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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皮,祁隼憋下笑,扭開臉,極力尋找彆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其實比起吃炸雞,他對跟謝雲出來吃飯這件事兒更感興趣。

因為謝雲諸多習慣就像不敢挑食的小孩子。

他吃個飯還會先分配順序,先吃哪道,再吃哪道,難吃的先吃,還是好吃的先吃,不想吃的要怎麼吞才比較不會經過舌頭。

況且仔細一想,祁隼貌似已經忘了炸雞的味道,上輩子被父母管控得太嚴,他們幾乎不讓他吃垃圾食物,說不健康,說吃了傷腦,說吃完拉肚子就沒法上考場,偶爾幾回還是托大學室友的福,偷偷蹭上幾口,後來畢業了,在實驗室又每天忙著做研究,空檔時間必須壓縮再壓縮,就連吃飯都是在幾分鐘內囫圇吞咽解決,全然沒多餘心思講究吃食。

肆意美好失落於時光軌跡,時至今日,他早已想不起當時吃的是什麼滋味。

一桌子都是還在成長期的男生,他們一次點了不少盤,有韓式、芝士、椒麻……等等。

饞蟲都在胃裡抗議良久了,炸雞一上桌,他們顧不上禮貌客套幾句,先吃為敬。

肚子填得有五分滿,顧霧空才找回嗑嘮的心情,邊嗦雞翅,嗦得毫無帥哥形象可言,邊口齒含混道:“給你幾個說個事兒,我最近瞅上個妹子,夢中情人啊!”

聞言,這一桌子目前唯一一個正有戀愛對象的文藝Boy張雁同學最有興致接話,“誰?”

顧霧空方才吃的是麻辣味兒,辣得“嘶哈”幾下,猛灌一口可樂,才道:“咱隔壁外語係的同一屆,錢樂果。”

“不認識。”宋司年有些嫌棄他像豬一樣的吃相,默默挪動椅子往另一側靠,才接茬道,“你平日都跟我們走一起,哪時認識的?”

顧霧空伸出油呼呼的食指左右搖了下,妝模作樣地陶醉在良好的自我感覺,得瑟“嘿”一聲,“你們不認識就對了,要都認識了,可不就顯不出我與小果的緣分。”

江惟淡淡道:“八字都沒一撇,這就叫上昵稱了?”

“嘖嘖嘖。”顧霧空搖頭感歎,手肘哥倆好地靠在江惟肩上,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欠,“老江,曉得不,這就是你還母胎單身的原因。”

江惟翻他白眼,抖掉他欠砍的手,“滾。”

顧霧空也不難過,還擱那兒一張嘴叭叭不停,“彆破防了,聽哥一句勸,勝過數本戀愛寶典,哥再怎樣高中也是有過女朋友的。”

“!!?”祁隼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

幸好沒被顧霧空發覺,否則就會看出那一眼的意思是“這大傻個居然會早戀”。

宋司年倒瞥見了,不厚道地悶笑,嘴上卻是道:“你少拿江惟跟你比,江惟高中如何我不知道,但開學才幾個月,在告白牆跟他告白的少說有十幾個。”

顧霧空:“……”

這回輪到謝雲驚訝了。

他不像祁隼擅長遮掩心思,想法全寫在臉上,一下子就被所有人給抓包。

顧霧空樂了,企圖扳回一城,“瞅,謝雲也覺得老宋扯淡是不?”

“!!!”被拖下水的謝雲怕被人誤解,慌忙擺擺手,急得臉又紅了,“不、不是,小顧你、你、不能亂說話!小江、很帥,非常帥!”

顧霧空撇撇嘴,“那你驚啥呢。”

謝雲吸了口汽水緩緩,猶豫幾秒,還是順了顧霧空的意,小聲道:“但有點凶……”

江惟:“……”

祁隼扶額,這孩子太實誠了。

“哈哈哈哈哈哈……”顧霧空捧腹大笑,直拍桌子,拍到連脾氣好的張雁都忍不住踹他一腳。

最後他被江惟暗含殺氣的眼刀紮得連忙噤聲。

“我隻是不愛笑。”有點凶的小江同學自證清白。

事實上,謝雲的感覺不能說不對。

江惟的膚色冷白,臉型棱角分明,鼻子挺拔,眉眼偏鋒利,又有一雙?唇色不深的薄唇,他麵無表情時,雖不至於讓人感到凶神惡煞,但總有一股寒氣呼呼襲來,恍若寫著“莫挨老子”四個字。

偏生他平日裡表情就不多,笑的次數少之又少,也難怪憑感覺交友的謝雲總有些生畏。

顧霧空之後有沒有跑去追求夢中情人錢樂果,祁隼和謝雲沒有特地問過,不知道,而且也沒多少興趣知道,追的又不是他們老婆。

他們倆隻曉得,冬天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你怎麼回事啊,欺負人家小雲!(指指點點.jpg)

第16章 Winter

不過一個晚上,回到地平線下方休憩的太陽便被深夜貿然闖入的寒風給活活綁架了,夏、秋兩季鮮少請假缺席的太陽懷著打工人996的心態向綁匪好說歹說,才被對方準許翌日清晨出來打卡,金燦的光芒如舊從雲間透出幾縷,照亮大地,喚醒萬物,可惜它的熱情卻被惡霸般的寒風困在其中,死死放不出來。

寒風惡劣地圍觀它的掙紮,還順帶派遣幾個小弟肆虐它照射的範圍。

今日祁隼是被冷醒的,他的被子還是開學那時帶來的涼被,薄薄一件,雖說室內尚未冷到無法忍受的程度,但他也實在睡不下去了,索性起床洗漱,出去晨跑,開啟新的一天。

才剛跨出宿舍樓的大門,臉頰就直麵感受到氣溫驟降帶來的冷意,有些刺,激起微不可察的雞皮疙瘩,他拉上兜帽,稍舒口氣,想了想,便從這兒作起始一路跑到操場。

謝雲今天難得沒賴床。

因為他也被冷醒了。

祁隼回來後,開門便瞥見謝雲懵懵地緊緊抱著皮卡丘坐在床上,被單鬆垮地披在肩膀。

聞聲,對方抬頭一望見他,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似地,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與幾分軟糯,話語卻相當無厘頭,“祁隼,太陽公公、被綁架了!”

祁隼:“……?”

謝雲仍說下去,臉上寫著“大事不好了!”,“我還夢到、太陽公公哭得好慘,說自己、年紀不小了、拿點、微薄的工資當養老金、容易麼,而且還是加了、全勤,才能有這樣的、工資。”

“……???”祁隼罕見地目光呆滯住了,頓時有些懷疑謝雲是不是睡傻了。

謝雲渾然不覺,繼續語氣溫吞地給他敘述自己的夢境,“……最後惡霸說,行吧,都是、可憐的打工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之前請假了、好幾個月,現在、也該拚一下年終業……呃,業、業J(績)……了,你個快、退休的臭老頭、彆、跟我搶功勞。”

祁隼:“……”好兩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不,打工氣象。

說完,謝雲熟練地向他認為最最最厲害的人求救了,“嗚哇!怎麼辦啊!祁隼!”

“……”祁隼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他自個兒也不曉得是想笑還是無語,緩了片刻,總算恢複平時正經八百的模樣,“它們需要自己解決,身為局外人的我們不能介入。”

謝雲疑惑,“為什麼呀?”

祁隼麵不改色道:“不斷人財路。”

謝雲張了張嘴,又問道:“那太陽公公不、工作了,我們會冷、怎麼辦?”

祁隼又道:“打電話,找你媽媽。”

“找媽媽做什麼?”

“請她寄一套冬天用的厚棉被過來。”

“……哦!”

-

祁隼原本打算趁禮拜五晚上下課,去超市一趟,買一件厚一些的棉被回來,沒成想謝雲打電話求助的第二天,愛心包裹就連同他的那一份都給包進去了。

一摸料質,輕如羽毛,軟如棉絮,發熱也快,是上好的羽絨被。

他眸光微動,隨即立刻把整個棉被袋還給謝雲,這他哪裡敢收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雲不明就裡,“怎麼啦?”

祁隼清了清嗓子,微赧道:“謝雲,拿回去吧,替我和你媽媽說,這太貴重了。”

可是要論更勝一籌的,果然還是嚴珠麗。

謝雲下一句便道:“媽媽說,你有她的、微信,有什麼問題、都直接、找她說就好,找我……”他眉頭輕輕一擰,“唔,沒用,我還不大會、從學校寄東西呢。”

祁隼:“……”不愧是謝媽媽,料事如神。

話都這麼說了,他也不能太過欺負好忽悠的謝雲,隻好照著謝媽媽的指示找過去。

【阿姨,那個羽絨被,您收回去吧。】

謝媽媽(備注):【是蓋得不舒服嗎?】

祁隼:【不是的,阿姨,很舒服,隻不過……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謝媽媽:【小祁你太客氣了,你替我們夫妻倆照顧小雲,我們感謝都來不及。】

祁隼最怕謝媽媽使用這個理由,總讓他覺得說“有”麼,顯得自以為是,說“沒有”,又有些奇怪,總而言之就是能使他無言以對。

【阿姨,那是……因為謝雲平時對我也不錯,所以禮尚往來。】

謝媽媽:【阿姨其實也是正好想起小雲之前提起過,小祁你是北方人,最近溫差變化大,又這麼突然,就算今天就讓你家人寄過來,快遞也不可能馬上就到,等你拿到了,身子骨都不知道已經進了多少風邪。】

謝媽媽:【年輕人,要懂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健康就是資本!】

謝媽媽:【再說了,這被子也不是買的全新,就是小雲每年冬天用的,反正寄一件也是寄,寄兩件還是寄,我跟他爸爸還擔心想得不夠周到,你會嫌棄這是用過的呢!】

祁隼:“……”全被謝媽媽堵完了,他還能說什麼?

登時莫名有種他不管怎麼說,都能被謝媽媽遊刃有餘地說服的無可奈何,不過老實說,他是既感激又感動的,無論如何,從上輩子到現在,謝媽媽都是第一個關心他的長輩。

他當然清楚那些為了答謝他幫忙謝雲的說辭,說白了都是為了讓他心安理得拿著的借口,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更是不知所措。

抬手抹了一把臉,又或是特意抹去臉上多餘的感性,他知道自己再推脫就是不識好歹了,隻能由衷地回道:【謝謝阿姨和叔叔想到我,我的確非常需要這件被子,也很喜歡,隻是我擔心自己無以為報。】

謝媽媽:【誒,沒事,小祁啊,你一個孩子不要總想太多!孩子就是過得快樂就好!】

祁隼忘了有多久沒聽過人家說他是孩子,一刹那心情複雜又有些道不清說不明的溫暖,【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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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質好的羽絨被就是不一樣,人才哆哆嗦嗦鑽進去沒多久,被窩內便迅速變得和日式暖爐桌一般,將人烘得跟曬日光浴的貓咪似,毛都舒展開了,渾身暖融融又慵懶。

饒是舒坦得叫人眷戀不舍,祁隼仍一如既往地遵循自己的計劃表早起晨跑。

而謝雲就是反麵例子。

炎炎夏日就已經夠愛賴床了,現在冬天更是恨不得長在床上,拔都拔不起。

祁隼每天眼睜睜瞧著他人都坐起來了,才轉過身準備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