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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厲鬼中有一隻二級厲鬼,本來厲鬼互相之間不怎麼打交道,屬於一山不容二虎的那種。

現在它們被迫待在一起,其中一隻還是二級。

好比學霸混在一群學渣中,雙方十分不舒服。

蘇時若辨不出其中有什麼區彆,他微微蹙眉。

這時,其中一隻身材嬌小的女鬼抬手撫過眼眸。

慘白麵容上的眼睛竟變得微紅,好似盈滿淚珠。

詭異地中和了她渾身縈繞的陰森,看起來還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先生,我名阿憐。”連嗓音也是細細柔柔,涼意徐徐,“有幸遇得大人,能有機會保護先生。”

她小心翼翼以眼波掠了下右右。

“阿憐生前隻是一名弱女子,遭夫家殘忍殺害,橫死之下怨氣不散,這才成就厲鬼之身。”

“如今阿憐隻想獲得往生機會,大人承諾,隻要保護先生,任務完成,阿憐便能往生。”

“求先生成全。”

說著輕輕抽泣,盈盈拜了下去。

其他四隻厲鬼目瞪口呆:????

臥槽!還能這樣?!

剛被右右抓時它們又怕又恨,可得知“這份工作”可以獲得往生機會,紛紛興奮。

先前又被右右警告過,種種原因讓它們不敢開口。

沒想到女鬼居然來這一招。

再看保護對象,好像真的被打動,要選那女鬼。

剩下四隻瞬間有樣學樣,卷起來了!

“先生,我死得更慘,我是被一隻鬼嚇死的!”

一隻男鬼撲通直接跪了:

“我跟它無冤無仇,實在氣不過,運氣好變作了厲鬼,找到那隻鬼,把它嚇死了。”

蘇時若:“……”

其他鬼:“……”

男鬼幽幽的青慘臉頰是感天動地的誠懇:

“天地可鑒,我生前從沒做過壞事,變成鬼也沒做壞事,就讓我來保護你吧。”

又一隻女鬼不甘示弱,但它屬於另類卷法。

既不扮柔弱裝可憐,也不作臣服之舉,而是一揮大紅袖袍——

它身上似乎是古時嫁衣,辨不出具體年代,總歸不是現代;

嫁衣的紅豔得近乎刺眼,麵料的刺繡隱隱有流動之感。

“大人,先生,既是作為保護者,自是實力越強越好。”

它眨了眨同樣泛紅的眼睛,冷冷勾唇:

“我的等級在它們之上,由我擔任保護者,是最佳選擇。”

頓了頓,它迎著蘇時若的視線,繼續補充:

“我的實戰經驗豐富,隻要不是遇到大人這般……”

顯然它沒敢說出口,僵硬地停頓了下,才重新說:

“無論任何修道之人,我都有一戰之力。”

事實上它早可以升三級厲鬼。

卻一直壓製著。

為的就是避免被一些大佬盯上。

——等級越高的厲鬼,越容易被盯上。

百分之九十的玄門中人對它們的存在毫不留情。

妖魔鬼怪之於他們,見之必屠。

魂飛魄散的那種。

鮮少會好心地送它們往生。

一來實力越強的厲鬼,超度起來耗費的精力越大,玄門中人沒那麼多的好心。

直接物理超度,乾淨利落。

像右右這樣的,很少很少,可以說是做慈善積功德了。

所以它樂意接這個任務,它幾乎快遺忘自己死了多久。

反正很久。

以前尋不到往生機會,如今有了,自然得牢牢抓住機會。

比起當鬼,它還是更想做人,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感受血肉之軀體與溫暖。

隻是沒料到那小閻王不隻是找到它一個,還抓了另外四個。

它哪知道當厲鬼這麼多年,居然得為個往生名額競爭。

……好吧,往生對厲鬼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當然得爭。

右右也肯定嫁衣女鬼的話:“哥哥,它真的比其他厲鬼凶一些哦。”

蘇時若不由自主抱起右右,不留痕跡地退了一步。

他沉%e5%90%9f片刻,詢問嫁衣女鬼:“你的實戰經驗豐富是指?”

嫁衣女鬼不知想到什麼,五官有一瞬間的扭曲,好在很快穩住。

“死之後把害我的人……隻要有牽扯的,我都殺了。”

它微笑起來,毫不避諱,嫁衣身上的紅似乎愈發濃鬱。

連帶著另外四隻厲鬼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都是厲鬼,剛剛怎麼沒覺得它那麼凶!

它繼續幽幽地說:“報完仇之後遇到修道之人,想將我挫骨揚灰,我和對方打了一架,不敵逃走。”

“後麵陸陸續續遇到不少,有的還想抓住我煉製成邪物,有時我能贏,有時隻有逃。”

“實戰經驗就是這麼累積起來的。”

另外四隻厲鬼論衣著,除了柔弱女鬼年代大一些外,剩下三隻都是現代鬼。

大概它們都沒有嫁衣女鬼的精彩曆程,聽得是滿麵歎然。

難怪比它們高一級。

蘇時若輕點下頜,轉向另外兩隻沒有吭聲的厲鬼。

這兩隻見他的視線掃過來,立刻抬頭挺%e8%83%b8,少年鬼搶先說——還舉了下手:

“我叫方少安,我因為高考考完成績不理想,一時想不開自殺了。”

“完了我後悔了。”

大概是想起有多後悔,它有些控製不住怨氣,臉開始半鬼化。

被右右瞪了一眼。

它默默壓製住。

“可能是我太後悔,所以變成鬼,還是厲鬼……”

方少安搓搓手,顯然和前麵那隻男鬼一樣,從某方麵來說它運氣也不錯,死後直接成厲鬼。

“我其實不想往生。”

它可憐巴巴地望著右右和蘇時若:

“我想還陽,回到原來的身體裡,想和父母道歉……”

變成鬼後它看到父母因為自己的自殺而大受打擊,每天以淚洗麵。

明明他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一定要考最頂尖的學府。

是它自己鑽進牛角尖,對自己要求嚴。

它看到父母一直以為是他們對它疏於照顧和關心,給它壓力,才讓它走向這樣的結局。

它多次想靠近父母,想告訴他們不是這樣,他們沒有錯,是自己的錯。

可它無法和他們接觸,它的聲音他們聽不到。

甚至靠得太近待太久,會害他們陽氣流失,身體虛弱。

它不得不離開。

或許正是心中的愧疚與後悔滋生出強大的怨氣,才讓它變成厲鬼。

“我、我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我是厲鬼,也……挺能打的。”

它用自己都不太確定的語氣說。

方少安想爭到這個機會,它覺得那個讓它恐懼到魂魄都在震顫的小大佬,也許能夠讓自己還陽。

“還陽?”右右默默思考著這個詞——畢竟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想還陽、應該是對她說想還陽的鬼。

少年鬼滿臉期待。

“不行哦。”右右直接搖頭,“你的身體都被燒成灰啦。”

方少安僵住。

它慢慢地垂下腦袋,不說話了。

蘇時若垂眸凝視懷裡的小孩兒,麵對鬼的小姑娘表現得遊刃有餘。

不過在聽完方少安的話後,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蹙起了秀氣小眉頭。

蘇時若視線落在最後一隻沒發言的鬼。

這是乾瘦得像張紙片的鬼,它撓撓頭扯出一個陰森森的憨笑,若隱若現的牙齒裡隱約有暗色血跡:

“我運氣不太好,被騙進傳銷組織,中途沒跑成抓了回去,把我的腳打斷。”

“我想辦法報警,又被發現,就被賣給售賣器官的團夥。”

它嘿嘿又笑了聲。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仇報得七七八八。”

“前不久遇到個玄門中人,差點把我打死,好在我跑得快。”

“差點魂飛魄散的感覺太可怕了,比被分屍還可怕。”

似是回想起那天的畫麵,它紙片似的身體劇烈顫唞。

細看之下,隱約能在它的身體看到多條縫線。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還是往生好。”

它真切地望著蘇時若,極力推薦自己:“先生,我實力雖然比不上它。”

指了下嫁衣女鬼。

“但肯定比它們強。”

又指另外三隻,除了低頭不吭聲的少年鬼,柔弱女鬼和跪地男鬼皆朝它暗瞪。

怎麼就比我們強了。

都是1級。

有本事咱打一架!

紙片男鬼仿佛沒有感覺到,它繼續有理有據地說:

“先生,您是男人,我是男鬼,性彆上麵我們一樣,由我貼身保護您,比起它更方便。”

它的手再次勇敢地指向了嫁衣女鬼。

嫁衣女鬼:“……”

要不是小閻王在。

它壓著一股股欲想往湧的怨氣。

“它是女鬼,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

“如果選了它,您將它貼身帶著,無論做什麼——比如沐浴洗漱儘皆會被它收於眼中。”

“而我是男鬼,這些情況都不算什麼。”

……

如果蘇三少在這裡,大概會吐槽一句:不愧是進過傳銷組織的,口才果然不一樣。

嫁衣女鬼似乎發現到嘴的鴨子即將飛走,怒氣上湧。

但還是努力克製,眼中的血色悄然加深。

“大人。”

它露出一個淑女似的微笑,依舊是森冷的語調。

它很清楚,到此地步,蘇時若才是決定者。

小閻王一切以蘇時若的意願。

“男鬼保護您才更不方便,一來它實力沒有我弱,二來它的仇還沒報完,怨氣極易失控。”

“三,它沒有我細心。”

“我可以向您保證,在您沐浴洗漱之際絕不窺視。”

她動作輕柔地拂了下發絲,眼波蕩漾:

“更重要的是,既然貼身保護您,總該選一個漂亮養眼的,不會輕易被嚇到。”

剩下的厲鬼們:“……”

它這是在勾引嗎????

柔弱女鬼好似打通任督二脈,發現自己剛才用錯了方法。

論臉蛋和身材,自己比嫁衣女鬼好太多!

可剛才人設都定下,這會兒再改會不會起反效果。

一時之間,厲鬼們為了能爭這一名額,暗中使勁,恨不得當場表演各種雜技。

少年鬼在其中掙紮,忽然瞄到右右,頭頂燈泡一亮,大聲喊:

“先生,我我我可以輔導小大人的功課!!”

蘇時若睫羽微動:若有所思.jpg

見狀,柔弱女鬼反應最快,抓住機會,脫口而出:“我能教小大人唱歌!”

嫁衣女鬼張了張嫣紅的唇,艱難道:“……我會教跳舞。”

肢體不協調沒關係,到時候拆下來就行。

紙片男鬼絞儘腦汁扔出一句:“我能教小大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

跪地男鬼左看看,右看看,絕望地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