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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想的樣子道:“我現在很幸福,也想要最好的姐妹得到幸福,以前你自己說的我們可以差不多時候結婚,差不多時間生小孩,這樣能做一輩子好朋友。”

叢琦撓撓脖子,有一丟丟尷尬。

什麼永遠做好朋友,要一起結婚生小孩……

這話她跟好多朋友說過。

畢竟說這話時大家都才十三四歲,當時學校女生裡非常流行看言情口袋書。

裡麵各式各樣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動不動就是為好閨蜜兩肋插刀,男女主愛起來那是山崩地裂,九死不悔。

曲苗苗學到了談戀愛,無愛不成活。

她大概更羨慕小說裡好朋友鐵哥們的感情,所以對著一塊玩的小姐妹好聽話一摞一摞往外冒,哄得大夥兒感動連連,兩眼汪汪,這會兒再想起這一出,叢琦感覺自己跟個渣男差不多,腳趾忍不住摳地了。

“……好,好啊,我儘量不掉隊。”

得到滿意的回複,曲苗苗拿起磁帶,滿意上樓了。

叢琦舒了口氣,扒拉著一頭卷毛,昂著頭低嚎一聲,往後歪倒在涼席上。

怎麼覺得跟苗苗聊天那麼有壓力呢。

沒想到接下來還有讓她壓力更大的事。

隻要休假,甭管有沒有彆的安排,苗苗就是死磨硬泡約自己出門。

然後就會偶遇她的某個男同學,或是某幾個同學。一次兩次叢琦沒多想。

玩嘛,人多人少都可以。

四次五次後,叢琦漸漸回過味了,這是變著法給她相親呢。

想明白這點後,叢琦便直接了當說不願意把好好的休息時間花在跟陌生人社交上。

曲苗苗每次都笑著說好。

可是下回照舊這樣安排。

這讓叢琦很惱火。

可她一生氣,曲苗苗就會柔聲柔氣道歉,送賠禮禮物。

她仿佛掉進水裡被水草纏住一般。

在不舒服和十年友情中不斷撕扯推拉,不開心的時候越來越多。

兩人鬨彆扭的次數多了,即便她沒抱怨,許慧英兩口子也看出了端倪。

“幺兒,跟苗苗吵架了?”

“沒……好吧,有。”

她曉得自己沒耐心又不愛動腦子,是以習慣將理解不了解決不了的問題搬回家問父母。

叢琦巴拉巴拉,將苗苗這陣子的奇怪說了一通。

“媽,你說苗苗是不是很奇怪,對我交不交男朋友這事比你和爸還著急,我最近被她弄得心情好糟糕,出門變成了痛苦,啊啊啊啊,到底為什麼呀?”

叢琦苦著小臉,爪子不安分的揪著衛生紙,撕成一條一條。

“是有一點。”

許慧英瞥了一眼,決定不告訴閨女她撕的紙是她自個兒擤過鼻涕那張。

叢琦小嘴繼續叭叭:“說好幾遍不想跟陌生人玩,她還是這樣,如果不是認識十多年,我肯定跟她絕交!對,絕交!”

她說得氣呼呼的,許慧英可不會把這話當真。

真正的“討厭”是沉默的,是一聲不吭就疏遠。

嚷嚷得這麼厲害反倒代表她仍然看重和苗苗的友誼。

因為看重,所以才像困獸一樣感到苦惱。

“幺兒,如果你已經明確表達過自己的想法,苗苗卻一而再再而三不尊重你,那你該問問自己,是不是你們的友情沒你以為的重要?”

第8章

“怎麼會?”

叢琦當即反駁:“苗苗除了我又沒彆的朋友,她不可能像媽媽你說的那樣。”

許慧英麵色如常。

語氣不疾不徐:“你倆一塊讀書時苗苗內向不愛講話,確實隻跟你玩得好。但她已經上了三年大學,難道除了你,就不能有新的朋友?她的男朋友不就是大學後交的嗎?”

叢琦噘嘴,無法反駁。

整個人喪喪的。

許慧英深諳跟叢琦交流的法子,看她沒底氣反駁便曉得她開始動腦子琢磨了。

沒再把自己的主觀想法強加上去。

而是選擇更溫和的方式告訴她:“你是不是她唯一的朋友,跟她尊不尊重你不能劃等號。幺女兒,每個人的性格都會隨著時間,隨著遇到的人和事產生變化。有些朋友能一起走很久,有些半道就離開了。媽當然不是說苗苗肯定對你存了不好的心思,媽不知道你們相處的細節,但你自己應該感覺得到,對不對?媽相信你能用心分辨出來的。”

語落,許慧英拍拍叢琦亂糟糟的小卷毛腦袋,走出門,留給她獨自思考的空間。

許慧英在教育子女方麵沒有特彆好的心得。

她和丈夫都是家庭裡不受歡迎的那個,兩人對待叢琦的辦法幾乎是閉著眼摸索出來的。

他們希望父母兄弟如何對待自己,就把這種“希望”投射到叢琦身上。

——愛她,養她,教她,護她,給她足夠的自由和信任。

某種意義上講,讓女兒幸福快樂成長其實就是在彌補自己晦暗不幸的前半生。

對兩人來說,孩子隻要不出去鬼混,不結交觸及法律和道德底線的人,他們就不會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橫插一杠子。

這也是叢琦和曲苗苗玩得好,她們家和曲家關係卻很一般的原因。

實在是老曲太耙耳朵了。

耿又琴對孩子對丈夫的掌控欲又著實驚人。

為人處世,兩個家庭從來不是一路人。

先前因為叢琦幫苗苗打掩護,耿又琴心裡就很不痛快。

她不痛快又不直說,就跟綿針似的,冷不丁紮你一下。

逢人就開玩笑,說叢琦都把苗苗帶歪了,帶得一放假就不歸屋,也就是沒當著許慧英麵說,否則許慧英肯定要不客氣的懟回去。

好在左鄰右舍都不瞎。

叢琦什麼性格啊?

雖然喜歡往外跑,但不是公園看釣魚就是沿著河遛彎兒,盯朵花她能盯半小時,每次出門身邊都跟著一大幫人,遇到樓裡叔叔阿姨會禮禮貌聊兩句,坦坦蕩蕩的,頂多落一句“愛玩沒長大”。

不會有人覺得她跟不三不四的朋友鬼混。

而苗苗不一樣。

為了不讓耿又琴知道,每回出門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見了熟人躲得飛快,尤其被撞見時她挽著的還不是同一個男孩子,次數一多,漸漸就招了閒話。

所以真論兩個丫頭在家屬院的風評,叢琦和曲家苗苗反而是相反的。

許慧英不願把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想得多壞,可苗苗這事辦得,又確實讓人忍不住多想。

想來想去,想不通那丫頭什麼心態,許慧英連電視看不下去了,索性到隔壁院子找叢智淵。

而三樓曲家。

曲苗苗正在輔導弟弟妹妹做功課,耿又琴彷佛監工似的守在旁邊,姐弟三人簡直如坐針氈。

“媽,你能不能出去,你在這兒搞得我們緊張兮兮的。”

曲家獨子,曲思源不滿嘟囔。

耿又琴不解:“怎麼影響到你了,媽媽沒說話啊,你們學你們的,我看我的。”

全家都怕耿又琴,曲思源卻不怕,扯著公鴨嗓反駁:“你坐在這兒就是影響到我們了,媽你快出去看電視,快出去,快出去快出去!”

邊說還邊站起身推耿又琴。

“好好好,媽出去就是了。”

“學習累了沒,眼睛算不算,鍋裡溫著豬肝湯,媽給你端一碗來?”

耿又琴笑眯眯的,一點沒生氣,反而覺得兒子小小年齡挺有主見!

曲思源:“不要,我不吃那個,你彆來煩我打擾我做題就好。”

“嘿,臭小子!”

就算罵人,耿又琴麵上都帶著笑。

曲葉葉撇撇嘴,遞給大姐一個你懂我懂的眼神:瞧,咱媽就關心曲思源。

“彆管,做你的題。”

曲苗苗早就不是那個渴求母愛的可憐蟲了。

媽的偏心眼上輩子她看得明明白白,如今她做什麼說什麼都傷不著自己。

既然父母無法給她提供助力,那就自己創造自己爭取,陸城,才是她想要的未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姐,咱舅舅好像要回來了。”

突然,曲葉葉說。

“舅舅?”

曲葉葉:“對,我聽到媽跟舅舅打電話了,舅舅現在在深市已經當上總經理呢,可有錢了。媽就問他,能不能讓你去那邊公司上班,舅舅說回來再談。”

“姐,你畢業後要去深市嗎?”

曲思源也很好奇。

興奮道:“姐,你去深市工作的話,是不是能賺很多錢啊?”

這時候的曲思源還沒變成後來那個專吸姐妹血的吸血鬼。

曲苗苗睨了天真傻逼的弟弟一眼,冷笑:“彆想了,你以為天上掉餡餅呢。”

“我不會去深市。”

想到後來鬨出的事,曲苗苗眼神倏地一冷,諱莫如深:“葉葉,媽如果叫你不讀書跟著舅舅到深市打工,你千萬彆聽她的。”

“為什麼?”

曲葉葉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是這個態度。

明明上次舅舅打電話回來,姐姐對深市還挺向往的。

她說出自己的想法:“在舅舅手下工作,不就沒人對我挑刺嗎?”

反正她成績不好。

比樓下的叢琦還不如。

爸媽也沒有許阿姨死拽活拉都要把叢琦送上高中的決心。

唔,若是思源考不上,媽肯定交高昂擇校費也要讓他上,但自己……

媽寧願她早點出去打工給家裡掙錢哩。

自己和雙胞胎哥哥在家裡的區彆待遇,曲葉葉從小就懂,在十五歲不到的她心裡,乾什麼也比讀書強,能出去闖蕩江湖比在家裡挨媽媽的罵強。

她不曉得親舅舅是個連外甥女都坑的垃圾,可曲苗苗知道啊。

“不行,反正不行!”

曲苗苗激動異常,厲聲嗬斥。

曲思源兄妹倆齊齊被嚇得呆住,隻覺得大姐陌生極了。

曲苗苗眼神飄忽,喃喃重複:“反正你不許去,姐姐不會害你,不會害你……”

她會這樣是有原因的。

因為耿二舅真的不是善人。

他七六年投機倒把賺了錢後就弄了張假證明跑到南邊,靠遊泳偷渡到港城。

杳無音信十多年,去年才給老家寫信,信裡說他如今在港城娶妻生子,跟了個大老板,很快就能衣錦還鄉。

全程沒提原配。

當然,原配等了三年沒消息,默認他死在外頭早就改嫁了。

但耿二舅這番涼薄無情的做法,曲苗苗還是打心眼裡瞧不上。

儘管上輩子他的確做到了衣錦還鄉。

那是在九七年港城回歸時,耿二舅大手筆的捐了十萬給老家修路。

在曲莊,人人都說他吃水不忘挖井人,發達了也不忘父老鄉親,尤其是在他招聘附近村鎮的年輕人外出打工後,耿老二的名聲迅速到達頂峰,成了遠近聞名的富商,仁商。

曲苗苗起初不知道舅舅到底做什麼生意。

那時候她在學校剛站穩腳跟,叢琦卻下崗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