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75 字 6個月前

,說道:“今夜裡可有人在船上?”

“有。”佟琪道:“先前天將擦黑,屬下便已經派了兩人潛入船上。”

霍溶點點頭:“去準備準備,明兒去他船上看看。”

佟琪頜首將茶葉和絲綢抱了下去。

霍溶起身出了珠簾,看到正擱在桌上的枇杷,拿了兩顆在手裡瞧著,忽然問左右:“徐家還送了誰?”

護衛上來道:“方才瞧著往譚府李府都去了,還有人往巷子那頭去,不知道是去蘇家還是去沈家。”

霍溶想了下,勾起唇來:“徐夫人跟蘇夫人結伴自金陵來的,徐家怎可能還送到蘇家?”

護衛搔了搔頭。

他把枇杷剝了,吃了半個:“去打聽看看,還送了沈家什麼?”

……

翌日早起,吳媽早早地把盈碧他們幾個喚起來立了規矩,交代了大小各項行事禁忌,以及賞罰製度,然後便挎著籃子到了徐家。

徐瀾看到籃子的時候將要出門。

他拎著站了會兒,又拿起裡頭原封未動的香看了兩眼,問:“吳媽還說彆的什麼不曾?”

“沒了,隻說特意做了兩籠點心,趕早送來給太太嘗嘗,並且還謝過爺和太太的饋贈。”

徐瀾坐在廊欄上,沉%e5%90%9f了會兒,然後把枇杷賞了給護衛們,走了。

長纓到衛所的時候蘇馨容和邢沐他們已經到了,徐瀾說要議事,大夥便到了他公事房。

“船塢那邊也不必時時盯著,你們自己安排好當差的人,保證時刻都有人值守,並且不出差錯就成了。我這兩日要跟一跟商船的事,不一定會時時在碼頭。有什麼事情可以請求要霍將軍和李將軍協助,不著急就等我回來再說。”

徐瀾麵上一派如常,長纓自然也坦坦蕩蕩。

蘇馨容道:“你要去幾日?”

“說不準。”徐瀾道,“多不過三五日,少則一兩日。”

蘇馨容點點頭。

餘下說了幾句日常公務,隨後便散了。

長纓打算去碼頭找找霍溶,剛準備著人去牽馬,忽然遠遠地駛來一騎,到了門前不遠下馬,竟直接走過來,原來是衙司裡的部下馬允。

長纓以為碼頭有急事,不料他卻道:“將軍,提舉司的王照在鎮子上賭錢,跟人起了衝突,打起來了,黃績讓屬下來告訴將軍!”

聽到是提舉司的人,蘇馨容也跟著停了步。

馬允喘了口氣說:“黃績昨兒不是就跟著王照麼,船塢開了工,也不關提舉司什麼事,他清閒了,於是去衙門裡應了卯之後就上鎮子裡來了。

“原來他平日竟然還有著幾個常聚的賭友,今日尚早,便約著出來吃茶,剛才不知道什麼事,就吵起來了。”

長纓隻知道王照是個紈絝,卻並不知他還賭錢。

“前麵帶路。”她跨下石階。

蘇馨容瞧著,也了跟上來。

馬允說的茶館是在鎮子東頭,鎮子離城裡還有十來裡路,離碼頭卻隻有幾裡,也是自湖州城裡到碼頭的必經之路。

王照家在城中,居然在這鎮上結交起了一幫賭徒,可見沒少在這地方混。

長纓到了地方,遠遠地就見茶館裡人聲鼎沸,夾雜著幾道聲音特彆高的爭吵。

近前一看,兩廂竟然已經打得都掛了彩,幾條板凳倒在地下,其中一條還斷了腿。

王照捂著額角指著對麵人放狠話:“你這忘恩負義之人,可都忘了當初涎著臉跟我討錢給兒女治病了麼,如今捕風捉影對我動手,來日仔細天打五雷轟!”

對麵那人則道:“你還敢不認,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兩廂罵罵咧咧地,又廝打起來。

人群裡的黃績看到了長纓,快步走過來。

長纓道:“怎麼回事?”

黃績道:“王照勾搭了這漢子的老婆。先前三句話說出來,露餡了。”

第091章 彆說你沒有野心

長纓怔住。

黃績嘿嘿一笑,又得意地壓低了聲音:“實則是我做了點手腳,是誤會,誤會。”

長纓更是無語了:“亂給人扣綠帽子,回頭讓那婦人怎麼做人?”

“放心,等事成了,屬下自會跟那漢子明說,再說他那婦人也是重娶的,從前給人做過小,不規矩被趕出來的,這男的敢娶她我就不信他心裡沒點數。

“我也是瞅著這幫人跟王照私交匪淺,又有空子可鑽,這才使了點手段。回頭我定替你挖出些要緊的來。”

長纓雖然覺得他這路子太野,但事已至此,也不至於再多說什麼。

看了眼場下,再想想,便使眼色給他:“去勸個架。”

黃績說的她自是認同的。

王照能這賭友們聚著吃茶,這種交情便與衙門裡官吏之間的交情又不同,同個衙門裡由於某種利害壓製,相互之間未必會有真話,可沒有利益相乾的狐朋狗友就隨意很多了。

從這漢子被稍加挑撥就真的相信自己妻子與王照有染就看得出來,王照定然是擁有足夠的機會接近他,才會使他深信不疑。

“這不是提舉司的王大人嘛,怎麼大白天的在這兒打起架來?”

黃績撥開人群走進去,大嗓音就立時壓住了場內大半聲音。

打鬥中的兩人聽到這官腔也住了手。

那漢子不認識他且還罷了,王照一見他卻是迅速往人群裡一望,目光對上長纓以及她身旁站著的蘇馨容,微頓之餘,隨即也一骨碌爬了起來。

王照看了眼周圍,跟長纓拱拱手,說道:“沈將軍。”

長纓餘光裡已見黃績已經與那漢子交涉了幾句什麼,把他哄出去了,接而他自己也跟了出去,於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王照身上,和顏悅色道:“王大人怎麼大白天地在這兒?為什麼會跟人起衝突?你這傷,沒事兒吧?”

茶館裡東家也認得是衛所裡的將軍,連忙地揮手驅散起圍觀的路人來。

王照放下手來看了看,手指頭已經染上一片血,他隨即掏出帕子來擦了手,又捂住額頭:“有勞將軍關心,些許小傷,不足礙也。”

長纓揚了揚唇,自荷包裡掏出金創藥來:“王大人是讀書人,還是上點藥再出去為好。”

王照推脫了兩句,末了也就接了過來,倒出些許粉末,敷在了傷口上。

夥計見狀又打了些水,讓他就著水把傷口周圍的血跡給清理了。

王照原本與長纓不熟,方才見她出現也隻當她因著朝局的關係,要替南康衛來借機踩上他們提舉司借題發揮一把。

卻不料她竟會伸手,此時也隻能賣個乖:“將軍古道熱腸,改日若有差遣,還請將軍直言。”

接而客套了兩句,他便捂著頭匆匆彆過的。

長纓眼望著他出了門,隨即與馬允道:“去看黃績那邊如何了?”

說著也出門來。

王照到了街頭,停步回頭看了兩眼,而後咬咬牙,解下樹下拴著的馬一路奔到了碼頭。

到了提舉司差房,同僚見著他這副模樣,紛紛前來相問。他謊稱是騎馬磕的,而後進了自己房中。

房裡坐了一陣,他咬咬牙,又走出去找了個人進來,掏出一錠銀子來道:“你帶幾個人,幫我去龍潭鎮上辦件事……”

無緣無故挨了打,又在沈長纓他們麵前丟了臉,自然這口氣咽不下去。

打發了人下去之後,王照靠在椅背上回想了會兒,又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

隨後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下往外看去,窗外一切如常,並沒有沈長纓甚至是南康衛的人的身影。

他眉頭皺皺,站了會兒,又回到桌前寫了張條子,塞進了袖口。

出門往東,到了沿河一小片林子附近,他找到河岸碑石,取出紙條塞進碑石之下的縫隙,仔細看過沒有破綻,才又拔了兩棵草,覆在碑頂上。

藏在樹梢的長纓將這一切儘收在眼底,等到王照走遠,方才將繃直的腰直放鬆下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去取出來看看?”蘇馨容跟了一路,也沒看出來她想搞什麼名堂,到此時便忍不住出聲。

長纓扭頭望著她,帶著微哂道:“蘇將軍覺得他為什麼要放在這裡?”

蘇馨容初時凝眉瞪著她,後卻是又想到了什麼,抬眉往四麵望了望。

隻見這石碑設於河畔空曠處,而它的東麵西麵各有兩座排樓,一座是水師營的差房,一座是漕運司常駐碼頭的官員的差房,而不管是哪座樓,都可以望得見這石碑。

她頓了下,隨後道:“你是說人就在這兩座樓裡?”

長纓眯眼望著對麵的樓,說道:“反正此地隻有這兩處衙司能看得見碑頭。而我要是沒有估錯的話,或許漕運司的人更有可能。”

她目光定在西側的那座排樓上。

王照往碑上放草,很顯然是在發出訊號,從方位上說,漕運司這棟樓離碑更近。

水師營當然也有可能,但是水師營聽命於漕運司,從盜料一案涉及的範圍來看,藏在漕運司的人都更有可能是背後的那隻手。

蘇馨容不再說話了。

既然樓上的人看得見石碑,那麼倘若她們下去取紙,自然也很可能被瞧見。

蘇馨容心裡縱然對沈長纓有萬般的怨氣,此時也不能不再生出幾分服氣。

原本總以為自己也有幾分能耐,這千戶長的官身就算來得容易些,也不算全屬浪得虛名。可每每跟沈長纓一比,自己就成了個陪襯。

想想昨夜裡龐氏跟她灌輸的相夫教子那一套,又想想幾乎沒被什麼事情難倒過的沈長纓,她又忍不住瞅向她:“你連徐瀾都看不上,到底想高攀個什麼樣的人?”

長纓回頭瞅了眼她眼,隨後揚唇:“蘇將軍覺得什麼樣的人配得上你的瀾哥哥?”

蘇馨容瞪她:“你難不成還想進宮當娘娘?”

長纓望著底下笑而不語。

“彆說你沒有野心。”蘇馨容不以為然,“你在衛所搶功晉職,私下裡卻又處處附庸風雅,把自己一味地往權貴上靠近,不是為著想嫁個好——”

“閉嘴!”

話沒說完,長纓突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嘴,狠狠地瞪了眼她,然後快速收回目光看向樹下。

第092章 難道真的是他?

通向河邊的小路上,這時候已出現了一個典史打扮的小吏。

他邁著腿快步到達石碑處,左右看看,拂去碑頂的草,又輕車熟路地掏出根簪子,自縫隙裡挑出那張紙來打開。

隨後他看完,又匆匆地往來路跑去。

蘇馨容被扣住口鼻,險些背過氣去,到此時方騰出手來打了長纓胳膊一下。

長纓放開手,目光又投向遠處。

“你怎麼還不追!”蘇馨容道。

長纓沒吭聲,皺眉想了想,隨後躍下樹,穿過林子到了碼頭,而後上岸進了差房。

看到桌案上有紙筆,她拿過來三兩下畫出來先前那小吏的臉,然後飛快卷起來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