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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在單反裡。

剩下兩張,祁隼有些忘了是什麼構圖法,總歸也是叫他佩服不已,他隻有一個想法——

也許謝雲還沒被老天爺徹底放棄。

還沒完全被老天爺拋棄的攝影小寵兒陪祁隼多散步幾天後,祁隼這個審美死亡的人總算勉勉強強湊齊五張能入眼的。

兩人趕在聖誕節前一周提交給社長。

忙於作業的時光向來溜走得無聲無息,腳步輕得從未到訪過似地,等人得空歇下,回頭反應時,一年又快接近尾聲,白雪宛若電影片尾的長串報幕,在十二月的某天深夜睡夢中,配合風聲伴奏,緩緩飄落至人間。

隔天去上課的路上,謝雲典型人菜癮大,分明怕冷得要死,早上起個床都跟要他的命似,非得與祁隼來一場幾分鐘的拉鋸戰,而此時的他卻又忍不住徒手接雪花,掌心微微一陣冰涼,他本能地瑟縮一下,還不及甩開,那點兒雪晶便與他的體溫融合,化作剔透水珠。

他說

——“雪花精靈、在親我耶。”

相處這麼久了,祁隼早已聽慣他幼稚又豐富的想象,“雪花精靈?”

“嗯!”謝雲笑眯眯道,“小時候我怕冷、賴床、不想上課、的時候,媽媽和我說的,她說、不要討厭下雪,雪花是、帶來喜訊的小精靈,隻要下雪了,就表示、新的一年、要來了,到時又有紅包拿。”

祁隼愣了下,笑了。

是啊。

新的一年總是讓人如此期待。

時間過得真快。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要紅包。

第18章 Dump

令祁隼沒想到的是,在新的一年到來之前,顧霧空會先品嘗一番愛情的苦澀。

縱使先前對方曾提起過個個兒暗戀人家女孩子,祁隼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就他的印象來看,顧霧空總是不著調,耐心也不太好,漫長的追妻之路很大概率會半途而廢,更何況比起深刻的動心,他感覺對方更像是單純的見色起意,或多或少有好感,但不到喜歡的程度。

誰料自那次吃完炸雞以後,顧霧空真的乾起了見色忘友、拋兄棄弟的事兒,天天中午和傍晚一到點就跑去食堂幫錢樂果和她朋友占位,早上有時更甚還會殷勤地包辦錢樂果寢室所有人的早飯,然後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候。

最近雖然祁隼和謝雲為了社團作業不常跟他們寢一塊兒吃飯,但事後據宋司年等人所述,顧霧空已經快要拋下他們這群室友了。

食堂找座位時,哪怕人家錢樂果跟朋友、室友一桌沒了空位,他也非得選距離錢樂果最近的位置坐下……

“等等。”聽到這裡,祁隼不由抬手打斷一下,不理解地問了句,“顧霧空都擠不進去,你們不就能一起?”

寢內性情最柔的張雁輕歎口氣,替另外兩名對顧霧空這行為嗤之以鼻的無情人士回答了,“要那樣,我們也不會說他見色忘友了,老顧每次幫占的都是離打飯區最近的搶手位置,所以錢樂果她們附近常常都被坐滿得差不多,老顧他……是根本不管彆人會不會尷尬,直接和不認識的人湊一桌。”

“……”祁隼表情有些龜裂,訕訕道,“你們繼續。”

剛剛說到哪兒了……

哦,不光如此,以前的顧霧空開口閉口都是男生之間會感興趣的話題,譬如遊戲、籃球,或者我兄弟咋咋咋,現在他們隻要看見他雙?唇一分離,順著東北口音飛入耳裡的重點除了錢樂果,還是錢樂果,又是錢樂果。

他們都快有錢樂果PTSD了,這陣子路上一瞧見人家妹子便四肢比腦子反應都快,直接默契地往兩側讓開,搞得人家妹子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用看幾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們幾個。

謝雲吸了一口熱牛奶,慢吞吞地問道:“你們的意思是、小顧一個人排擠、你們三個嗎?”

“嗯?”江惟漫不經心一笑,“是啊。”

聞言,謝雲從口袋掏出幾顆自家品牌的芒果夾心棉花糖,分彆擺在三個人麵前,彎唇,“安慰”道:“你們、不要難過,你們這不是、還有我、和祁隼麼,我們不會、排擠人的。”說著,又歪頭瞟向身旁少年,“祁隼,對吧?”

“……嗯。”祁隼沒由來地有種自己被迫與謝雲一同“可愛”了一把的詭異感覺。

三人盯著眼前包裝顏色鮮亮、印著芒果Q版擬人的棉花糖,眼神各異。

張雁眼楮微閃,輕笑,旋即拾起,拆開包裝,將糖丟進嘴裡,“謝謝你,謝雲。”

另兩位則是道了聲謝,便默默地收進口袋。

-

估計是見色忘友的福報。

平安夜當天,最後一節課結束時,顧霧空不似往常那副二哈樣,急急忙忙跑動飛毛腿衝去食堂占位,而是拉著幾個兄弟去乾飯。

張雁猶猶豫豫地陪著大夥兒走出學校,中途還是決定和他們坦然說一下自己今天有約會,必須先脫離組織了。作為“活動”組織人的顧霧空猛漢裝嚶嚶怪控訴他有對象沒兄弟,張雁就學他表情和語氣回一句:“我向您學的。”

顧霧空:“……”

百因必有果,原來他的報應就是張雁。

不過俗話說得對,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有的男生啊,嘴裡說著要乾飯,實際上卻把朋友們都給拉上不遠處的清吧去。

這家清吧自然還是有賣吃食,隻是……一般人誰會特地跑來這兒吃啊,外頭專業的餐館哪家不比這裡頭的微波食品好吃,大晚上來酒吧主要為了什麼,懂的都懂。

心裡有底的幾人飛快對視一眼。

他們這幾個大學生倒是不怕喝酒。

可謝雲不一樣。

思及此,祁隼眉宇微擰,稍有幾分不滿道:“顧霧空,你要喝酒就早說,彆讓謝雲跟著我們一起來這種地方。”

“???”未料會聽到自己名字的謝雲抬起腦袋,有些迷茫地望向他。

顧霧空這個傻大個到現在都還不曾察覺出謝雲的特殊,聞言,不怎麼在意地道:“都是成年人了,咋不能來了?祁隼,你這是當謝雲爹呢,保護過度了啊。”

“……”祁隼一個頭兩個大,深吸口氣,還想說些什麼,卻先被江惟給摁住肩膀。

江惟不著痕跡地湊近他的耳邊,低聲道:“放心,這間隻是普通的清吧,不會有人亂搞,也有供應無酒精的飲品。”

此外,又瞥見謝雲毫不知情、躍躍欲試的小眼神,這才讓祁隼不再多說——

他比在場任何人都明了,謝雲有多介意“合群”,他說多了,反而適得其反,會招致誤會。

顧霧空確實是來買醉,可不知該說他傻還是聰明,居然還曉得空腹喝酒傷胃,愣是給每個人都先點一份意麵和炸物打底。吃個七、八分飽以後,才開始不要錢一樣叫了一堆名字洋氣的酒,祁隼不理會他的安排,淡定地額外給自己和謝雲各點一杯果汁。

“成年人喝啥果汁。”傻大個給自個兒倒了一整杯,爾後喝水似地仰頭猛灌,半點兒辛辣帶出苦澀的滋味都沒嘗出來。

祁隼不露聲色地環顧四周,儘可能聲量壓到最低,平靜地回道:“我還沒成年。”

顧霧空“哦”了聲,“那謝雲總成年了吧。”

祁隼神情不變,“他也未成年。”

謝雲聽見了,眨眨眼,“啊?我已經……唔。”

話音未落完,祁隼眼疾手快地叉起一塊雞米花,堵他的嘴。

謝雲:“!!?”

顧霧空沒聽清謝雲想說些什麼,晃了晃腦瓜子,“你倆咋回事,一個寢都未成年。”

祁隼語氣淡漠至極,道:“緣分。”

這兩個字涵蓋意義何其龐大,無意間戳到了顧霧空的心窩子,他一個大男孩苦酒噸噸灌著灌著,忽然就趴在桌上哇哇大哭。⊥思⊥兔⊥在⊥線⊥閱⊥讀⊥

生生引起店裡其他人注意。

他們好奇地轉來瞅一眼,又轉回去。

謝雲可謂是這一桌子最軟心腸的少年,見狀,他驚慌失措地伸手拍拍小顧同學的腦袋瓜子,就像媽媽以前安慰他一樣,“小、小顧,你、彆哭!彆哭哦!”

小顧不聽,小顧就要哭。

謝雲繼續安慰他。

小顧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謝雲輕柔地拍拍拍。

小顧難受地嗚嗚嗚。

也不知哭了多久,反正哭得宋司年太陽%e7%a9%b4一突一突地疼,他感覺顧霧空給他套了個箍在額前,哭聲就是那道令人痛苦的緊箍咒,他揉了揉眉心,才出聲問一句:“你怎麼了?”

顧霧空就等這句話,等了好他媽的久,下一秒,滿腹苦水便一籮筐地吐出來。

“小果拒絕我了!!!她拒絕我了!!!”

“我今個兒給她送早飯,她叫住我了,我本來賊驚喜,尋思她要答應我了是不,結果她說她其實是得意穩重點兒的漢子!!!我這還不夠穩重麼!!!身高體壯的,靠我懷裡多安全啊!天塌了都砸不到她先,嗚嗚嗚還特麼的她不要我給買的早飯,她乾哈不要哪,這花了老子十幾塊呢,還是她愛吃的雜糧煎餅呢!買的東校門那家,我起早去排的,這便宜都不占,尼瑪,咋會有小果介美好的姑娘啊!”

“美好的姑娘……嗚嗚嗚再美好也不是我的!!!小果……小果……老子好中意你啊!!!”

其他幾個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事情。

辯論社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宋司年從這一大段亂七八糟的語句中品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細節,“不是,顧大爺,她有說不喜歡你嗎?”

顧霧空仰頭又灌了口,酒液燒灼他的嗓子眼,沒讓他心情好受半分,反倒他平日裡洪亮、有精神氣兒的嗓音倏忽多了幾分沙啞,“她這說得不就是變相拒絕我嗎?”

收過不少表白的江惟了然地頷首,斷言道:“懂了,你沒聽完。”

顧霧空眉眼一凜,憤憤然,“老江你不能因為我上回笑你單身,你就消我,我才不要親耳聽小果說膈應我,我會傷心死的哪!”

江惟:“……?”有句傻逼不知當不當講。

語畢,顧霧空突然醉意上頭,吱哇亂叫一通,絲毫不顧忌旁人目光,肆意唱起了應景又經典的失戀曲——

曾經太過年輕卻絕對真心

我給的愛始終任性

不懂花開隻一次的愛情

曾經太過年輕淚純真透明

你的堅定我仍然還相信

“老子這輩子不會愛了——!!!”

謝雲呆呆地聽完小顧唱歌,他並不是很懂對方的心情,媽媽曾和他說過,喜歡是一個雙向的選擇,不能因為你喜歡那個人,就要那個人也像你的心意一樣喜歡你,小時候他不理解為什麼他想和那些班上受歡迎的同學當朋友,他們卻一直不願意,明明他釋出了善意啦,後來初中時,他才後知後覺是自己太自私了,也太傻了,沒有人能如願跟全世界的人都要好。

可是他莫名有個預感,倘若他說這些開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