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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79 字 6個月前

果,得到肯定答複,他即笑得合不攏嘴地大步走了。

長纓對著天空吐了口氣,想想這事又還得跟淩淵說一說。

下晌自碼頭回來,看到對麵門口立著好幾個護衛,以及還有幾匹馬,猜想著淩淵在家,便直接走了過去。

進了門又不由停下來,——霍家門檻下不止立著護衛,同時還立著好幾名侍衛以及兩個著皂服的小太監。

長纓扭頭:“出什麼事了?”

護衛都是侯府的老夥計,自然接口者眾多。請了她到一邊道:“宮裡突然來人傳旨,眼下乾清宮的安公公還在屋裡,不知道什麼事情,看模樣還挺著急的。”

長纓望著靜寂的門內,忽生起點不妙之感。

她先回了府,吩咐瞳光看著點,而後進書房等待起來。

約摸過了兩刻鐘的樣子,瞳光來說太監和侍衛已經走了,她才又立刻返回淩家。

淩淵在書房,此刻果然正拿著幅黃綾凝眉細看。

“怎麼突然有宮裡人來傳旨?”她進門見狀,便問起來。

“皇上讓我儘快啟程回宮。”淩淵緊皺的眉頭透著凝重,但也滿是疑惑。

長纓也不解了。

淩淵是作為欽差到湖州來督造船隻的,當初之所以會動用到他這樣大官,為的是要鎮住漕運司,讓他們不敢在湖州鬨事。

如今漕運司已經換了風水,也差不多穩定了,淩淵確實是不會呆太長時間了,但也不至於突然之間調他回去。

“沒問是怎麼回事?”她道。

近來朝中風波不停,她實在也吃不準是不是又出了什麼夭蛾子。

“聖旨沒寫。我剛剛問了問安公公,他也沒透露具體詳情,隻私下暗示不光是我要回朝,到了半路的宋逞也接到了聖旨要加速行程。

“此外昨日我剛好也收到少康來信,說是近日皇上突然降旨讓京畿附近屯營皆操練起來,還有——”

說到這裡他目光裡已露出了濃重的疑惑:“據說最近還有宮裡人去過十王府。”

十王府?!

長纓腦子裡又開始嗡嗡了。

十王府是曆代皇子在之國就藩之前於京師的住所,除去奉旨留在京師的皇子之外,均需住進十王府裡。

如今幾個封了王的皇子都已經去了封地,餘下年紀尚小的皇子還在宮中,也就是說十王府應該是空置的,宮裡人突然去十王府做什麼?

再加之皇帝近來又連連有舉措……這絕對不簡單,這怎麼看都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而這件與十王府有關的大事,自然與皇嗣有關,難不成是楊肅?是楊肅要提前回京?!

她如同被針刺了,連坐都已坐不安穩了,也顧不上規矩,起身上前接過他手裡聖旨看起來。

聖旨上果然未寫任何因由,隻是讓他急速回朝。

是啊,他是權勢在手的武寧侯,倘若五皇子歸朝這樣的大事,又是在虎狼環伺的局勢,怎麼可能不被傳回去呢?

還有宋逞,宋逞雖然提出複通海運的事極不合時宜,可他畢竟朝中的大學士,是士子文人裡的翹楚,尤其他又是顧家和東宮的政敵,這樣的大事自然也不能少了他!

再有京畿附近屯營——

一定是了!

京師突然冒出個在宮外養到這麼大的五皇子,怎麼可能會沒有躁動?軍隊是一定要提前準備預防的,這樣才能做到像前世那樣平穩過渡。

這半年裡朝局這麼亂,事態頻生,與前世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相比,可以說是波瀾洶湧也不為過。

雖然她不能肯定是不是由於她摻和著的幾件事推動了皇帝的決策,但眼下看來,隻有楊肅回京這件事才符合這些跡象了!

要知道,楊肅不可能在京師立即擁有王府,他乍然回京,必然是先住在十王府啊!

她腦子裡快速地滾過這些念頭,隨後接而隻覺喉頭發緊,握著聖旨的雙手也有些顫唞。

她等了近四年,這一刻終於要到來了麼!……

“趕緊去收拾,再請譚將軍過來一趟。”

淩淵的吩咐聲喚醒了長纓。

她看看轉身離去的郭蛟,問他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最晚晚飯前。”

淩淵邊說邊動手收拾桌上軍報,又道:“你也彆磨蹭,正好你過來了,我也省得再著人去傳話。你這就回去收拾,跟我一塊走。”

眉頭一皺,他又加重了語氣命令:“必須跟我走,沒得商量!”

長纓宛如被涼水當頭潑了下來。

“還愣著乾什麼?”淩淵道,“這是軍令!”

長纓緊吞了口唾液,望著他,還是沒有能夠動彈。

第189章 他想讓她好好的

長纓回到府裡,吳媽和盈碧正邊剝著蓮蓬邊嘮磕,看到她進來,兩人皆同時站起。

“侯爺那邊怎麼了?”看來是都知道了宮裡太監來傳旨的事情。

長纓扶著劍柄,道:“侯爺奉旨即刻回朝,他要我跟著一起走。”

吳媽愣住:“那霍將軍怎麼辦?”

長纓不知道怎麼回答,抬腳進了書房。

太監臨時傳旨,宮裡派人去察看十王府,離前世裡楊肅歸京的時間不過半年,種種跡象在旁人眼裡是看不出端倪,但在她這前世回來的人眼裡,她反複思索也找不到彆的可能。

這絕對是楊肅要歸朝了,絕對不會有錯……

既然他要歸朝,那她的確是該立馬就跟淩淵走了。

皇帝都下旨下得這麼急,肯定楊肅歸朝的日程已經很緊。

她必須趕在他回京之前先抵達京城,才有盈餘的時間來籌謀如何求見他。

此去京師也得好些日子,眼下不走還等什麼時候呢?

可是吳媽也說的對,她跟淩淵走了,那霍溶呢?

即便她不會跟他成親,但既然答應了跟他走,便也並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人。

可霍溶還得先回霍家,而後才會北上,時間上肯定無法遷就她。

她若是言而有信,她就將會錯過最佳的求見楊肅的時機——

她知道楊肅進京之前會在城外駐紮,而後等到皇帝詔告天下才會入城,而非直接自京城裡冒出來說他是五皇子。

他在入城之前就是她最佳求見的時機,她必須提前進京把控好這一切!

所以她若還按原計劃跟著他一起,一定是會錯過的。何況他身邊人多事多,途中還不知會不會耽擱……

到了這裡,她知道自己已經有了決定。

她不能考慮那麼多了。她不能瞻前顧後。所有的人和事全都是其次的。

此時此刻,她立刻朝著楊肅奔進才是正確的!

“泛珠,”她轉了身,“你去霍家問問,看霍將軍他具體什麼時候動身?問問他能不能提前動身?”

如果他可以提前走,又可以不再回霍家,那還是不打緊的。

“姑娘!”一刻鐘後泛珠回來,氣喘噓噓道:“將軍不在,府上的人說將軍早就發話了,最少要三日之後才能動身,手頭事情還很多,沒有辦法提前走,也必須得回一趟霍家。”

長纓枯坐著未動,過了良久,才點點頭:“把五爺他們全都請過來吧。”

……

一旦做好了決定,行動起來就快了。

吳媽帶著泛珠瞳光他們收拾打包,紫緗留下給長纓收拾東西。

由於此去基本上是不會再回來,這宅子也得處理,長纓斟酌之後便留下周梁和瞳光吉祥三人,等到把宅子處理之後再回京。

抽了個時間她還是去了一趟霍家,霍溶卻剛好與謝蓬梁鳳他們進城還沒有回來,她想了想便就讓護衛拿出紙筆來寫了幾行字,囑他們當麵呈交。

太監們在等待,淩淵趕在兩個時辰之內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又到沈家催長纓。

長纓因為留下了周梁他們,自己隻帶著用得上的東西走,也很快就收拾停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乘馬車還是騎馬?”淩淵察覺她有些心不在焉,問她。

“騎馬吧。”

她翻身跨上赤霞。

霍溶得到長纓答複,但仍有些不真實之感,生怕夜長夢多,近日便已經在加快速度收尾。

由於還得先回霍家,今日一早他已經先打發陳襄與管速先走。

霍明翟上回對長纓似乎有些微辭,為此,他得讓人提前回去跟他說好,不能讓到時候去了霍家的長纓有絲毫難堪的感覺。

當然,他相信霍明翟夫婦也是不可能會讓他為難的,但他心底裡又希望他們不要表現得太過熱情。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矛盾,然而長纓答應跟他走,答應跟她去霍家,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跨出去的破天荒的一步,至今為止他仍覺著不踏實,便情不自禁地慎之又慎。

他想,當初百般抗拒承認那份婚書的她,如今能答應隨他一趟離開,這是對他的鼓舞。

他得尊重她的意思,隻把她當成是結伴同行的同袍。

“回去即準備行李,三日後我們出發。”

趕回衛所的路上,他忍不住打馬跟謝蓬他們交代。

三日對他來說還是緊了點,但他得儘量快。

在霍家呆的時間不會太久,頂多三五日,而後他將會在北上半途中與前來麵見他的永和宮舊人會合。

他會在那個時候告訴長纓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裡他其實也是略有些吃不準,不知道她會不會對他身份的轉變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但他又無法再顧忌那麼多,無論如何,他已經邁出這一步了。

等到他們回了京——是了,回京之後他還得先把京師對她的流言掌控住。

目前是沒有辦法給她洗清罪名,讓她清清白白的出現在世人麵前,但權勢可以讓人閉嘴。

他至少得讓人知道她是他身邊最要緊的部將,那麼,除去他的政敵之外,其餘人便不會再有人敢有膽對她口誅筆伐。

至於政敵要怎麼看待她,那倒不成問題了,反正他的最終目的就是要端掉他們,誰傷害她的多,到時候誰的下場便最難看也就是了。

他想,從今以後,他得讓她好好地在他的羽翼之下,安安心心地過著日子才是。

腦子裡零零碎碎地瞎想著,卻滿心窩窩裡都是充實而跳躍的,他簡直已迫不及待地想要飛躍到三日之後。

他道:“走快點!”

抵達府裡的時候已是日落時分,霍溶直接進了房。

護衛走上來:“少夫人方才來過,留了封信給爺。還有之前泛珠也來打聽過爺準備什麼時候走。”

簾櫳下的他停住解衣的動作,接了信封。

遞信的護衛躬著身才退到門檻外,猛然間就聽身後傳來乒乓幾道聲響!

未及回頭,霍溶已經一陣風地衝出門來,大步往院門外去了!

“爺!”

護衛不知出了什麼事,追了兩步再回過頭來,隻見屋角幾隻碩大青花瓶被撞得東倒西歪,瓷碎自簾櫳到門口一路灑在地上!

第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