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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聽得呆木若雞,心想,自己真的這麼棒嗎???

聞言,嚴珠麗沉%e5%90%9f了會兒,某些從未有過的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快得僅是一道道殘影,尚未成型。

她暫時放下那些思緒,專注眼前,“媽媽隻是好奇問問,總而言之啊,不著急的,你們倆都彆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要好好享受學生生活,等以後工作了,就會曉得這幾年有多難能可貴。”

謝雲疑惑,“什麼啊?”

“學校跟社會,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嚴珠麗輕聲道。

“哪裡不一樣啊?”謝雲還是沒懂。

嚴珠麗被他睜大眼睛盯著她看,手裡還不忘繼續猛扒飯的舉動給可愛到了,她沒忍住摸摸他的頭。

“比如說啊,媽媽當年大學的時候,每天除了學業,就沒有其他特彆大的煩惱,出了事情,有你外公外婆護著我,替我處理解決,可是後來上班了,媽媽突然就不敢跟外公外婆訴苦,不管有多大的苦,都隻敢自己吞下去。”

謝雲似懂非懂,這下才想起自己忘了給祁隼“回禮”,趁著空檔,夾起一塊白白嫩嫩的魚肉快狠準地丟進祁隼的碗裡。

祁隼:“???”

然後他又道:“媽媽為什麼、不敢了?”

“因為媽媽長大了,有擔當了啊,碰到的很多很多事情也更複雜、更嚴重,常常不見得是你外公外婆能輕易解決的,媽媽即使和他們兩個說了,也不過是讓他們增加不必要的煩惱。”

“後來有時候媽媽會感慨,我真的非常非常懷念大學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謝雲呆滯了一刹,他從沒想過長大還得付出這樣的代價,“大、大、大學畢、畢業了,媽、媽媽就、就沒人、保、保護了嗎?”

他驚愕得結巴個沒完沒了。

“有啊。”

他立時鬆了口氣。

嚴珠麗扭頭睇向謝謹言,笑得不免有些甜,“現在有爸爸了啊,爸爸會保護媽媽。”

謝謹言配合著驕傲地抬起下巴。

“爸爸媽媽保護我……”

“嗯哼?”

“是因為你們是爸爸媽媽,是我們小孩的天,小孩的避風港,那麼,爸爸保護媽媽又是因為什麼?”

聞言,謝家夫妻倆默契地對視一眼。

“是伴侶啊。”謝謹言笑道。

嚴珠麗也笑,“小雲,以後呢,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你要懂得和那個人互相扶持,就像爸爸負責保護媽媽,媽媽負責陪伴、支持爸爸。”

謝雲“哦”了聲,眨眨眼,隔了一會兒,冷不丁語出驚人,“那樣不就跟我和祁隼很像?”

“……!!?”祁隼被他的話嚇得手一抖,雞丁掉回碗裡,筷子險些彈飛出去,他傻眼地緩緩抬頭。

謝雲沒注意到這些,仍掰著手指,一一細說,“祁隼每次都、不讓小顧欺負我,就是在保護我啊,而我平常也都會陪、祁隼,還會誇誇他哦!”

說著,他得意地抬頭挺%e8%83%b8,“嗯,我弄明白了!”

“……”以往能言善道的嚴珠麗難得啞聲,良久,才訕訕地乾笑幾聲,“小雲,不一樣。”

謝雲:“???”怎麼又不一樣!!!

嚴珠麗扶額,心覺不愧是她親生的崽,敢情有遺傳到她的口才呀。她苦思冥想老半天,才話風慢吞吞,艱難道:“這個……媽媽其實也說不清楚,但是小雲,感情是由自己感覺出來的,你用心去感受,總有一天,你會領會其中區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能聊天的乾飯是上刑。

第31章 Sexuality

“伴侶”。

這份關係,對被養得純真的謝雲而言,是一個無比新奇的觀念,所以嚴珠麗所言,普通人聽起來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客觀道理,但這一字一句卻在謝雲的心中激起一朵小浪花。

餐廳離M大並不遠,假使路上不堵車的話,就隻要十來分鐘的車程,鑒於最近不是連假,後天又要早起上課,謝家爸媽不想操勞兩個孩子禮拜天跑來跑去,索性直接在車上送出今年的生日禮物,隨後順路將他們倆送回學校。

下車後,謝雲懷裡塞了兩個不小的禮物盒,一個藍色,一個紅色——

本來祁隼也打算跟著兩位家長一塊兒送出去,可是在掏書包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謝雲有個不知道算好還是壞的習慣,謝雲喜歡自個兒捧著一堆禮物,說是有被大家疼愛的感覺,因此每回收禮時,他寧可困難地抱著一堆箱箱盒盒,打死也不願讓背後的書包分擔幾個。

經過深思熟慮,祁隼手一鬆,盒子再度歸位,他沉默地拉上拉鏈,決定回到寢室再送。

兩人揮彆謝家爸媽,便往校門走去。

沒想到恰好撞見張雁……咦,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生,兩人湊得分外近,近乎貼在一起,橫豎祁隼上輩子在國外留過學,見多識廣,見到這過於“危險”的距離,當即意識到了些什麼,趕緊遏止謝雲打招呼。

“???”謝雲滿頭霧水地轉頭看他,“怎、怎麼啦?”

祁隼不說話,領著謝雲放輕腳步,稍微往那兩人的另一邊撤,繼續往前行。

差不多和那兩人相距幾十尺遠時,他們視角不受控地一晃,把那兩人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張雁跟那個男生正在接%e5%90%bb……

等等?

接%e5%90%bb???

接!!!%e5%90%bb!!!

早有預料的祁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淡定地收回視線,非禮勿視;而謝雲這個鮮少出去見世麵的小白就沒辦法這般泰然自若了,他整個人直接宕機,一臉空白。

他們本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兒,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結果張雁先瞥見了他們的身影。

他強作鎮定地鬆開懷裡雙頰通紅的男生,麵色溫柔地和對方短促地說了幾句,等對方笑著告彆,他才小跑追上祁隼跟謝雲,若無其事地打招呼。

祁隼現在就是一整個非常尷尬,尷尬到手腳無處安放,隻得扯起一點兒不失禮貌的笑。

謝雲沒碰過也不大了解這個局麵是怎麼一回事,相較之下,他坦蕩多了,坦蕩到不熟識的人恐怕還以為他是情場老手,見慣了。

他開口喊道:“小張。”

張雁明知故問,“怎麼了?”

“你剛才是不是、跟一個男生親親了?”謝雲用詞幾近露骨,一分委婉的意思都沒有,惹得原先想平靜麵對風暴的張雁一時間給噎住了,旋即不由羞恥地紅了臉。

“……”祁隼不忍直視地慢慢抬起手,捂臉。

幾分鐘後。

男生宿舍樓外的花圃有三名少年排排坐,一人抱著一罐冰冰涼涼的汽水,夏季夜風悶熱黏膩,混著空調排放出來的熱氣,吹得他們仨忍不住把外圍冒水汽的易拉罐貼在臉頰上降溫。

然並卵,一樣熱。

謝雲平時喜歡用香味重的沐浴露洗澡,方便,那種香味最是招蚊子。

他還沒喝幾口,便顧著打蚊子去了。

“Pia——”┅思┅兔┅在┅線┅閱┅讀┅

“Pia——”

“Pia——”

配著這清脆的拍打聲,張雁這回開門見山,坦誠道:“我是Gay。”

謝雲殺蚊子的手一頓,偏過頭,不解問道:“蓋……是什麼?”

“是Gay,意思是男同性戀。”避免謝雲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他坦白的勇氣,張雁深吸口氣,乾脆一次解釋清楚給他聽,“簡單來說,就是男生喜歡男生,愛情的喜歡。”

謝雲恍然大悟,同時卻也更茫然了,一邊拍……試圖拍那該死的猥瑣蚊子,一邊問道:“男生也可以喜歡男生嗎?”

一個多小時前,他才剛樹立淺薄的愛情觀,憑借媽媽所說的每個字,兀自悟出所謂的愛情就是像爸爸媽媽那樣,一個男生與一個女生互相喜歡,然後結婚成為新的爸爸媽媽。

一個多小時後,張雁和他說男生喜歡男生,也是愛情。

他下意識朝祁隼射去求助的目光。

“……”祁.兩輩子的單身狗.隼霎時有些為難,於情於理,他都想回答“可以”,前世多年受國外環境影響,他其實在性向這方麵卡得不死,畢竟當時他認識的同學裡就有好幾對同性戀、雙性戀,可他又怕解釋得不好,誤導了謝雲。

所幸張雁替他開口了,“怎麼不行?”雖然知曉謝雲沒有任何鄙夷惡心的心態,純粹是好奇,可他終究是聽不得這種問題,一時控製不好語氣。

滯了片刻,才揉揉眉心,恢複心平氣和的狀態,“我知道大眾認知是男生喜歡的應該是女生,女生也應該喜歡男生,很多人不能接受同性戀的存在,但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天生就沒辦法對女生產生那種情感,我第一次心動的對象就是初中班上一個男生,第一次幻想的對象也是男生,你要我怎麼辦,總不能為了順應主流,欺騙人家女孩子。”

沒打到半隻蚊子反而被叮幾個包的謝雲撓了撓癢,不答反問一句:“男生喜歡男生,是什麼感覺?”

“跟爸爸媽媽相愛一樣,跟老顧喜歡錢樂果也一樣。”張雁一口悶了罐中剩餘的液體,滾動喉嚨,“性彆從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個人的心意和人品。”不會因為是基佬、百合,就比較渣,也不會因為是異性戀,就比較專情。

無論是哪個群體,都有好人跟敗類。

可惜,多數人從不去思考這點,僅以偏見、歧視待人,掃射整個群體。

他之所以一直以來不在外明講自己的對象是男是女,說到底也是擔憂有無聊的傻逼會沒事找事、借題發揮,他自覺同是個普通人,並不想被人當異類看待。

也是這個晚上,祁隼才遲鈍發覺,張雁確實從沒明說過是男朋友還女朋友,對方總以“對象”兩個字代稱,他先前沒多想,以為是個人口癖,而今回想過去種種,倒是都說得通了。

……難怪顧霧空他們去年那麼下得了手。

說不上接受不接受,他就沒覺得同性戀是怪胎什麼的,更何況是有不淺交情的張雁。

他隻淡聲問了句:“那你跟你爸媽出櫃了嗎?”

“啊,早出了,都幾年了。”張雁放下空罐子,用力踩扁,爾後雙手不在意地撐在身後的地麵,身子微微往後仰,他哂笑,“我大一就跟他們說了,大一升大二的那個暑假,我根本不敢回家,怕被抓去戒同所,於是在我前任家一住就是兩個月,後來我爸媽想開了。”

他爾後又問道:“知道我為什麼特彆氣我前任嗎?”

這題謝雲覺得自己會,“出、出軌!”

張雁扯唇,“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聞言,祁隼生出些好奇心,起了談性,扭過頭,“不是嗎?”

許是提及了傷心事兒,再怎樣痛恨對方,恨不得擰斷對方的臟東西,終究是付出過真心,張雁心疼自己。他出神幾秒,才緩緩道:“我不是相信童話的傻白甜,雖然能走到最後是最好,但我也沒抱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