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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28 字 6個月前

不就行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顧家拖上賊船,傅容若是奉命反查顧家,那顧家必定惱羞成怒,覺得自己成了傻子,反過來把矛頭指向他極有可能,更有可能的是乾脆拉上傅家聯手。

楊際的勁敵是他有了正經王爵的楊肅,傅容的最大威脅也是他楊肅,這種情況下,顧家與傅家說明利害,合起來那還得了?

皇帝這麼做,無非是攪局罷了。

顧家若真惱羞成怒跟傅容聯合,先把晉王府滅了,對他皇帝來說,也算除去個心腹大患。

不過他還不至於當真冒這個險,他眼下攪局的目的,更可能的是想逼著他當場把傅容就是五皇子的事情說出口,再把背後說出真相給他的人交代出來。

楊肅不上當,他已經絕不會再上當。

他站起來,再道:“父皇放心,倘若凶手是顧家,兒臣就滅他一家!倘若除了顧家還有傅家,那兒臣就兩家全給滅了,定讓父皇對兒臣這十二年的厚望不至落空。”

皇帝麵色如霜,望著他轉身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了,才想起自己竟忘了斥責他無禮。

……

楊肅回到王府,正好太監準備傳飯。

他坐下道:“拿點酒來。”

太監便去取了酒。

剛上桌,長纓來了。她問:“怎麼喝上了?”

楊肅拉著她坐下吃飯,悶不吭聲將她碗裡堆成山,也給她斟了一杯酒。

一碗飯吃完,他把酒杯端起來,說道:“你是對的。過去那多年我以為的骨肉之情都不是真的,皇家果然沒有什麼父母兄弟,隻有君臣權威。

“他或許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讓我掩護傅容,但最起碼,他的確不是因為我是他兒子才疼我,他不過是看中了我還有幾分用處。”

第365章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長纓抬頭。

楊肅扶著酒杯,說道:“我現在想,如果我是個碌碌無為之輩,是不是還好一點。就如同魏王楚王,又或者是宮中尚且年幼的那些皇子。

“因為你有利用價值所以才被器重,否則拋卻在外不聞不問,這多麼可悲。”

長纓在京師時間久,宮闈裡這些事比他看得多,因此尚能保持平靜。

她給他添了一筷子魚肉,又舉勺喂了他一勺雞茸羹。

楊肅一手握住她手腕,另一手堅持斟酒。“他傳我進宮,竟是讓我上折子請奏傅容反查顧家。

“他這是完全已經不顧後果了,這樣的人怎麼配做皇帝?怎麼配統率百官?難道為君者不該是以子民安康為先,以社稷安穩為重麼?”

長纓頓住。

楊肅低哂:“我就在想,他為著個顧家如鯁在喉寢食難安,難道除去了顧家,當真就萬事大吉,天下太平了嗎?多少人排在顧家後頭等到瓜分朝堂,他不應該不明白。”

長纓想起前世,淩家和霍家都被滅了,顧家是倒漕運司的案子上,可這世裡漕運司因為她而引起的一係列變故,世事早已不同從前。

她說道:“若是如此,反倒簡單了。宮裡這邊可以先不管,咱們爭取儘快把傅容拿下,一切又可以回到正軌。”

“怕的是沒那麼容易拿下來。”楊肅把酒喝了。接著道:“傅容肯定明白他眼下不適合再藏在暗處,他會想儘辦法恢複身份。

“不管怎麼說,宮裡對他還是重視些的,若是趕在顧家查得線索之前讓他得逞了,那麼對我們的製約就大了。”

長纓吃了口飯,而後把徐瀾給的那封信箋遞給他。“徐瀾來找過我了。宮裡在遼東有準備。”

楊肅接來看過,神色也驟然變了變。“徐耀去遼東是為拿遼王府的把柄?他想除掉遼王府?”

“遼王府曆代鎮守遼東,雖然沒露出什麼逆象,但遼王府這兩代曆精圖治,才過世未久的老遼王妃更是個女中英才,在她治理下的遼王府不但兵強馬壯,而且占據地勢便利,遼東已然富得流油。為宮中所忌憚,也不算奇怪。”長纓想到徐瀾,幽幽說。

楊肅放下信箋,沉凝了一會兒道:“遼王府兵力不弱,是該防治。從吳側妃和高家的事情傅容了如指掌看來,隻怕背後這些瞞著我的事情,傅容統統知道。

“所以這件事傅容也應該知情,搞不好這還會是他的一步暗棋,——佟琪!”

佟琪邁步進來。

“讓秦陸他們到前殿等我。”

說完他仰脖把酒喝下,看回長纓,隻覺燈下的她看起來纖細柔弱,又想起送信來的徐瀾,心裡有些虛空。

“秦大人他們都在書房了。”佟琪來說。

楊肅收斂心神,輕拍拍長纓肩膀站起來:“你慢慢吃,我去議會事。”

長纓吃疼,肩膀不覺往下閃避。

“怎麼了?”他連忙停下。

“無妨。”她吸了口氣,“是前夜裡受過的傷。”

楊肅才想起來至今還沒有傳梁鳳好好給她醫過傷,心裡暗道了聲“該死”,忍不住溫聲致歉:“你彆怪我,我是真忙忘了。”一麵又傳人去喊梁鳳。

直起身後他又從後麵抱了她一下,說道:“以後你有什麼就說給我聽,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悶氣撇下我,如果霍家也幫著宮裡瞞我,這世上我就隻有你了。”

長纓原本無事,倒猛地被他招出一番情緒來,她說道:“你去吧,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楊肅臉挨著她的臉,終是敵不過心頭意動,側首%e5%90%bb了%e5%90%bb她,又覺不滿足,把她的臉掰過來,將那柔軟紅唇%e5%90%bb住,狠狠汲取了一回才心安。

男人的雄渾具有侵略性,長纓被他緊緊箍著,由著心頭砰砰亂跳,倒是也沒有推他。

楊肅看著梁鳳和梁小卿來了,交代了幾句,這才出門。

長纓說了大概傷處,又簡述了情形,梁鳳當下將藥配好,不便親自上藥,便囑了梁小卿過來。

梁小卿解開她衣領,便呀了一聲。長纓扭了扭頭,梁小卿看了眼她,忍著沒說話,隻把領子固定好,而後拿紗布沾水洗去上頭的血漬藥漬,清理乾淨後才又挑起調好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她傷口周圍。

傷口其實已經化膿了,梁小卿給她上過不少次藥,這次見她還是不吭聲,不由覷她:“你要是疼,可以喊出來,我不會那麼多嘴說出去的。”

長纓沒理會,空著的右手仍拿起牙箸來吃飯。

唇上還火辣辣的,心裡很柔軟,原來她已經有些貪戀起他的癡纏。可是眼下這片刻的溫存都似是奢侈。

分封出去的皇親多是終身不得回朝,有奉旨回朝這樣的特例的也不多,她想起前世裡遼王是曾經回過朝的,不但回朝,還帶來了許多駿馬財物,而且也平安回到了遼東。

她不知道遼王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回京的,是因為皇帝有這個意思?還是因為傅容或楊際有這個意思?更或者又是楊肅有這個意思?

她希望是楊肅。

因為如今圍在晉王府身邊的兵力雖多,但是淩家馮家和榮家的勢力都在京畿,而傅家卻在左軍都督府,一旦真到了起事那步,傅家必然會在川蜀施壓。

這是很不利的,而若遼王府也被傅容控製,那麼介時腹背受敵,反倒是晉王府成了籠中獸了。

“一個姑娘家,身上居然這麼多傷疤。”

身後梁小卿打斷了她的憂思,她低頭吃了口飯,依舊沒有接話。

梁小卿看她充耳不聞,默默翻了個白眼。但目光看到她後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她又把那白眼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梁綰身上很完整,她是百裡挑一的美人,也很溫柔溫順,可是她不能像沈長纓一樣單挑八匹惡狼,不能把楊肅一舉推到五城衙門總都督的位上,也不能在楊肅前進路上替他排憂解難。

她替長纓把藥仔細上完好,而後將她衣領又恢複原樣,坐下來給她裝口服用藥。∮思∮兔∮網∮

長纓道:“多給我點口服的,我沒時間按時換藥。”

楊肅與秦陸他們此刻必然是在分析遼東的事,眼下她可以不著急過去,但接下來她也注定沒什麼時間顧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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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何必舍近求遠?

梁小卿道:“口服藥怎麼能代替傷藥?你必須按時換藥。”

長纓覺得她今日格外聒噪。

她道:“你又想出什麼夭蛾子?”

梁小卿愣了下,旋即臉脹得通紅,怒意也上來了。

她哪裡是想出什麼夭蛾子?她哪裡還敢出什麼夭蛾子?她不過是不爭氣地對她有了改觀,她就不能是站在醫者的角度純粹為她好嗎?什麼白眼狼邏輯!

她啪地把藥瓶放到桌上,板臉道:“既然你說我是有目的的,那我就有目的好了。我問你,當初在榮家,你讓我救你姐姐,說隻要能保住她無事,就欠我們一個人情,你還記不記得?”

長纓瞥了她一眼:“你想怎麼樣?”

梁小卿呲牙:“我要你記著!”

長纓盯著她看了會兒,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

顧廉來到上房的時候,顧哲正在閉目養神。聽到簾子響他就睜開了眼睛。

顧廉坐下來:“傅容果然有些問題,除去晉王府所說的線索,兒子又查到,他在吳側妃的事上也有影子,去年春上,他奉命去大同辦差,結果據查他去過遼東。且高家的金器鋪子,早在開鋪之初,傅容就曾經光顧過。”

顧哲渾濁的眼睛裡出現了一絲停滯,他緩聲道:“這麼說來,吳側妃一案是傅容在背後下手?”

“至少有他參與。但他參與了,事後卻沒有露出絲毫馬腳。”顧廉不覺又往前傾了傾身,“加上沈長纓說她前夜裡被拘之處是在禦華林,兒子總有種感覺,傅容跟宮裡隻怕有不便深究的關係。”

顧哲頓了下,喟然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晉王府能一夕之間集結到馮家榮家與宮裡唱對台戲,一定是牽扯到什麼共同的瓜葛。

“仔細想想,淩馮榮三家在淩晏在世時是結拜之交,沈長纓是晉王的未婚妻,又是淩家的內侄女,且還因為淩晏而外逃了三年。

“這麼說起來,能夠把他們幾個拉到一起的多半就是當年淩晏的死因了。

“沈長纓又說劫持她的人確知她四年前的舊傷,所以,傅容很可能跟四年前淩晏的死因有關。”

顧廉沉%e5%90%9f:“四年前傅容不過十七八歲,跟淩晏是兩輩人,他殺淩晏作甚?”

顧哲想了想,再道:“事情發生在東宮詹事府動蕩之後,通州有個錢家,當時被東宮執意殺儘,如果傅容奉命在通州暗中監視錢家受懲,而與正好在通州的淩晏與沈長纓撞上,也許就說得通了。”

“若是這樣,晉王則沒必要與宮裡唱反調,無論如何,傅容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們父子鞏固皇權。”

“所以才反常。”顧哲道,“晉王跟宮裡唱反調,隻能說明一件事,傅容的存在,使他們父子間有了齟齬,而不全是因為淩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