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皇宮已有幾日,外麵愣是沒什麼動靜。實在是他的動作太過乾脆利索,又沒有大肆毀壞京城的房屋,亦或者殺戮百姓。即便是在京城中的人,若是家中沒有在朝為官之人,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武安侯一直在宮裡忙著,尚未歸家。
侯府中剩下的兩個男丁,一個謝叔煜,一個謝季琮,都不是能扶上牆的,自然也不知外麵的事情。他們最多知曉有些官員的府邸被圍了,隻以為是這些人站錯了隊。
畢竟這幾個月時常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們和琳琅長公主想的一致,他們覺得外麵平靜,便推測並未有大事發生。
“也不知如今究竟是哪位皇子占了上風,希望是瑾王吧。”曹氏道。
“肯定是瑾王殿下,鎮北將軍手中有兵,其他的皇子可比不了。”月嬤嬤道。
曹氏也是這樣想的,月嬤嬤觀點跟她一致,她的臉上漸漸露出來一絲笑容。
“要是瑾王殿下登基那就太好了。咱們送了瑾王妃這麼大一份禮,瑾王妃不得感激咱們?”
曹氏是在說殺了雲遙這件事。
月嬤嬤也想到了此事,笑著道:“可不是麼。咱們為她除掉了眼中釘肉中刺,她是要感激夫人您的。”
就弄死雲遙這件事,兩人又得意了一會兒,順便暢想了未來。
月嬤嬤道:“世子得罪了瑾王,又曾經跟瑾王妃定過親,瑾王登基後,他想必將來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曹氏嗤笑一聲:“就他這種人,到時候不死也得被扒一層皮。”
月嬤嬤笑著道:“那這爵位不就是咱們四少爺的了麼,說不定咱們四少爺還能得個好差事。”
兩人正開心著,接著就聽小丫鬟來報,武安侯回來了。
曹氏還沒來得及準備什麼,武安侯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
曹氏連忙笑著迎了過去。
“侯爺今日怎麼有空——”
話未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第98章 孕吐
曹氏跌坐在地上, 臉上火辣辣的,眼冒金星,頭暈腦脹。她憤怒地看向武安侯, 張口便要說什麼。
沒等她說出口,武安侯冷冷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瑤華院的那把火是你放的?”
曹氏眼神中有片刻的慌亂, 但很快就遮掩過去:“侯爺在說什麼, 我何時做過這樣的事情,你莫要聽信旁人的話來冤枉我!”
二人做夫妻這麼多年, 武安侯是了解曹氏的, 曹氏的神情分明就是心虛。
這件事定是曹氏所為!
武安侯原本還有些存疑,畢竟此事太蠢太毒, 讓人不敢置信。此刻看著曹氏的反應卻是完全確定下來了, 曆經事世如他, 身體也止不住顫唞了幾下。
從那次下藥一事, 他就知道曹氏心思歹毒了, 也把管家的權力從她手中奪走, 交給了彥逍媳婦兒。可他沒想到, 這個毒婦竟又聯合外人做了此事。
幾日前家中大火, 彥逍回來一趟, 整件事情平平靜靜的。他原以為沒發生什麼事。直到剛剛方從喬相口中得知彥逍媳婦兒已經沒了, 而下藥縱火之人竟是自己的枕邊人。
這兩年他才知曉自己的枕邊人是個惡毒的婦人。除了給彥逍兩口子下過藥,手上還沾過其他妾侍的血,這也是最近剛剛知曉的。
如今又敢聯合瑾王妃害死兒媳,當真是讓人覺得可怕至極。
“我原就發現你心思不正, 隻是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出來此事!郡主究竟是哪裡得罪你了, 你想出如此歹毒的計策來謀害她!當真是讓人害怕至極!”
曹氏仍在狡辯:“我不是, 我沒有, 不是我做的。那場火就是一場意外,謝彥逍那崽子定是趁機想要嫁禍於我!”
武安侯冷冷地瞥向曹氏,看著曹氏這愚蠢的模樣,深深後悔自己當初竟眼瞎娶了她。聽到她喚新皇名字時,他本想踢她一腳的,可瞧著她這般蠢,又突然覺得沒必要了。
“把人帶過來。”
曹氏看到頭發淩亂,滿臉驚駭的兩個婢女,仍不忘記狡辯。
“是她們冤枉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不能承認。她知道武安侯有多麼信任謝彥逍,也知道武安侯對她早就沒了情分,若是坐實她殺了蘇雲遙,武安侯定不會容她。
當證據甩在曹氏臉上的時候,曹氏終於沒了辯解的力氣。
武安侯又說了一句話,曹氏魂兒都快沒了。
“彥逍並非我親生,他是前朝太子之子。”
曹氏愣愣的看向武安侯,很快反應過來,看向了屋內的眾人。這種事情若是被皇上知曉了是要被誅九族的,為何侯爺會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出來此事。他不想活,她兒子還得要爵位呢!
似乎察覺到曹氏的想法,武安侯冷哼一聲,道:“你還不知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吧?”
曹氏不解。
她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麼都這麼詭異,她似乎錯過了什麼大事。
“大曆早已覆滅,如今改國號為新朔了,坐在龍椅上的人是彥逍。”
曹氏眼睛瞬間瞪大了,裡麵有錯愕,有驚悚,有害怕,魂兒都沒了。
她心裡隻有一句話:完了,徹底完了。
看著曹氏灰白的臉色,武安侯沉著臉道:“你若是不做這麼多的蠢事,將來侯府是要給琮哥兒的。你做了這樣的事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琮哥兒,你自行了結吧……”
此事彥逍不好處理,得由他來。
謀害皇後是誅九族的重罪!
他已經沒有臉見彥逍了,了結了曹氏,他再去宮裡請罪。
至於武安侯後麵又說了什麼,曹氏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滿腦子都是謝彥逍登基一事。
“夫人,咱們該怎麼辦啊?”月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過來把曹氏扶了起來。
剛剛侯爺說要處死他們夫人啊。
曹氏並未聽到這句話,她扶著月嬤嬤的胳膊站了起來。
她不光弄死了蘇雲遙,這些年來她還做了許多傷害謝彥逍的事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對韓彥逍使的陰招,再想到韓彥逍對雲遙的愛慕,曹氏臉上的血色頓時消失不見,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不知韓彥逍會如何對付她,怕是比對付這些人的手段還要可怕吧。
她,她的兒子怕是都難逃一劫。
想到這些,曹氏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這時,外麵傳來鬨哄哄的聲音,曹氏想到兒子,快步跑了出去。
院子裡湧來了一群冷麵侍衛,把院子裡的下人全都帶走了。
曹氏著急去見兒子,急火攻心,眼前一黑,腳下一軟,從台階上重重栽了下來。
月嬤嬤處於震驚之中,沒來得及阻止。當她反應過來時,曹氏已經頭朝下栽倒在地上,額頭上瞬間冒出來血。
“啊,夫人!”
曹氏不像琳琅長公主那般好運,醒來後整個人變得異常癡傻。
一張嘴就會流口水,咿咿呀呀說著什麼,就會傻笑,連大小便都控製不住了。
當李太醫過來告訴韓彥逍曹氏已經傻了時,韓彥逍皺了皺眉。
李太醫道:“是真的傻了,她栽倒的時候地上有塊石頭。但她運氣好,沒摔死,摔傻了。”
說罷,捋了捋胡須,道:“其實她心脈也有些受損……總而言之,是被自己嚇的。”
韓彥逍看向武安侯:“既然侯夫人傻了,那就讓謝季琮帶著她回鄉下養著吧。一個兒子怕是不夠,把謝叔煜也帶上吧。大哥在外久了,該回來了。”
武安侯明白了韓彥逍的意思。
皇上這是希望自己的長子來承襲爵位。用兩個不爭氣兒子來換一個爭氣的兒子,很值。他感激地跪在地上,道:“多謝皇上寬容。以這毒婦所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老臣實在是無顏麵對皇上。”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韓彥逍道:“她是她,你是你。侯爺的恩情我此生都不會忘。”
武安侯哪裡敢挾恩圖報,不住地表達自己的愧疚。
兩人說完事,武安侯抬眸看向了坐在龍案後麵的韓彥逍,瞧著他臉上憔悴的模樣,頭上隱隱的華發,心疼不已。
皇上二十出頭的年紀,頭上竟然生了白發。之前一直為了大計隱忍,他也一直意氣風發。可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雖如今二人身份有彆,但畢竟是養在自己身邊多年的孩子,他忍不住勸道:“娘娘已逝,您要多保重身體才是。”
秋武聽到這話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武安侯,示意他彆再說,又看向了坐在上位的主子。
夫人是皇上的禁忌,不能提的。
隻見主子臉色白了幾分,握著禦筆的指節泛白。
韓彥逍臉色陰沉,道:“侯爺若無事便退下吧。”
武安侯還欲說什麼,但是,看著皇上的臉色,張了張口,什麼都沒再說。
武安侯走後,韓彥逍忍不住吐了血,人也暈了過去。
“皇上!”秋武嚇了一跳,連忙讓人去請李太醫。
李太醫診過脈後,歎了歎氣。
平日裡看不出什麼來,實則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藏起來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他隻能囑咐韓彥逍身邊伺候的人:“娘娘剛逝,皇上心情不好,最近儘量彆在他麵前提娘娘。”
“好。”
韓彥逍醒來後已經是第二日一早。這是他這幾日來第一次睡著。醒來後,看著床帳,眼眸中儘是悲傷。
他昨夜並未夢到阿遙。
收拾好自己心情,韓彥逍起床了,起床後第一件事便是詢問蘇雲婉。
“蘇雲婉在何處?”
秋武連忙跪下請罪:“蘇雲婉不見了。昨日屬下去瑾王府時方知瑾王妃早已離開,且已經走了好些時日了,是在夫人……”
提及夫人後,秋武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是在侯府大火之時逃跑的。屬下找了一夜,並未在城中發現她的蹤跡,應該是逃出京城了。屬下已通知城外的李將軍,尋找蘇雲婉的蹤跡。”
韓彥逍沉思片刻,回憶起前世的事情。
前世並未傳出蘇雲婉真實身份的消息,瑾王府一直和琳琅長公主府交好。在城破之時,蘇雲婉被長公主府藏起來了。
他的人是在長公主府中找到的她,那時,他悲痛欲絕,一刀砍了她。
今生兩個府已經生了嫌隙,或者說有仇,琳琅長公主應該不可能再收留蘇雲婉。而外麵的大曆餘孽基本都是鎮北將軍府的人,她殺了許側妃,應該不敢出城。
“她還未出城,先去琳琅長公主府找找,若沒有,再去相熟人家找找。”韓彥逍做出了判斷。
“是。”
蘇雲婉被蘇雲逸藏了起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鐵甲衛搜了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蘇雲逸仍舊護著蘇雲婉。
城破那日,蘇雲婉找了個離琳琅長公主府近的地方躲了起來。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