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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頓沒有下頓。若朝廷增收苛捐雜稅,你甚至要去挖野菜吃!你的爹娘幼子相繼餓死,你也被前來平亂的將軍一刀砍死。死後還會被冠上叛軍反賊的汙名!永世不得翻身!”

雲遙越說越嚴重。

蘇雲逸臉色越發難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斥道:“你胡扯什麼,顧勉如今不是成為皇上身邊的寵臣了麼,哪裡像你說的這般!”

雲遙嗤笑一聲。

“這世上有幾個顧勉?就你這腦子也配跟顧勉比?你真以為人人都是顧勉嗎?一個府城就出了一個顧勉,大多數農家子的命運就像我剛剛說的那般。”雲遙越說越不客氣,“蘇雲逸,你睜開眼睛看看外麵的世界吧!如今外麵都亂成什麼樣子了,你竟還在這裡想著救那狼心狗肺的爹!”

這都什麼時候了,蘇雲逸竟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蘇雲逸抬手想要給雲遙一巴掌。

雲遙躲都不躲,就這般昂頭站著,繼續道:“我倒是從未聽說過受害者還有罪一說!是他先拋棄我的,我差點就被他害死了。如今你竟然還指望我去救他?真不知你是如何能想得出來的。”

蘇雲逸手抖了抖,又縮了回來。

“他畢竟是咱們的父親……”

雲遙冷笑:“父親?我還未出生就謀劃著把我換掉的人嗎?還是說把我扔給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不管我死活的人?他也配?”

蘇雲逸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救便不救,何必說得這般難聽?”

雲遙從前對蘇雲逸有幾分好感,如今這些好感已經全沒了。

“從前我在府中受苦受累的時候怎得不見你出來維護我?我被人扔在鄉下多年你怎麼不出來同情我?現如今你父親出事了,你那好妹妹出事了,你到是想起我來了!我告訴你,這輩子也彆想讓我原諒他們,哦,不對,是你們!”

說完,雲遙覺得心裡徹底爽了。

臨走前,她又故意說道:“你明知此事是琳琅長公主做主卻還過來求我,難保不是故意害我!”

不過是跟蘇駙馬一樣懦弱的人拔了。

看著蘇雲逸複雜的眼神,雲遙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蘇雲逸在原地站了許久,瞧著雲遙的背影,他不禁想到,這個家真的要散了嗎?可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他想不通。

晚上,雲遙把兩兜螃蟹都蒸了。

雖然中午剛剛吃過不少,可聞著香噴噴的味道,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琳琅長公主那一家人無比討厭,但這些螃蟹又沒犯什麼錯,味美得很,可不能辜負了。

就在螃蟹馬上蒸好之時,謝彥逍回來了。

進屋之前,他瞥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進屋後,謝彥逍坐在榻上,默默喝茶,不說話,時不時看雲遙一眼。

雲遙本想去廚房看看螃蟹蒸熟沒有,見他來了,便沒過去。隻是坐了許久,也不見謝彥逍開口。

“你晚上用過飯了嗎?”

“尚未。”

“一起吃?”雲遙問。

雖然有些不舍得,但她今日吃了不少了,分謝彥逍幾隻也沒什麼。

謝彥逍難得拒絕了:“不了,我今晚前院約了人。”

雲遙心裡一喜,忍住欣喜,道:“哦,那我讓廚房準備幾個菜。”

“桂嬤嬤已經吩咐好了。”

“哦。”

半晌,二人都沒說話。

聞著越來越濃鬱的蟹味,雲遙很想去看看,再不濟,也該讓人去替她看看才是。隻是不知從何時起,隻要謝彥逍回來,他都會讓伺候的人離得遠遠的。她想吩咐人都找不著人。

屋內隻他們二人,她忍不住道:“還有事?”

這話很明確地傳遞出來一個信息:趕他走!

謝彥逍聽懂了,瞥了雲遙一眼。

他沒什麼事,隻是聽說了她白日裡在琳琅長公主府跟蘇駙馬和蘇雲逸說過的話,想過來看看她。

這時,門口響起了秋武的聲音:“主子,梁將軍到了。”

梁將軍?

雲遙突然覺得這名字好生耳熟,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謝彥逍起身,道:“今晚我不回內宅歇息了。”

雲遙起身歡送:“好。”

謝彥逍朝著門外走去,雲遙跟在他的身後。

走到門口時,謝彥逍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轉頭看向雲遙:“螃蟹寒涼,不宜多食,夫人晚上就不要吃了。”

雲遙微怔,立馬反駁:“我中午沒吃。”

謝彥逍靜靜看著雲遙不說話。

雲遙突然覺得心虛不已,小聲道:“就吃了兩隻!”

謝彥逍不說話,仍舊靜靜看著雲遙。

雲遙坦白:“行吧,確實吃了不少。”

謝彥逍應了一聲,道:“嗯。”

然後,雲遙眼睜睜看著謝彥逍把兩兜蒸熟的螃蟹提走了。

她在謝彥逍身後揮了揮拳,恰好謝彥逍回頭,她連忙把手指伸直,拍了拍謝彥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解釋:“這裡有些灰塵,我給你拍一拍,拍一拍。”

謝彥逍卻突然湊近了,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是瑾王讓人去天道山把言天師的師兄請了回來。”

雲遙神色立馬變了。

果然,她已經忘了他提走螃蟹的事情。

謝彥逍拍了拍雲遙的頭,離開了。

雲遙當下確實忘了,她在想前世的事情。

所以,前世是瑾王弄死了言天師。

謝彥逍來到前院後見著了梁將軍。

梁將軍正欲彙報事情,謝彥逍抬了抬手,道:“梁將軍還沒吃東西吧?”

“多謝殿下關心,還未用飯。”

謝彥逍道:“阿遙聽說將軍愛吃螃蟹,特意蒸了兩兜,將軍先用一些晚飯,一會兒再說。”

梁將軍非常感動,道:“是,殿下。”

第二日一早,雲遙讓門口擺攤的道士把消息傳給了言天師。

三日後,琳琅長公主正坐在廊下讓蘇駙馬學狗叫,安插在瑾王府的探子回來了。

琳琅長公主正欲起身,瞧著蘇駙馬憤怒又狼狽的神情,又坐下了。

“何事?”

探子看了一眼蘇駙馬,有些遲疑。

琳琅長公主看著蘇駙馬微微一笑,道:“直說便是。”

探子躬身道:“瑾王妃已經完成了您安排的事。”

雖然剛剛就從探子臉上得知了此事的結果,但真的證實了,還是覺得有些心寒。她這養女果然不是一般人,心狠手辣鮮有對手。

見蘇駙馬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琳琅長公主吩咐探子:“當著駙馬的麵說清楚,瑾王妃究竟完成了何事?”

探子把剛剛的事情說得更清楚直白一些:“瑾王妃昨晚給梅婆子的飯菜裡下了毒,今早下人們發現梅婆子已經死透了。”

蘇駙馬像是沒聽清一般,不可置信地看向探子。

瞧著駙馬的神情,琳琅長公主心情愈發好了,道:“駙馬好像沒聽清,你再給他說一遍。”

探子重複了一遍。

蘇駙馬整張臉變得慘白。

“再說一遍。”琳琅長公主又道。

蘇駙馬嘴唇顫唞,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探子又重複了一遍。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蘇駙馬大聲吼道。

整個院子裡都是琳琅長公主的人,全都冷眼瞧著蘇駙馬,沒人理會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琳琅長公主靜靜欣賞了一會兒蘇駙馬的狼狽、無助、絕望,看夠了後,她起身了。

“這就是你不惜扔了本宮的女兒也要換進府中享榮華富貴的女兒,她不愧是你們兩個賤人生的種,一樣的下賤,一樣的狠毒。哦,不,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一般人哪裡敢對自己生母下毒手。你竟還指望她來救你?你難道忘了那日她瞧見你的神情了嗎?”

琳琅長公主忽而笑了起來。

“這一輩子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吧,想一條狗一樣活著吧。”

說完,琳琅長公主站起身,看向了天空,喃喃道:“下雨了,駙馬都淋濕了,我心疼。把駙馬頭上的天堵上吧。”

說完,起身離開了。

第89章 提醒(大修)

出了院門, 玉嬤嬤有些猶豫地道:“您如今逼著瑾王妃殺了自己的生母,她豈不是恨死您了?往後她做了皇後定要反過來報複您的。”

琳琅長公主嘴角微勾:“我手中握有她殺母的證據,又有她讓許側妃絕育的證據, 你覺得她這輩子還敢對我大聲說一句話?親情什麼的都是假的,隻有握有對方的把柄才能讓她乖乖就範!”

她要讓蘇雲婉成為她手中的傀儡, 一輩子都在她麵前抬不起頭來。

正如蘇雲婉了解琳琅長公主一樣, 琳琅長公主也了解自己這個養女。在養女心中,榮華富貴最重要!她若是真的顧及親情就不會殺了梅心, 也不會對駙馬不管不顧。以後也未必會為梅心報仇。

玉嬤嬤恍然大悟, 點了點頭。

孝道為重。

彆的不說,單單是蘇雲婉殺母這一條, 她這輩子就翻不了身了。

而許側妃一事, 鎮北將軍也饒不了她。

蘇雲婉看著被抬出去的梅心, 整個人木木的, 麵上沒有絲毫的波動, 讓人看不清內心的情緒。

此刻她說不清楚自己內心是什麼想法, 難過有, 悲傷有, 但——

似乎還有一絲輕鬆。

梅心是什麼樣的人她早就知曉了。

人儘可夫。

她跟長公主府、瑾王府的幾個管事都不清不楚的。

若梅心隻是她身邊的管事嬤嬤倒沒什麼, 可若是自己的生母, 那當真是丟臉至極。

她是瑾王妃,也是京城貴女的典範,她怎麼能有這樣一個下賤的生母。

她之前一直想與梅心親近,但同時也害怕被人知曉她們二人的身份。如今梅心走了, 她心中雖然空落落的, 但她是梅心生的事情也會被掩蓋, 她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戳破她的身份了。

蘇雲婉抬眸看向窗外。

院子裡的樹葉開始飄落了。

冬天快到了。

不管怎樣, 這個仇她是一定會報的!如今琳琅長公主這般逼她不就是覺得她需要她麼,若一朝她的勢頭能壓過琳琅長公主,她定會報了此仇!

過了一個時辰,蘇雲婉那邊也讓人回來傳信了。傳信之人是琳琅長公主新安插在蘇雲婉身邊的一個嬤嬤,孫嬤嬤。孫嬤嬤是琳琅長公主給蘇雲婉的,大家心知肚明。蘇雲婉正是知曉她是這樣的身份,為了讓琳琅長公主放心,所以才讓她來給長公主傳信。

“見過長公主。”孫嬤嬤朝著琳琅長公主行禮。

“嗯。”琳琅長公主應了一聲。

孫嬤嬤道:“瑾王妃讓我來給您傳信,那梅婆子死了。”

琳琅長公主剛剛已經知曉了此事,麵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

“你可親眼見到那婆子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