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血痕。
那人暗罵一聲,顧不上受傷的地方,反倒精神上被大軍這幅詭異樣子駭得不輕。
其餘人顯然也是如此,莫名不敢再上前。
大軍自己突然癱倒在地,身體痙攣抽搐,眼睛瞪向天花板,力氣大得像是要瞪裂開似的。
瞳孔往上不正常地翻滾,周圍眼白爬滿詭異的血絲。
……那畫麵,好像天花板上有什麼東西似的。
眾人條件反射往天花板看。
什麼也沒有啊。
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大軍是不是中邪了?”有人摸著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小聲嘟囔。
“中邪個錘子,我們在這兒住這麼久,要中邪早中了。”
“那大軍這是……”
“不會是癲癇發作了吧。”
“大軍以前有癲癇嗎?”
倏地,大軍如同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突兀地停止痙攣,整個人上半身直挺挺自地上挺起。
畫麵特彆像詐屍,要多邪門有多邪門。
眾人下意識往後退。
就見大軍扯起嘴角,朝他們露出一個陰森瘮人的微笑,眼眶變得一片漆黑,不露絲毫眼皮。
“嘻嘻……”他嘴裡發出了尖細的女人嗓音,“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光是這個從大軍喉嚨裡發出的女人聲音,足夠說明他們遇到的是什麼。
“我草——”
幾乎刹那間,各種罵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無一例外透出的均是恐慌驚駭的情緒。
當下本能做出的動作是往外跑。
然而,無人觸碰的大門毫無預兆地關上,發出的刺耳砰響讓所有人心跳失衡。
離得近的想也不想地去擰把手,卻是慘叫一嗓子
門上現出一張猙獰可怕的鬼影,猝不及防之下駭得他差點靈魂升天。
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沒人注意王宇明喊的“冷靜”。
哪怕注意到了也沒法冷靜。
誰特麼撞鬼之後能立刻冷靜下來。
王宇明按住幾乎快要跳出%e8%83%b8腔的心臟,沒人理會他說的話。
他記得不知從哪裡看到的,假如遇到鬼,一定要比鬼更凶,鬼也會欺軟怕硬的。
他發現有不少兄弟呈現和大軍剛才一樣的“症狀”,陡然明白不能在這間屋子裡待下去。
再待下去會變成大軍一個樣。
王宇明身後不遠是窗戶,他決定先出去再說。
就在這是,隻聞“啪”的一聲,眼前的畫麵一片漆黑。
燈熄了。
緊接著房間裡亮起了幽幽的碧綠光芒,宛如一簇簇燃燒的鬼火。
也讓王宇明看清,那哪是鬼火,分明一道道陰森森的鬼影。
它們站在每個人或身後、或身前、或身側的位置。
披散著滑膩長發,露出青白的死人臉,木然盯著相貼的人,嘴角詭異咧開。
將這些畫麵收入視線的王宇明,瞳孔因為驚懼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死死掐著掌心,掌心傳來的痛意讓他明白所見一切都是真的。
下一秒。
後腦袋傳來冰冷的摩挲觸?感。
王宇明全身僵滯,繼而不受控製般地一點一點轉身,與不知何時貼在他身後的鬼影親密臉貼臉。
不隻是他。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看到和自己貼貼的鬼影。
……
大軍過來時,聽到腳步聲的陸行舟握緊短刀,示意右右和陸行姝往後躲起來,他好專心對付來的人。
結果……結果右右的一舉一行顛覆他所有想象。
——她直接拍暈了大軍。
再然後他明白什麼是普通人,什麼是不普通的人。
他和陸行姝是普通人,蘇右右就是那個不普通的人。
眼睜睜看著大軍驚醒,不正常的嗷嗷叫著往外跑,陸行舟哢哢轉著脖頸問:
“……他怎麼了?”
計劃把行舟哥哥說的那一群壞蛋一網打儘的右右實話實說:“讓他去嚇壞蛋們。”
小姑娘扔了隻小鬼在大軍身上~
右在本來計劃:壞蛋人多,放惡鬼道的惡鬼出來幫忙。
但她覺得惡鬼道的惡鬼並不嚇人,隻是長得千奇百怪,醜得導常突出。
論嚇人,還得鬼鬼們,尤其女鬼鬼。
龍鳳胎大受震驚:“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右右拍拍小手,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壞人們嚇得半死不活,我們過去把他們都抓起來。”
小姑娘呼著手腕上依舊還痛痛的紅痕,氣咻咻地說:
“壞人怎麼捆我們的,我們就怎麼捆他們。”
龍鳳胎有點難以想象那個畫麵。
過了會兒,右右開心地蹦了起來,招呼哥哥姐姐:“可以過去抓壞蛋啦~”
龍鳳胎跟在她身後。
漸漸他們的腳步越來越慢,直至停下。
姐弟倆已經不自覺地擠在一起。
“行姝姐姐,行舟哥哥,你們怎麼了?”右右回頭不解地問。
隨著右右的問話,她身後密密麻麻的鬼影們也將視線直勾勾地盯向龍鳳胎。
然後齊刷刷咧嘴微笑,試圖表達友好。
“……”
眼淚汪汪的龍鳳胎虛弱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第058章
圍繞的這些鬼影都是右右從周圍召喚來的,帶有命令的強製性意味。
小姑娘很少使用這招。
但壞蛋人多,她隻能這麼做。
還給這些鬼鬼們加了buff,即為短暫地擁有了一瞬間厲鬼的能量。
鬼鬼們已經完成右右賦予它們的任務。
陰氣入體,精神又受到侵害,屋子裡的綁匪們已經沒有能站立的。
大部分陷入到可怕的幻覺之中,猶如被無儘噩夢纏身。
意誌力稍強的直接被附身,享受VIP級彆的待遇。
王宇明就是其中之一。
附他身的女鬼剛死不久——她騎電動車不小心摔倒,恰好公交車轉彎,處於視線盲區,沒有看到她。
她不幸地被卷進車輪。
於是王宇明被迫不斷感知自己成為她,被公交車車輪卷入的畫麵。
……可謂沉浸式反複體驗。
在體驗了幾十次後,他終於再次想起——遇到鬼一定要比鬼凶,鬼也欺軟怕硬。
忍著那刻入骨髓和靈魂的劇痛,王宇明顫唞著嘶聲怒罵加威脅。
他不知道有沒有用。
但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被鬼盯上。
要不是正在切切實實地經曆這一切,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
否則上上輩的仇,哪還需要等到他們得知真相後報仇。
末了,他在這恐怖荒誕的遭遇裡竟詭異地感覺到了一絲滑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這個行為真的起到作用。
王宇明感覺加諸在身上的痛苦消失,身上一輕,公交車也沒了。
他完好無損地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
眼前驀地一花,視線裡多了道血肉模糊的影子。
它幾乎扁平地被糊在柏青地麵,四周是飛賤的已經呈現黑色的碎肉。
它的臉殘存著一小半,漆黑泛紅的眼珠陰森森地盯著他,從喉嚨裡發出憤怒的聲音:
“老娘都這麼慘了,你這個小鱉三居然還罵我,威脅我!”
“我現在就讓你永遠代替我糊在這裡!”
王宇明產生了一種比剛才沉浸式重複體驗還要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對方從地麵拔出勉強可以看出是手臂的物體朝他做出抓的動作時,他條件反射轉身就跑。
警示在瘋狂尖叫,他毫不猶豫地相信:
一旦被它抓住,他會如它所說那樣,代替它糊在地麵,不止歇地經受公交車的摧殘。⑧思⑧兔⑧網⑧
很快王宇明駭然發現,他看似在往前瘋狂奔跑,實際竟是在衝向它。
他和它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
意識到這點的他立刻停止腳步。
……無濟於事。
就在它即將抓住他的瞬間,王宇明聽到了一個軟軟的屬於小女孩的小奶音:
“呀~不可以哦~”
“他是普通人壞蛋,不能用他代替,這樣做你往生會扣功德啦。”
王宇明瞳孔一縮,血肉模糊的身影旁邊出現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為這灰暗森詭的死寂世界增添了一抹亮眼的色彩。
——是蘇右右。
他一眼認了出來。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剛剛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王宇明仿佛被冰凍的大腦在小姑娘出現的刹那解凍。
他不自覺連往後退好幾步。
就看到蘇右右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碎肉,蹲在那女鬼身邊。
小臉上不見半點嫌棄,伸出小手放在女鬼恐怖到無論大人小孩都會嚇到的臉上。
“謝謝幫我抓壞蛋呀,”小手冒出溫暖的金光,“不疼了哦~”
在金色光芒的籠罩下,女鬼的臉漸漸恢複,然後是身體。
僅僅片刻時間,她重新變成一個健全的、沒有任何傷痕的健康個體。
它先是狠狠瞪了眼王宇明,後者毫不懷疑,如果不是蘇右右在,它大概會衝過來生撕了自己。
然後它朝蘇右右深深彎下腰,旋即如陽光下的泡沫,輕飄飄地散了。
王宇明憋在%e8%83%b8腔裡的那口氣緩緩吐了出來。
至少他不用被代替它了。
下一秒,小女孩看向了他。
王宇明心中一緊。
經過剛才的插曲,他不會愚蠢地再因為小女孩的外形而認為她天真無邪。
他幾乎百分百確定,他和兄弟們突兀遇到的邪門事件,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無害又軟糯的小姑娘做的。
他知道她在打量他。
……她要做什麼?
王宇明喉嚨被升騰而起焦灼燙得乾澀,他忽然道:
“綁架和策劃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是最大的主謀,其他人隻不過受我威脅才協助我。”
“有什麼需要特彆承受的,應該都由我來。”
最後一句帶有試探的意味在裡麵。
右右眨眨眼睛,眉眼間帶著思索的微表情陷入沉默。
王宇明見她不說話,隻幽幽盯著自己,他不確定她是否聽明白他的意思。
又或者在檢查他是否撒謊?
王宇明暗中咬了咬牙,他覺得她應該是在等他實話實說。
思考兩秒後,他便將綁架他們的動機主動說出。
為了報仇。
報仇得有原因。
順勢說出陸炳天屠村的前因。
同時他不動聲色表明——他並沒有要殺人的意思,隻是綁架龍鳳胎進行威脅,之後會平安放了他們。
至於為什麼連她一起抓——以為她是陸炳天的曾孫女。
他真真假假地說著。
其目的試圖讓小女孩明白他們綁架隻是事出有因,也不是殘忍的劊子手。
從她對那隻女鬼的行為可以看出她內心純善。
至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