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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不行,低聲道:“那是你不了解她!她可是大曆的長公主,連皇上都要給她幾分麵子,四皇子在她麵前也是伏低做小的,哪有你說的那樣威風。”

梅心不屑地道:“那是從前!四皇子那時候還隻是個幌子,如今他可是王爺了,跟她爵位一樣,哪裡還用得著看她的臉色?再說了,她手中選拔女官的權力都已經還給皇後娘娘了,她就是個紙老虎。”

蘇駙馬覺得此刻黑下來的不僅是天色,還有他的眼睛。

他腦海中蹦出來一句話:無知者無畏。

“不管她手中有沒有權力,她都是大曆的長公主,是皇上的妹妹,瑾王的姑姑,她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撼動的,你千萬莫要得意忘形去招惹她!”

梅心敷衍道:“好了,知道了。蘇哥哥,你就是太膽小了。”

蘇駙馬張了張口正欲說些什麼,這時,他瞧見了不遠處的亮光,似是有人打著燈籠過來了,他止住了話頭,小聲交代了一句:“婉婉快要被封為郡主了,你最近老實些,千萬彆讓人懷疑,知道了嗎?”

梅心道:“一個郡主罷了,有什麼好在意的,她都是王妃了,比郡主身份高。”

蘇駙馬看著人離得越來越近,也不好再跟她解釋,隻能威脅道:“你記住,彆再出現在婉婉麵前,也彆再出現在長公主麵前,不然我就把你弄出府去!”

梅心應付了一句:“嗯嗯,知道了。”

蘇駙馬不好再多說,趕緊離開了。

梅心剛剛看到光鮮亮麗高高在上的女兒,內心有些後悔了。

她後悔的是,當初不該聽蘇駙馬的話,活得小心翼翼。不然跟著女兒陪嫁到王府就好了。有女兒這個女主子在,她豈不是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既不用再這般伏低做小,日日做著臟活累活,也不用擔心被長公主發現她的身份。

她這輩子活得也真是憋屈。

當年她不顧一切來到京城追隨蘇哥哥。

無奈蘇哥哥貪慕名利,娶了公主,成了駙馬。

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那時她很不甘心,哭過鬨過,卻被扔的遠遠地。她實在是不想就這麼回去,便委身於他。

沒想到蘇哥哥膽小如鼠,把她遠遠養在京郊農戶人家,幾個月才能見一次,活得甚至不如公主府的一個仆人。

這樣清貧的日子她哪裡受得了,又哭又鬨,蘇哥哥不曾理會她,一直想攆她離京。

後來她以離開京城再也不來為賭注,換了女兒一生榮華富貴。

兩年前她嫁的男人死了,她窮困潦倒,又來了京城。這麼多年過去了,蘇哥哥的膽子還像當年那麼小,又要把她趕出京城去,好在她機智,留了下來。

如今女兒都成了王妃了,卻還要讓她繼續謹慎下去,她著實做不到了。

梅心從牆後出來時,沒注意有人過來,不小心撞到了那人懷裡。摸著這人身上的布料,怕是管事級彆的。她連忙離開那人的懷抱,跪在地上,垂著頭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還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

雖她做的謹慎,實則心中越發後悔,跟在女兒身邊表明身份的話,哪裡還有這些事。

看著跪在地上屁股高高翹起的婦人,王管事道:“沒事,也怪我走得急。”

聽著略微熟悉的聲音,梅心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了麵前的男人。

若她沒記錯的話,這男人是跟著女兒陪嫁到王府的管事,他還有一個母老虎的夫人。這男人平日裡可沒少偷偷瞧她。

蘇哥哥終究是靠不住的,倒不如靠她自己。

梅心站起身來,捋了捋耳邊的頭發,軟軟地問:“原來是王大哥呀,不知王大哥走這麼急做什麼?”

這還是梅心第一次叫的這麼親熱,王管事心頭一熱,喉結滾動,道:“王妃的東西落下了,我回來取。”

梅心往前走了半步,故意沒站穩,再次摔到了王管事懷中。她忍著惡心,摸了王管事一把。想到成事後就能去女兒身邊,她一臉嬌羞,道:“哎呀,我今日這是怎的了,許是見著王大哥太過激動,沒站穩。”

王管事本就覬覦梅心,哪裡忍得住,趁著天黑,在她身上摸了幾下。

被摸了幾下後,梅心立馬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哎,時辰到了,我得去乾活了。還是你們跟著婉姑娘去王府的人好啊,日子過得多舒服,若是我也能跟著一同去就好了。”

說完,梅心用眼神勾了勾王管事,轉身離開了。

王管事握了握自己的手,那上麵仿佛還有東西一般。如今夫人在王妃那裡是二管事,他在前院也混到個三管事。安排個人去王府,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屆時再把人安排到外院中,日日見著,夫人也不會知道,豈不是美哉。

琳琅長公主收到了帖子,雲遙自然也收到了。蘇雲婉一直想踩著她,如今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這種事情又豈會不叫上她。

雲遙看了一眼帖子,就把帖子扔到了一旁。

此刻她正在院子裡做叫花雞。

先把雞處理一下,然後裹上荷葉,再裹上泥土。

她做了許久,終於做熟了。結果,她剛剛拆開,謝彥逍就出現在了門口。

“你是聞著味兒來的嗎?”雲遙問。

也真是巧,每次她做好吃的他就會提前回內宅。

今日當真是巧了,謝彥逍是回來拿東西的,不過,聞著叫花雞的香味兒,他沒有解釋,不客氣地坐在了飯桌前。

桂嬤嬤連忙讓廚房加了兩個菜。

雲遙研究了一下午,失敗了數次才做成的叫花雞,被謝彥逍吃了一多半。

吃完,謝彥逍還道了一句:“味道不錯,再讓廚房多做幾隻吧,今日我要跟人在外院議事,怕是回來得晚。”

雲遙沒好氣地道:“知道了。”

朝堂最近非常不太平,尤其是兵部和戶部鬥得厲害。

簡國公長子就在戶部任職。

天漸漸冷了,前線的兵將需要過冬的棉衣,戶部按照慣例發放銀子,但兵部偏說不夠,日日去找戶部要錢。並且還在朝堂上參了戶部一本,說戶部故意扣下了軍餉。

朝廷發下來銀子,大家默認克扣一些,都懂這個道理,偏兵部尚書指了出來。這可不是動搖了戶部,而是動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因此無人支持。

前有鎮北將軍殺了李大郎,後有簡國公府毒死兵部尚書的女兒,一個個老臣仗著開國的功勳漸漸不把朝堂律法、不把皇上放在眼裡。皇上想借機敲打簡國公,然而眾人一邊倒地支持簡國公,讓他也無從下手。

“這邵尚書也是個蠢的,竟拿這件事情在朝堂上說,果真是被氣糊塗了。”誠郡王道。

誠郡王這幾個月一直在兵部任職,對兵部尚書了解頗深,此刻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今日議事的人除了喬謙和以及幾位前朝舊部之外,誠郡王、顧勉也來了。

喬謙和道:“他但凡聰明一些,知曉收斂,也不會惹怒簡國公,丟了女兒性命。”

“不如直接幫簡國公,借著他的勢把兵部尚書拉下馬,到時候再把郡王推上位。”一個吏部郎中說道。

這位吏部郎中姓舒,今年已有五旬,父輩便在前朝任職。父輩之所以能曆經兩朝,是因為老實巴交,對人沒什麼威脅。他這些年延續了父輩的風格,一直潛伏在朝堂之中。官職雖不高,但勝在人緣好,探聽到不少機密消息。

郡王,指的便是在坐的誠郡王。

謝彥逍還未說什麼,顧勉立馬反對。

“不可!”

所有人都看向顧勉。

顧勉的身份眾人皆知,今年文試頭名。長得好,有才華,頗受皇上器重。不過,他再有才華也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士子,見識有限。若是再曆練數年,定能在朝堂上施展才華,如今能得主子信任怕是因為他與夫人的那一層關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大人,為何不可?”吏部郎中舒大人問道。

顧勉先是看了一眼謝彥逍,然後看向眾人。

“各位大人在朝堂上任職多年,皇上對那些當初幫助先帝打天下的人有多縱容想必大家比我還要清楚。”

聞言,眾人神色一凜。

“當初鎮北將軍私自殺了錢國舅的小舅子,皇上也不過是訓斥和罰俸,外加派一個不中用的康王監視,輕輕揭過。甚至伯爵府還因此降了爵位。錢國舅是皇上信任之人都是這樣的待遇,將來又能有誰能動搖鎮北將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眾人看向顧勉的眼神跟剛剛不太一樣了。

“鎮北將軍如此,簡國公亦如此。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對簡國公的信任降低了幾分,若不趁著這個機會把他打壓下去,讓他再也翻不了身,怕是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就難了。要知道,不僅鎮北將軍手中有兵,簡國公手中也有兵!對付他可不是簡單把簡國公世子從戶部拉下來那麼簡單,重要的是簡國公。”

顧勉前世經曆了這一切,自然是知曉有多難。

一個錢國舅他們就用了五年時間才打下去,對付鎮北將軍不知要用多少年,前世他不過是觸碰到一角,立馬就被殺了!難道要用幾十年嗎?那時朝堂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子,百姓又會死多少。

最後,顧勉說道:“兵部尚書是個蠢的,不足為懼,什麼時候對付都來得及。”

舒大人站起身來,朝著顧勉深深鞠了一躬:“多謝顧大人提醒,某受教了。”

顧勉連忙起身,朝著舒大人回了一禮。

“想必世子手中有不少關於簡國公府的罪證吧!”顧勉看向謝彥逍。

老國公為先帝開了城門,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叛徒,這樣的人最是招人恨。前朝之人又怎會容得下他。

謝彥逍手中關於簡國公府的罪證不要太多。

他深深地看了顧勉一眼,道:“嗯,那就依顧大人所言。”

顧勉再一次跟他心中想法%e5%90%bb合。不過,他並未產生惺惺相惜之情,反倒是覺得他有些奇怪,是那種他說不出來的奇怪。

看著青澀,又過於老成。看著沉穩,有時又過於冒進。

比如,簡國公一事可以徐徐圖之,但他卻恨不得立馬把他踩在腳下。

不多時,飯菜送來了,除了一些家常菜,還多了兩隻叫花雞。

眾人吃飯的空隙,謝彥逍把顧勉叫了出來。

“我知顧大人心係百姓,急於改變這一切。隻是有時候不可太過冒進。”

顧勉看向謝彥逍。

“比如,今日你離開後皇上讓人去調查了你和簡國公府的恩怨。”

顧勉眼眸微動。

他這幾日的確在皇上麵前說過簡國公,那些話都是順著皇上的話說的,沒想到竟還是遭到了懷疑,皇上的戒心還是那麼重。

謝彥逍並不知曉顧勉和德成帝之間的談話,他隻知道皇上出動暗衛調查了顧勉。不過,結合顧勉剛剛的話,猜也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