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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點了兩樣他們愛吃的,便坐下敘話。
“吏部侍郎羅源近來勢頭如何?”長纓先問。
羅源便是程嘯的妻姐夫,程嘯的長女曾經養在羅家,作為東宮側妃備選。
這原本就是用來攏絡程嘯這樣的人為走狗的一種手段,程嘯事敗,程家小姐也在程家死得不明不白,羅源倒是沒聽說受到什麼牽連。
“他是東宮的人。”因著她如今的官身,淩頌與他聊起官場事自無顧慮,“東宮跟顧家暗裡不和已有些日子了,但他們掩飾的好,從前沒有苗頭,直到漕運總督樊信被換掉才泄露出點訊息。
“這次大哥和晉王把東宮推到了溝裡,東宮在顧家麵前勢弱了很多,羅源也跟著老實些了。”
“你如今管不管事?”長纓又問。
“六部觀政不管事,三司和五軍都督府的才管,我期限將至,應是下個月就要正式調職入仕。”
觀政任期往往半年至一年之間,淩頌這邊算起來剛好半年。
長纓想起前世裡淩頌是下屆才下場參試,不由問:“你怎麼會選在今年下場?”
“母親讓我下的。”說到這裡淩頌也凝了凝眉,“母親堅持讓我下場,為此大哥還跟母親起過爭執。”
長纓微頓:“那姑母為什麼堅持?”
“馮家伯母的娘家侄兒,你還記得麼?他原本是早兩屆就該下場考的,但當時覺得還可以再苦學三年更有把握,就又苦學了三年。
“結果上屆下場,卻遇上意外錯失良機,結果名落孫山。世事難料,母親也許是被意外整怕了吧,就催著我下場了。
“好在,最後也不算辱沒恩師。”
淩頌說到這裡笑了下,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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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俞氏是犯了事?
長纓想到前世他是在吏部觀政任上著了人暗算的,但如今他快離任而正式入仕,尚沒有什麼動向,那麼顯然這橫禍跟他這職位是沒有什麼特彆聯係了。
沉思了會兒,她便道:“淩家位高權重,你與大哥又都入了仕,當更加小心謹慎。尤其在衙門裡待人接物,需得特彆留心。”
淩頌凝眉:“發生了什麼事情?早兩日大哥也曾這麼勸誡我們來著。”
“沒有。”長纓道,“但是樹大招風,小心為上。”
淩頌沉%e5%90%9f著,點了點頭。
……
一席飯下來,已經很快活了。
長纓覺得自從見過姑母之後,心裡那份負擔反倒放下了許多,這麼看來果然她還是對姑母的愧疚感更多。
而她遲遲未肯有勇氣主動去見她,也是除去愧疚之外,還有些害怕她再拒絕她的意思。
但越是這樣,她心下就越是迫切地想要快些把這些查個水落石出。
為免讓人得見淩家人與她同出同入,她先下樓來。
恰巧酒樓裡夥計正吆喝著他們的招牌臘味,長纓想起楊肅,挑了幾樣讓夥計包起來,而後出門走去街口上馬車。
俞氏帶著人挑了幾匹新到的綢緞,因著這貨還在庫中,便被掌櫃的親自引到了內院吃茶等貨。
自她給秋桐院投柿子蒂事敗,榮胤隨即把她送遣送回俞家,緊接著又把秋桐苑的人換了,連日裡她呆在俞家沒出門,榮胤也沒有來過,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拿她怎麼辦?
休了?這當然不可能,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兒子的生母,她不過是沒讓那賤人懷上而已,並沒有害她的性命,他怎至於休她?
她身為主母,就是真把個侍妾弄死了,難不成還犯了七出?
但即便不休,他把她送回俞家,卻沒說幾時再接她回去。
初回娘家時她心裡還帶著幾分怨怒之氣,到如今她卻已隻剩下惶恐。
她從來沒見過榮胤對哪個女人這樣上心,照他那架勢,哪怕是讓她一輩子在俞家呆著不接回去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榮胤這個人鮮少發怒,即便是揭穿了她投藥給秋桐院避子,他也不曾跟她翻臉,但他卻總是能精準地捏住人的弱點,輕輕鬆鬆拿捏得你動彈不得。
“榮夫人,緞子來了,還請過目。”
掌櫃的親自帶著人捧了綢緞上來,笑眯眯呈到她麵前。
俞氏拿著緞子在手裡,辨彆得出來這是上好的妝花緞。這樣的緞子,又是很適合她的顏色,做成衣服理應是會增色不少的。
榮胤人至中年依舊風度翩翩,外出不時有人示好,她縱為正室,但卻仍有著不踏實感。
那樣的男人,但凡有機會,有多少人會不想將他據為己有不讓旁人覷覦呢?
她還是得回去跟他服個軟,否則回頭讓秋桐院給霸了位,豈非得不償失?
“包起來吧。”她道。
掌櫃的立時行動。
出了店門,將上馬車前,她想了想,又倒轉身道:“給大姑娘也挑兩匹。”
長纓剛剛好與紫緗走到這裡,便聽到馬車下的俞氏說了這麼句話。
她停下來,打量停著的馬車,簷角掛著的牌子上寫著“俞”,這不是榮府的車。
長纓想起來,上次秀秀來說過俞氏跟榮璧如爭執,被榮璧如氣得回了娘家,這都好些天過去了,難不成她還在俞家住著?
一想,果然俞家是住在城西。
可她身為主母,離家這麼久了,榮胤再不管內宅,怎麼著也得有個說法吧?
不……不太對勁,俞氏既是被榮璧如氣走的,又為什麼還要給榮璧如買衣料?
她倏然轉身看著紫緗:“秀秀近來回來過嗎?”
紫緗道:“前幾日白天來過,姑娘去了衛所,她坐坐就走了。說俞氏還沒回來。”
長纓皺起了眉頭,扭頭往店堂裡一瞅,隨後折回幾步,且隱到人群裡站著。
自打跟這繼女撕破臉,俞氏便幾乎沒在榮璧如麵前低聲下氣過,而這次若不是為了跟榮胤服軟,又怎甘心做這番姿態呢?
她著掌櫃的同裁了兩身雲錦緞子,包著出了門。
馬車直往俞家。
長纓眼睜睜瞅著馬車進了府門,才又放下車簾來。
俞氏在娘家一住多日不曾返家,還特特地給死對頭榮璧如買緞子,怎麼瞧著不像是氣走的,反倒像是犯了事兒被遣送回來的呢?
再想想秀秀當日說榮胤為了點小事就把她屋裡人全換了,她心底疑雲更深。
倘若俞氏真是犯事兒走的,那這事兒看起來犯得還不小,且極有可能跟秀秀有關,既然這樣,秀秀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她與紫緗道:“先去榮家看看。”
……
俞氏不在府,秀秀的確要輕鬆很多,但她也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她便是受再大的氣跑出去,也終有一日會被榮胤哄回來,想想過去這幾年哪次不是這樣?
也許,榮胤雖然談不上親近她,但心裡終是有俞氏這個妻子的吧,畢竟當初俞氏嫁過來前也是清麗溫婉的俞家大小姐。
長纓到來的時候秀秀正在管教新買來的下人,她雖是侍妾,可這院裡從上至下,也有十一二個。
這些原本該是俞氏這主母該指派人調教的,她不在,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榮璧如是大姑娘,總不好讓她來,榮胤就更不可能了,管幾個下人還能勞動他大將軍?
“他不在?”長纓解下披風說。
“不在。”秀秀給她奉茶,“不過也快回來了吧。這些日子回得早。你找他有事?”
“無事。”長纓打量著她這院裡的人,倒是個個目不斜視,不似原先那班妖裡妖氣的。
她收回目光:“俞氏這麼久還沒回來,他也坐得住?”
說到這裡,秀秀眉間也有了鬱色:“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要照平常,榮胤放著正妻在娘家不管,卻日日早歸,又歇在她這裡,借題發揮一下,也算是“寵妾滅妻”了吧?
但俞氏在府,她實在是沒幾天是安生的,榮胤要去接俞氏,她絕對不會有半點不爽,但她雖然不爭寵,卻也沒有量大到還主動勸著男人去把她接回來的地步。
長纓緩了緩:“那你近來可覺得府裡有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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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她很乖順
秀秀:“什麼異常?”
長纓道:“我總覺得他小題大作把你院裡的人統統換了有些突然,而且我剛才在外頭也意外遇見了俞氏。”她把先前之事說了。
秀秀也覺得訝然了。
她是真沒有想過這背後還有什麼不對勁,倘若說是俞氏犯了事,才使得他把她屋裡人給換了,可這事前事後她也沒有半點不妥,俞氏能犯什麼事兒?
關鍵是榮胤那邊也完全看不出來犯了事,隻除了……
“對了!”她忽然想起來,“你要說實在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那天給了我一瓶藥。”
“什麼藥?!”長纓直了直腰。
秀秀起身把榮胤給她的那瓶藥拿過來:“他說是健脾胃的,可我脾胃並沒什麼大問題。”
長纓打開瓶蓋,濃濃藥味即撲鼻而來,她倒出來兩顆在手心,也就綠豆大小一顆。
“你吃了嗎?”她問。
秀秀點頭。
“他給你什麼你都吃?”長纓訓她。
秀秀紅了臉:“那我也沒理由不吃啊。他要是想害死我,也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害死她倒不至於,長纓就是覺得她對榮胤那渣渣也太放心了點兒,怕被他給賣了還幫他數錢。
她把倒出來的兩顆藥揣起來,道:“先彆跟他說我拿過這個。”
秀秀重重點頭。
長纓拂拂袖子準備起身,目光滑過她臉龐又收了回來:“最近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看著也胖了些。”
秀秀抬手摸了摸臉,想起些事,臉又紅了。
長纓沒理會她的小女兒態,抬腳出門。
上馬車後,她說道:“去王府吧。”
……
自成親的念頭再起,便在楊肅心裡紮了根。
跟楊際那筆官司一了,接下來,他便把五城兵官馬司的事著手辦理起來。
長纓說得很對,倘若不曾撈上個夠份量的職務在手,他終究沒有底氣立足。
不能立足,便不會招引賢才歸附,說到底,還是得他自己先把這招牌立起來才成。
而長纓指給她的這條明路,正好可以解決目前問題。
這日早朝上便就把事提了。
楊際近日忙著在顧家麵前伏低做小,好歹是把見好就收的顧廉給哄好了,又忙著收拾漕運司的首尾,沒料到早朝上楊肅會提出要從楚王妃父親趙誌程手上的東城兵馬司。
在聽完東陽伯為首的幾名大臣表示附議之後,他即道:“朝中可無親王直接接手兵營的先例,除去就藩。何況晉王還要總攬三城,兒臣以為此舉有欠妥當!”
楊肅道:“五城兵馬司也不曾王法規定必須皇親擔任,也有尋不到皇親任職而恩科選拔的先例,以此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