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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都隻是聽說過。

哪怕是白板、優秀等級的道具,在副本中都是保命的東西。噩夢遊戲出的東西,沒有一樣是簡單的。

在副本中,玩家們什麼惡心的東西沒見過?都鍛煉出免疫力來了。與自己的小命相比,道具的“來源”是什麼,誰都懶得深究。

隻有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可以將嫌棄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看鹿唯的情況,明顯知道這獠牙、甚至很可能就是她丟的東西。

這意味著她真的一無所知。

“先回去再說。”催眠師沒有輕易讚同這個結論。

那個外賣員也被他們帶回了異常局。

這個機構的全稱叫做噩夢遊戲與異常事務研究應對中心,是噩夢遊戲進入官方視線後成立的。

被帶回來後,那外賣員暫時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但沒過一會兒就變得有些坐立難安,“我得去送外賣了。”

“呃,你不是說,不想送外賣嗎?”

“對!我不想乾了!可是我該死的就得乾!”說著,外賣員又抹起了眼淚。

另一個會議室裡,幾人在通過單向玻璃觀察著這個異常的表現。

催眠師就說:“他現在這種情況,有點像是被催眠了。”

見大家都朝她看過來,催眠師攤了攤手,說:“看我也沒用,我做不到這個程度。”

也許等她的能力再進階了還有希望。

這個異常已經知道行為與認知相悖,卻還必須按照“指令”做事。這種能力不是她現在能比的。

“你覺得,那個鹿唯,是個很厲害的催眠師?”

“不確定。”女人搖搖頭。

問題就在這裡,她感覺處處充滿了矛盾。

這個外賣員的反常行為,還有他對鹿唯特有的恐懼,都讓人感覺她不簡單。

但她表現得太“清白”了。在跟鹿唯交流的過程中,她用上了輕度催眠,讓鹿唯說實話。

催眠師沒有感覺到任何謊言的痕跡。

如果是不願被打擾的高人,那很容易就把自己的存在抹除吧?為什麼又要留下線索讓他們覺得她不對勁呢?

而就像隊友們說的那樣,就算是大佬,鹿唯也沒必要將道具當成垃圾丟啊。拿去送人,絕對有很多小弟願意納頭就拜。

無法理解。

“總之,我們先觀望一下。不要貿然去打擾她。”

其實隻要玩家不仗著自己的能力做危害社會的事情,官方是不怎麼管的。對這批人,他們也是以拉攏為主、尊重為輔。

無論鹿唯是不是隱藏大佬,她表現出來的傾向是守序的,他們沒理由平白得罪人。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外賣員咋辦?”

這是在現實中非常罕見的、對人類沒有攻擊意圖的異常,具有重要研究價值。他們沒準備這麼快滅殺他。

但他老嚷嚷著要去送外賣也讓人頭禿,不隻是因為他吵,而是繼續攔著,他會慢慢表現出暴走傾向。

一直把他關在這裡,他可能很快就會變得跟其他異常一樣無法溝通了。

那真讓他去送外賣?

可讓這樣的異常活躍在人群中,想想都覺得不保險。

他已經不是人了,之前在夜色的保護下,大家又各自行色匆匆,無人發覺倒也說得過去。但繼續放任他在外麵行動,難保有個不瞎的人!

而且,異常並不會受人類的道德與法律約束,本身的言行風格充滿不確定性。

也許他上一秒還在好好送外賣,但下一秒就因為顧客給了差評要去砍人咋辦?

經過層層討論,最後決定,“讓他繼續送外賣,催眠師小隊隨時跟隨、策應。”

催眠師小隊苦著臉應了下來,“我覺得我們改名叫外賣小隊更合適。”

“哈哈,我覺得這份工作還不錯,可以摸魚了。”

在外賣員表現出攻擊性之前,他們隻需要速度跟得上就行了。跟那些與異常打生打死的小隊比起來,不是輕鬆很多?

催眠師給了隊伍中的大聰明一眼,“首先,你得追得上他。”

你以為那家夥的隱匿能力和速度都是開玩笑?

當然,也希望那些享受極速外賣的“幸運兒”們吃飯不要噎到。

“反正我最近是不想點外賣了。”有個隊員雙手合十。雖然已經適應了噩夢遊戲與異常的存在,但生而為人,他還是希望可以有個不被異常汙染的小空間,比如吃飯的時候。

這些後續,鹿唯並不知情。她隻覺得,好人有好報是真的,因為第二天,主管就通知他們,這周末團建。

內容就是周邊遊,會在景點附近的農家樂住一晚。

“好耶!”鹿唯快樂地應聲。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的歡呼聲在沉悶的辦公室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同事們的敷衍與不耐煩幾乎寫在臉上:傻X公司,就愛在周末搞團建。這相當於讓他們白搭休息日搞工作!

要是大方一點,真帶他們去好點的地方也就算了。但客服部又不是公司的直接盈利部門,團建經費就那樣了。周邊遊?誰愛去誰去吧。

而鹿唯的歡呼,成功將大家那詫異的眼神吸引了過來:這家夥是真傻還是想拍主管馬屁啊?

經過鄭重的察言觀色,鹿唯決定收斂自己的表情,偽裝成成熟穩重的普通人模樣。

她明白大家的意思了:成年人不能把想出去玩的意願表現得太明顯,不然會顯得比較幼稚。

果然,普通人不是那麼好當的。處處都是處事經驗,她還是得多學學。

鹿唯壓根兒沒考慮過,其他人是真不想去搞團建這種可能性。

作為長年生活在精神病院的人,鹿唯以前沒有體驗過學生時代的春遊。從精神病院出來了,她要打工賺錢,也沒有旅遊的機會。

但她對外麵的世界是很好奇與向往的,不然為啥要心心念念地精神病院出來?

免費吃吃喝喝玩玩,不是很快樂嗎?

打工果然沒有穩定的工作香,鹿唯還是第一次體驗公費團建。這份工作真的找對了!

精神病與正常人的悲喜不能相通,她隻覺得他們裝得好。

“那就這麼決定了,這是團隊建設的重要部分,沒什麼特彆情況的話不要請假。另外帶家屬也可以,就是那部分要自己交錢。”

主管在“特彆情況”四個字上加了重音。一般的假條,他是不批的。

“好的收到。”鹿唯學著其他同事的樣子,既不熱情也不唱反調,很好地拿捏住了一個職場人應有的形象。

但這份正經僅限於上班時段,一下班,鹿唯就興奮地衝進了超市,斥巨資購買零食去了。

鹿唯不知道那些小朋友去春遊都是咋樣的,但這可能是刻在基因裡的東西,她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這一點。

107.12元。

收銀台的顯示屏跳出了這個數字。

鹿唯的眉心狠狠一跳。怎麼回事,她隻想小小地奢侈一把,怎麼變成大大地斥巨資了!

她忍不住又在心裡撥拉了一遍,沒算錯。

搖頭晃腦地付了錢,鹿唯已經忘記自己是第幾次感慨數學的神奇:太奇怪了,她就幾塊十幾塊地買零食,一下子就破百了;可是她的工資,這個津貼、那個補貼加起來,永遠隻有三千出頭。

數學比她的腦子還會騙人。

鹿唯的日記日常都沒啥好記錄的,但今天總算有素材了!

她想把買來的零食都記錄進去,不知道宋醫生有沒有吃過這些好吃的,她會替他好好嘗嘗的!

不過,鹿唯又想起來,上次宋醫生還跟她說了,吃什麼不用記得這麼詳細,又不是吃藥。鹿唯隻能略顯遺憾地克製自己的分享欲。

次日,鹿唯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等大巴,臉上掛著與同事們同款的萎靡不振。

但大家精神不佳的理由顯然不太一樣。

看主管沒來,同事們放心地吐槽起來,“團建就團建,能不能不要這麼早!我難得能睡一個懶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後就是對傻X公司早日完球的詛咒。

鹿唯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她沒睡好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太期待,她失眠了。

上車之後,鹿唯隨便找了個位置。這時,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坐到了她旁邊。

鹿唯記得所有同事的名字,知道她叫李雲。

但看她坐過來,鹿唯不自覺多了一絲緊張,身體稍稍繃緊。然後,鹿唯深呼吸了一下,儘量讓自己放鬆下來。她在心中默念:我是普通人、不會有問題的!

鹿唯沒有忘記,她剛進公司那會兒,李雲就找過她,“你要去洗手間嗎?我跟你一起去。”

當時鹿唯的冷汗就下來了。

精神病人上廁所才會需要護士姐姐隨時陪同。正常人都是可以自己上廁所的!

鹿唯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露了破綻。

她會丟掉工作嗎?她會被關回去嗎?

好在鹿唯的心理素質過關,當即就裝傻說:“你在說什麼?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上廁所的。”

嘿嘿,李雲似乎沒有證明她是個精神病的直接證據,就是隨便試探一下。被她成功糊弄過去後,就再也沒來找過她了。

這次,鹿唯相信自己同樣可以化解可能出現的危機!

第6章

沉默,令人尷尬的沉默。

還是李雲先打開了話匣子,“我坐在這裡沒問題吧?”

其實位置還有挺多,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太想坐在這裡。之前找廁所搭子被直白拒絕就已經夠尷尬的了。

但沒辦法,按照團建的安排,她今晚會跟鹿唯住一個房間,與其到時候坐在床上相顧無言,不如趁現在化解一下尷尬。

李雲承認,她一開始被那樣拒絕,是有點討厭鹿唯的。但後來就沒那麼討厭了,因為她發現,鹿唯不是針對她,就是平等地疏遠每個人。

她是部門最高冷的人,既沒有廁所搭子,也沒有吃飯搭子。

李雲也有聽其他同事吐槽過她,“不就是長得漂亮點嗎?傲什麼傲。真有本事還當什麼客服啊。”

李雲倒是覺得還好,因為仔細想想,鹿唯除了不怎麼跟他們來往外,也沒多大的毛病。有時候路上遇到了,鹿唯會下意識地對她笑一笑。

這個世界上不是還有那種人嘛:喜歡跟同事保持社交距離,享受非工作時間的自由感。

不過據說,她私底下也沒啥朋友。彆人偷偷摸魚用社交軟件聊天的時候,就從來沒見過她發消息或是收消息。她的手機總是十分安靜。

李雲都有點懷疑她是個社恐。但有些時候,好像又不太像。

麵對李雲的問題,鹿唯忙不迭地點頭,“嗯、嗯!你坐吧!”

然後話題又被聊死了。

李雲捂臉。

她鍥而不舍地再挑起話題,“你看起來好像很困,昨晚沒睡好嗎?我也是,看劇看到很晚。”

李雲這個話題就很有技巧了。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