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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就是如此寂寞。

鹿唯輕輕一歎,決定留給大家一個武林高手般孤傲的背影(她自己想象的)。

實際她的形象:嗜血、恐怖且陰險。以最無辜的語言與動作,欺騙他人。

車上眾人看似沒有多餘的動作,實則都在暗中戒備,就怕鹿唯還有後手。

鹿唯神色輕鬆,但其他人輕鬆不起來。因為剛才她就是在假裝睡覺時,差點將一個異常給坑殺了的。

玩家們一個個心情沉重。

根據他們進副本以來掌握的情報以及各種手段推知:這個“異常培訓學院”就像表麵意思那樣,就是用來培養“鬼才”的。

不用懷疑,所謂培養鬼才,當然不是教授文化知識,教的是獵殺人類、入侵現實、傳播恐怖的能力。

異常需要培養嗎?

以前沒有這樣的說法。那好像是怪物們與生俱來的能力。

但就像副本有簡單、有困難一樣,怪物的能力也有強有弱。如果這學院可以批量誕生強大的怪物,那對人類來說是極其不利的消息。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的目標不隻是普通通關,更是完美通關:這個副本不消失,絕對會給現實帶來源源不斷的麻煩。

這很難。

鹿唯的出現讓他們對副本的難度評估更上一層。

本以為校車階段會是個“和平過度期”,是讓玩家們儘量搜集成情報和發育的,沒想到一來就藏著這麼大一個殺機,情況不容樂觀。

唯有戴著墨鏡的校車司機不為所動,專注開車,看起來是最不受影響的。

但事實上,他同樣煩躁!

身為校工,不管車內發生什麼,無論是人是鬼,隻要不違規,都與他無關。

這是一種約束:以免他帶空車回去。

同時這也是他超然的權限:人與異常,在學院麵前,皆為螻蟻。他跟著學院雞犬升天了。

那個被抓破臉的怪物也好,鹿唯也罷,都不值得在意。

前提是,你彆把窗戶打開啊!

新鮮的血肉對裂隙有著致命吸引力,校車像是被無數力量拖曳著,寸步難行。

隻是開一會兒還好說,但鹿唯沒有重新關上窗戶的趨勢。

他從未開過這麼難開的車!

這樣下去,整輛車都要隨鹿唯陪葬了。

開校車以來,司機就沒見過這麼作死的蠢貨。哦不,應該說,他就沒見過這麼難死的蠢貨:作死了你就趕緊死啊!

拜托外麵的存在快點把她拖出去好麼?

這樣車上的乘客自然會想儘一切辦法把窗戶關上了……

因為鹿唯沒有違規,他沒辦法親自出手。

過了一會兒,高冷的司機忍無可忍,出聲道:“請把窗戶關上。”

鹿唯眼睛一亮,“開空調麼?”

司機沉默。

鹿唯拒絕,“師傅,車內真的很悶。會暈車、會中暑的。”

司機沉默,方向盤隱隱變形。

鹿唯又說:“師傅,你冷嗎?但我覺得這風吹不到你那裡啊。我看你也裹得挺嚴實的,還有衣服嗎?要不要再加一件。”

司機沉默,眼裡的殺意被墨鏡擋住了。

“師傅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疲勞駕駛很危險……”

“閉嘴!”

司機發誓,回去之後一定要建議學院將“請勿攻擊司機”更改為“請勿攻擊司機,包括精神攻擊”。

鹿唯這種就是精神攻擊!

“好吧。”鹿唯很好說話地說。她怕這師傅有路怒症。

不過權益這種東西,還是得靠自己爭取。經過“友好協商”,司機師傅果然就沒讓她關窗了。

鹿唯打了個哈欠,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得不讓人擔憂起城市霧霾問題。

就在這時,灰霧中出現了一隻腐爛的爪子對鹿唯招手。

校車正在快速行駛,窗口怎麼可能探進來一隻爪子呢?這不符合邏輯。

毫無疑問,這是鹿唯的幻覺。

鹿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這幻覺出現的原因:她潛意識裡感覺自己被排擠了,所以就出現了這爪子對她表示友好,來安慰她。

雖然鹿唯不是很需要安慰,但不管是現實還是幻象中的善意,她都是很感激的。

所以,她也像爪子招了招手,表示感謝。

那爪子還不滿足,伸得更近了一些,漆黑色的鋒利指尖仿佛下一秒就能戳破鹿唯白皙的肌膚,將她勾出去!

車上,不管是人是鬼都能感受到外麵的躁動與興奮。

危險!極度危險!

怪物的本能、玩家的第六感都在提醒他們。

但,鹿唯就跟沒事人似的,主動握住了那爪子,還上下晃了晃。

隻是利爪顯然不甘心止步於握手,那力道開始變大。

鹿唯還在車上,想要提醒它跟人握手的話不可以太用力。

但她不方便開口跟幻覺說話,不然車上其他人怎麼看?那肯定會被她的聲音吸引過來,然後發現她有病。

鹿唯隻能用行動告訴它,這麼做是不可以的。

所以,她反過來用力,隨著哢哢的一陣聲響,那利爪就跟脫骨鳳爪差不多了。被鹿唯捏在手中,就跟捏橡皮泥似的,很容易捏成各種形狀。

好吧,她承認,其實她沒捏過橡皮泥,隻捏過幻覺。

但鹿唯覺得原理應該是類似的。

橡皮泥跟幻覺一樣,都是受她掌控的東西。

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改變一樣東西的樣子嘛。

爪子迅速抽了回去,消失在茫茫灰霧中。

鹿唯滿意地笑了笑,想必那個幻覺已經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了。

千萬彆誤會,她不是要殘忍虐待幻覺的意思。隻是“言傳身教”中,此時不方便言傳,她隻能用這種方式身教了。

她要是要虐待它,它跑都跑不掉。

沒過一會兒,血手拍打在了校車的玻璃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手印,像是對鹿唯的罪惡的控訴。

但窗戶開著,那血手愣是不敢伸進來了。

鹿唯可不覺得自己有啥罪惡需要被控訴,都說了嘛,她那是好意。她覺得這應該是幻覺領會了她的意思,有了長進,換一種方式陪她玩兒。

所以鹿唯也將手伸到了窗玻璃那邊,摸到了一手的紅顏料。

按照邏輯,這紅顏料應該在車窗的外麵才對,怎麼還能滲到裡麵來?

但鹿唯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幻覺嘛,彆說是紅顏料滲進來,天上下紅雨都是合理的。

她毫無心理負擔,直接用手指蘸著顏料畫了一個個小紅心。

血手:……

救命,就沒人能管管這家夥嗎!這是死亡通知,這是最後通牒,不是在陪你玩!

血手無法蠶食鹿唯的精神,又抓不到她的身體,反倒被吸血畫畫。

它決定撂挑子不乾了。

鹿唯的玩具不見了,大感無聊。但她也反應過來了:自己剛剛好像有點放飛自我。

所以鹿唯悄咪咪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好,大家神色如常,沒有特彆注意她這裡。

也就是說,沒有人會看到她對著空氣比劃。至於在窗玻璃上比比劃劃,正常人偶爾也會做這種事情的吧?

鹿唯頓時放下了心。

眾人的反應也從側麵證實了鹿唯的認知。剛剛出現的爪子和拍玻璃聲全都是她自己的幻覺。

不然的話,大家早就尖叫起來了,哪會毫無反應?

這果然是一個無比正常的世界啊。

而車內噤若寒蟬,所有人與怪物都在儘量回避鹿唯的目光。

絕對不能被她注意到!大家都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血手消失,那能讓人心慌意亂的敲擊玻璃聲也消停了。!思!兔!在!線!閱!讀!

但恐怖並沒有消失。隻是從車外轉移到了車內。

哦不,應該說,從鹿唯上車那一刻起,大恐怖就已經存在於車內。

留在車窗上的小紅心很可愛,但聯想到他們所處的環境,就無端多了瘮人的感覺……

司機同樣暗中擦了把汗:校車的行駛終於恢複正常。

校車衝破濃霧,穿過豪華的學院大門,在廣場前停下。

廣場上約有百餘人,接送“學員”的顯然不止這輛校車。

其他校車已經整整齊齊地停在了那兒。鹿唯所在的這輛幾乎是最晚抵達的。

為什麼最晚?

嗬嗬。懂得都懂。

最後一個下車的鹿唯打了個噴嚏,並不知道又一口大鍋朝她砸了過來。

她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目光已經被學院的風景吸引住。

豪華又奇特的建築群,讓鹿唯目不暇接:嗚嗚嗚,學校也太厲害了吧,她竟然有機會彌補沒上過學的遺憾,真的太棒了!

她好奇地東張西望,恨不得將“新人”兩個字寫在臉上。

其他玩家自然有在各施手段,獲取情報,但不會像她這樣表現得這麼明顯。

鹿唯的特彆已經被很多人注意到了。

畢竟鹿唯這趟車是最晚到的。怪物們先下車,然後玩家們又不帶她玩,這分界線很明顯。看她一臉萌新的表現就知道,她很可能是菜鳥誤入困難副本。

其他玩家也跟著退開了一些:這一路過來,他們多多少少都意識到了這副本的凶險,一般副本多帶個拖油瓶可能無所謂,但這種副本再帶個拖油瓶是要命的!

不然為什麼鹿唯所在的那趟車上,一個帶她的人都沒有?

大家不想帶她的理由都很相似。

跟鹿唯一趟車的玩家:……不,我們的理由完全不一樣。

但他們諱莫如深,哪怕是見到了老朋友,也沒有就這件事深談,小聲道,“我們回頭再說。”

當著她的麵講她的恐怖,不要命了嗎?

而這種態度讓更多人堅定了自己的猜測,沒繼續管她。

必要時可能會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提醒她一句,但組隊?算了吧。

但在眾多不想帶拖油瓶的玩家中,有個青年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朝她走了過來,“咳咳,你好,新人嗎?你叫什麼?”

“對哦,我叫鹿唯。”

“我叫王青,資深者,你可以跟著我混。”王青擺出了一個帥氣的pose。

不要太感動啊小妹妹,在沒人向你伸出援手的時候,還是你王哥我堅定地站了出來。

王青也不想的,但他是個顏狗,而且最喜歡的就是鹿唯這一掛的,那單純無辜的氣質,一下子就打動了他。

他看鹿唯也不是那種哭哭啼啼要跑路的玩家,應該可以帶。

王青覺得自己此時就像一個踩著BGM出場的英雄。

鹿唯眨眨眼,不假思索地說:“我拒絕。”

王青那略顯嘚瑟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啊?”

他想過鹿唯的各種反應:感激涕零、如遇救星、芳心暗許……但,唯一沒有的,就是拒絕這個選項!

鹿唯也是一愣,“啊?”

她完全沒搞懂他在驕傲什麼、驚訝什麼。

雖然他自稱資深者,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