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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遙點了點頭,他倒是聰明。

“你剛剛說給了我們是何意?”

琉璃公主沒跟她說過啊。

謝彥逍解釋:“琉璃公主此次來帶了昭國五成的皮毛生意。因其要與大曆和親,這五成生意可保她在大曆平安順遂。月前,因夫人救了她,她把手中的皮毛生意全都給了我。”

雲遙瞪大了眼睛。

五成!一年得賺多少錢啊!

琉璃公主竟然把自己手中最賺錢的營生都給了她。今日她還給了她玉佩。她雖是救了她一命,但也不該得這麼多好處。

琉璃公主當真是掏心掏肺地來對她。

謝彥逍頓了頓,道:“這些生意原應屬於你,若你想轉給長公主——”

話未說話,雲遙就嗤笑一聲。

“你放心,我不想。”

她就算是把這些皮毛送給不相乾的人也不會給她那個利欲熏心的母親。若真給了母親,到時候難保她不會去坑騙琉璃公主,畢竟大曆的皇室有過前科,她的外祖父就乾過這種不要臉麵之事。

她不能害了琉璃公主。

相較於她母親,謝彥逍倒多少算個正人君子。

琉璃公主既然把皮毛生意給了她,怕是也不會再收回去。她能做的就隻有提醒提醒謝彥逍了。

“你到時候可彆壓價壓得太狠。這可是琉璃公主傍身的東西,你壓太狠她賺不著錢。她是個女子,日子也是難過。”

謝彥逍微微一怔。

他沒想到夫人聽說此事之後竟會是這般反應,竟絲毫不被那麼多銀錢所動。

“好,為夫記下了。”

見事情說完,雲遙去裡間換衣裳了,出來時,謝彥逍仍在。

“夫人難道不想要嗎?”謝彥逍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麼?”雲遙詫異。

“昭國的皮毛生意。”

這件事情剛剛不是已經說完了嗎,怎麼還問。

“我要那生意做什麼?我一不會做生意,二不缺錢,要來何用。”

她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她就是個普通人,也不會做生意。真要把這麼大的生意交在自己手中,說不定得虧死。倒還不如放在謝彥逍手中,多少還能為琉璃公主賺點錢。

謝彥逍盯著雲遙看了片刻。

她倒是難得的赤城,是他著相了。

問完這個問題,謝彥逍起身離開了。

雲遙累得不輕,躺床上休息了。

謝彥逍在書房忙到子時,猶豫了片刻,還是回了內宅中。

瑤華院中一片漆黑,謝彥逍腳步極輕,推開了正房的門。尚未走到床邊,就聽到一聲痛苦的□□,他加快了腳步,掀開床幔。

看著躺在床上身體蜷縮的人,謝彥逍腦海中浮現出來那日在夢中的情形,呼吸頓時一滯。

“來人,快去請——”

雲遙緩緩睜開眼,阻止了謝彥逍。

“沒事,這次不是特彆疼。都已經子時了,大家睡了,你彆叫人了。”

門口值夜的是倚翠,聽到屋裡的動靜,她連忙進來了。

“去給夫人灌個湯婆子。”謝彥逍吩咐。

雲遙瞥了謝彥逍一眼,看向倚翠:“不用了,你先去睡吧。”

倚翠有些遲疑。

“真不用,你下去吧。”

見謝彥逍沒說話,倚翠福了福身:“是,夫人。”

謝彥逍臉色有些難看。

雲遙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道:“這次還好,真的不是特彆痛,定是衛嬤嬤的藥起了效果。”

謝彥逍沒說話,脫了鞋,掀開被子上床了。

躺床上後,他把手搓得熱了些,放在了雲遙的肚子上。

雲遙頓時覺得舒服了一些。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她也說不出來哪裡不舒服,總之就是很難受。

此時已經是子時,她白日去了宴席有些困乏,再加上身體的不適,心中就有著說不出來的煩躁。隨後,白日裡發生的事情一連串的呈現在腦海中。

長公主府中管事的輕視。

父親與人在夾道私會,父親的責備。

母親的責罵,眾人的嘲笑。

蘇雲婉的舞姿。

謝彥逍的冷漠。

如此林林總總讓她心頭難受不已,她強迫自己想些開心的事,想想言天師的話想想琉璃公主,可那些不開心的事卻一直縈繞在腦海中。她忍不住睜開了眼,試圖消去腦海中的煩心事。結果,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謝彥逍略顯平靜的神色。

說到底,她這麼痛苦還不是因為他。

看著這一張臉,前世那些不愉快也浮現出來。

她難受不已,抓住謝彥逍的胳膊忍不住又咬了他一下。

她咬他好像上了癮,每次一有不如意就想咬他一下來發泄。

這一次她想,若她是男子就好了,她就不用每個月承受這樣的痛楚,也不用受白日裡的那些苦。

謝彥逍也不做聲,任由她咬他。

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每次咬了謝彥逍似乎都能轉移身上的痛苦,她心裡也能舒服些。

放下謝彥逍的胳膊,雲遙漸漸覺得困意來襲,緩緩閉上了眼。

謝彥逍聽著懷裡均勻的呼吸聲,看著自己被咬得有些血絲的胳膊,搖了搖頭。

再看懷中的人,他微微歎了歎氣。她平日裡看著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實則脆弱不堪,時常讓人心疼。

又給雲遙揉了一會兒肚子,見她麵色和緩,謝彥逍這才閉眼睡了。

這一夜,謝彥逍又做了那種讓他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的夢。

夢裡,雲遙正呆呆地看向了院中的牡丹花。

她雙眼無神,一頭烏發散在肩上,屋外丫鬟婆子穿著夾襖,她卻緊著裡衣坐在榻上。

這時,桂嬤嬤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雲遙正坐在榻上,連忙道:“夫人,您怎的起來了?您病還沒好呢,又來了月事,快去床上躺著。”

雲遙沒做聲,眼睛一直盯著院中盛開的牡丹花。

自從顧大人出了事,夫人已經好幾日不說話了,桂嬤嬤琢磨了一下,順著她道:“您又在看世子為您種的牡丹花了。您瞧瞧,這些牡丹花長得多好啊,多虧世子讓人細心照料才能在寒冬臘月開得這般好。您多看看,心情也能好。”

雲遙抿了抿唇,麵上絲毫看不出來開心。

桂嬤嬤拿了一件襖子走了過來,又道:“不過,您就算是再喜歡牡丹花也不能不穿衣裳就欣賞啊。”

說著,她給雲遙披上了襖子。

幾日未說話的雲遙卻突然開口了。

“嬤嬤,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牡丹花,我討厭死牡丹花了。”

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雲遙已經好幾日未說話了,桂嬤嬤擔心的不得了。此刻雖然開口說話了,但話中的內容卻讓人聽了難受,心疼地不行。她上前抱住了雲遙,不住安撫她。

“姑娘,老奴知道您在為顧大人傷心,您哭一場吧,大哭一場吧,哭一哭心裡還能舒服些。”

謝彥逍站在一側,心如寒潭。

顧大人……是誰?

雲遙本是小聲抽泣,漸漸地越來越傷心,越來越難受,後嚎啕大哭不止。

謝彥逍本來還在想顧大人是誰,聽著雲遙的哭聲心漸漸開始疼了起來。雲遙哭得越傷心,他便越是難受。

他不懂,她究竟為何這般傷心。

他很想上前問問她究竟發生了何事,可他的聲音一絲都發不出來。

她哭了約摸兩刻鐘才停了下來,拿著帕子擦了擦臉,又靠在了榻上,看向了窗外。

“要不,老奴給您摘一朵回來放在屋裡?”

雲遙眼神中帶著冷意,啞著嗓子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從來都不喜歡牡丹花,真正喜歡它的人是蘇雲婉。這是謝彥逍為蘇雲婉種的,不是為我。”

謝彥逍皺眉。

他何時為蘇雲婉種過花,她竟是這般想的嗎?所以她之前拔了牡丹花究竟是因為不喜歡還是因為誤會了他。

看著雲遙的眼神,他上前欲解釋。

雲遙說完話,便下了榻,結果腳剛剛著地,肚子卻突然痛了起來,臉色也越來越白。⑦思⑦兔⑦網⑦

桂嬤嬤嚇了一跳。

“夫人,您這麼怎麼了?上次郎中不是已經看好了麼,怎麼又疼了?”

雲遙疼的說不出話來,竟暈了過去。

謝彥逍大聲喊著她。

“雲遙……雲遙……”

竟不起任何作用。

他難受得不行。

“快去請郎中!”

一眨眼,他發現周遭的環境變了,自己竟來到了書房。

書房裡,他正跟喬叔說著朝中的事情。

“顧大人才華橫溢,文采斐然,深得皇上寵信。可如今他突然被害,咱們得另想……”

顧大人,是不是剛剛桂嬤嬤口中的顧大人。如今還管什麼顧大人張大人,雲遙已經暈倒了,還不快去看看!可縱然他心急如焚,也無法乾擾任何人。自己也動彈不得。

孫管事道:“世子,剛剛夫人暈過去了,她身邊的丫鬟又去請郎中了。”

謝彥逍立馬從書桌前站了起來,一臉嚴肅:“什麼?夫人怎麼了?”

“好像是肚子疼。”

謝彥逍臉色陰沉,沉%e5%90%9f片刻,道:“去把衛嬤嬤請來。”

“是,世子。”

下一瞬,他又回到了瑤華院中。

他看到自己站在屋簷下,衛嬤嬤從屋裡出來了。

“主子,夫人小產過,身子虛了。”

謝彥逍一臉震驚:“你說什麼?何時發生的事?”

衛嬤嬤搖頭:“老奴不知,應是幾年前的事了。您怎麼不早些叫老奴過來給夫人把脈。”

謝彥逍雙拳緊緊握了起來,麵上有痛苦、有憤怒、也有自責。

嬤嬤身份特殊,最好不要暴露於人前,他不知事情這般嚴重。

沒等謝彥逍回答,衛嬤嬤卻突然看向了門口,在繞了一圈後,鎖定了種著姚黃的那盆花。

毒終於被找出來了。

不過已經腐爛了,毒性也減弱了。

“這是何時種的?”衛嬤嬤問。

謝彥逍濃眉緊皺:“五年前,成親前種的。”

衛嬤嬤神色大變,看向了屋內。

“夫人的身子怕是要調理幾年了……”

看著屋中疼得暈過去的人,謝彥逍神色陰沉。

謝彥逍再次從夢中驚醒。

後背已然濕透,冰冰涼涼。

這一次他比前兩次清醒了許多,這個夢實在是過於真實。每個人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非常符合邏輯。

前一晚他剛剛做過夢,夢到了自己的妻子,夢中他們二人坐在桂花樹下有說有笑。她為他跳舞,為他做好吃的食物。

他很清楚,這些隻是他的幻想,一切都是假的。

雲遙在前一晚的夢中說出口的話和做的事情並不符合邏輯。

剛剛的夢跟前一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剛剛的根本不像是夢,倒像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隻是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