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步，到得那神秘莫測而又不可言說的階段，那麼所謂過去、現在、未來，便具有無限延伸與無窮可能。恰如這上古洪荒中的神仙妖魔，或響徹諸天、或沉淪寂寂，你之所見所知，未必真實。也正是因為不曾踏出那最後一步，所以於不同時空歲月中，不同眾生往往有不同麵目經曆乃至人生，亦最是容易生出波折，因為上遊或下遊的諸多變故，生出改變。

玉鼎真人此前所見，便是另一時空中的鴻鈞道人，想要踏出那最後而不可言說之一步，將諸般變化與不同收諸己身，卻最終失敗的那一幕。上古洪荒的棋盤上，天地為棋，眾生作子。便如闡教截教之間的這一場封神之戰，四海散仙八荒妖魔，乃至闡教截教的諸位上仙，甚至是那背後的太清、玉清、上清三位教主，說到底都不過是滾滾大勢中的一員。唯一的區彆的大概就在於，誰是螻蟻，而誰，又是較大一點的螻蟻。

玉鼎真人曾以為三清教主和西方二位教主在這一句，或許勉強算得上棋手，可隻有置身其中才會發現，就算背鍋無數號稱上古洪荒最大幕後黑手的鴻鈞老祖，同樣不過是那沉淪眾生中的一員。

隨著玉鼎真人一念通達，卻是有無數莫名信息在那一瞬之間，映入玉鼎真人腦海，直叫玉鼎真人明白那諸多的來源始末，故而對著陸壓道君時，玉鼎真人方有此一問。

如果說上古洪荒是一座試煉場，那麼不管是諸或平凡或不平凡之先天後天生靈，還是三清教主，又或是那位鴻鈞老祖，都是試煉場中的一員。且這樣的試煉場與試煉場中生靈，並不唯一。最終結果，除非你能收束所有，成為所有試煉場中的唯一，要不然便注定了試煉場中沉淪。

便如同被豢養在池塘中供人觀賞的魚兒，如果不曾了解那真相倒還好，自是樂意為了那一點餌料而不斷爭搶，機關算儘。可一旦開了靈智明了道理，知道小醜竟是我自己，那麼總會有那麼幾隻心高氣傲的魚兒，妄圖跳出池塘去往更廣闊的天地。

玉鼎真人並不清楚第一隻跳出池塘的魚兒是誰，總歸不會是鴻鈞道人。這位不斷的隱於幕後搞事，便是最好的證據。不過同樣的，如果說上古洪荒中有誰最渴望並且致力於踏足那最後一步，那麼同樣非鴻鈞老祖莫屬。

隻不過想要踏出那一步，又豈是簡單容易的？便是以鴻鈞老祖之神通算計，也在將將成功的最後一瞬間，功敗垂成。

大道麵前，進則是天高海闊廣大天地，可要是失敗，則更可能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但鴻鈞老祖又是何等樣人？縱然不曾成功，卻也不曾全然功敗。卻是在將要歸墟寂滅的最後一瞬間，以身合道將自身命數寄存於天地之中，而後更是布下諸多種種後手，以圖來日。

做為某種意義上穿越人士中的一員，玉鼎真人在很早之前便已然明白，自家那位不靠譜的師弟太乙真人也好，迷霧重重似是有千言萬語的徒弟楊戩也罷，顯然都有著非同一般的奇遇與造化，某種意義上來說，身上有著大秘密。但實際上，玉鼎真人此前那些不曾出口的猜想，並不完全準確。

在此方天地的上一個輪回，鴻鈞老祖將這上古洪荒隻不過是無數試煉場中的一個的消息廣而告之，徹底玩了一票大的。由此也造成三界六道、四海八荒的神仙妖魔們，齊齊陷入混亂。那些心性定力不夠無法接受真相的，或沉淪永寂或偏執成魔，齊齊走上了一條瘋狂毀滅的道路。而那些自詡清醒的則拋開往日種種彼此合作，想要尋求一條超脫之路。

不過很可惜的是，直到天地走向寂滅的最後一刻都並無一人成功。

第71章

但某種程度上說, 上古洪荒絕大多數神仙妖魔的努力，至少就最後結果而言，倒也不曾完全失敗。因為在上一個輪回重啟之前, 因為種種機緣, 總有些神仙妖魔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奇遇, 或多或少保留了幾分記憶。又或是在輪回重啟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之後, 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幾分所謂的“天機”。

自以為擁有前世記憶的楊戩如此，自以為穿越的太乙真人同樣如此, 但那能夠使天地洪荒、世間萬物歸於混沌而後重塑的偉力又是何等的強大恐怖, 能夠保留些許的天機已是不易，又怎能有太多的苛求。故而心性記憶上有所缺失混亂, 並不稀奇。

隻不過較之那些完全不曾覺醒的神仙妖魔而言, 他們有更大的可能跳出去。

但也僅此而已。

許是午後閒暇時的一次入定，許是機緣巧合下的一點靈機，又許是千帆過儘後的一點明悟, 總之, 如陸壓道君等，終是明悟本真，於那種種虛幻之中窺得一點最真實的本來。

這之後的事情便是理所應當了，畢竟修道長生雖是個人之事, 可如這等牽扯到上古洪荒本來麵目的大事件, 便是陸壓道君等再如何神通廣大修為通天, 也無法以一人之力做出變動, 找尋合作者什麼的, 卻是再正常不過。

君看浮世上，何物得長生？

何等淺顯直白卻又何等叫人難以置信的道理, 卻是大到日月星辰、宇宙洪荒，小到浮遊微塵亦逃脫不了的真理。

同神仙壽命有時、宇宙洪荒有如試煉場一般，早已重啟過無數次相對應的，是這天地間的法則愈發羸弱，這縈繞在所謂試煉場中的能量，或許早已無法支撐此方天地的下一次重啟。屆時，當那席卷一切的大劫到來之時，迎接萬物生靈的便是真正的歸墟永寂。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到時彆說是那世間的凡夫俗子，便是所謂的神仙妖魔，乃至是陸壓道君、鴻鈞道人等，又有幾個能討得好的？

故而有了鴻鈞道人看似順應天意背後的諸多小動作，有陸壓道君看似四處搞事背後，不足為外人所道的種種因由。

而玉鼎真人，顯然自昆侖鏡中，同樣窺得了幾分陸壓道君背後用意，對個中種種，亦有了幾分明悟。

既是如此，口舌之爭很明顯已是無用。因此玉鼎真人與陸壓道君並沒有做太多的爭端便各自離去，但很顯然，雙方之間已是有了一定的默契，對於之後種種，亦有了不同打算。

對玉鼎真人而言，便是再怎麼的置身事外，也無法在這等天地傾覆的大劫麵前無動於衷。而後若乾年，從封神一戰之後闡教封山到後來楊戩為著沉香所做出的種種，對玉鼎真人而言，或許重要又或許不重要，總歸他麵前有著更重要更緊迫之事，便也隻能放任。

天意如刀，遑論背後有著鴻鈞道人這樣一位非同一般的執行者，故而很多時候，即使局中人刻意變動，也難以抵擋那滔滔大勢，不過好在最終的結果總算是不至於太差。

封神一戰之後闡教封山，在鴻鈞道人等的配合下，卻是將昆侖同此方世界隔離開來。元始天尊及諸位闡教上仙隱於封印結界之中，找尋方法。

千年以後，沉香劈山救母，在楊戩的暗中操作下同樣劈開了那籠罩昆侖的結界，使闡教再度現身。

這之後的事情，便是當如何離開此方世界，找尋新的道路。如玉鼎真人楊戩等，雖是其中的一員，卻又何嘗不是那滔滔大勢下的細小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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