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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滿盈童趣的行李箱,右手抱著伊布,步伐歡拖地奔向校門口。

東校門跟男生宿舍距離最近,四周人聲鼎沸,那兒早已停了一輛低奢的黑色SUV。

車上的一男一女毫無富人常見的高傲與冷然,他們就像一對尋常父母一樣麵色憂心地不停探頭張望四周,礙於角度問題,加上被副駕駛的女人給擋住部份視線,駕駛座的中年男人更是每幾秒鐘就挪動一下肩膀和背脊、轉動一下脖子,猶如一隻正在行走啄飼料的鴿子。

幾分鐘後。

夫妻倆視線內終於衝出一道迅速靠近他們的五彩小旋風。

“哎呦。”嚴珠麗看自家兒子都快成殘影了,忙不迭開門下車,緊張地大聲道,“小雲啊,彆用跑的!慢慢走!”

謝雲從沒跟爸爸媽媽分開這麼久過,此時久違見到他們倆,更高興了,跑得也就更快了,期間還不忘改而抓住伊布長長軟軟的耳朵,用力地揮手,伊布身影一時間跟水彩打翻一樣糊成一片棕,“媽媽!!!爸爸!!!”

……

倘若伊布有生命,大抵要被甩出腦震蕩。

提醒無用的嚴珠麗:“……”

隨後駕駛座上的謝父謝謹言也緊跟著下了車。

雙雙會麵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

丟開箱子,來場一家三口的熱情抱抱。

謝雲笑道:“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噯,爸爸也想咱們的小乖乖。”樂嗬地說完,謝謹言便提走自家小乖乖的行李箱,轉身放到後車廂。

謝雲自覺要有禮貌,“謝謝爸爸!”

車上。

空調低溫的風輕輕撫過少年%e8%a3%b8露在外的白嫩,在手臂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怕爸爸媽媽會熱,他默不作聲,隻悄悄把伊布抱得更緊。

謝謹言眼尖,體貼地調高溫度,然後主動開啟話匣子,熟練地轉移自家兒子的注意力,免得對方待會兒又要執意顧忌他們夫妻倆。

“小雲啊,大學好玩嗎?”雖然平常電話裡問的也無非是這些閒話家常,可夫妻倆仍不大放心,還是想當麵問一次,暗中觀察謝雲的反應,他們擔心自家小乖乖是懂事憋著不說。

“有些不好玩,有些好玩。”謝雲皺皺鼻子,“我都聽不懂,還是祁隼、幫我,我才慢慢、跟上進度,但是跟祁隼在一起、好玩。”

“祁隼?”謝謹言不認識,霎時有些疑惑。

謝雲還來不及回答,嚴珠麗就先替他出聲了,“就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小雲的室友,第一天就主動幫忙小雲,是個不錯的孩子。”

謝謹言了然,頷首,“那就好,不過小雲啊,要是室友欺負你,要記得跟爸爸媽媽說哦,爸爸還是有辦法給你換個更好的室友。”

“才不用!祁隼、是最好的!”

“評價這麼高啊?”

“當然啦!祁隼每天、叫我起床,帶我一起、去上課、吃飯,還會幫我、補課……唔,洗衣服,是最最最好的室友!”

聞言,嚴珠麗有些詫異地扭頭,“每天啊?”

謝雲用力點頭,“嗯!每天哦!”

其實嚴珠麗沒想過麻煩祁隼太久,當初預想的就是一、兩天就很好了,畢竟人家沒那個義務照顧一個初見不久的外人。

沒想到祁隼人會那麼好心。

“那這次假期回去,媽媽會給祁隼準備些東西,小雲要記得幫媽媽交給他哦。”

“嗯嗯,好啊,可是……”

“怎麼啦?”

“為、為什麼、是媽媽要準備啊?”難道說……他的媽媽也是祁隼的媽媽!?

嚴珠麗心裡清澈如明鏡,眉眼溫柔如江南山水,她菀爾緩緩道:“因為媽媽呢,要謝謝他,替我們照顧小雲這麼久啊,不過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就是一些吃食而已。”

頓了頓,又考慮周到地補了句:“還是小雲你知道祁隼平時呢,有缺的什麼啊或者喜歡些什麼,都可以跟媽媽說,媽媽也好準備點。”

之前沒想過,現在一聽媽媽這麼說,謝雲登時發現自己似乎都在單方麵承祁隼的情,卻從沒反過來了解對方過。

他覺得自己好壞好壞啊!

跟那種被寵壞又自以為是的惡毒反派一樣,有點兒把彆人的好意當成理所當然了。

一番省思後,他決定這次假期結束,要開始好好關(觀)心(察)祁隼!

另一邊。

即將成為謝雲重點關注對象的祁大好人吃完晚飯,並不像平日直接回寢室看書,而是轉個方向,出了校。

他前幾天剛找了份打工。

一個月了,從來沒接到任何一通來自家裡的電話,他估摸這個假期大概也回不去,不然他還真怕他父母說一不二,馬上給他找關係轉學什麼的,就算沒有,一場激烈的家庭戰爭也絕對回避不了,最後結果不是他被斷絕關係趕出來,就是他被關起來,走上前世的老路。

他倒願意是前者,可惜按照他父母的個性與對他天賦施加的期盼,大概率會是後者。

說祁隼膽小也好,逃避也罷,他從說謊的那一秒起,就已經做好無家可歸的心理準備。

後悔嗎?

他思忖過無數次,每次的答案都是“不後悔”,因為他早在前世便不曉得自己的家在哪裡,他們親子間的相處方式與其說是家人,不如說是股東跟股票,所謂親情也不過是投資報酬率。

所以既然打算叛逆,不來往,那他也沒那個臉總想著他們給自己打錢。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放棄付出,就不該指望他們付出。

最近恰好國慶連假夠長,他思量過了,白天工作,晚上回去還能看一會兒書。

一般而言,大學生找打工都會選擇在開學前就找好,但新生剛入學事情委實太多了些,祁隼自知精力跟不上,隻好拖到十月。

這回說來也算是意外之喜,字麵上的意思。

誰知如此剛好學校附近那家咖啡店的店長懷孕,為了安心養胎,於是決定多請一個人過來幫忙,這才讓他撿了個漏,否則他還真想過要不厚著臉皮跟謝雲商量一下“家教費”。

咖啡店的生意非常好,上工第一天,祁隼便趕鴨子上架,不得不邊學邊上陣,才剛學會怎麼衝咖啡,就得直接配合另一位老員工,一個負責煮咖啡,一個負責拉花,好在做了半天後,慢慢順手了,後麵就越來越順利。

難得的假期想多賺點兒,他這幾日都是從早上八點做到晚上八點,收拾完回到學校時,已然月明星稀,夜幕吞噬所有熱鬨。

假期還留校的人不多,他們這層樓還好些,有不少研究生為了實驗留下,但走在校園的時候,那種荒涼感仿若一針注入了他的血管,流淌於四肢百骸,孤寂頃刻吞沒他。

沒來由地,他突然有些想念謝雲。

雖說嘰嘰喳喳,有點兒吵,卻神奇地不擾人。

也許謝雲隻是單純在提醒他有人陪伴。

作者有話要說:

伊布:請幫我打120,謝謝,可能需要做個CT。

第10章 Friend

倘若說祁隼是在充實人生,那麼謝雲就是在虛度人生。

他放假前想得很完美——

每天早上八點多起床,吃完一頓營養十足的早飯後,九點半開始複習帶回來的筆記,複習完再去學習一些生活技能,晚上才是放鬆時段……⊕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而實際操作卻是毫不猶豫地走頹廢Style的路線,他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而且還是嚴珠麗左右等不到,擔憂三餐不正影響孩子健康,讓保姆上樓叫他,他才不得不起。

和彆人前一晚熬夜才起晚的原因不同,謝雲幾乎不熬夜,起得晚單純是因為沒壓力貪睡,而睡眠過多的後遺症就是腦袋重重,整個人昏昏沉沉,不得勁兒。

因此縱使吃完中餐,醒神了許多,他也仍然沒心情回房翻開筆記本,再去背誦消化那些對他而言困難如登天的知識……

哦,這話也不太對。

這年頭登天不算難,花錢搭個飛機就成。

他選擇坐在客廳就著零嘴看電視。

視線從手上的草莓脆果投回屏幕,上一秒還是安娜尋姐的場麵,這一秒變成突出兩顆門牙的小雪人在銀白世界中左拐右彎地往前撒丫子。

深怕謝雲本就不太靈光的腦袋瓜子會在無意間吸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貫不怎麼限製孩子自由的謝謹言和嚴珠麗唯獨在電視節目上有所約束,他們以前隻讓謝雲看他喜歡的卡通或是溫馨類的家庭電影,比如家喻戶曉的《喜羊羊與灰太狼》,現在長大了,也放寬了,但他們仍舊打死不準孩子觀看電視劇。

夫妻倆一致認為這年頭的電視劇不太營養,雖說影視影響三觀是家長推卸責任的說法,可架不住謝雲情況特殊啊,他本身便難以理解許多尋常事情並自行樹立個人三觀,要是下意識將一些狗血情節當作是正常情況的話……

試想謝雲假使學了洪X賢的行為……

謝家夫妻倆深以為然,他們對孩子的溺愛都無法抵過想給孩子混合雙打的心。

好在令人欣慰的是,謝雲並不是那種越是不給接觸便越耐不住好奇的叛逆孩子,爸爸媽媽不準他看,他就乖乖地看自己熱愛的動畫。

當然了,最主要也是因為他不覺得那些電視劇會比皮卡丘跟伊布可愛。

……

…………

總而言之,假期開始以來,他已經重刷了不少部動畫。

從連載的新一季《精靈寶可夢》到夢工廠電影《小黃人》,又繞道跑去青青草原見證《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愛(劃掉)恨情(劃掉)仇……

看這一部,他懷裡抱著一桶焦糖口味的爆米花;切換到下一部,爆米花吃完了,他手上改而拿著一瓶插了吸管的快樂肥宅水;再切換到下一部,喝掉半瓶的飲品又被他愛的櫻花味薯片給取而代之。

短短幾天,毫無懸念地,他胖了十斤左右。

同樣放假在家卻沒胖半斤的嚴珠麗實在看不下去了,假期第五天,一大清早便把自家兒子從被窩裡給挖起來,拎著一塊兒去樓下健身房使用跑步機。

???

謝雲人都傻了,嘴一扁,想跟自己媽媽撒(耍)嬌(賴),卻被媽媽一道難得有幾分銳利的眼風甩得秒慫,扭捏片刻,還是委屈巴巴地遵從母命,在健身房耗掉半個早上。

慘兮兮的生活這還沒完。

零嘴櫃被鎖住以及冰箱被保姆嚴格控管才是真正叫謝雲晴天霹靂的事兒。

他不敢置信媽媽會對自己這樣狠心,眼眶紅紅,“媽媽……”

“小雲,你最近吃太多零食了。”避免被小乖乖可憐兮兮的眼神盯得心軟,嚴珠麗狠下心撇開頭,“你總不希望幾天後回學校,祁隼認不出你來吧。”

謝雲:“……!”QAQ!

饒是想貪吃的心沒有減少半分,但連謝雲都難以否認,嚴珠麗這一招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