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略樣樣出色, 老三雖不成器, 多少還會些功夫。老四會什麼?今日在軍營不過是站了一個時辰就受不了了, 丟儘了我的老臉。”
一想到幼子今日在軍營中的表現武安侯就覺得丟臉至極。
曹氏也沒想到武安侯提及兒子會這般生氣, 她敏銳的察覺到此刻不是提及此事的好時機, 連忙轉移了話題。
“侯爺體恤我身子不適, 把管家一事交給了老二媳婦兒。隻是我畢竟是侯府的當家主母,該我做的事情我也不好扔給小輩去做。今日我強撐著身子,叫過來幾個管事問了問情況。”
聽到這話,武安侯端茶的手頓了頓, 垂眸說了一句:“嗯, 夫人有心了。”
說完, 喝了一口茶。
曹氏覷了一眼武安侯臉上的神色, 繼續說道:“我瞧著老二媳婦兒管家著實是一把好手。”
這一點武安侯認同,他點了點頭:“的確。”
看著武安侯臉上的滿意之色,曹氏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說出來後麵的話:“隻是沒想到廚房的還有采買的幾個管事的竟然都被她換下來了。老二媳婦兒也真是厲害,我還頭一次聽說有這般做人兒媳的。京城中也沒這般行事的,第一日就換下長輩們安排的人。她雖然能乾,但說出去,多少不好聽。”
武安侯麵上無波無瀾,道:“為何換掉她們,夫人心裡不清楚嗎?”
曹氏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侯爺聽說了什麼?
“還能是因為什麼,那些不過都是借口罷了。老二媳婦兒即便是想在府中安插自己的人也沒必要這麼著急。”
好在雲遙先一步把今日的事情告訴了武安侯,所以無論曹氏說什麼都落了下風。
“我怎麼聽說老二媳婦兒提拔的人都是侯府中的老人,是母親從前常用的人。如此一來,即便是外頭聽說她管家換了管事的,也說不出什麼閒話來。夫人就不必如此擔心了。”武安侯道。
曹氏微微一怔,她沒料到侯爺連這件事都知道了。
“是嗎?不過,她第一日管家就鬨這麼大的動靜,撤換管事,不應該吧。”
武安侯道:“她一個管事也沒換,隻是因為要宴請客人,專門安排了幾個人。”
曹氏皺了皺眉。
這是有人提前跟侯爺說過了?
武安侯本不想說什麼的,隻是沒料到夫人竟會顛倒是非黑白,他從懷中拿出來三張紙,遞給了曹氏,說道:“我原還擔心老二媳婦兒管不好家,讓她多去問問你,卻不曾想阻礙她管家之人竟然是夫人。老二媳婦兒究竟有哪裡不好,夫人要這般針對她。”
曹氏被問的語塞。
武安侯又道:“我對這個兒媳倒是滿意得很,你莫要再想著婉姑娘了。如今木已成舟,各歸其位。”
曹氏沒想到雲遙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侯爺,她此刻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她立馬轉了口風:“我自是對老二媳婦兒非常滿意。隻是這一整日都在院子裡待著,並不知府中的事情,這些事都是下麵人告知我的。想來都是底下的人私自做的,她們定是以為老二媳婦兒欺負了我才這般護主,侯爺莫怪。她們是心急,我也是被她們糊弄了。”
最近的事情武安侯對曹氏很是失望,道:“最好是這樣。夫人,家和萬事興。我不希望再聽到什麼不合的傳聞,這次宴席我希望能平平靜靜度過。”
這算是警告了。
武安侯說完便離開了院子,曹氏的臉色難看極了,又摔了一套茶具。
月嬤嬤忙在一旁安撫:“夫人,您莫要氣了,仔細氣壞了身子。”
曹氏憤怒地說道:“我如何能不氣?那蘇雲遙竟然這麼多心眼子!自打她嫁過來,我竟是什招都使不上了。”
月嬤嬤道:“也未必吧。您仔細想想她從前乾過的蠢事兒。而且,從前在公主府時,也沒見她這麼能乾啊。說不定是個紙老虎。她不過是個鄉下長大的丫頭罷了,擺宴席這麼大的事情她未必能做得來啊,咱們隻管看笑話便是。”
聽了月嬤嬤的話,曹氏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也對,這蘇雲遙常常會有“驚人之舉”,且走著瞧。
既然是管家,賬簿自然也送過來了。這賬簿前世雲遙不知看過多少回了,也懶得看,她扔給了桂嬤嬤和春杏,讓她二人去看。若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就告訴她。
核對了一日,賬簿基本上看完了。
雲遙拿過來賬簿看了看。這賬簿跟前世的稍微有些不同,比前世她第一次管家時給的多。不過,裡麵的問題依舊存在。
亥時左右,謝彥逍回來了。
他回來時雲遙剛剛看完賬簿,正在看禮單。
謝彥逍坐在一旁,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賬簿,又看向了雲遙手中的東西。
“能看懂嗎?”
雲遙道:“還好吧。”
“若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雲遙本想說沒有,但她忽然看到了禮單上麵的一個名字,說道:“確實有幾處不明白。”
有些問題她前世就沒明白,既然謝彥逍想回答,那她便問問他。
“嗯,夫人請說。”
“明明咱們是武將,為何跟林深書院的院長會有往來呢?”
林深書院是曆經數百年的書院,前朝就有。這書院選人不拘一格,隻要有才華有本事就能入。
當年兄長就一直想入這個書院,可惜離家太遠,他不放心家裡人便沒去。後來入京後,兄長倒是常常去林深書院,還在裡麵做起了先生。
她記得謝大郎也沒在這裡讀書。怎麼這麼多年他們侯府一直往林深書院送禮。
謝彥逍動作微頓,道:“我幼時在林深書院讀書。”
雲遙愣了一下:“哦,怪不得。”
原來早上謝彥逍說的話不是在吹牛啊。他竟還在雲深書院讀過書,可見學識定然不淺。
雲遙又問了幾個不太明白的地方。比如為何這一年給這個府的禮重,下一年又給的輕等等。
謝彥逍一一為她解答。
雲遙心中的疑惑全解,要宴請的人心中也已然有數,便不再看了。從旁邊拿了一張嶄新的紙,把草稿紙上寫的要宴請的人謄抄在上麵。
謝彥逍看了雲遙一眼,似是有話要說。
雲遙並未注意到他的神情,認真地在紙上寫著什麼。
謝彥逍盯著雲遙看了一會兒,始終沒開口說,他垂眸看向了她在禮單上寫的字。
字跡清秀,又略帶剛毅。
隻是這字越看越覺得熟悉。
之前看她寫字少,雖覺得有些眼熟但也不敢確定。今日她寫得多,他倒是看得真切。
謝彥逍從榻上下來,站在了雲遙身後。
她的字,竟然跟自己的字相似,尤其是運筆和字的框架。
“何人教你寫的字?”謝彥逍沉聲問。
雲遙一直在專心寫著名單,並未注意到謝彥逍的舉動。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她頓時愣了一下。筆下的字一斜,一個字眼見著就要毀了。
這時,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帶著她添了一筆,瞬間變成了一個新字,倒是跟下一個要寫之人首字相同。
謝彥逍握著雲遙的手把這一個人名寫完,又寫了原本要寫的那個人名。
謝彥逍就站在雲遙的身後,整個人貼在雲遙身上。他微微彎腰,臉就在雲遙一側。雲遙即便是不側頭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謝彥逍握著雲遙的手寫的這幾個字跟前麵的字一對比,更能看出來相似之處。
字形幾乎一致,隻是雲遙的字稚嫩一些,自己寫的字老成一些。
兩個人名寫完,謝彥逍沒再繼續,但是手還握著雲遙的手。
“何人教夫人寫的字?”謝彥逍又問了一遍。
難道又是顧勉嗎?
一想到二人以前曾在一起發生的點點滴滴,謝彥逍就覺得%e8%83%b8口堵得慌。
這次他離得雲遙近,氣息幾乎都噴到了雲遙耳朵裡。雲遙又想起了前世謝彥逍一筆一劃教她寫字的情形,心突然就跳亂了幾拍,臉也微微熱了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謝彥逍也沒料到他簡單的一個問題竟會讓雲遙流露出來嬌羞的神態,眼含秋波,麵色酡紅,一副勾人的模樣。
她好像比剛嫁過來時豐腴了些。
謝彥逍喉結微動,一時竟看呆了。
雲遙此刻不自在極了,轉頭看了謝彥逍一眼,瞧著他眼底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前世,謝彥逍在教她寫字之時,二人在榻上發生的一些事一下子就浮現在眼前。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使勁兒推了謝彥逍一把,從他懷中逃了出來。
“你……你……既然你想寫,那你寫吧,我累了,去沐浴了。”
說完,竟是落荒而逃。
謝彥逍坐在榻上呆愣了片刻。鼻間似乎還殘留著桂花香氣,手上柔嫩的觸?感尚在。
謝彥逍失笑,拿起筆繼續寫了起來。
雲遙出來時謝彥逍還沒寫完,她朝著榻那邊走了幾步,駐足停留了片刻,還是決定去床上睡覺了。她總覺得此時的謝彥逍太危險,還是離遠一些的好。
謝彥逍寫完禮單,又去沐浴,結束時已經是兩刻鐘後的事情了。
雲遙剛剛要睡著就被謝彥逍鬨醒了。
雲遙有些困,一臉不耐煩。
謝彥逍偏偏趴在她耳邊說道:“夫人,我刮胡子了。”
甚至還故意拿臉在她臉上蹭了幾下,以此來證明自己。可他不知道自己雖然刮乾淨了胡子,但臉上仍有些胡茬。雲遙的臉又比較嫩,刮得她癢癢的。
隻是,想到謝彥逍今日的體貼,雲遙半推半就應了他。
事後,謝彥逍把雲遙攬入了懷中,手指無意識纏繞著她的頭發。
有一個問題困擾他一整日了,此刻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夫人為何不問問我前幾日去了哪裡?”
問完,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他還是被夢境影響到了。不過,心底也隱隱期待她的回答。
不管是昨晚的夢,還是早晨腦海裡閃現的畫麵中,隻要他不回來,她總是要問幾句的。可現實中的她卻從來沒問過一句。
兩廂對比之下,他不由得在心底產生了一個疑惑。
她是……不關心他嗎?
雲遙累極,本來趴在謝彥逍懷中迷迷糊糊睡著,聽到這話,瞬間清醒了幾分。慢慢的,眼睛緩緩睜開了。
她沒有想到謝彥逍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也是她前世一直在不停地問他的一個問題。
她抬眸看向謝彥逍的眼睛,默了片刻,問道:“如果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
謝彥逍怔了怔,沒說話。
雲遙心中冷笑,既然知道他不會說,她又怎會多問。前世一直到死她都在問他的去向,卻始終沒有得到一個答複。
他從來都不會告訴她他在外麵的事情。
她倒也奇了怪了,既然他沒打算向她坦白,又為何大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