴角流涎?”

施菀搖頭:“沒有。”

“那頸上的紫紅色具體是怎樣的?大小,形狀,位置?”

施菀又靠近屍體一些,憑著記憶和他指認位置細節。

說到最後,遲疑道:“還有一個,我當時脫了她衣服,查看隱秘之處時……總覺得有些溺尿之後的氣息,而且……貼身褻褲非常乾淨。”

這是她之前沒有寫在記錄上的,也是極為隱私的東西。

女子的褻褲,總會有一些痕跡,但死者的褻褲卻非常乾淨,她當時便覺得有些奇怪。

在場有仵作,有黃縣尉,又有陸璘,還有另一名小吏,全是男人,她是唯一的女子,說這話時有些猶豫,但猶豫之後還是說了出來。

也許隻是無用信息,但萬一有用呢?

沒想到這一說,仵作很快道:“這樣就對了,她的衣服被人換過!”

“因為衣服上有被殺的證據?”陸璘問。

仵作回答:“我猜,是死者在被殺過程中失禁了,弄臟了衣褲,所以他們給換了。死者麵色發紅發紫,又有失禁,這是窒息而死的特征,但她頸上沒有勒痕掐痕之類,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是用東西捂死的。”

死因確定之後,陸璘問施菀:“施大夫覺得死者大概懷孕多久?”

施菀上次是沒說這些的,因為覺得肯定不準確,怕誤導人,此時聽他問起,才回道:“大概,兩個月到三個半月之間。”

“仵作的判斷也是不到四個月。”陸璘說。

仵作去寫驗屍單,陸璘送施菀出去。

到驗屍房外,見陸璘解了臉上布巾,施菀也才想起來,將布巾解下,陸璘伸出手來替她接過。

“多謝施大夫能說出那些細節,其實仵作之前也有懷疑是被悶死,但僅憑麵色紫紅這一項,又不敢貿然斷定,屍體過了這幾日,其他氣息也被掩蓋了。”陸璘說。

施菀如今也慶幸自己說了,能依此斷定那女子的死亡原因,也算向前邁了一大步。

她問:“若查出是被捂死的,是不是很快能找到凶手了?”

陸璘回道:“之前知道死者懷孕,我就審問過他們,如今已將死者腹中胎兒生父確定在二人之間,但不管怎樣,可讓死者親人先將死者安葬了。”

施菀點點頭,朝他道:“大人留步,我自己回去就好。”

陸璘停下步來,客氣道:“那施大夫慢走。”

施菀轉身往外而去,陸璘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緩緩浮出一絲微笑。

從現在起,他已會克製,隻要他克製,她就能正常與他往來交談,他不會再給機會她厭煩他、和他劃清界線。

……

乞巧節來時,天氣晴好,荷風送香。

到傍晚時分,施菀與兩個徒弟一起去了豐氏綢緞前。

彆家店鋪也有搭仙樓,賣小貨,比如燈籠鋪的燈謎,糕點鋪的蒸糕比賽,但他們與豐子奕相熟,自然要去給他捧場。

綢緞鋪的刺繡比賽已經開始,數十名繡工好的女子依次上台去按規定表演穿針走線,豐子奕在邊上看著,保證秩序。

看見他們,豐子奕過來,一人遞了一幅手帕給他們。

手帕是細布,上麵簡單繡了朵小花,倒算簡潔也好看。施菀問:“這是什麼?”

豐子奕回道:“參加了比賽,又排不上名次的能領塊手帕,這有多的,就送你們了。”

嚴峻猜測這一定是他的詭計,分明不是多的,而是他特地留下來要給師父的,為了怕師父不要,才連他們一起給,他將手帕遞出去道:“我不要,這是女人的手帕,我用不著。”

豐子奕回道:“你這年紀,也要說親了,等你訂親了送你未過門的妻子也是一樣的。”

“我沒有要說親。”嚴峻滿臉拒絕。

施菀笑道:“行了,你接著吧,給你妹妹給你娘也可以。”

嚴峻隻好不情不願地收下。

幾人在仙樓下看了一會兒比賽,天色漸漸暗下來,豐子奕和施菀道:“沒意思,要不然我帶你去街上逛逛?”

“去後麵的街吧,我想看看彩燈。”施菀說。

豐子奕便帶著她往後麵的街道走,嚴峻要跟著,被枇杷拉住了:“你去做什麼?杵在那兒不礙事麼?”

嚴峻停下了,卻還是不屑道:“師父又不喜歡他。”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不喜歡豐公子?”枇杷疑惑地問。

嚴峻一陣輕哼:“他哪裡討人喜歡嗎?我為什麼要喜歡他?”說著將手上的手帕扔給枇杷:“這東西我不要,給你了。”說完便自個兒走了。

夜色越來越濃,寂靜中,歡聲笑語遠遠就從街心傳來,陸璘終究是在家中待得無趣,從後門出來。

往雨衫巷走,路過施菀家門前,她院門上掛著鎖,想是不在家了。

她此時必然在街頭熱鬨處,也必然……和豐子奕在一起。

他一個人往街頭走,沒一會兒,就看到熱市的七夕街市,賣小玩意的,賣小吃食的,頭花,繡品,雜耍,應有儘有。≡思≡兔≡網≡

而逛街市的,多是年輕的少男少女,也有夫妻,但著實多數都是成雙成對,一個人倒顯得孤伶。

走到一半,看到猜燈謎的,猜到燈謎便能直接將燈拿走,店主再放上新的,但好猜的都是普通燈籠,但凡好看些的,周圍人都是猜好久也猜不出來。

場上最好看的是一隻魚燈,用紅紙糊的,胖胖的紅鯉魚,格外喜慶有趣,燈謎就亮在外麵,許多人試圖去猜卻將唯一一次機會用掉,最後被告知沒猜中。

陸璘看了謎麵就能知道是什麼,他做慣了文字相關的東西,這些不過是小意思而已,但這燈籠顯然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他一個男人,拿了燈籠也沒什麼用,放在手上倒顯得滑稽,並沒有去猜燈謎的理由。

最後他在燈謎旁看了一會兒,一直沒人猜中,他也就離去了。

四年前的七夕夜,她去京城的街頭,看到彆人的熱鬨,彆人的成雙入對,會是什麼心情呢?

那時他們是夫妻,他也是她喜歡的人,她的心裡是否也是想著他的、期盼他能陪她看看京城的繁華?

走幾步,是一個賣人偶的攤子。

七夕一直都是各種人偶、泥娃娃最暢銷的時候,從六月中旬開始街上就在賣了。

陸璘看著其中一個木製小人偶,問攤主:“有帶機關的人偶嗎?”

攤主看上去不懂,他解釋道:“比如,一個釣魚的老漁翁,會捋胡須。”

攤主立刻搖頭:“哪有那樣的機關,你問破天去也沒有。”

陸璘又去前麵幾家攤子看了,依然沒找到一個帶機關的人偶,到了最後一個攤,攤主說:“這種高級東西我們這兒可沒有,我就在省城看見過,就算弄回來了也賣不出去的,一個最普通的小東西都要好幾十文錢,就那些富貴人家才買得起,縣城的人哪裡舍得。”

聽見這話,陸璘心中猛然一怔。

當時她怎麼說的?她說……是賣人偶的老伯賣不出去,非要便宜塞給她的。

可是,那樣的東西整個安陸縣城都沒有,江陵府省城也隻能見到最簡陋的,甚至他自己在京城那麼多年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是普通的東西?

那一定是一個,很難製出來,製出來了,也會非常貴的東西。

哪裡會那麼巧,彆人隨意塞給她的,給他就喜歡,明明是她知道那東西新巧,他一定會喜歡,所以才特地出高價買回來的……

而他,竟真的信了她的話。

他苦笑一聲,轉身踉蹌著往前走去。

半月慢慢升上天。

豐子奕看看天,和身旁施菀道:“快放焰火了,我知道個絕好的位置,也不擠,帶你去看怎麼樣?”

沒有哪一個女子不愛看焰火,施菀期待地點頭,和他道:“那快走。”

豐子奕便往前走,讓她跟上。到後麵一條安靜的街,豐子奕直接拿出鑰匙來,開門進去。

施菀問:“這是什麼地方,你就來了?”

豐子奕說:“是我家一個倉庫,現在閒置了,沒人。”

“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你等等。”

待兩人進去,他迅速搬來一把梯子,招呼她:“我幫你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