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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83 字 6個月前

光微閃,神色有點黯。

……

在王府時長纓雖未對打擂這事發表意見,但心裡卻沒把這事兒放下來。

楊肅打算謝蓬不行再讓佟琪上,但下場若贏了是要擔任指揮使一職的,佟琪武功應該是沒有問題,但他擅長護主卻不擅為官,且如今楊肅身邊也少不了他,他留在王府當左右手絕對要比劃出去任這個指揮使要強,這怎麼能算是好的辦法呢?

因為地點選在吉山衛校場,她早早地起了身。

當初帶過去給楊肅的政略共有八本,落在王府的正是五城兵馬兵那本,當時也是綜合京師現狀而寫下建議總攬三城兵馬司的策略。

楊肅采用了她的建議,這很好,但這打擂可是真刀實槍的家夥,不能取巧,還勝負透明,實在不能讓人放心。

還沒出門,佟琪就把楊肅去太醫院問過的結果送來了。

“太醫說,那藥是太醫院製的固本護元的成藥,後宮娘娘們常用做經前經後調理之用。對本元有損的女子來說藥效頗好,不是什麼毒物。”

長纓聽到是太醫院的藥,立時想到宮宴那日曾見過榮胤與太醫在武英殿見過麵。

難不成他見太醫是為給秀秀求藥?可本元有損……秀秀並看不出來哪裡不健康,好端端地給她求這種藥做什麼?

即便是想讓她懷孕,要用到這種藥是否也太猛?

藥可不是能亂吃的,除非……

想到這裡她心下咯噔,立刻喚來紫緗:“讓秀秀下晌回來一趟。”

……

昨日沒能從榮胤嘴裡套出半點消息,夜裡他又去了書房,秀秀心裡疑雲漸重。

收到長纓消息,用罷午飯就到沈家來了。

長纓到吉山衛未久,楊肅也來了。馮少殷伴著他往營地走了兩圈,營地四麵都很空曠,周邊遠處有村莊,千戶所百戶所都散布其間。

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長纓要去千戶所,馮少殷因著她是全營的希望,又主動地跟晉王殿下介紹這位年輕的明威將軍,並且邀請他一道前往千戶所觀摩觀摩。

晉王殿下在表示過欽佩之後,欣然受之。

百人團重新選出來,由挑出來的四人領隊,負責到時候擂台外圍的安全。

長纓不是主帥,再加上宮裡還會有金林軍前來,隨同前來護駕的大將也會很多,用不著她掛心什麼。

馮少殷有心顯擺,給這位晉王開開眼界,讓長纓著百人團演示了一下。

楊肅眼不錯珠地看完,原本帶著點散漫的姿態也逐漸端正起來。

在湖州幾個月,還曾在長興共過事,他不是不了解她。

但看完這裡,他覺得長纓在湖州一定是隱藏了實力。

因為眼前的明威將軍,絕沒有一點南康衛時期左鄰右舍眼裡老好人的感覺,也看不出來一丁點會容忍黃慧琪與蘇馨容那樣的人的隨和,她這活脫脫看上去就是個靠刀戟吃飯的將領。

楊肅凝望了校場半晌,逮了個空子問長纓:“馮少殷他成親了沒有?”

長纓瞥他:“成了呀?你還想給他說媒不成?”

“哪裡,我得祝他夫妻永結同心才是。”

不然真是不放心……

衛所裡人多眼雜,長纓也沒法跟他多說,他走後,她在衛所用過午飯也回了府。

到家秀秀就來了。

長纓把藥的結果直接告訴她:“俞氏回娘家這麼久,又想著給榮璧如買衣料,榮胤把你屋裡的人給換了,結合種種,我猜想應該是俞氏暗地裡對你做過什麼,而這件事可能跟你三年未孕有關。”

其實她還猜想榮胤大約是真對她有些心思的,不然不會把俞氏趕回娘家。

但這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他心裡有秀秀,那她終歸是個妾,就算他們將來可能會有孩子,那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庶子女。

長纓自己當然不會對庶子女有什麼特彆的看法,可這世情如此,倘若庶子女不必比嫡子女低人一等,又何必分什麼嫡庶呢?

榮胤哪怕對秀秀有那麼點真心,她也終歸要在俞氏麵前伏低做小。

秀秀聽完果然有一陣恍惚。

她拿著那藥呆呆看了半晌,說道:“我以為他隻是不管俞氏而已,沒想到他居然連這種事情都還要替她遮瞞。他這是怕我跟俞氏過不去麼?”

長纓道:“你沒有犯傻吧?”

她害怕她對榮胤動情。

秀秀靜默半晌,道:“沒有。隻不過我若有孩子,不也是他的孩子嗎?

“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能還幫俞氏瞞著,把我傻乎乎蒙在鼓裡,以為是自己的原因生不出來?”

長纓聽得心裡難受。她道:“你不要難過,我來想辦法對付他。”

秀秀扶桌起身:“我先回去問問他。”

……

在沈家用了些點心秀秀就回了榮家。

可兒看她神色不對,也不敢多話,夜裡早早地侍候她上了床。

秀秀睜眼望著紗帳,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榮胤進房來的時候以為她睡著了,躺下來將她上身輕輕抬起,手臂枕在她頸下後方準備歇息。

秀秀攥了下拳,坐了起來。

榮胤睜眼望著她,頓了下:“沒睡著?”

秀秀道:“俞氏回俞家這麼久,你為什麼不去接她回來?”

枕上榮胤目光深深,隨後也坐了起來。

“你把我屋裡的人換了,又把她遣回俞家,是不是她對我做過什麼?”她接著又道。“她對我做過什麼?”

第238章 他有把柄麼?

榮胤眉頭緊皺,沒有吭聲。

秀秀伸手,自枕下把那藥瓶拿出來:“這是補償?”

她望著瓶子,道:“老爺可真是抬舉我了,當初我跟著你,是因為想救鈴鐺,不是我真賤,貪圖富貴,想要走這條路。

“我既然是為鈴鐺走的這條路,自然不後悔,但這火坑有我跳下來就夠了,犯不著再生下孩子陪著我。

“這點,我還是拎得清的。從前是順其自然,以後是連順其自然也不會了。”

說到這裡她把藥瓶放在床上,接著道:“你也是太小心,我不過是個妾,她是你名媒正娶的太太,就算她對我做了什麼,又怎樣?您們夫妻情深,我還能為著這個跟她尋死覓活不成?

“這藥是多餘的,我不打算生,老爺就是不給,我也不會怨。”

果然鈴鐺訓她訓得很對,他給她什麼她都受,對他一點提防都沒有。

鈴鐺說她近來臉色比從前紅潤了,原來不過是因為從前俞氏一直在暗害她。

榮胤定望著她,目光愈加深黯。

秀秀隻覺諷刺,嘴角微扯,又道:“我自認安份守己,不敢跟正房爭長論短,在你麵前也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一心隻圖著大家太平。

“沒想到這份太平終究還是求不到,往後這樣的事你們不妨直說,你也忙,犯不著為了我還費心忙來忙去,說出來賤妾照做就成。”

她又覺得可笑。

麵前這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良人,他不是她一個人的丈夫,她也不是他的妻子,他們壓根就是不平等的。

談公平,不是可笑麼?

但不說出來,心裡又實在是憋得慌。

榮胤沉默半晌,垂眼拾起藥瓶。

秀秀心口如同堵了團草。

當初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眼下卻氣怒憋屈她當然不後悔,她隻是自覺太蠢了。

倘若沒有鈴鐺,這件事情她根本連知道都不可能會知道。

俞氏隻是提防她懷孕,又沒有真正害到她的孩子,榮胤送俞氏回俞家這麼久,也許於他而言已經夠對得起她了。

現實真是給了她個大耳刮子,其實當初決定跟他的時候,早已經把什麼壞結果都想過,之前三年也都是這麼過來的,怎麼事情臨到這份上又生出諸般不忿?

果不其然,得到教訓了。

她心灰意冷,隻覺已無話可說,也沒有必要再說,重新理著被褥準備躺下。

榮胤卻道:“沈瓔告訴你的?”

她跪坐在床上,背朝他道:“我倒是希望是我自己知道的。”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她倒寧願自己有鈴鐺一半的敏銳,而不必被他們合著夥當成傻子愚弄。

“你跟她說,你想走?”他又道。

秀秀垂首整理枕頭:“你若能大發慈悲放了我,我來世自當結草銜環,報您的恩德。”

“我若不呢?”

“那我自然還是恪守本份,侍候老爺太太下去。”

榮胤看她半晌,忽然間起身下了地:“你倒是想得明白。”

停在簾櫳下,他又道:“你對沈瓔就這麼忠心?”

“她於我有恩,我自然該於她有義。”

榮胤轉身:“她這個於你有恩的人,可是害死了她的親姑父。”

“那又如何?”秀秀也把身子轉了過來,“她害她的人,我忠我的心,並無矛盾。”

她抬頭凝視他:“你是大將軍,自然還有大把人巴不得跟隨你。不如你放我走,行嗎?”

榮胤長久地沒有說話。

隨後他赤腳走到桌前,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茶來喝。

茶是早前可兒沏了給她的,早已經不知放了多久。

屋裡生起讓人窒息的靜默。

半晌,他放了杯子:“當初是你自己找到我,如今沈瓔回來了,你就求去,你覺得我可能答應嗎?”

……

長纓因著楊肅的事入夜也睡不安穩,寫著寫著字打起噴嚏,紫緗連忙給她披了件衣裳。

“早些睡吧,天色不早了。”

長纓答應著,又問她:“秀秀那邊不知怎樣?”

紫緗也有點擔心:“我看她下晌神色不是很好。”

長纓想著,說道:“我總覺得榮胤瞞著秀秀不太對勁,你說他縱容榮家鬨成這樣,是不是故意的?”

紫緗略怔:“他為什麼要故意?”

長纓也說不出所以然,這都不過是猜想而已。

但俞氏回俞家若真是因為犯事,那榮胤就不見得是真縱容,既然如此,那以往也不見得沒有管過,也許是連秀秀自己都被騙了過去。

那麼,榮胤訓俞氏,又有什麼不能公開的呢?難不成還真是護著俞氏顏麵?

可看他上回在宮裡跟她撂話的樣子,又不像是會和稀泥的人。

那他是有把柄在俞氏手裡?堂堂一品大將軍,被個內宅婦人拿捏住了,也不至於。

再說了,倘若俞氏真有把柄能拿捏他,為什麼不索性拿這個壓製秀秀?

“明兒你還是去榮家看看。”她道。

……

榮胤衣衫齊整進了書房,問起身邊近隨:“俞家那邊怎麼樣?”

近隨道:“太太近來往老宅那邊去了兩次,還在老太爺跟前奉了孝。”

榮胤對著窗戶沉默半晌,道:“明日把她接回來。”人將走,他又道:“沈長纓近來跟淩家怎麼樣?”

……

俞氏製好的新衣裳還沒有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