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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傻問題?”

“那個男人呢?報警了嗎?你已經跟他分手他還追著不放,簡直沒品。”

“是不是嚇到你了,咱們兒子沒事吧?”

陸城憐惜地看著她的肚子,這讓曲苗苗一陣恍惚,他怎麼……

難道他不是跟自己一樣?

想到這兒,曲苗苗遊離的眼神漸漸聚焦。

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問道:“陸城,你昏迷前……為什麼要說你的老婆不是我?”

陸城撓撓頭,表情錯愕懷疑:“什麼?我說這個?我沒印象啊。”

“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曲苗苗定定看著他,眼神不帶眨眼,似乎想從他微表情裡看出點什麼。

可陸城豈是那麼好看懂的。

他怔了怔,皺眉。

一副愣頭青的樣子:“……我還做過什麼不太好的舉動嗎?對不起苗苗,沒想到咱們的訂婚酒搞成這樣,委屈你了。”

曲苗苗還未反應過來,眼淚已經不受控從臉頰滑落。

雖然她有很多算計,想狠狠踩叢琦一腳,可日夜相處幾個月,又怎會沒有真感情。

感謝老天爺,沒有毀了她安穩的生活。

就讓陸城一輩子也不要想起上輩子吧。

再也彆說出那樣的話了。

再來一次,她怕自己真的會崩潰會發瘋。

曲苗苗再次看向陸城。

就看到對方眼裡滿滿的焦急,愧疚,心疼。

終於抬腳,撲到他懷裡,嗚嗚咽咽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等我們有錢了,我一定補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陸城動作溫柔的拍著她後背。

在曲苗苗看不見的視角,隻見他表情冷靜,隻有敷衍,全無愛憐。

“隻是苗苗,第一次見舅舅咱們就缺席了,會不會太失禮?”

等曲苗苗哭了一陣,陸城溫情脈脈說道。

曲苗苗腫著眼睛,搖頭:“不會的,這也不是我們讓它發生的,舅舅明白的。”

對了,舅舅被葉葉他們帶回家了。

不用她多事,舅舅很有可能會見到叢琦。

曲苗苗咬著嘴唇,叢琦,這次不是我害你了,就看你自己會不會被舅舅畫的大餅蠱惑了。

回到四中職工樓。

叢琦二人還在跟文阿姨聊著呢。

叢琦說不吉利,文阿姨非常讚同,連連點頭:“是不吉利,大喜日子一家子進醫院了。”

“他們一走,留下苗苗舅舅招待大家,可你說說,鬨這麼一出誰有心思吃飯啊?”

而且耿又琴那弟弟一派大老板的樣子。

一看就跟大夥兒不是一道人,也聊不到一塊兒。他杵那兒周身充斥著距離感,誰樂得去恭維人呢?

所以沒等菜上齊,不少人就借故離場了。

“嗯嗯,那的確是食不下咽了。”

叢琦抓了抓臉頰,掩飾幸災樂禍的開心。

她怕自己笑出聲顯得太壞太落井下石,順嘴就問:“文阿姨,我媽他們也回來了嗎?”

文阿姨點頭。

八卦聽得七七八八,叢琦便打算開溜了:“那我倆先回家了,這會兒肚子還餓著呢。”

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

“哎喲這都三點了,你倆也是真能玩,真能忘。”

文阿姨隨口念叨,起身從抽屜裡抓了一捧炸米花兒。

叢琦手裡塞完又往暨和北手裡塞,邊塞邊笑道:“自家找人打的,米都是老家今年剛打的新米,味道可好了。你倆拿著墊墊胃,趕緊回去弄吃的吧。”

“謝謝文阿姨~~”

叢琦甜甜笑道。

暨和北也跟著她喊:“謝謝文阿姨。”

“哎喲你倆跟我玩客氣呢,趕緊走,趕緊回家弄吃的去。”

文阿姨擺擺手,佯怒趕人。

“好啦好啦,我們回家了。”

叢琦垂首,嗷嗚一口吞了一小撮炸米花兒。

嚼了嚼,出門前扭頭豎了豎拇指:“嗯,真的好香好好吃。”

逗得文阿姨眉開眼笑的。

兩人捧著炸米花兒,誰也騰不出手敲自家門,叢琦伸腿輕輕踢了兩腳。

樓道光線暗了暗,有人進來了。

叢琦一看,是曲家的葉葉和思源。

兩小的主動打招呼:“蟲蟲姐。”

叢琦也不好因為曲苗苗遷怒到他們頭上。

沒法揮手,就輕點了點下巴:“葉葉思源,你們回來了啊?吃炸米花兒不,文阿姨給的可香咧。”

“我們不吃了蟲蟲姐,我們先帶舅舅回家,有空再找你玩啊。”

曲思源說。

“好啊。”

叢琦趕忙貼牆,也示意暨和北讓一讓路。

這時才注意到曲思源姐弟倆身後還跟著一個生麵孔。

對方個頭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

頭發打滿摩絲梳得油亮油亮,身上的西裝不像如今滿大街的寬鬆版,而是異常合身。

明顯是找裁縫度身定製的。

想到文阿姨說的幾萬禮金,叢琦暗道,曲苗苗這舅舅果然是個大款啊。

她隨意瞥了眼便收回視線,因為母親大人來開門了。

她轉身進屋,暨和北卻還站外頭。

“北北?”

“你在想什麼,炸米花都掉地上了。”

暨和北進屋。

抬腳把門關上,熟練地踹掉腳上的運動鞋,穿上叢琦特製的專屬他的毛線拖鞋。

“剛才上去那個人有點眼熟。”

他把炸米花擱餐桌上。

叢琦一腦門問號。

“樓道光線那麼差,你看得清他的臉?你這視力,貓頭鷹啊?”

她剛才就注意到對方那身衣裳了,壓根沒注意臉長什麼樣。

“我眼熟的,大概都不是什麼好人。”

暨和北表情嚴肅:“琦琦,看到那人你就離遠點。”

叢琦張大嘴,一臉愕然。

“這麼嚴重?”

暨和北點頭。

他倆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正在屋裡寫教案的兩口子聽得雲裡霧裡,大概聽懂了女婿在說誰誰誰不是好人。

樓裡出現了壞東西,許慧英教案寫不下去了。

也來到客廳,問:“你倆說誰呢?”

叢琦聳肩。

兩隻手指可愛地指向旁邊的暨和北:“我們說曲苗苗舅舅呢,北北說他好像見過,印象裡大概不是什麼好人。”

“怎麼說?”

叢智淵也走了出來。

頓時,三雙相似的雙眼皮大眼睛都盯著暨和北。

“……”

壓力大。

內心還很煎熬。

暨和北頭疼,這會子非常糾結。

他隻跟叢家人簡略提過在港城過得不太好,卻沒敢坦白全部。

但細細一捋腦子裡的記憶,曲苗苗的舅舅他的確見過。

當初他被熊金忽悠到深市,對方迷暈他賣人頭。

他被扔進貨輪底艙時其實還有意識尚存。彼時負責接貨的似乎就是這個矮個子男人。

那會兒他可不是有錢人打扮,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嘍囉,對著另一人點頭哈腰。

不過十二年竟成了大老板。

如何上位發家的可想而知。

隻是,到底該怎麼說呢?

完完整整說,叢叔和許姨會不會覺得他太複雜,擔心叢琦跟著她會遇到危險就棒打鴛鴦?

但不說也不行。

當這張臉跟他記憶中的臉徹底對應上時,暨和北幾乎是一瞬間想通了曲苗苗的險惡用心。

很明顯,她知道她舅舅的底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想借刀殺人,讓叢琦被她舅舅盯上。

想到這兒,暨和北眼神倏地變冷,久違的想殺人的衝動漸漸浮上來。

叢琦看他發呆,伸手抱住他胳膊,肩膀輕輕撞他:“快說呀。”

“……”

暨和北吸了口氣,無奈的將自己被賣前看到的那一幕說了。

但也承認:“但這事已經過去十二年,我手裡沒證據。”

叢智淵聽罷,臉色鐵青。

沒想到毒瘤就是樓裡同事的親戚。

他猛地拍了下茶幾,憤然說道:“沒證據沒事,隻要事情真實發生過我們就可以報警,警察最擅長找證據。”

暨和北沉默半晌。

“不瞞叔叔阿姨,我被賣到港城後……”

暨和北頓了頓,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成拳,但最終他還是決定將那些事坦白出來。

“被帶到四合會給人當小弟,或者說炮灰,我,我,我打人,還收保護費,還,還……”

越往下說,暨和北已經不敢看一家三口的表情了。

他垂著頭,手背,脖子處青筋暴起,彷佛即將被拋棄的狗狗,強忍著害怕恐懼,正在等待主人的判決。

叢智淵和許慧英很難想象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被逼著打架,學習殺人放火……

乾儘電影裡那些混混所乾的種種惡事。

這真的很挑戰他們的認知,也挑戰著兩人的道德底線。

夫妻倆頓時陷入怔忪。

他們擔心暨和北複雜的過去會給叢琦帶來危險。

但小半年的相處,他們又很清楚暨和北的品性,他骨子裡其實是個很溫和很有禮,對長輩很孝順的人。

讓兩人冷靜冷靜暫時分開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叢琦卻沒想那麼多。

聽完暨和北平靜的敘述,她隻看到了當年無助弱小的他為了活下去遭受的煎熬和折磨。

霎時,眼睛就像水庫開閘,淚水奔流而出。

她抬起手臂,環住暨和北肩膀,哭得比當事人傷心多了。

“沒事啊,嗚嗚嗚,咱們在內地,嗚嗚嗚,治安比港城好多了。”

“當混混又不是你的錯……”

安慰到一半,叢琦好似卡住了。

而後抬起滿是眼淚的小臉。

猶猶豫豫問:“北北,那你當混混時,有沒有,有沒有朝無辜婦孺——”

話未說完,暨和北便急忙打斷。

斬釘截鐵發誓:“沒有。”

“我隻參與搶堂口,爭地盤……”

他為了活著,確實做了很多錯事。

但始終記得外公外婆的教導,他很努力的維護著尚未泯滅的人性。

也正是因為在跟其他幫派打殺中不顧生死,他在四合會裡才能爬那麼快。

才能知道四合會的生財途徑。

而林爺虎爺以為他不對弱者出手,是他清高是他不屑,也更放心把最危險的事交給他辦。

叢琦長長舒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對她來說,混混內鬥和混混欺負無辜人士,就是不一樣。

就算眼前的人是她男朋友,是她決定共度餘生的人,某些底線還是不能踩。

她不想一輩子都在懷疑他是不是背著自己乾了壞事。

如果心裡存了疙瘩,她覺得未來是不會幸福的。

問清楚男朋友不是喪儘天良之輩,叢琦就又可以放心大膽的心疼他了。

“爸,媽,又不是他願意的,咱們該怪拐賣他的人,該怪那些壞人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