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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鮮血從空腔中湧出。

好像有一個大型攪拌機出現,將整個身體攪成一堆碎肉,天女散花般的散至四周。

半空中宛如下了一場血雨。

“……???”

蘇時秋整個人都麻了。

地上僅剩下的那顆頭被自己身體的碎肉淋了一頭一臉。

它轉動腦袋,臉朝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時秋,咧著嘴幽幽道:

“就是這麼死的。”

“被掏乾內臟,煮了吃掉。”

“再把我的身體攪碎,拌進水泥,砌進磚牆。”

“剩下一顆頭,怎麼也剁不爛,於是埋到這裡。”

嚴格來講,埋在兩座墳堆中間的,不是它的屍體。

僅僅隻有一顆頭而已。

這真實到令人發指的畫麵讓蘇時秋%e8%83%b8口不斷翻湧。

保護罩可以保持他不受侵害,但架不住精神汙染啊!

再加上厲鬼平靜中夾雜著滔天恨意的嗓音,隔著保護罩蘇時秋都感覺到那凜冽的怨氣。

這樣慘烈的死法,什麼仇什麼怨!

蘇時秋還沒問呢,眼前畫麵一閃,一段“電影”快進播放。

厲鬼叫張朝雲。

曾經患過一種奇怪的病,幸運地好了。

後來他加了一個這種特殊疾病的群,在裡麵分享自己治愈的過程。

總結是心態要好,其次還要運氣加身,最後才是藥物加成。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能痊愈活下來,是老天眷顧。

群裡有個已經快不行的病友叫胡明軒,是個八歲的小孩,是所有人中年齡最小的。

小孩母親難產而亡,由父親胡磊獨自拉扯大。

沒想到得了這個病,為了治他,已經用光所有錢,能借的都借了。

醫生也沒有辦法,隻能接回家等待最後一刻。

這個時候,張朝雲在群裡說他好了,分享經驗,鼓勵病友。

無疑是給其他病友一絲希望。

可對已經宣判死亡通知書的胡明軒來說,更為苦澀。

當然,小孩兒想法簡單。

可他的父親胡磊卻心生不甘。

為什麼我的兒子沒這個運氣?

他還這麼小,怎麼就治不了必須死呢。

胡磊每天關注群裡的消息。

看著張朝雲炫耀他的好轉,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在那兒發雞湯安慰。

越來越的病友說張朝雲分享的治療方法有用,說按照他說的做,感覺有好轉。

胡磊雖心生不公,卻也讓兒子按照張朝雲說的那樣做。

然而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眼睜睜看著兒子往死亡的深淵滑行,自己無法阻止。

越來越多的不甘積累在心中。

胡磊不願意放棄治療兒子,沒有錢去大醫院,他開始尋找各種偏方。

事實上他之前就尋找過很多很多偏方。

隻是都沒有用。

然後,胡磊從一個講述民間各種傳聞的網站裡,看到了一則故事。

發貼人稱故事是真實發生。

故事主角是發貼人的祖上,得了一種奇怪的皮膚病。

後來一位赤腳大夫給這位祖上一個藥引子,祖上吃完病好了。

那個藥引子是同樣得過這種皮膚病、但幸運痊愈的肉。

其實這種吃什麼治什麼的“偏方”曆來都有。

隻不過現今更為人所知的是:吃什麼補什麼。

比如貧血,會吃獨血。

比如缺鈣,喝骨頭湯。

……

胡磊看完這個故事後,私發信息給那位樓主,詳細了解。

樓主拍著%e8%83%b8脯信誓旦旦地告訴他,故事絕對保真,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胡磊在那一晚上,抱著痛苦哀嚎卻還安慰他說不痛的兒子,枯坐一晚。

第二天他主動聯係了張朝雲。

張朝雲迫切地希望自己提供的那些能幫到所有病友。

哪怕幫到一點也好。

而病友中最小的胡明軒,小小年紀,實在讓人心疼。

他一直有關注。

所以胡磊聯係他,說希望他能去看望胡明軒,也許沾沾他的喜氣,萬一能好轉呢。

張朝雲自己本身是幸運痊愈,覺得有玄學分子在裡麵。

說不定自己這一去當真“衝喜”成功,讓胡明軒好轉呢。

不管成與不成,都是做好事。

張朝雲認為自己痊愈,多半也有這麼多年來一直有做慈善的原因。

比起那些動轍捐款幾十萬,給山區捐小學之類,他的慈善額度並不大。

他隻是個普通人,父母過身早,打拚多年才攢夠在首都買房的首付。

結果一場病下來,首付也沒了。

是不幸也是幸運,他痊愈了。

談婚論嫁的未婚妻也沒有因為他瞬間一貧如洗而拋棄他。

反而不離不棄與他共度難關。

和他結婚,肚子裡還有了他們愛的結晶。

所以,在這樣的當口裡,張朝雲答應胡磊去看望胡明軒,

除了真心希望能給胡明軒帶去好轉之外,也有為自己未出生的孩積福的意思。

但他哪裡能想到,自己這一去,再也沒有了回去的機會。

胡磊在張朝雲毫無防備之下,殺了他。

凶器是農村裡磨刀的磨刀石,又大又沉,砸在張胡雲的後腦勺上。

連砸幾下,他看著張朝雲的身體由一開始的抽搐,倒後麵無聲無息。

“我也不想的,彆怪我。”

“你不也想做好事嗎。”

“救活我兒子,正好滿足你的心願。”

“我下手很快的,沒有讓你感覺痛苦。”

……

胡磊動完手後,對著張朝雲的屍體喃喃自語。

神色由一開始的無措慌亂,到後麵的平靜。

像是說服了自己的行為。

但胡磊不知道的是,張朝雲的身體確實死了,他的意識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立刻消散。

他清楚地感覺到,胡磊剖開他%e8%83%b8腔,將內臟拿出來清洗乾淨。

連著他的血肉,每一樣都煮一些,切碎和在粥裡,喂給毫不知情的胡明軒吃下。

家裡在修建坍塌的廁所,胡磊將張朝雲剩下的身體切成碎肉與水泥攪拌在一起。

骨頭分成小塊燉湯。

最硬的頭顱實在不好處理,於是連夜將之埋在兩座墳中間。

而這兩座墳,一座是胡明軒母親的,一座是胡明軒奶奶的。

埋在中間。

起到鎮壓作用。

胡磊是這麼想的。

在頭顱被埋下之後,張朝雲就失去了所有意識,真正死亡。

直到某天忽然“醒”過來。

他意識到自己變成了鬼,被束縛在方圓幾米內。

仿佛真的被兩座墳鎮壓住。

但他本能地知道,隻要將他的屍體挖出來,他就能擺脫這種束縛。

……

“電影”播放結束。

蘇時秋望著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恢複人形的張朝雲,

搓著手上不斷溢出的雞皮疙瘩,從喉嚨裡乾巴巴地擠出一句:

“這特麼也太慘了吧。”

這場快進的幾分鐘小“電影”,真實到讓蘇時秋身臨其境。

整個過程主打的是張朝雲的感受。

尤其他死後的一係列。

蘇時秋仿佛身處投影,結結實實看完全程。

連帶著都不怎麼害怕這隻厲鬼了。

“寶貝兒,就他吧。”

心情複雜的蘇三少蹲下,對小棉襖道:

“我也不要他當什麼保鏢,等他報完仇,直接送他往生,好不好?”

小姑娘嗯嗯點頭:“聽哥哥噠~”

看著蘇時秋蹲下的動作,以及聽到他說話的張朝雲,此時仍舊沒有意識到右右的存在。

直到右右嗓音響起的瞬間。

好似蒙在她身上的一層紗揭開,張朝雲的視線裡出現了她的身影。

幾乎下意識的,厲鬼受驚似的蹭蹭後退。※思※兔※在※線※閱※讀※

一直退到兩座墳墓中間,半個身形陷在泥地裡,才麵色驚懼地停下。

如果說先前的生魂隻是生魂,散發著濃鬱香味,脆弱得一撕就碎的話。

現在出現在視野中的,不能稱之為生魂,而是神體。

散發著讓它魂魄無助震顫的可怕壓迫。

張朝雲恍惚間明白,為什麼那隻生魂先前明明害怕自己,卻又表現得不怕。

驚懼過後,它望向右右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

整個鬼體似乎都在燃燒。

這樣強大的存在,一定可以直接讓它脫離禁錮。

回想起剛才生魂對她說的話……

張朝雲怔怔地將視線從右右轉移到蘇時秋。

它無意識地將身形從泥土裡拔出來。

沒等它大腦風暴結束,耳朵裡鑽進沉悶的嗞嗞聲。

下一刻,泥土在眼前炸開。

一顆被泥土裹挾的頭骨滾了出來,黑洞洞的雙眼麵向圓月高懸的天幕。

潔白的月紗輕輕籠罩,仿佛無聲而溫柔的撫慰。

張朝雲朝頭骨走了一步,又停住。

哢嚓。

它清楚聽到束縛自己的無形鎖鏈,在這一刻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去吧。”

小奶音在空曠的野外竟隱隱帶了些神性。

“去做你想做的事。”

“做完來找我哦。”

一下子獲得自由的張朝雲有些茫地問:“我該怎麼找您?”

“隻要你想,就能找到我。”

張朝雲對著一大一小深深彎腰。

隨後利落地撈起自己的頭骨,迫不及待衝向離這裡不遠的村子。

“寶貝兒,我們跟上去看看。”

目送厲鬼離開的蘇三少躍躍欲試。

準備拉著三哥哥去另外地方的小姑娘聽到他這麼說後,

眨了眨眼睛,無條件地點點小腦袋瓜:

“好哦。”

三哥哥很喜歡這隻鬼鬼呀。

小姑娘一邊拉著蘇三少追上去,一邊肯定地想。

蘇時秋想跟上去,純粹是好奇後續。

張朝雲明顯要去找胡磊報仇。

而他好奇的是——

胡磊殺了張朝雲,哪怕前幾天沒有發現,時間一久,肯定得露餡兒。

他把自己的分析當故事一樣講給崽崽聽。

張朝雲有個感情很好的妻子,妻子知道他去胡家看望胡明軒。

一旦他失聯,妻子肯定報警,警察第一時間會找到胡家。

胡磊殺人處理屍體都在家裡進行,哪怕處理得再乾淨,也一定會有痕跡。

查出真相要不了多久。

那麼相應的,張朝雲的頭骨應該找出來才對。

對於蘇時秋的分析,小姑娘一律:“哥哥說得對。”

如此貼心的捧哏讓蘇三少虛榮心大大的膨脹。

越推測越覺得張朝去的報仇之路,怕是不會太順利。

原本對出來找厲鬼很抗拒的蘇三少,此時已經不知不覺陷入。

……賊刺激呀!

“對了寶貝,剛才那個厲鬼變成那樣,你有沒有嚇著?”

後知後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