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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60 字 6個月前

如說,故意留出破綻,讓他們有機可趁逃出去,我們再在暗處相隨,看看他們究竟會去哪兒?”

“他們遲遲不服毒,便是吃定了我們拿他們毫無辦法。這法子太笨,換一個。”少擎道。

佟琪沒想出來。

霍溶叩著的手卻忽然停下來,他目光閃了兩下,說道:“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

夜裡長纓剛準備睡下,佟琪忽然來了:“爺讓屬下來請少夫人即刻出去一趟!”

周梁他們幾個都開門出來:“什麼事?”

佟琪道:“那幾個刺客有動靜了!”

幾個人包括長纓皆是一愣,隨後立時著好裝束出了門。

霍溶所在之地是府邸後方的一條胡同,在兩旁燈籠光照耀下,正在打鬥著的幾道黑影正難解難分。

長纓不知怎會這樣,到達時霍溶與謝蓬少擎都在場,霍溶豎了根手指在唇間,而後示意她留意那三人:“注意看他們的武功招術。”

燈光不算很亮,但是看清楚招式還是不難。

都是習武多年的練家子,這一提點,長纓很快進入了狀況。

但看著看著,她吸了口冷氣,周梁他們也吸了口冷氣,緊接著連紫緗也納悶起來:“這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這樣狠戾又講究配合的出手,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見過?”

長纓再看了片刻,驀然就道:“是長興州!是殺程嘯的那夥人!”

身旁略略靜默,謝蓬轉頭看了眼她,又看向場下。

任何有組織的行武者,比如說江湖上的的殺手組織,又比如說宮廷裡的侍衛,軍營裡的將士,隻要是需要相互配合而訓練出來的成員,哪怕身手高低參差不齊,也一定有他們固有的招術規則。也可以認為類似是江湖人所說的“門派”。

眼前這幾個人出招的習慣,配合的方式,招式的形態,可不正是與當夜闖進長興州的那夥人一般無二?他們身手也同樣不弱,且那些人同樣也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沒錯。這幾個人的武功路數,跟當初那些人是一樣的。”霍溶眉頭皺得死緊,“當夜我也在暗中觀察他們有很長時間,這絕不會有錯。

“先不管這幾個人是不是當初害你的人,至少當初問程嘯要那賬簿的黑衣人,跟他們是一夥的。”

佟琪提出誘使刺客逃走啟發了他,下晌他便讓護衛們有意識的放鬆警惕,露出空門。

他們也許不會當真把人引到巢%e7%a9%b4去,但看到有機會,也多半會嘗試逃脫。

也隻有鋪設下這樣的情境,才有可能讓機警的他們全力以赴地把武功招式展露出來。

“一個人的衣服飾物可以做到抹滅所有痕跡,一個人嘴巴也可以做到極限嚴密,但武功招術是瞞不了人的。

“一開始我也沒想到能看出什麼,不過是因為沒彆的法子可想才會有此一計,沒想到,會在暗中動手的人果然都是有聯係的。”

長纓眼望著還在打鬥的那夥人,早已屏息。

當夜那些黑衣人是衝著太子留下的賬薄去的,基於程嘯是太子的人,所以黑衣人是太子的人這又排除了。這麼分析起來,像是皇帝行事的可能性又比較大,但是霍溶也是皇帝的人啊,皇帝總不可能派兩撥人前去搶東西?

所以刺殺她的人連皇帝也基本可以排除了,可除此之外,又還會是什麼人呢?

她快速在腦海裡搜尋著前世記憶,發生的事情很多,一時間也完全想不到究竟哪件跟這有關,又有哪個人跟這背後人有關。

這個人同時具備需要奪太子賬本和視她如盯中釘的條件,符合後者條件的,京師裡也許人數不少,但符合前者的可不太多!

“不管怎麼說,長纓這是攤上事兒了。”少擎道,“倘若他們跟四年前的是一夥人,那這背後人可就——”

餘下的話他也沒再往下說。

都知道朝局嚴峻,但大夥都以為也就目前這樣了,皇帝和太子,要麼是東風壓倒西風,要麼是西風壓倒東風。

然而這裡抽絲剝繭的結果,卻是很可能還有人在趁勢推波助瀾——關鍵是如果不是長纓扯出來這些,他們所有人還全都蒙在鼓裡!

“這三個人明顯成為棄子了。”長纓回想起小樹林裡被滅口的那夥人,“他們隱藏得這麼隱秘,自然會把防範做到萬無一失,我們越是緊盯著不放,他們越是不會露出絲毫信息。”

“那怎麼辦?難道就不查了?”少擎問。

“不要鑽牛角尖。”她說道。“如今最大的問題隻不過是他們想取我的命,換句話說,他們隻是忌憚我而已。

“而且我估摸著,他們也不一定就知道什麼。背後人應該也沒那麼傻,會派出知道機密的殺手來做這種最基本的任務。

“當初能在長興州城內帶跑那六個人的必然也手段不低,而這些人至今再沒有露麵,但他們既然想奪取太子的把柄,那麼可以肯定的是,這人哪怕不是乾清宮的人,也至少不會是太子的盟友。”

少擎聽完覺得很有道理。

但這又更棘手,他們在場的都是擁護皇帝的,倘若這人也是皇帝這邊的某股勢力,那介時他們究竟如何應對?

霍溶想了下,扭頭跟佟琪道:“殺了吧。記得留口氣,然後丟到樹林裡。——長纓記憶恢複的事大夥暫且不要外泄,不然會更危險。”

知道這件事的無非沈家人,霍溶的人以及淩淵的人,這些都可控。

在場的都點了點頭。

第184章 你有野心?

至於為什麼要殺掉——人留下來,敵人也不會放心,霍溶自然也不會想他們總是盯著,放跑了,反倒還會引來猜忌。既然沒了價值,那當斷則斷。

……淩淵直到翌日早起才知道這件事。

同時收到的還有郭蛟呈上來的一封信。

看完之後他凝眉半晌,而後便揣著信去了霍家。

霍溶聽完佟琪對刺客們情況的回稟,正立在窗前抿茶的功夫,看到淩淵一襲家常的寶藍色錦袍,銀緞滾邊,腰間配著羊脂白玉,手上執著把湘妃扇,一進門便迤邐在他的庭院,斂斂神便也走出門檻。

“霍將軍果然家底不薄。”淩淵停在廡廊下,道。

霍溶莫名覺得他有點來者不善,笑了下:“我這也不過是個空架子,哪裡比得上武寧侯府底蘊深厚?”

淩淵瞅了眼他,進了屋。看了圈四下,又在霍溶引領下坐下來。

“昨兒夜裡的事情想必侯爺已經知道了?”霍溶道。

既然說過要保密長纓的事,那麼相信少擎已經跟他碰麵打個招呼。

淩淵點點頭,沒就這個話題往下說,而是道:“聽說你這宅子是賃的?”

霍溶揚眉:“侯爺該不會是對我這宅子感興趣?”

“感不起。”淩淵語意淡漠,“你是富甲天下的霍家的少主,這大寧天下幾個能跟你拚家底?”

霍溶嘴角笑容微滯。

廊下的佟琪管速,以及剛好跨進院子來的梁鳳俱都停下動作看了過來。

“不光家底不薄,人也不少。”淩淵看著這院裡,又道,“蜀中的神醫,出彩的扈從,排場甚大。”

霍溶端起茶來。

“她知道嗎?”淩淵又問。

“知道什麼?”

“你的身份。”

霍溶未置可否。

他吃不準淩淵知道了多少,眼下不出聲要比出聲安全。

但淩淵忽然也不往下說了。他不緊不慢喝完茶,又不緊不慢地起了身。

霍溶目光微閃,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淩淵停步,冷眼掃回來:“世上也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聽說你這宅子是賃的,閒著無事就查了查。

“層層抽絲剝繭,就發現經手這宅子的某一任賬房,堪堪也曾出現在霍家名下的買賣上。

“再查了查,就又聽說霍家前幾年把藥材鋪子開到了蜀中——這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梁家子弟定然是你在東寧衛時期結交上的,對嗎?”

霍溶捧著茶杯,麵色平靜,看不出來受到什麼影響的樣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據說霍家家主霍明翟這些年時常蒙旨入宮,我說難怪霍將軍會底氣十足,原來是有皇上為恃。”

淩淵負手冷哂:“一個皇商少當家,輕易不曾露麵人前,私下裡卻混跡軍營數年,捏造身份獲任正三品的武將,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要繼承家業的樣子。難道霍將軍私下裡還有彆的野心?”

屋裡屋外的人都靜默成了石雕。

淩淵會把霍溶的身份查到這兒,實在出乎人意料,但卻又在情理之中。

他堂堂武寧侯備受皇帝器重,若是至今都未曾發現問題,也愧對他這名聲。

霍溶握著杯子坐了會兒:“男兒誌在四方,就算我有野心,不是也正常?”

“既是正常,又為何捏造身世?”

霍溶抻身吐了口氣:“侯爺是好奇我,還是好奇長纓的仇家?”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淩淵冷聲。

“追究我沒有意義,如果實在想知道,去問皇上。”霍溶好整以暇看過去。

淩淵對他這回答實在也不能滿意。

但霍溶的檔案是兵部審過的,這件事如果不通過皇帝允許,也不是能不到。

此時再執意追究,就顯得有些跟自己過不去。

他複坐下來,道:“刺客這案子打算怎麼處理?”

“處理不了就擱著。”霍溶靠進椅背,“是狐狸,總會有尾巴露出來的。”

屋裡一時間隻剩下細聲品茶的聲音。

淩淵雖然查到了他是皇商霍家的霍溶,但其實霍溶覺得這個速度還是對不太起他武寧侯應有的利落。

之所以拖到如今才查出來跟他攤牌,不過是因為長纓夾在裡頭。而時間再往後,他也不確定淩淵會不會查到他隱藏最深的那個身份。

淩淵若查到了,就難保旁人也查到。

從種種跡象來看,背後這人極有可能就是朝中人,長纓不涉政,但霍溶不但涉政,未來還要朝著執政的方向走——

不管於公還是於私,背後這人他都得查出來不可,而這人究竟會不會是當年傷害她的五爺,他也得弄個清楚明白。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隻有他回到京師才能發生改變。

謝蓬讓他提前撤,他忽然不再那麼排斥。

……

刺殺的事情沒有進展,查到這裡,其實能夠努力的都已經努力過,已經沒有再糾纏的必要。

即便是有危機,也隻能是見機行事。

南康衛的安寧逐漸將這樁刺殺事件帶來的陰霾衝散,日子重新按步就班。

這日下衙歸來,忽然有了個好消息。

紫緗歡喜地隨著長纓進門:“宋逞已經到湖州了,接連兩日都在府裡傳見族中子弟,連齊知府登門拜訪都給推了,但是來人說今日一早宋學士便在跟寧二奶奶打聽姑娘您!

“看模樣,大約是有心想要見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