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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60 字 6個月前

暈了才被霍溶帶出來,敢情淩淵上南康衛明著是為當差,暗著卻是來尋仇來了!

雖說淩淵至今也沒見對她下重手,可是沈長纓是他的殺父仇人,難道他還能不認不成?!

隻要眾目睽睽之下坐實了沈長纓就是淩家的表姑娘沈瓔,把她當年乾過的事情再度從人們記憶裡挑出來,那麼自會有數不清的人為了討好淩淵,而讓沈長纓好看的!

介時她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扒下她的皮給徐瀾看到她的真麵目,讓他徐瀾看看,他迷戀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想到這裡她看了眼譚紹,索性又道:“這件事情事關侯府,我看不如也把侯爺請過來吧?”

省得到時候沈長纓來了,也跟霍溶一般對她白眼狼的身份拒不承認!

有著與蘇馨容私下達成的默契,黃建德等人在淩家門口遲遲不肯離去。

先還隻是跟郭蛟他們懇求進府,後來圍觀的人愈來愈多,有些針對長纓的不堪入耳的言辭也吐了出來。

長纓坐在石階上,細聽著外頭的怒罵,依稀間又回到了昔年。

但這跟當年又不同了,當年她是自甘被人唾罵,如今她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成績,為何要眼睜睜被人口水摧毀?

所有隔牆傳來的指責謾罵,都隻能催生她直麵一切阻礙的勇氣!

哪怕她洗不清自己,哪怕淩淵不能全信她的無罪,她也得爭取留在南康衛,保住她曆儘艱苦打下來的的陣地!

她拂拂袖子站起來,走到門下豁然將門打開

滿街的人聽到門板哐當聲,皆紛紛回頭看過來。

長纓目不斜視,穿過人群走向衛所。

隻那短短一眼間,她認得出來表情裡帶著震驚與鄙夷的是些什麼人,也從聲音聽得出來哪些人在事情未明之前對她百般苛責。

他們當中不少人曾在她家裡蹭過飯,也曾經大半夜地因為私事請她代替夜裡輪值。

他們也曾經萬般感慨過她是個好姑娘,但所有種種,顯然都經不過一樁當事人都未曾出麵證實的傳聞衝擊。

人們總是更容易相信不好的一麵。

這無所謂,她知道世態炎涼,前世人生告訴過她該怎麼對這些世態保留一顆雍容心。

何況,他們終究也影響不到她。

譚紹派出來的衙役到了衛所門口,就見長纓穩步往這裡走來。

“沈將軍,譚將軍請你即刻到議廳去!”

就連衙役都不似平日殷勤,傳話的同時眼神還在她臉上溜。

“長纓!”

“沈將軍!”

少擎與佟琪分彆自不同方向飛奔過來,同時瞪了眼那衙役,而後又相互瞅了兩眼。

一個道:“我陪你去!”

一個說:“我們爺有話,請將軍回頭進去,隻要拒不承認就行了,剩下的有他來!”

最後這句話是佟琪自己加上去的,但他想他家主子肯定也就是這個意思!

長纓點點頭,抬步跨了門檻。

原本她就是要抵死不認的,她反正都當了四年白眼狼,臉皮早就練厚了!隻要淩淵不出來指認,誰能把她怎麼樣呢?

等到甩開了衙役,她停下步,少擎又上前來:“霍溶去議廳了,幾位副指揮使都在,蘇馨容也跑過去了,方才還跟霍溶杠上了,我看這事跟她脫不開乾係!

“淩淵到目前為止沒有出來,反正你去了就先聽霍溶的吧!”

佟琪從旁聽著,連溜了他好幾眼,很顯然對他直呼霍溶名字感到不滿。

但他末尾那句話又令他稍感順心,因此閉著嘴沒懟。

長纓默%e5%90%9f半刻,抬步便走。

淩淵持卷坐在書房,麵前香爐裡一枝香已經燃儘。

郭蛟走進來:“侯爺,瓔姑娘出門往衛所去了!”

他目光微閃,視線落回書頁上:“她去送死嗎?”

郭蛟頓住。

淩淵翻了兩頁,明顯精神已不在書上,又問道:“門口怎麼樣了?”

“他們還在。”郭蛟伸手把香爐挪開。

淩淵望著麵前光影忽閃,隨後把書放下,起身道:“去衛所。”

長纓出門的時候門外的人已經跟著走了一部分,但眼下淩家大門外仍聚集著不少人。

門外將門一開,黃建德等人立刻蜂擁而上,以仿若長纓殺的是他們自己的老子似的激憤地詢問他:“侯爺,敢問沈長纓當真是害死老侯爺的罪魁禍首麼?她可就是淩家那恩將仇報的表親?!”

黃慧祺想嫁霍溶,已無希望,才到的這個侯爺年輕有為,家底又比霍溶不知好出多少!

黃建德昨夜聽完蘇馨容與蘇渙陳述,已對淩淵生出萬般親近之心。

想著縱然黃慧祺沒那福份做武寧侯夫人,那麼他能著這個東風,在淩淵麵前混個臉熟也是值得的!

淩淵腳步未停,漠然跨步往衛所去。

郭蛟等人將們均攔在身後:“各位將軍,不管沈將軍是不是我們的表姑娘,這都是我們侯府的私事!

“侯爺可是欽差大臣,有生殺大權,各位堵住府門已屬無禮,侯爺不計較,不代表不能計較。

“若是因此而耽誤了公差,鬨出了什麼簍子來,到時候恐怕就不是由在下出來勸勸這麼簡單了!”

黃建德等人立時噤聲。

郭蛟深深睨了眼他們,亦跟隨淩淵走去。

旁人望著他們背影,紛紛道:“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自然咱們是要去衛所聲援侯爺的!難道還能讓那白眼狼繼續逍遙不成?”

黃慧祺的聲音插進來,目光亦粘在了淩淵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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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那她是淩家的什麼人?

她自知淩淵不是她黃慧祺該肖想的,但霍溶的心全落在了沈長纓身上,還令她至今呆在庫房司,眼下這現成的把柄,她沒有理由不跟著蘇馨容去抓一抓!

……

議廳裡人不多,譚紹與幾個副指揮使皆坐在主位。

霍溶也設了坐處,但他此時站著,正麵五步外是藏不住狠戾與得意之色的蘇馨容。

長纓進來的時候他看了眼她,沒吭聲,但目光裡藏著些東西。

“聽說將軍傳我。”

長纓進來先施了禮,而後直身掃視著眾人,目光回到譚紹這邊。

“沈長纓,今兒一大早衛所裡都在傳你是淩家的表姑娘,這到底怎麼回事?”

向來沒架子的譚紹此時麵色陰沉,不怒自威,目光灼灼回望過來,不給丁點機會與人逃避的樣子。

長纓平聲靜氣,回視過去:“回將軍的話,末將不是淩家的表姑娘。”

屋內屏氣凝神,忽然氣氛變得格外安靜。

長纓抬起頭來:“末將也不知道何以生出這樣的傳言?我沈長纓就是沈長纓,跟淩家沒有關係。”

方才的那幕寂靜,在經曆過瞬間的愕然之後,此刻就活躍了些許。

“沈長纓,你可要對你說的話負責!”蘇馨容上前,“三年前你害死了於你有養育之恩的親姑父,之後隱姓埋名逃到湖州從軍,時間上就是符合的!

“也正因為如此侯爺才會一見你就對你動手,你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否認?

“你喪儘天良,你殺害了國之忠良,有什麼資格享受朝廷俸祿?又有什麼資格還在軍中立足?!”

長纓敢於否認,自然是對淩淵的態度有一定把握。@思@兔@網@

她想他至少不會急於在他派去京師的人回來之前對她有什麼新動作。那麼他又何必因為一個單純的蘇馨容的挑撥而選擇在這個時候把事情弄得失控呢?

在她把真相陳述給他之後,他再放任這種事情宣揚開來,無論對他,對她,還是對南康衛,都沒有好處。

他可以不顧她的處境,但務必得顧忌淩家甚至是他身為欽差此來的目的。

她道:“我不是,又為什麼要認?我所享受的俸祿是我憑拳頭掙回來的,比起蘇將軍這種無功受祿之人,我自以為要心安理得的多。

“不知道蘇將軍又是哪裡來的底氣說我沒資格?

“再有,你口口聲聲說我就是淩家表姑娘,那麼你可曾親眼在淩家看到過我?又可曾親眼看到我如何害死的老侯爺?”

蘇馨容冷哼:“昔日數百人眾目睽睽親眼所見,這難道還有假?

“倘若不是你做的,你又何以會隱姓埋名跑到湖州來從軍?且從來也不提自己身世?

“如果不是,那侯爺為什麼當日一到來便說要尋你敘舊?為何一見你麵便鎖住你脖頸對你動手?又為何會當著衛所眾人之麵說你是淩家的人?

“據我所知,淩家並沒有小姐,你倒是說說,你不是淩家的表姑娘,又是淩家的什麼人?”

長纓目光灼灼:“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知道你一定要在毫無證據之下逼得我承認又對你有什麼目的?”

她蘇馨容前日還對她毫無所知,昨夜裡還在疑惑少擎,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連淩家沒小姐都知道了?

這斷斷沒有道理!因此她也就更加不能承認。

“你彆管那麼多,隻需回答我!回答不上來,你就是沈瓔!”

“她是淩家的什麼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門口這時候傳來聲音,隨著輕微衣袂響,淩淵跨步走了進來,那目光如同雪夜的光,將她蘇馨容冷冷地拂過了一遍:“她不承認,就是沈瓔?那倘若我說你是沈瓔,你承認嗎?”

一屋人瞬間肅然。

蘇馨容語塞,她是盼著淩淵能來,但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態度。

霍溶往長纓看去。

長纓望著淩淵,眉頭緊鎖,咬起來下唇。

淩淵不會當麵指證她這多少在她意料中,可是,接下來他又要怎麼解釋前些日子的奇怪舉動呢?

事情被挑到如今目前的地步,不是他一句她不是就能服眾的。

她認為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出來,隻要他不出來,她死活不認,蘇馨容就算刀架上她脖子也不能跟眾人證明什麼!

她可以否認,但他若否認,卻必須對他當時的作為做出解釋。

回頭他要怎麼解釋?

“侯爺來的正好,”譚紹他們幾個原先坐著的紛紛站起來,迎前兩步跟淩淵拱手道:“今日此事傳得沸沸揚揚,老侯爺昔年遭遇令我等深為抱憾,沈將軍究竟是與不是侯府的表姑娘,還請侯爺給末將們一個明示。”

事情到了這步,作為一司之長官,這是難免要當麵問個結果的了。

霍溶皺眉沉%e5%90%9f了一會兒,又看了淩淵一會兒,扭頭招來佟琪耳語了幾句。

淩淵瞅著蘇馨容:“我以為比起求證此事,譚將軍更應該去追究謠言如何生起的才是!無緣無故挑起這樣的風波,這是嫌南康衛太團結了麼?!”

蘇馨容縱然理直氣壯,眼下在淩淵這番看似無甚表情的凝視下卻忐忑起來。

淩淵的態度太堅定了,難道劉蔚給她的消息有誤?沈長纓當真不是沈瓔?

不然淩淵怎麼會對一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