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開著扭扭車來接他,“爸爸、爸爸……”
老大被急躁的弟弟追尾。差點翻車。
暨和北趕緊拎住他。
他穩住身體扭頭:“二寶壞蛋!”
“窩不壞。”
“壞,壞蛋。”
“米有,大寶壞。”
“……”
叢琦在屋簷處畫手繪圖,抬眸,把褚長清來過的事說了,暨和北拍拍吵得正厲害的兩人屁股。
讓他們到旁邊吵去。
他一打岔,小哥倆莫名其妙又和好了,開上自己的扭扭車到處轉。
暨和北順嘴嗤道:“回來時看到了。”
“為什麼會突然找你要諒解書?”
“一審結束,褚家提出上訴。”
暨和北頓了頓,幸災樂禍道:“但是前幾天褚正雄被挖出彆的事,他倒台變成既定事實,他的兩個前親家就站出來告發了褚長捷。”
“……啊?”
叢琦沒心思畫畫了。
湊到暨和北身邊,八卦兮兮問:“怎麼回事啊?等等,他跟你差不多大吧,居然娶兩個老婆了?”
“褚長捷有過兩任妻子,一個在泰國旅遊時意外落海死了,另一個在瑞士度假時溺亡在酒店泳池。隻是因為死亡時在國外,當時褚正雄沒倒,又給了兩家人足夠大的好處,便被當做意外結了案。除此以外,還跟那個叫白什麼的歌星有關,這名歌星跟父子倆都存在親密關係,但她銷聲匿跡很久了。”
暨和北意味深長:“之前身上隻背了暨女士一條人命,褚家覺得運作後頂多坐幾年牢,便不覺得天崩地裂,但一下子被翻出這麼多事,如果一一屬實,褚長捷死緩都不可能,一定是立即槍決。褚家老太太大概慌了神,褚詩文姐弟倆又咬死了不原諒,她病急亂投醫才求到了咱們頭上。”
肯定也不止求他諒解。
大概前親家那邊也要求諒解的。
還在做夢有諒解書就能留下一條命吧。
要他說,活該!
權力一旦沒有能夠關住它的牢籠,便滋生出罪惡。
想想褚正雄年輕時多麼英雄,也是上過戰場為國為人民拚過命的,沒想到槍林彈雨沒摧毀他的意誌和信仰,錦繡富貴倒是徹底腐蝕了他。
偉人說得對,糖衣炮彈的威力實在巨大。
值得警惕。
叢琦聞言,小臉憤憤:“罪大惡極,活該槍斃。”
“還有那兩個可憐女人的父母兄弟也很過分,居然收到好處就閉嘴,好像死的不是他們的女兒,不是他們的妹子一樣。”
暨和北拿過手邊牛奶。
讓她喝一口緩緩激動的情緒:“這很難說,可能覺得鬥不過,怕自家也死於非命,不如當個啞巴拿下好處。”
叢琦臉頰鼓鼓。
她承認暨和北說的有道理,但還是很生氣。
“希望老天爺有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祈盼神佛,這真是最無奈的想法。
不過,褚家的奔走的確沒有起到作用。
因為褚長捷牽扯的事很多,再徹底調查清楚前他不會死,但褚家人知道,他遲早得死。
到了八月,褚長捷二審遲遲沒到來,暨和北卻收到海市某本地發展銀行的催繳費通知。
工作人員稱他有一個保險櫃業務正在進行中,而今年的費用還沒繳,讓他在三個工作日內繳清。
“你確定是我的?”
“暨先生,暨信厚。”
暨和北目光一凜,懶洋洋的坐姿瞬間繃直:“麻煩你把銀行地址說一遍。”
“好,地址是……”
暨信厚是外公的名字。
保險櫃,保險櫃……
莫非那把鑰匙?
暨和北在書房沉思許久,他決定暫時不跟叢琦說,以免她擔心。
次日便以出差為由叫人到那家銀行辦理了續費,他則飛往英國找褚詩文。
他提前給褚詩文打過電話,剛下飛機就看到了姐弟倆。
這次褚興文沒再像幾年前見麵那樣刺頭尖銳,他很沉默,暨和北話也不多,大部分是褚詩文在講,他聽著。
等回到兩人住處,暨和北沒有繞彎子,直接把保險櫃的事說了。
“真的有東西?”
褚詩文小臉茫然,這是她早就猜測過的,但當猜測變成真實,她又感到無所適從。
暨和北點頭:“褚正雄要找的應該就是這個。”
褚詩文抿嘴,神色複雜。
忙回臥室找出鑰匙:“大哥,你等我,我請好假就跟你一塊回去。”
“不用。”
“為什麼?”
“礙事。”
暨和北翻來覆去看著小巧的鑰匙,直言:“如果保險櫃裡有了不得的秘密,你們一出現在海市,必然被盯上。”
“可你……海市有不少人知道你跟褚家的關係,我怕……”
褚興文神色嚴肅道:“大……暨和……大哥,姐說得沒錯,爸的那些老戰友們清楚你跟褚家的淵源,未必沒人盯著你。”
一年的時間讓他變得沉穩了許多。
也學會了換位思考。
麵對暨和北他依然感到不自在,但已經能客觀看待暨和北對親媽的不待見了。
“我心裡有數。”
暨和北轉著鑰匙,漫不經心警告二人:“安分點,彆給我添亂子!”
褚詩文緊張地瞥一眼弟弟,怕他因這難聽的話跳腳。
的確,換一年前褚興文絕對要一蹦三丈高,指著暨和北嚷嚷“你憑什麼看不起我,你狂什麼狂?”
但今非昔比,他已然並非吳下阿蒙了。
褚興文認清了自己的能力,對方話不好聽,但他清楚不搗亂是對的。
他抿著嘴,好一會兒後,彆彆扭扭道:“那你注意安全。”
“……大哥你注意安全,察覺到危險就彆管了。”
“不管怎麼樣,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褚長捷可能會被槍斃的消息傳來,褚詩文對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了。
雖然她也失望父親沒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曆來被抓的大官兒幾乎沒有被槍斃……
她本就不抱多少期待。
比起涉險,如今的她更希望兄妹三人平平安安活著。
暨和北看了神色關切的姐弟倆一眼,淡淡“嗯”了聲。
多餘的話沒說,隻道:“我先走了。”
拿到鑰匙,暨和北沒有親自去取,而是讓不怎麼出現在身邊的保鏢之一去拿,他則直接到元市礦場。
他沒有任何反常舉動。
照著原定工作計劃到各處視察。
暨和北很穩得住。
事實上,褚正雄那邊確實安排人盯過他。
一開始盯得很緊,甚至安排了人到榕城蹲著。
結果暨和北因工作緣故飛過海市多次,又和叢琦一塊飛去過京市。
卻一次沒想起到墓園祭拜暨嫻。
明擺著他對暨嫻一絲尊重也沒有,也證明他的確不關心暨嫻的死,加之褚正雄自己泥菩薩過江,漸漸地,盯暨和北的人就撤了回去。
因此,保險櫃裡的東西送回榕城這趟路程非常順利。
“這是什麼?”
叢琦從隔壁回來,就看到茶幾上多了個箱子。
暨和北拿著美工刀從工作間出來。
“大概是重磅炸彈!”
他沒有在樓下拆,而是捧著箱子上樓,邊走邊問:“暨大寶他們呢?”
“在隔壁,爸陪他們捏泥巴,玩成了小臟鬼。”
叢琦屁顛屁顛跟在暨和北身後上樓,眼珠咕嚕嚕轉著,好奇不已:“到底是什麼東西啊,神神秘秘的。”
禮物?
這包裝有點草率,不像他的風格誒。
“說嘛,說嘛~~快告訴我呀。”叢琦揪著他衣服下擺搖來搖去。⑨思⑨兔⑨網⑨
暨和北歎氣,無奈:“寶寶,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真——”
剛冒出聲兒,就看到車阿姨從三樓下來。
她肯定聽到暨和北喊寶寶了!
叢琦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耳根有點紅,手指遷怒地伸進衣服裡捏了他腰上的皮一下。
暨和北任她捏,那點力道都是情趣。
等車阿姨下樓,他反手拉住她往屋裡走,兩人進屋後順勢把門踢上。
沒去書房,直接席地而坐開始拆東西。
叢琦一開始蹲著,後麵也學他一樣坐地上。
正要開口再問,暨和北已經回答了:“褚詩文那把鑰匙開出來的東西。”
“那鑰匙乾嘛的,你們怎麼猜出來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啊,怎麼沒跟我說啊?”
叢琦一聽,立馬化身好奇寶寶問個不停。
“銀行通知的。褚詩文她媽繳費過期,聯係人填的我名字,所以銀行催費催到我這邊來。”
叢琦若有所思點點頭。
下一秒蹙眉,語氣不爽道:“她乾嘛填你,既然這個東西那麼危險,她填你名字不怕害到你頭上?”
暨和北薄唇微掀。
語氣涼涼:“嗬,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出事了吧,怕褚詩文姐弟倆沒能力替她報仇,想借我當刀而已。”
“她有病吧她,真是遂了富貴險中求那句話。”
暨嫻和褚正雄睡一個被窩二十多年,居然看不透枕邊人什麼德性,竟敢拿要命的東西去爭好處?
明明察覺到危險,還存僥幸心理……
這種心態,叢琦不知道怎麼評價。
膈應得慌,完全同情不起來。
“那你要管嗎?”
叢琦緊張地抓著男人結實有力的手臂:“我有點擔心啊,你看,他們動不動就殺人……”
“得看裡麵是什麼東西。”
暨和北劃開膠帶,裡麵是一卷磁帶?除此以外,還有一支普普通通的錄音筆。
他打開錄音筆。
一開始似乎是風吹動窗簾拍打窗戶的聲音,聲音持續了很久。
“這什麼啊?”
“噓~~”
叢琦捂嘴,乖乖坐好。暨和北則聚精會神聽錄音筆的動靜,大概過了快十分鐘,終於不再是單調的風聲了,是門被推開的聲音,緊接著是兩個男人交談的聲音……
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兩人好像在說誰跟誰喝茶,又說什麼事難辦,還提到了D性。
但每一句都感覺話裡有話。
“……什麼意思啊,這些值得殺人嗎?”
聽完全部,叢琦很懵。
暨和北則是表情徹底陰沉下去,因為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去年某個大間諜被揪出來新聞通報時,讓電子通訊設備行業遭受到嚴查和警告,星耀作為通訊業的新星自然也被查過。而此刻對方名字出現在兩人對話裡,且隱隱有惋惜警戒之意。
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暨和北看著錄像磁帶,挑了下眉,久久沒說話。
叢琦:“是不是得買台電視放樓上?”
不清楚錄像帶裡是什麼,樓下保姆隨時都會出現,觀看肯定不安全,而隔壁爸媽那兒又容易讓他們跟著擔心。
叢琦小腦筋轉得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