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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裡右右給元寶還在持續發燙,她發現鄭友寧想觸碰自己,但明顯又在顧忌著什麼。

她立刻意識到是元寶存在,它在護著自己。

這就是她自救的機會——至少田景當時是這麼認為的。

奈何鄭友寧以丈夫的身份,用蠱惑的語氣,讓她把元寶扔掉。

田景拒絕不了,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一揮,將邊緣處已經泛黃的小元寶扔了出去。

所以,一開始田景試圖自救過。

隻是沒有成功而已。

……

田景跟著鄭友寧身邊,被他拉著見了那些參加婚禮的賓客。

賓客都是鄭家村的。

院子裡擺放著宴席,食材十分豐富,四舍五入,稱得上滿漢全席。

那些賓客幾乎個個都在狼吞虎咽。

不像在吃飯,更像一隻隻野獸在儘情啃食。

這些賓客見到新人相攜出來後,倒是很禮貌地停下進食動作。

紛紛站起來,嘎嘎笑著向新人送上新婚祝福。

田景一邊聽著鄭友寧彬彬有禮地回應著賓客,一邊不由自主細細打量這些人。

這一打量。

涼氣從腳底板升起,後背宛如被毒蛇遊走,驚栗非常——

站起來賀喜的那些人,他們的身體儘皆往前微傾。

好像重心不穩似的,腳尖踮起,腳後跟離地城一個巴掌的距離。

臉上做著誇張的喜悅表情,嘴巴快咧到耳後根。

配著青白僵硬的膚色,說不出的詭異驚悚。

他們都不是人!

或者說不是活人!

田景立刻得出這個結論。

儘管內心深處受到驚嚇,她表麵上卻仍然麵不改色地端莊地站在鄭友寧身邊。

儘職儘責的做一位合格妻子,不在賓客麵前失儀,給鄭友寧賺足麵子。

她從一名賓客和鄭友寧的交談中得知。

鄭友寧父母早亡,原本在鄭家村是不起眼的存在。

準確形容,是隨意欺負的存在。

結果他長大後反而是整個村子最出息的那個。

去外麵打工掙到錢,搖身一變成為大老板。

返回鄭家村,要給村裡做貢獻——出錢修路,讓大家夥兒蓋新房。

這樣的行為自然值得村民們感激和愛戴。

所以,帶領全村致富的鄭友寧在鄭家村聲望極高。

他娶媳婦,全村必須得敲鑼打鼓,送上能送的最高賀禮。

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的田景心裡閃過一些疑問:

那鄭友寧和這些賓客——鄭家村的村民——又是怎麼死的?

迷迷糊糊間,她本能覺得:了解更多,對自己的處境越有益處。

田景跟著鄭友寧的腳步到下一桌敬酒。

她手裡並沒有酒杯,鄭友寧倒是手握一隻,她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

一桌賓客八人。

田景發現,這一桌有一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沒有對桌上的“滿漢全席”動手。

反而格格不入地低垂著腦袋,略有些發福的身體簌簌發抖。

好似枯落的秋葉,被風吹著打卷兒。

看著怪可憐的。

鄭友寧似乎也注意到他的不同。

但也隻是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接受這桌賓客一個一個的祝福。

他顯然十分享受他們這種討好的、卑躬屈膝的賀喜。

很快輪到那個發抖的。

他忽地抬頭,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上麵的碗碟都跟著震了震。

“老婆!我找你找得好苦!”

“你明明都嫁給我了,卻背著我嫁給彆人!”

“你這是犯法!”

“重婚罪知道嗎!!”

他嗓門吼得很響亮,語氣擲地有聲。

凝視著田景的臉上表情融合了痛苦、憤怒、委屈、心酸等等複雜情緒。

周遭的聲音瞬間隱形,所有視線齊刷刷落向男人身上。

——他自然是出租車司機。

片刻前,得知自己被小棉襖安排去搶親的蘇二哥,默然幾秒後妥協,開始思索搶親步驟。

結果小姑娘搗鼓一番,又說不行。

蘇時若和老李之前沒有被拉入鬼域。

他們倆無論誰出現在鄭友寧麵前,都會被對方立刻發現他們是“外來者”,從而警醒。

司機不一樣。

他被拉入過鬼域,被標記過,是鄭友寧的獵物之一。

他出現在這裡,鄭友寧不會把他當作是外來者。

因此,由司機搶親最合適。

擱旁邊聽了個稀裡糊塗司機:“……”

前因後果他還不怎麼懂。

但是,讓他去搶親,足夠從表麵理解其意思。

跟鬼搶親?

我是嫌命長啊!

司機條件反射就要醜拒。

但聽完解釋,又想起自己拉的那個姑娘——原來是被鬼纏住。

還那麼年輕呢。

這來都來了,還有大師在旁邊盯著。

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司機腮幫子一緊,咬牙應下。

是以有了此時的一幕。

近照那位小大師的解釋,所謂的“搶親”,是要在田景本來隻屬於鄭友寧的身上,打上屬於他的標簽。

以這個為前提,剝奪鄭友寧的唯一性。

是不是事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符合邏輯。

並且讓鄭以寧產生憤怒和動搖。

這樣相當於壓得嚴嚴實實的地方有縫隙,方便右右進行操作。

鄭友寧怎麼盯上田景的,暫時未知。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田景身上一定有吸引鄭友寧的地方。

……

司機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幾十年,拉客載人見過各種麵孔。

誇張點說,這位叔是個社交悍匪。

隻不過這會兒場地太過邪門,限製了他的發揮。

在全都是死人的包圍下,他能維持著表麵平靜,已經相當不錯了。

那小大師說會跟著他保護他安全的。

他也不知道她擱哪跟著。

反正這會兒就按他自己編的劇本進行。

要在田景身上釘一個他的標簽,他便直接定位在“老婆”上。

“還有你!”

他掉轉目光落向鄭友寧,伸出一根食指食向他,咬牙切齒:

“你特麼搶我老婆!”

一上來,把性質不單單定成“搶親”,而是把自己“老婆”找回來。

順便再diss一下對方。

田景反應極快,這會兒畢竟剛簽完婚書,影響對她還不是那麼深。

她的自我意識清醒,因此瞬息間明白這個人是來救自己的。

她顧不上去想他怎麼出現的。

在那股影響她的力量稍有滯澀的刹那,抓住機會。

配合司機的話,紅著眼睛痛苦地道: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糊塗。”

“老公,你不要怪友寧,他是無辜的。”

“是我勾引的他。”

“你不要報警,我這就跟你回去。”

話落,偏頭落淚,對鄭友寧道:

“友寧,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我之前有結婚。”

“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被鄭友寧冷冷打斷:“閉嘴。”

田景看不太清他的臉了,他的身體內部發出扭曲的咯吱聲。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成型誕生。

與此同時,他將視線投向司機,詭異的音線吐出陰森森的一句話:

“他是你們的了。”

哢嗒,咯吱。

所有賓客轉動身體,肉眼可見失去“活力”,踮起腳尖,以一種奇詭的方式朝司機包圍而來。

他們的麵部身體開始扭曲變異。

骨節拉長,眼睛往外突起,紅血絲一根根猙遊動。

皮膚變得皺巴巴粘糊糊,咧開的嘴裡不斷往下滴著涎液。

和地麵相接,出現了被腐蝕過後的腥臭泡泡。

關鍵這些“怪物”每一隻變得都不一樣。

司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腿肚子都在抖,想跑來著,問題是四麵八方都有。

往哪兒跑!

正當他要喊救命時,砰的一聲。

一隻村民化的怪物被擊飛,司機愣愣盯著似乎從天而降的那位大爺。

一雙手揮舞著鋒利的青黑指甲,和那些怪物們玩“對對碰”。

從上嘴唇往下延伸的獠牙也和那些怪物們貼貼。

貼一口就撕下一大塊血肉。

司機恍恍惚惚:“……”

原來你是這樣的大爺!

因為愣神,差點被一隻怪物撞到,關鍵時刻他被拉了下。

是田景。

這會兒四周哪都不安全。

兩人當機立斷鑽進桌子下。

田景有想過去屋子裡,可那個方向鄭友寧站那兒。

她能清楚感覺到鄭友寧不斷攀升的憤怒,幾乎成滔天之勢。

但奇怪的是,那種影響她的力量卻沒再出現。

……鄭友寧好像在對抗著什麼。

且對抗得極為艱難。

他現出鬼化狀態,煞氣自他體內洶湧而出,咆哮著化成觸肢。

光線被黏稠的黑暗吞沒,往周圍蔓延,很快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隔離。

鄭友寧開了鬼域。

卻被一股力量蠻橫地將鬼域範圍堵在那裡。

“……”

他的臉仿佛被按在地上用力摩攃。

那些村民化作的怪物數量雖多,實力不算強。

至少和僵屍比起來,不一個Level

老李解決起來不費勁。

很快它們都一一趴下。

右右忽然出現,手裡拿著一張血色婚書,上麵寫著田景和鄭友寧的名字。

小姑娘剛才趁鄭友寧憤怒和動搖之際,抓住機會,用鄭友寧對付田景的方法對付他。

拿回了婚書。

鄭友寧破防了。

右右想起哥哥說的,於是小姑娘不和鄭友寧打。

她讓老李進入鬼域。

小姑娘握拳給老李做了個加油的揮揮:“打不過我再去!”

老李狂性被激出來,表示自己莫得問題。

……

“護士姐姐,撕掉哦。”

粉嫩嫩的小姑娘蹲成小小一團,把手裡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婚書遞過去。

視線裡突然出現的熟悉小臉讓田景愣住。

然後哽住。

她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隻不過給了瓶牛奶和幾個麵包,釋放的這點小小善意,便讓小女孩費儘心思救自己。

將眼中的溼潤憋回去,田景接過婚書。

……

右右將候在外麵、遠離危險區域的二哥哥接進來。

青年環顧四周,地上躺著的各種怪物讓他眉梢微動。

求知欲使蘇二哥很想就地解剖一個看看其內裡特征。

小姑娘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興趣。

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她拿出一把劍遞給蘇時若。

指著那些還在哼哼唧唧試圖攻擊的怪物,善解人意道:

“哥哥想捅哪個捅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