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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老爺子曾經確實屠了石門村。

但他沒想到,居然會有石門村的後人,在幾十年後來找他尋仇。

差點害了他的孫子孫女。

如果他還年輕,大概會氣得提槍直接崩了他們。

但他老了。

這個老人如今隻是疲憊地闔了闔雙目。

陸老爺子說完,綁匪中立刻有人大聲叫嚷:這都是他的一麵之詞,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比起他的話,他們更相信父母留下的真相。

審訊室裡頓時吵吵嚷嚷跟菜市場一樣。

沒等趙警官說話,窩在蘇時深懷裡有些泛困的右右忽然不高興地哼唧一聲。

她聲音夾在這些人的吵嚷中,幾乎隻有蘇時深和蘇時若聽到。

但是。

下一秒。

那幾個嚷嚷得最凶的綁匪仿佛掐住脖子一樣,瞬間安靜如雞。

警察們:“?”

順著他們驚懼的目光看到了鼓著粉嘟嘟小臉的糯米團子。

警察們:懂了懂了。

第061章

見警察叔叔都看著自己,右右小腦袋瓜上的燈泡一亮。

小姑娘把警察們望向她的驚歎目光當作他們在向她求助。

壞蛋們不相信陸爺爺說的話,怎麼辦呢?

叔叔們都求助右右了,右右肯定要幫忙呀。

自認為get到這點的右右當即想到一個辦法,興致勃勃地衝綁匪們說:

“你們要是不相信,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問清真相哦。”

“你們死一個,然後和我一起去冥府。”

“冥府裡麵會記錄你們所有生前事,也可以問家人的哦。”

“有我幫忙,肯定能問到。”

綁匪們:“……”

謝謝,忽然就不想確認真相了呢。

他們犯的事,頂多不過坐牢。

和她去冥府問真相,那是要命啊。

其他人:“!!!”

哇噻,原來真的有死後去的地方。

眾人心思各異,右右發現自己想到的辦法壞蛋們居然沒有響應,難免有些悻悻。

小姑娘當然有不需要綁匪們死一個隨她去冥府詢問的辦法。

但是——

右右看著被二哥哥擦了藥藥、包起來的手腕,理直氣壯地想:

右右才沒那麼大方呢。

反正右右說了方法,是壞蛋不願意,不關右右的事。

隨後龍鳳胎也補錄了口供。

通過他們的細節描述,足夠警察還原當時情況。

怪不得他們那麼怕小天使。

“要是小右右能來咱們這兒當吉祥物,甭管啥案子,都能輕鬆破掉。”

有個警察忍不住低聲感歎。

小天使這效率,比吳老他們,不對,整個顧問部門就沒有哪個大佬能比她厲害。

同事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可不是。

趙警官掃了他們一眼,二人當即一縮脖子,訕訕地不再吭聲。

吳老出於人文關懷,再加上綁匪們也不是窮凶極惡之徒,遂作法給綁匪們驅驅邪。

免得他們的魂魄一直處在不穩的狀態下,容易出事。

驅邪之前老人特意問了小家夥的意見。

雖然最後結局綁匪們一網打儘,但小家夥還是吃了點苦頭。

吳老自是會考慮右右的心情和想法。

隻要右右想讓他們多嚇一會兒,吳坳便不會動手。

右右被綁的氣,在嚇暈壞蛋並把他們抓住由警察叔叔帶回去後,就散得差不多了。

——當然,其中最主要的還是兩盤頓香噴噴的排骨和紅燒魚。

小姑娘哪裡會阻攔吳老。

口供錄完,相關人員撤離。

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陸老爺子沒有過多耽擱。

隻表示過幾天宴請右右正式感謝。

蘇時深差點脫口拒絕,看了眼和龍鳳胎依依告彆的小家夥,他話咽了回去。

客套地應答兩句,雙方分開。

陸家人目送二大一小離開,他們也回到自己車上。

遭遇綁架的龍鳳胎精神頭相當好,圍著陸老爺子追問他當年“屠村”的細節。

在龍鳳胎看來,這是爺爺超酷的一個往事,不亞於行俠仗義的大俠。

尤其陸行舟,恨不能魂穿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原本還擔心他們年紀小,遭遇此事,又見了鬼,怕他們心裡生出陰影。

見他們確實沒受半點影響,放下心來,一邊回憶一邊補充了些細節。

陸行商沉默聽著。

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但陸老爺子說到興頭,接著話題難免引申至右右。

陸行舟不斷描述右右有多厲害,這些他在公安局已經說過,不妨礙他翻來覆去再說。

陸行姝偶爾補充。

“沒想到右右竟是大師。”

陸老爺子望向龍鳳胎,再次強調:

“你們要牢記是右右救了你們。”

“以後不僅僅要把右右當作親妹妹愛護,還要把她當作大師尊敬。”

“欺負、惡作劇這些行為不能有,尤其是你行舟。”

陸行舟這個年紀的半大少年,對身邊親近的人表達歡喜,免不了各種惡作劇。

——龍鳳胎感情再好,也不是沒有吵過架。

陸行舟:“放心吧爺爺。”

他腦子有坑才會對右右惡作劇。

他的惡作劇無非是一些無傷大雅的整蠱。

右右跟他惡作劇,很大可能冷不丁召隻鬼與他貼貼。

那畫麵不能想。

陸行商聽陸行舟嘰嘰喳喳,因今天發生的突發事件,他便跟著一起回的陸宅。

陸老爺子年紀大了,回到陸宅被攙扶進屋休息。

龍鳳胎沉默安靜地站在陸行商麵前。

“你們也累了,回屋好好休息。”陸行商遲疑了下,大掌在二人肩上各自拍了下。

龍鳳胎驚訝地瞪圓雙眼。

他們和陸行商不熟——後者都不怎麼接觸他們,哪裡熟得起來。

然而陸行舟也是陸老爺子養大的。

兩小隻被陸老爺子養在身邊,自然會從爺爺那裡聽到大哥的各種事跡。

陸老爺子從不拿陸行商和他們比,聽完的他們隻會對大哥產生孺慕之情。

可惜兩小隻發現大哥似乎不太喜歡他們。

每次見麵,對他們極為冷淡,話都說不上幾句。

更彆提肢體上有什麼接觸。

龍鳳胎聽爺爺說了,他們失蹤後,大哥很是焦急。

所以大哥其實很關心他們,隻是不怎麼表現出來而已。

龍鳳胎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齊齊笑著衝陸行商說:

“謝謝大哥,大哥今天辛苦了。”

“大哥也早點休息。”

“晚安,明天見。”

麵對龍鳳胎突然的活潑熱情,陸行商有些不適應地皺了下眉。

——龍鳳胎在他麵前向來比較沉默安靜。

他返回自己的房間,疲倦湧上眉心。

陸行商一整天精神都沒有放鬆過。

一手操辦賀宴不能馬虎,結果出現意外不得不停止賀宴。

一邊要封鎖消息,不讓龍鳳胎和右右失蹤的消息傳出去。

一邊請來賀的嘉賓們退場。

陸老子雖然當場表達歉意,但之後還要用另外方式再次向嘉賓們致歉,這是基本禮儀。

同時還要關注龍鳳胎這邊的消息。

陸行舟身體算不上多累,長久緊繃的精神在此時放鬆下來。

那種感覺如同一口氣爬了三十樓,倒下後就不想再動彈分毫。

在床邊放空大腦坐了片刻,陸行商揉了揉眉心,打開衣櫃,拿起睡袍進入浴室。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換上睡衣,掌心抹開蒙在鏡麵上的霧氣。

潔淨的鏡麵倒映出男人略有些蒼白的膚色,眉羽間透著疲倦。

陸行商感覺到有點冷,他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嗬欠。

準備走出浴室時,餘光從鏡子裡瞥見自己下巴泛著青痕。

……是有幾天沒刮了。

沒看到也就罷了。

陸行商從鏡櫃裡取出剃須刀,熟練地往下巴塗上泡沫。

剃須刀在靜默的浴室發出輕微嗡嗡聲響。

忽然,一聲極為刺耳的哐當。

這聲音來得猝不及防,大腦有些昏沉的陸行商驀地驚醒,手中一抖,下巴某處傳來刺痛。

關掉剃須刀,衝掉殘餘泡沫,男人靠近左側下頜線有一厘米長的紅痕。

他沒在意,蹙眉走出浴室。

看到窗戶大打開,墨藍色的窗簾被灌進來的吹得翻湧。

陸宅屬於中式建築,窗戶幾乎都是往外開扇的那種。

如果沒有扣上搭扣,窗扇被風吹開確實會發出很大的聲響。

屋子裡有地暖,不過窗戶被吹開,冷風灌進,屋裡適宜的溫度被冷意占據。

陸行商走到窗邊,長臂伸出將窗戶拉回來。

就在這時,他感覺後脖頸有點癢。

仿佛頭發梢在皮膚上輕輕掠過。

……等等,頭發?!

陸行商瞳孔猛地一縮。

忽然之間,某種直覺過電般地掠過全身,連帶著血液都在瞬間沸騰起來。

正常來講,即使窗戶被吹開,屋裡溫度也不應該降得那麼快。

脖子上不斷滑過的東西帶來毛骨悚然的觸?感。

因為忙碌而被他遺忘的一件事,在這一刻衝破大腦皮層直躥出來——

蘇時深說過:他身上有厲鬼的標記。

“……”

他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是他潛意識仍然不相信?所以才會不放在心上?

不。

他明明已經清楚右右確實能抓鬼,他相信蘇時深的判斷。

他之前都想過找右右幫忙的。

……他為什麼會忘記?

陸行商身體僵硬,呼出的氣息不自控地變得急促沉重。

他的手指還扣著窗棱,窗鏡明鏡麵般明亮,足以反射身後任何狀態。

……不!

不抬眸不亂看。

好奇心害死貓。

他應該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從容不迫地關上窗戶,不動聲色地離開臥室,最後平靜淡然地聯係蘇時深。

陸行商是這麼想的,也即將這麼做。

他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連健身似乎都沒跳得這麼快過。

然而。

男人的動作還沒有付諸於行動,他已經控製不住地抬眸,看向了被傭人擦拭得不染絲毫塵土的窗鏡。

一顆倒掛的人頭垂在他頭頂,發絲下垂,滑在他後脖頸。

緊接著那顆人頭轉了向,顯現出全部身影,落在陸行商身後,貼了上去。

頭顱枕在陸行商右肩,頭發中分往兩邊蠕動分開,露出一張森白木然的死人臉。

它那乾屍一般現出黑漆漆甲床的手,繞過男人腋下,緩緩向前探至%e8%83%b8口。

刺骨的寒意將陸行商重重包裹,似是將他拖入極寒深淵。

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感知,嘴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