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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麼,總會暢想未來,想到的都是好事。

她當然也想象過他將來走入職場平步青雲的時刻,穿著西裝意氣風發,絲毫不掩飾才華與野心。

就像現在,他人高腿長,走路帶風,走向她的這幾步眼神篤定,姿態從容,並開口道:“走吧。”

蕭瑜點了下頭,轉身走在前麵。

陸荊隻比她慢半步,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部門,來到電梯間站定,他才開口:“我需要注意些什麼?”

蕭瑜說:“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刻意迎合。蕭總的脾氣不容易摸透,他也不喜歡太圓滑的人。”

陸荊點頭,其實他也料到了。前任頂頭上司一直說他是刺兒頭,獵頭的意思卻說新東家十分欣賞他的個性。

電梯來了。

蕭瑜和陸荊站在一左一右,光鑒照人的門板映出兩人的模樣。

陸荊又問:“那有沒有給我的忠告、建議?”

蕭瑜看向鏡麵中的他:“你指的是作為我個人,還是站在特彆助理的立場?”

陸荊:“都有。”

蕭瑜想了下,說:“兩性關係你要重新審視,儘量處理好。你的老東家傳出不少小道消息,就算有一半是以訛傳訛,故意抹黑你,作為當事人你也有責任。聽故事的人是不會去考證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花心,他們隻會認為你就是故事裡那種人,感情生活管理不當,可能會影響到工作——這是我個人的意見。”

話雖不好聽,但也算中肯。

陸荊不是第一次被人質疑,前任上司更當麵問過他,為什麼那些花邊新聞不圍著彆人,偏偏圍著他?難道他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難道就沒有更好地處理方式?

陸荊點頭說:“你說得對,謝謝。”

他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在鏡麵中交彙。

蕭瑜適時錯開,又道:“至於工作上,蕭總看中的是你的能力、野心、鋒芒、手段,你隻管去做就是了。”

蕭固並沒有明說他對陸荊的期待,但蕭瑜知道,即便蕭固這幾年的規劃是更求穩,他依然需要培養一支狼性團隊。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懷柔政策隻能用於日常,一旦到了攻城略地、殺伐決斷的時候,便需要有人衝在前頭。

陸荊再次道謝,電梯來到高層。

蕭瑜依然走在前麵,陸荊步子穩健地跟在後麵,直到來到總裁辦公室。

十五分鐘會麵說長不長,卻足以另一個對職場充滿鬥誌的普通人改變命運。

蕭瑜全程都在場,聽著兩人的對話,心緒複雜,思路飄得很遠。

待陸荊離開,蕭固親口對蕭瑜道出他的評價:“很好,野心勃勃,邏輯清晰,主次分明,前途不可限量。”

蕭瑜沒有接話。

蕭固瞥來一眼:“你眼光還是不錯的。”

蕭瑜頓住,她知道瞞不住蕭固,隻好說:“都是陳年舊事了,您還要拿我打趣多久?”

蕭固笑了。

其實蕭瑜並不了解站在蕭固這樣上位者的角度,他眼中的她和陸荊具體是什麼樣的。她沒有那樣的出身,沒有體驗過經商世家的優渥生活,隻能以現在的高度對比大學剛畢業時的迷茫。

那時候她看一切都覺得不確定,對自己的定位也不夠清晰,卻還給自己找借口,告訴自己她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施展能力。

直到今天再回頭一看,不由得直冒冷汗。

如果沒有蕭固的賞識、提攜,如果不是她犧牲了大部分私人時間,用來研究蕭固的喜好、性格,將“服務好老板”視為職場的唯一準則,現在的她會是什麼樣,會在什麼級彆的職位上?

彆說高層了,就是普通管理層都沒戲,她應該就是一個部門的普通員工,雖然有大把時間和男朋友約會,規劃未來,合計一起貸款買房、成家生子,卻也有失業風險和如何兼顧工作和婚姻的困境。

這樣想不是妄自菲薄,客觀來說她如今展現出的能力實在太過有針對性,必須放在一個特定環境下一個特定的老板身上才能發光,將這些本事、技能放在任何一個部門裡都沒有實戰餘地——何況她還是女性。

女性升職需要付出比男性多十倍的努力,以及百倍的犧牲,要將自己為數不多的籌碼全部扔到賭盤裡。

能殺出重圍的女性能力一定是人上人,而她自問沒有那樣的棱角。

……

每一個人都曾幻想過自己多麼的優秀卓越、戰績斐然,最好是一飛衝天、令人豔羨,淹沒在吹捧和讚賞中,於是為了追求那注定會破碎的“精神毒品”勉強自己,以可笑的姿態去做那些和真實能力並不匹配的事。

一旦失敗,便自我否定,從此迷失方向,接連打擊後體會到一種懷才不遇的無力感,一部分人願意躺平接受自己的平庸,一部分人依然“自戀”地活在自我洗腦當中。

不說彆的,就說陸荊好了。

陸荊是男人,她是女人,陸荊談業務的能力遠在她之上,而且不受性彆製約。

一些飯局、酒局需要逢場作戲打成一片的活動,男性總是多一些便利。這也就注定了即便一切可以洗牌重來,即便他們站在同樣的出發點,接收到同樣的機會,一些年過去之後,他依然會遙遙領先衝在前麵,將她在內的同齡人甩在後麵。

最現實的就是,如果今天是一個女人遭遇陸荊經曆的職場擠兌,且背負一身的花邊新聞,下一任東家大概率會望之卻步,並先入為主的生出某個印象:一個尖銳且不合群的職場女性,還有一身的桃花債,破壞辦公室和諧。

但放在陸荊身上則變成了,有棱角、有性格、有衝勁兒、有狼性、風流瀟灑、顏值利器,適用於談判桌的門麵人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奔三了煩惱變得額外多,還是因為陸荊入職一事,蕭瑜對自身和職場生出許多感悟,還有一點危機意識。

事實就是,沒有人會排斥眾星捧月、天之驕子一般的精神筷感。而在底層隻有怠慢、忽視、排擠、打壓,和你同樣沒有存在感的失敗者逮著機會都能來踩你一腳,以找到他的存在感。

最尷尬的就是站在中層的人,搖搖欲墜。上麵的人不停踩你,需要犧牲的時候一定會想起你。下麵的人不停拉你,就算知道拉你下去,他們依然沒機會上去,那也沒關係,他們不介意多一個人掉下來陷入泥潭。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纏繞著蕭瑜,一直到周五。

蕭瑜百忙之中看了行程,猛然想起和周越的約定。

這幾天他們幾乎斷了聯係,她隻知道周越親自去爭取一個項目——這還是聽蕭固說的。

到了周五下午,周越依然沒有發來消息。

蕭瑜忙完一陣剛歇下來,一邊回複手機上的信息,一邊想著是否要發信息問他。

剛剛確定戀愛關係還有些不適應,因這次和以往不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詮釋女朋友的身份。

這時,覃非來到桌前,問:“今晚項目部要聚餐,問咱們去不去?”

這是一場可去可不去,但最好露一麵的場合。

蕭瑜正要回答,手機裡便進來一條信息。

周越:“工作再忙,也不要忘記我這個男朋友哦。”

蕭瑜不由地笑了,隨即果斷對覃非道:“我不去了,有約。”

覃非眼神古怪,隨即說:“明白,那你好好玩。”

待覃非笑著離開,蕭瑜回複信息:“知道啦,你已經在家了嗎?”

周越:“一個小時前回來的,剛打掃完屋子,我在家裡等你。”

蕭瑜:“我可能要晚點,一下班就來。”

……

直到熬過晚高峰抵達公寓,已經是晚上八點。

蕭瑜有些累,穿了一天的套裝來不及換,更沒有繞路回家拿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她不想表現得太明顯。

公文包裡還裝著資料和筆記本電腦,如果有可能,她還想加個小班。

蕭瑜將車停穩,一手拿著公文包,一手拿著手機坐電梯上樓,利用這半分鐘時間整理頭發和衣領。

進門後,屋裡過於安靜,客廳和門廊的燈開著。

地毯上散落著一些購物袋,裡麵的東西已經拿出來了,就攤在沙發上。∴思∴兔∴網∴

蕭瑜叫了一聲:“周越。”

沒有人應答。

蕭瑜拿起那些東西看了眼,都是男士和女士的睡衣、居家服、便裝,以及一些洗漱用品和保養品。

她拿起其中一件女士款清涼睡裙在身上比了比,又拿起另外一套居家服看了看,隨即往起居室的方向走。

起居室也沒有人,那張定製床上已經鋪上床上用品。

於是她又轉向小書房,這裡多了一張躺椅,周越就躺在上麵,臉上還蓋了本書。

他一手耷拉下來,垂在椅子邊,眼鏡掉在地上。

蕭瑜抿嘴笑了下,將眼鏡撿起來,又將那本書拿開,露出書下麵那張沉睡著的臉。

她伸出手,在微微卷翹的睫毛邊拂過。

反複幾次,直到他覺得癢,眼皮和眉峰動了動,隨即抬手揉眼睛。

他半睜開眼,看到是她,便笑著抓住她的手,拉她一起倒在還有餘地的躺椅上。

因為側躺的姿勢,包身窄裙和淺色條紋襯衫全都繃在身上,裙子往上錯了錯,勾勒出一些褶皺。

蕭瑜用手肘撐住自己,見他淩亂著頭發眯著眼,一副沒有醒困的慵懶,笑問:“這次出差忙壞了吧?項目拿下了麼?”

周越聲音很低,像是從喉嚨深處悶出來一樣:“還沒定案,但我這裡已經做足了所有事。”

他身上的居家服柔軟舒適,應該是穿過多次的,沒有剛買回來的新衣服自帶的加工味兒。

“很累吧,每天睡幾個小時?”蕭瑜又問。

周越一手摟住她,並將臉埋向她%e8%83%b8`前,低聲嘟囔:“一個整覺都沒有,就靠咖啡續命。”

蕭瑜:“那今天早點睡吧。經常熬夜,容易虛。”

“嘖。”周越嘴裡發出這樣一聲,氣息拂過她的脖頸。

蕭瑜忍俊不禁,一隻手陷入他的短發,穿過去感受他的發絲的粗硬濃密:“還好,目前看不出來什麼隱患。”

他張開嘴,在她鎖骨上啃了一口,力氣不大,但牙齒很尖銳。

蕭瑜叫了一聲,手臂上瞬間泛起戰栗。

周越這才笑道:“虛不虛要試過才知道。”

眼瞅著他的動作有過分的趨勢,材質輕薄的裙子和襯衫越發顯得脆弱不堪,蕭瑜連忙抓住他的手,說:“我餓著呢。”

周越抬頭,%e5%90%bb了%e5%90%bb她的嘴角,手撤出:“那先吃飯。”

兩人掙紮了一會兒,好不容易起身,走出去時周越指了指沙發上的衣服,說:“我叫人去買的,都是均碼,你先試試。”

蕭瑜一邊拆包裝一邊說:“新買的衣服不能直接穿,尤其是睡衣之類的要過一下水。對了,怎麼沒有我的換洗衣物?”

周越正在用手機叫餐,聞言笑道:“我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