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1 / 1)

太子也知曉自己剛剛說出來的話非常愚蠢,他隻是抱有一絲希望罷了。

“嗯,自然,自然是不敢的。”

既然不可能打死四弟,那就隻可能把自己的女兒嫁入瑾王府了。

可惜幾年前他求娶許大姑娘為側妃時被鎮北將軍拒絕了!

若許二姑娘真的嫁給四弟為側妃,四弟的籌碼可就多了,不,絕對不行!

“舅舅,咱們該怎麼辦?”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錢國舅鬆了一口氣。

“我聽聞鎮北將軍平亂時曾殺了良民充當叛軍,如今已經查到了一些證據!”

太子頓時眼前一亮。

雖然德成帝潛心煉丹,但宗室朝臣之間的暗流湧動他還是感覺到了。尤其是整個新年中,底下的人似乎更加畏懼他了。

德成帝在後宮轉了一圈,回到了太極殿,看著煙霧繚繞的煉丹室,道:“你說朕真的太狠心了嗎?”

言天師表麵上坐在那裡煉丹,實則已經睡著了,聽到這話機靈一下清醒過來。

“您是貧道見過的最仁慈的君主!若您真的下了什麼旨意,那也定是底下的人的問題。”言天師熟練地拍著馬屁。

跟言天師聊了一會兒,德成帝心裡舒服多了,那一點子對簡國公的愧疚也蕩然無存。

對,不是他的錯,都是旁人的錯。即便是他錯了,那也是狀告簡國公府的那些官員的錯。

從煉丹室出來後,德成帝回了前殿,顧勉把整理好的折子遞給了李公公。

李公公放在了龍案上。

最上麵一個折子是宗室的福郡王參了自己妻子郡王妃一本,說郡王妃給久病在榻的婆母飯菜裡下了蒙汗藥,讓婆母日日睡著。不孝婆母,犯了七出,他想要休妻。

這郡王妃的父親是平南將軍,也是跟隨先帝打天下的功臣,德成帝看完頗為頭痛,思索片刻,批了兩行字:平南將軍乃大曆功臣,他已逝多年,隻留有這一個女兒,望堂弟忍之、耐之、教之。

第二個折子是參吏部侍郎把宅子往旁邊多擴了一尺。

年前和年後這種折子頗多,一尺已經是德成帝見過的最小的了,他批了幾個字:責令改建,罰俸三月。

緊接著第三個折子又是朝臣擴建宅子,這次是三尺。

既然前一個折子罰了三月俸祿,這一個不能比他少,便寫了一年。

三個折子已經把德成帝氣得不輕,看著最後一個折子,他看都不想看了,隻是這是最後一個折子了,看完就無事了。他想了想,還是忍著惡心打開了。

瞧著上麵寫的內容,德成帝瞬間不淡定了,滿臉怒氣,猛拍一下龍案。

折子也被他甩在了地上。

上麵露出來一角,隻見上麵寫著“兵部尚書”四個字。

顧勉跪在了地上,目不斜視,麵上沒有絲毫表情。

德成帝快要氣炸了!

折子上寫的是兵部尚書為女兒操辦喪事,他認為自己女兒是枉死的,偷偷為她做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

福郡王妃的父親是於大曆有功的平南將軍,她對老郡王妃也隻是下了蒙汗藥,兵部尚書的女兒可是下的致命的藥,想要毒死自己婆母!這樣的女人也算是枉死的?

更氣的還在後麵!

兵部尚書為女兒操辦喪事的府邸在尚書府隔壁,原先竟是尚書府的府邸,在他上書簡國公府違規擴建的前一日連夜改的宅子!

足足擴了十丈之遠!

德成帝咬著牙,沉聲道:“來人!給朕圍了兵部尚書府,把兵部尚書給朕打入刑部大牢!”

顧勉撿起來折子遞給了李公公,默默退了出去。

折子是他故意這樣放的。

先是平南將軍的女兒給婆母下藥,害她日日昏睡。然後是兩位官員違規擴建宅子。最後是兵部尚書偷偷為試圖害死婆母的女兒做法事,做法事的地點還是他擴建的宅子裡。

自打上次謝彥逍提醒他,他便愈發小心謹慎,不敢多言一句。今日他隻是在折子上下了功夫,並未說一字,任誰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

初春時節,陽光正好。言天師聞著丹藥的味道覺得惡心,出來透口氣。聽說皇上發火欲懲治兵部尚書,頓時覺得奇怪。明明皇上走時已經沒了對簡國公府的愧疚,怎得此時又懲罰兵部尚書了?

就在這時,顧勉神色平靜地朝著他走了過來。

看著顧勉這張溫潤如玉的臉,大白天的不知為何覺得瘮得慌,言天師見顧勉離自己越來越近,連忙轉身快步躲開了。

跟那個女人有關的男人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可怕!

他還是好好煉丹,多攢點錢離開京城吧。

當雲遙聽說兵部尚書被流放時,整個人愣了許久。

“你是說兵部尚書被流放了?”

春杏點頭:“對,皇上剛剛下的旨。”

雲遙秀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

春杏看著雲遙的狀態有些擔心。她怕夫人又跟上次一樣,對此事內疚。

“夫人,此事跟您無關,是兵部尚書罪有應得。”

前世被封郡主之後,雲遙便讓底下的人改了稱呼,今生她沒那麼在乎了,也就沒要求。所以院子裡的人有的依舊叫夫人,有的叫郡主。

雲遙轉頭看向春杏,瞧著她眼底的關心,道:“我沒覺得此事與我有關,隻是忽然想到了其他事。”

見春杏似信非信的模樣,雲遙也不好過多解釋:“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外麵的事情,尤其是朝堂上的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告訴我。”

“是,夫人。”

春杏退下去後,雲遙靠在榻上,看向了外麵泛綠的院子。

先是錢國舅府和鎮北將軍府結了仇,然後是簡國公府倒下,兵部尚書倒下……這個年,從年前到年尾沒有一日是肅靜的。整個京城人心惶惶。就連不涉朝堂的湘王府和睿王府都和之前的狀態不太一樣了。湘王府閉門謝客的日子越來越多,睿王府雖沒有如此做,但也能看得出來府中之人越發小心謹慎。

她剛剛竟突然覺得如今世家的氛圍竟跟前世五年後異常相似。

隻不過如今太子沒有被廢,瑾王的勢力也未大增。

但簡國公府倒了,兵部尚書府倒了……

不知接下來又會是哪一個府。

忽然,一陣風刮過,雲遙覺得微冷,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巧合的是,謝彥逍這幾日都沒有回內宅之中,給她的理由是有事在忙。他的確在忙,這五日有三日沒回府,兩日宿在外院,子時方歇。

如今她管著內宅,謝彥逍的行蹤她不用去打聽,日日都會知曉。

也不知這些事是否與謝彥逍有關。

晚上,謝彥逍又恰好回來了。

雲遙心頭的疑惑越發深了。怎麼兵部尚書的處罰一定下來他就忙完了呢,也太巧了吧。他不會恰好跟此事有關吧?

謝彥逍察覺到雲遙今晚一直時不時盯著他看。

他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喝了幾杯茶,沐浴過後,謝彥逍去了床上。剛一上床,立馬就靠近了雲遙,恰好雲遙想問他事,轉過身來,她就這般撲在了謝彥逍懷裡。

謝彥逍悶笑一聲,沉聲問:“這就等不及了?”

雲遙:……

想多了您!

話未說出口,謝彥逍就先有了動作。

雲遙頓時無語,等不及的人是他自己吧!她忍不住掐了一下謝彥逍。

謝彥逍吃痛,卻並未躲開。

許久過後,雲遙累極睡去,已經不想再問任何問題了。

第77章 慎言

第二日, 雲遙收到了言天師的信,恰好她也有問題要問他。

過了兩日,兩人在道觀相見了。

兩人看了對方一眼, 同時開口了。

“謝彥逍最近在做什麼?”

“你夫君最近在做什麼?”

接著又同時沉默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雲遙先開了口:“看來你也不知道。”

言天師道:“你要是問我彆的事情便也罷了。你夫君那個人深不可測,你是他夫人都不知道, 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那你知道什麼?”

“頂多知道皇上的行蹤。”

然後兩人就皇上的事情展開了一番沒有任何營養價值的討論。

比如。

“皇上最近愈發迷戀我煉製的丹藥了。”

“哦, 你那煉丹爐沒毛病吧?可彆再傷到我哥了。”

“放心,煉丹我可是專業的, 這次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嗬嗬。”

再比如。

言天師:“皇上看起來越發年輕了, 他都不常去後宮了,說後宮中的女人都太老了。”

雲遙:“……”

雲遙聽了一腦子沒用的八卦回府了, 言天師講了一肚子沒用的八卦回宮了。

剛一進宮, 言天師就覺得有一道目光正盯著自己, 他四處看了看, 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謝彥逍。

怎麼形容謝彥逍的眼神呢, 如刀一般。

言天師心裡一顫, 遠遠躲開了。

然而, 謝彥逍卻不像顧勉那般當他是空氣, 他直接堵住了言天師的路。

“天師又出宮了?”謝彥逍問。

語氣就像是問吃了沒, 今兒天氣不錯一般平淡,絲毫聽不出來怒氣。可不知為何,言天師就是覺得他生氣了,心肝一顫。

不過, 他麵上倒是一派平靜, 語氣和緩地說道:“貧道剛去了一趟道觀。”

謝彥逍不說話, 就這麼盯著言天師。

言天師後背都濕了, 甚至連自己埋在哪裡都想好了。

電光石火之中,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言天師毫不客氣出賣了雲遙。

“是郡主約的我!”

說完這話,隻見謝彥逍臉色更黑了。

言天師忙道:“郡主頗為關心世子,特意向我打聽世子的行蹤。”

謝彥逍的神色終於好看了些。

倒不是他信了言天師的話,而是這兩日雲遙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上去像是有話要說,但卻沒說出來。

見狀,言天師終於鬆了一口氣。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冬劍,決定賣給謝彥逍一個人情。

“我瞧著這位大人印堂發黑,近幾月怕是會有血光之災,行事要多注意些。”

謝彥逍看向言天師的眼神充滿深思。

夢裡的冬劍的確在幾年後死在了鎮北將軍的手中。隻是,夢中的事情和現實中的時間線並非一致,有很多事情在夢裡是幾年後發生的,但在現在已經發生了,所以冬劍被殺一事也未必不會在近幾個月發生。

他一直覺得言天師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江湖騙子,沒想到竟然能看出來冬劍的命數,難不成他真的懂麵相?

言天師見上到謝彥逍,下到他那兩個隨從沒有一個人對他的話有反應,再次強調:“世子,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