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最愛你。”
與此同時,醫院裡躺在病床上的田母在做一個詭異的夢。
她夢到自己被黑暗中看不清是什麼的可怕怪物纏住,要將她拖入深淵之中。
某種本能告訴她,一旦拖進去,她就再也醒不過來。
她必須醒過來。
一想起女兒帶回來的那兩樣東西,還有她說起時流露出來的神態。
田母心裡便猶如火燒。
女兒一定是被臟東西蠱惑了!
她得救女兒。
然而她對纏著自己的怪物沒有絲毫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距離深淵越來越近。
監視儀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曲線由平緩變得急促。
正好過來瞄一眼的小護士看到這個情況,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呼叫之前給田搶救的醫生。
這位醫生在向今晚值班的蘇時若請教一個學術問題。
蘇時若沒有說完,便隨他一起去病房,途中補充完。
等醫生進入病房後,蘇時若轉身準備離開。
冷不丁嫁衣女鬼吱聲:
“先生,床上那個身上纏繞著有好強的陰氣。”
蘇時若腳步頓住,問它能解決嗎。
嫁衣女鬼直接用行動表達。
……
絕望的田母忽然感覺不對,一隻凝實的大手出現,乾淨利落地將拖行她的怪物幾下扯斷。
監視儀上越來越快的心率曲線很快恢複正常值。
仔細檢查田母狀態的醫生:“?”
有點怪怪的。
上一秒,田母睜開雙眼,整個人以不符合她臃腫身形的矯健彈坐而坐。
……這畫麵多少和詐屍沾點邊,唬了猝不及防的醫生一跳。
他剛要說話,田母雙手已經拉住他,力氣大得他感覺自己手都快捏斷。
“醫生,你快救救我女兒!”
田母睜眼看到醫生近在咫尺,聯想到夢裡的畫麵,她直接認為是麵前這個醫生救的她。
醫生試圖將自己的雙手拯救出來,用話術安撫這位情緒激動的病人。
他知道對方是護士長的母親。
問題是護士長好好的,救什麼?
“我來跟她說吧。”
吵鬨中,一道清冽的嗓音清楚地鑽進所有人耳朵。
不知道為什麼,在蘇時若進入病房後,
田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移不開,手也自覺地放開了那位醫生。
那位醫生感激得恨不得上前給蘇時若一個擁抱。
“為什麼說救你女兒?”蘇時若問田母。
他記起上周末小孩兒說起發現護士長的異樣。
但她給了護身符,也做了叮囑。
田母稍稍冷靜了些。
直覺告訴她這個年輕人才是真正救她的那個。
女兒和一個牌位結婚的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這種吊詭的事傳出去,少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於是田母仗著自己病人的身份,讓護士和醫生出去,她要和蘇時若說悄悄話。
等病房裡隻有兩人時,田母連忙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
末了她翻身下床,撲通就往地板上跪: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求你救她,不管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
蘇二哥沒能拉住她,隻好往旁邊避開對方的跪拜。
“我會幫忙,至於結果如何,我無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田母喜極而泣,激動得身體發抖。
趕在對方說出一籮筐感謝話之前,蘇時若讓她躺回床上。
田母哪裡躺得下,她想跟著一起。
被青年一句“想死就跟上”給懟了回去。
——她此時的身體狀態不適合奔波。
蘇時若離開醫院。
時間已經快到淩晨,寒風呼嘯,路邊的綠化漸漸爬上白霜。
沉%e5%90%9f片刻,青年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蘇時深的對話框,發了個“1”過去。
這是在確認老大是否睡了。
下一刻。
蘇時深的電話打過來。
“寶寶睡之前說你有可能會找她。”
男人含著淡淡笑意的低沉嗓音從聽筒裡穿過來。
“還真是。”
她還想等一等,把自己等睡著了。
青年莞爾。
“什麼事?”熬夜處理郵件的蘇大總裁不再廢話,直奔主題。
蘇時若言簡意賅地陳述完。
兄弟倆正通過電話交流“情報”,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
一身毛絨絨兔子睡衣的糯米團子小手揉著眼睛出現,奶聲奶氣地說:
“哥哥,是二哥哥嗎?”
人既然醒了,蘇時深便把情況說給她。
聽完的小姑娘半點不磕睡了。
她氣呼呼地鼓起睡得紅撲撲的小包子臉:
護士姐姐有她送的護身符,還有叮囑,仍然被傷害到。
小姑娘之前說問題不大,是因為她看出來纏著護士長的是新誕生的邪物。
並且不怎麼強。
有她的護身符和叮囑——
哪怕護士長沒有遵守叮囑,光是護身符也可以保證護士長的人身安全。
可結果卻變成現在這樣。
右右準備魂體離身過去,這樣快一點,還不會冷。
原本想開車和小家夥一起過去的蘇時深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同時也歇下讓右右帶他魂體一起的想法。
——是的,蘇大總裁也想和崽崽並肩作戰。
然而對方情況未知,對自己有幾斤幾兩的男人十分清楚。
他真要去了,小家夥還得分心保護他,再加一個同樣沒用老二。
兩個拖後腿的,威力不止一加一那麼簡單。
但蘇大總裁不愧是蘇氏掌權人。
在小家夥離開之前,他輕描淡寫地提了個建議:
“讓那隻僵屍一起。”
麵對小姑娘疑惑的表情,男人將她摟緊在懷裡,摸摸她因為睡覺而炸起來的呆毛。
“寶寶,不是每次戰鬥你都要親自動手。”
“我的小公主要學會合理使用下屬為自己做事。”
右右屬於: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做。
除非必要情況,才會“搖人”。
老李作為一隻僵屍,其屍變狀態後,戰鬥能力並不低。
這樣一個打手打前陣再合適不過。
電話那端的蘇時若瞬間明白蘇時深的意思。
他反應很快,立刻聯係太平間的老李。
後者得到消息,連忙小跑著出來彙合。
——右右給了老李一塊養魂木,阿秀的那片碎魂便放在養魂木裡。
等到完全恢複,就可以送去往生。
儘管碎魂無法做出任何回應,甚至按照大佬的說法,阿秀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可老李每天依舊過得非常快活。
對著養魂木絮絮叨叨。
得虧他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待在太平間,見不到什麼人煙。
否則落在彆人眼中,他這相當於和空氣說話,多少顯得有些怪異。
老李過來彙合沒多久,右右便到了。
二人一僵屍,外加五隻半的鬼——阿秀占半隻——去了田景的出租屋。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危險降臨。
他們剛剛抵達,就看到田景背著個包,匆匆坐進出租車離開。
蘇時若將方向盤一轉,跟上出租車。
街道上車流冷清,出租車的速度不快不慢,十分穩妥。
然而無論蘇時若怎麼踩油門,與對方的距離依舊沒有減少。
青年注意著前方的路況和出租車,餘光忽然瞥過旁邊——那裡空空如也。
坐在副駕駛的糯米團子不見了。
後座的老李一副老老實實坐在那兒的樣子,尖銳的獠牙和鋒利森寒的指甲卻已經露出來。
——顯然已經提前進入戰鬥模式。
蘇時若穩住心神,掌控手指攥住的方向盤。
忽然,車身飄移了下。
“……”
他看到“失蹤”的小孩兒了。⊕思⊕兔⊕網⊕
略有些虛幻的小身影出現在前方出租車車頂。
蘇時若猜測小孩兒應該在觀察,他再度踩死油門,仍然沒能把距離拉小。
好在視線裡一直可以看到出租車車頂上的小女孩。
……
出租車司機是位壯年男性,四十左右。
開出租車嘛,拉過各種各樣的客人,練就了一顆鐵膽心。
可這會兒拉的這個客人,從對方上車,他心裡就直發毛。
他十分納悶自己怎麼產生這種心理。
客人是個年輕女性,長得乾淨秀氣。
一直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一看就是個溫柔開朗的女孩。
擁有這種氣質的她卻似乎不太擅長說話。
他主動搭話,她隻笑笑,一字不吭。
司機也就不再搭話。
——之前有位開出租的同行,主動和客人說話。
結果被客人投訴,說他心思不純巴拉巴拉。
最後那位同行被罰了款,出租車也開不下去了。
“對了,你要去哪裡呀?”
這個客人上車後並不說他去往的目的地,隻說自己會指路。
他發現沿著她指的路行駛,周圍越來越荒涼,連路燈也變得稀疏。
他後背發毛的程度加重。
隻感覺越來越冷,越來越冷,每一道冷意仿佛沿著毛孔鑽進骨髓深處……
明明車裡開了空調啊!
而旁邊的客人沒受半點影響。
司機咽了咽喉嚨。
客人有“問題”,還是他開的車遇到了“問題”。
他不經意抬眸,從後視鏡掃過。
這一掃,好似霹靂直直錘在他腦袋——
緊貼他後腦勺的地方垂著一隻慘白慘白的腳!
順著腳再往上,是車頂。
也就是說,有一隻腳穿過出租車頂。
那麼請問,這隻神奇的腳的主人是什麼身份?
除了鬼,司機找不到任何其他說法。
司機:“……”
反應過來的他在驚恐中做出本能反應,慘叫外加呼救:
“啊啊啊啊啊救命,有鬼!”
發現自己不小心把一條腿兒穿過車頂的小姑娘,
一邊把自己的jiojio拔出來,一邊聽著司機的尖叫,
視線轉向旁邊從頭到尾垂眸不語顯得格外陰森的護士姐姐。
小姑娘暗自點點毛絨絨的小腦袋,一臉讚歎:
這個司機叔叔的靈感很好呢。
感覺到護士姐姐的不對勁了。
第089章
“嗞啦——!”
出租車司機哐當踩刹車,車輪驟然與地麵摩攃,發出刺耳的刮蹭音。
車身劇烈抖動,司機係著安全帶的身體因慣性往前,又被安全帶扣回。
顧不上身體被勒得劇痛,他毫不猶豫地解開安全帶扣,連滾帶爬地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他驚覺窗外一片漆黑,街道兩邊的綠化以及城市建設的路燈全都消失不見。
明明先前開車,窗外一切正常。
這個畫麵就好像他把車開進了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