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不好。”
“你聽俺的,現在放寬心。”
“實在寬心不了,乾脆趴桌子上睡覺,睡醒了小大人估計自己回來了。”
為了表現自己,它還想殷勤地整理下桌子,以供蘇時深睡。
不過它沒能做出動作,二號也就是平安小厲鬼不知用什麼辦法,把它塞回了一號骷髏頭。
突然想起什麼,平安觀察著蘇時深的神色,小聲說:
“右右如果有事的話,給我們建立的契約也會消散。”
平安小厲鬼沒有和其他厲鬼那樣稱呼右右為大人,它直接喊的她名字。
右右根本不在意這些。
它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說法會不會對蘇時深起到作用。
厲鬼是不可控的一種生物,在有理智的情況下,表現出的性格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通點——大概率和生前的性格有較大出入。
平安見過爺爺之後,可以理解成它恢複了一小部分人性。
因此,從情感上它在一定程度中能夠共情蘇時深。
重要的人被壞人綁走,正常情況下沒有人不會擔憂焦急。
可在理智上,它其實挺同意一號鬼的說法。
……確實沒必要如此緊張。
在平安這裡,右右是“希望”的代名詞。
作為“希望”,她隻會越來越盛,絕不會半途熄滅。
蘇時深漆黑的眼睫垂斂,沉默地望著某處,似乎並沒有聽到它們的聲音。
平安便也乖乖地不再吭聲。
女鬼飄啊飄,最終循著本能往某處飄去——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引誘它。
然後它就飄進一間更衣室,在某個儲物櫃門上發現標有蘇時若的名字。
它仿佛被勾引了似的,下意識腦袋往小鐵門鑽進去。
立刻看到一串手鏈,上麵掛了三根七彩斑斕的“玉石”。
……好香,想靠近。
女鬼瘋狂咽著喉嚨。
小右右給它們住的“房子”陰氣濃鬱歸濃鬱,對它們的鬼體有著滋潤的能力。
可論品級和珍貴程度,顯然比不上冥王指骨。
冥王的指骨真是香,要是能住進那裡……呸呸呸,蘇先生很好的,不能太貪。
女鬼用力壓下那些雀躍的想法,察覺指骨裡麵那些“同事”越來越盛的氣勢。
它趕緊表明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自己鬼自己鬼,我也和小大人簽了契約~”
語氣還挺得意。
片刻後嫁衣女鬼冒出來。
四號女鬼驚呆了。
這這這是隻三級厲鬼啊!
比平安還要凶。
嫁衣女鬼確實從四號女鬼那感應到了“同事”的烙印。
以為小大人又給蘇先生找了個保鏢。
雖有些不願,另外兩截指骨已經住了兩隻,它隻好讓這隻和自己同居。
話還沒出口,對麵那隻新同事已經鑽出儲物櫃。
“我有任務在身,有機會再聊啊~”
嫁衣女鬼以為它說的有任務在身是小閻王頒布,遂不敢追上去。
同事們在這兒住著,說明蘇時若就在周圍不遠。
四號女鬼有理有據地琢磨著。
果然,花了不到兩分鐘,它從牆裡伸出的腦袋看到了蘇時若。
為了方便看他的手術是不是在結尾,四號女鬼從牆裡挪到天花板。
自上而下觀察。
手術嘛它肯定看不懂。
但縫合這個操作隨便一隻鬼都能瞅明白,妥妥的是在收尾。
它很高興,沒白跑!
一般來講收尾工作由助醫處理。
不過蘇時若的手術向來親自收尾到最後。
這是他的個人習慣而已。
蘇時若已經縫合完畢,意味著這台手術結束。
“好冷……”一位助醫突然打了個寒顫,嘟囔一聲。
四號女鬼一聽趕緊再努力斂收陰氣。
那位助醫也是隨口一說,很快陷入到忙碌地整理階段。
蘇時若換下手術服準備洗澡。
四號女鬼覺得這是貼過去的最好時機。
剛剛擰開開關,熱水從花灑落下的蘇二哥驟然感覺一股熟悉至極的陰寒涼意。
與之一起來的是——隔間門被咚咚敲響。
“……”
手鏈在儲物物,按理有它們在,手術室這片區域不會有任何鬼物出沒——它們說過的。
蘇時若冷靜道:“誰?”
“鬼。”四號女鬼老老實實回答。
“……”
四號女鬼沒等到門內回應,隻好撓著頭做了自我介紹,表明來找他的原因。
不到一分鐘,濕著頭發的青年拉開門走出來。
看也沒看女鬼一眼,徑直去往儲物室,拿了手鏈返回辦公室。
途中遇到的護士或醫生望著長腿幾乎快步出殘影的青年,一臉茫然:
蘇主任什麼時候也走風風火火的路線了?
辦公室大門推開的動靜讓垂首而立的男人抬頭。
蘇時若反手合上門,眉心緊蹙成一道深刻的弧度:
“大哥,你的鬼告訴我右右被綁架了,怎麼回事?”
蘇時深修長的手指緊了緊,三言兩語說完情況,末了道:
“你這邊能請出冥王嗎?”
“我試試。”
蘇時若把手鏈放在桌上,讓住在裡麵的五隻出來。
不算寬闊的辦公室頓時擠滿十隻厲鬼,哪怕它們個個極力收斂氣息。
整個辦公室的溫度也在瞬間降到冰點。
但兄弟倆完全忽略了這點。
蘇時若回憶上次“召喚”冥王的步驟:滴了自己的血在指骨上。
這次蘇時若照做。
一滴血潤進指骨消失不見。
“冥王?”
久久沒有動靜。
“冥王閣下。”
“……”
蘇時若向蘇時深解釋:“上次我就是這樣……”
順便說了有關境外梟的事件。
他其實敏銳地察覺到蘇時深在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對大哥來說,小孩兒由他帶著去賀宴,卻遭綁架,等同於他親手弄丟。
僅僅隻是這個理由,足以讓他的情緒如狂風海嘯怒卷。
偏偏他麵上看起來平靜如深潭。
蘇二哥也擔心小孩兒,但他的這份擔心情緒比之蘇大總裁沒那麼濃烈。
主要原因他目睹過右右兩次戰鬥現場。
一次將幾百年的境外梟乾淨利落地解決。
一次把曾是天之驕子的資深邪術師灰都揚了。
三兄弟中,他最清楚右右的實力。
理智上他相信右右。
隻是情感上無法跨越,能快點找到右右自然最好。
在等待冥王是否會出現的過程中,蘇時若為了讓蘇時深不斷壓製的情緒釋放些,他將右右這兩場戰鬥仔細分享出來。
男人聽完後表情沒太大變化。
蘇時若無法肯定他有沒有好一點。
頓了頓,青年有些不自在地將手放在男人肩上,低聲道:“大哥,右右會沒事的。”
說完沒去看對方是什麼反應,蘇時若將視線重新落向指骨。
蹙了下眉,他又擠了滴血在指骨上,思索用怎樣的措辭更好。
這對社交能力不太好的蘇二哥來說屬於專業不對口。
沒等他想好,手鏈被蘇時深取過。
青年偏頭,看到老大似乎將手鏈當作通訊工具,如禮佛般鄭重:
“冥王閣下,冒昧打擾,我是右右的大哥蘇時深。”
“右右失蹤,心下難安,想請您指示一二。”
“無論任何條件,我都能答應。”
蘇時若一怔。
何時見老大這麼謙卑過。
不知道是不是這番話起了作用。
十隻厲鬼忽然齊刷刷縮至角落瑟瑟發抖。
與此同時,半空中驀地扭曲了下,幾縷濃鬱的黑霧彌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它們宛如有生命般蠕動,短暫幾秒過去,形成幾個大寫加粗的黑體字:
——勿cue
蘇時深:“……”
蘇時若:“……”
下一秒,這行字又快速扭動,化作一個大大的“安”字。
旋即消散得乾乾淨淨,不留絲毫痕跡。
辦公室安靜下來。
兄弟倆默默對視。
那個一閃而逝的“安”字,來自冥府最權威的存在。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放心,右右安全無虞。
蘇二哥恍惚了下,想起那個“勿cue”,眼神遲疑地透露出“冥王是不是生氣了”的意思。
是不是得燒點東西賠罪?
蘇大總裁接收到。
他思索著——冥王給出指示,卻沒要任何條件。
對方不要,不代表他不給。
至少要給冥王燒點東西下去。
兄弟倆對視一眼,竟鬼使神差地get到了相同的意思。
不過在這之前,找回小棉襖最重要。
……
右右並不知道哥哥這邊發生的事情。
她迷迷瞪瞪地隻覺得非常困,困了睡覺覺,這是常識。
於是小姑娘就非常安心地睡啊睡。
直到被推醒。
她朦朧中聽到了行姝姐姐帶著哭腔的聲音:“嗚嗚,嗚嗚……”
從香噴噴的沉睡中被吵醒的小姑娘不開心地哼哼唧唧。
很快意識到行姝姐姐好像在哭。
她頓時清醒了些,睫毛輕顫,下意識抬手揉眼睛。
……沒抬起來。
小姑娘納悶低頭,看到自己的兩隻手手被繩子綁在了一起。
她茫然地眨著眼睛。
然後看到旁邊的行姝姐姐。
或許因為她的年齡要大一些,半大的女孩雙手雙腳都被捆住。
嘴上纏著黑色膠帶,將她的聲音堵住,隻能發出嗚嗚的嗓音。
她顯然嚇壞了,臉上淚痕不止,卻極力控製住。
見到右右醒來,陸行姝眼中蹦發出驚喜,大顆的淚掉下來。
她醒過來見右右一動不動,連身體似乎都沒起伏,以為她……
右右大概是看起來太小一隻,隻有兩隻小短手被綁住,腳是活動的,嘴上也沒纏膠帶。
她剛醒來混沌的大腦裡閃爍出兩個大字:綁架。
秦書言總愛跟右右和簡思語講故事。
其中說起過綁架。
比如壞人最喜歡綁架有錢人家的孩子進行敲詐勒索。
右右在貓貓警察的那個動畫片裡也看到過綁架抓人質。
“行姝姐姐,我們被綁架了!”小姑娘反應過來,小小聲地說。
他們此時在一個四周空蕩的水泥房裡,頭頂掛了一個巴掌大的燈泡,投射出昏暗的光暈。
陸行姝一醒過來就知道他們被綁架了。
她自己害怕得不行,聽到右右這麼說,下意識想安慰她彆怕。
但膠布死死貼在她臉上,無論她怎麼弄都弄不開。
“行姝姐姐彆怕,右右靈魂出竅給你看。”
陸行姝淚汪汪的臉上頓時寫滿茫然。
然後,她在茫然中看到了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