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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侯府新任世子幼時曾被文昌侯夫人和文大郎、文大姑娘欺辱過,在文大郎世子之位被奪之後,他曾去過國舅府,明確表示他任侯爺後不會幫助文大姑娘,暗示國舅爺他也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

“他想讓自己妹妹文二姑娘嫁給錢四郎?”

“對。國舅認為文二姑娘是庶出,並未應允此事。不過,後來琉璃公主來了,國舅又動了彆的心思。”

雲遙道:“他想讓錢四郎娶琉璃公主?”

謝彥逍深深地看了雲遙一眼。

這種事都知道,可見她甚是關注此事。

“我聽外麵人說的。”雲遙解釋了一句。

謝彥逍並未深究,而是說道:“的確如此,國舅之所以堅決要退親是想讓錢四郎娶琉璃公主。”

雲遙明白了,前世錢國舅也是不滿文玉琰的,但那時琉璃公主死了,他沒了更好的選擇,最終還是同意文玉琰進門。如今琉璃公主還活著,所以錢國舅堅定了要退親。

她著實沒想到這麼離譜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那錢四郎也是真敢想啊,他一不是皇子,二沒有爵位,憑什麼娶琉璃公主。

“你覺得這件事情皇上能答應嗎?”雲遙問。

謝彥逍親了親雲遙的額頭,道:“不好說。”

雲遙瞪大了眼睛,開口正要說話,唇就被人堵住了。過了片刻,她推開了身前之人。

“為什麼?皇上怎麼可能會答應這樣的事情?”

謝彥逍把頭埋到了雲遙的脖頸裡,輕笑一聲,啞聲道:“蘇雲婉是婢子所出尚且能嫁給四皇子,你覺得皇上會不會答應呢?”

雲遙怔了一下,再次把謝彥逍推開。

所以,他這是對蘇雲婉嫁給四皇子一事不滿嗎?

謝彥逍皺眉,盯著雲遙的眼睛看,似乎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翻臉了。

雲遙抿了抿唇,垂眸掩藏了心裡的想法,轉到了剛剛的話題上:“就算是皇上同意了,昭國那邊也不可能會答應吧?”

“公主已經在大曆,若真出了事,昭國那邊也鞭長莫及,隻能認下此事。”

聽出謝彥逍話裡的暗示,雲遙震驚極了,嘴唇囁嚅了幾下,道:“他怎麼敢……怎麼能……皇上怎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琉璃公主畢竟是一國公主,大曆對她應該有最起碼的尊重。

可說到後麵,看著謝彥逍的眼睛,她說不出來了。

她覺得,大曆……也未必乾不出來這樣無恥的事情,畢竟曆□□更無恥的事情都乾過。

“你能……”

“嗯?”

“沒事,我困了。”

她想讓謝彥逍幫一幫琉璃公主,可卻沒有任何立場要求他這樣做。而且他站在四皇子那邊,四皇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會不會有什麼更臟的手段,難保四皇子不會覬覦琉璃公主。

她不能把琉璃公主從狼窩救出來後,再把她推向虎坑。

見雲遙臉色帶著倦色,謝彥逍有些遺憾,親了親雲遙的額頭,道:“彆想太多,好好休息。”

“嗯。”

這一晚,謝彥逍又做夢了。

這一次他夢到了琉璃公主,琉璃公主因為一塊糕點死在了涼亭裡。太醫沒查出來任何毒,皇上殺了太醫、內侍。昭國國君震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忍無可忍,向大曆發起了戰爭。

不對,這跟現實不同。現實中琉璃公主明明並沒有死,她被雲遙救了。

雲瑤呢?

他怎麼沒在涼亭裡看到她。

接著,畫麵一轉,他來到了武安侯府。

兩個正院的婢女在前麵走著,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世子夫人不是長公主的女兒麼,此次宮宴怎麼沒讓她去呢?”

“噓!妹妹有所不知,宮裡給她下了帖子,隻是咱們侯夫人嫌她丟人,回絕了。”

“啊?真的假的?這樣做不會得罪長公主嗎?”

“自然是真的。聽說長公主知曉了此事,並未說什麼。”

“天哪,她可真是可憐……自己的母親都不疼她,還嫌棄她。”

“誰讓她處處不如婉姑娘呢?又土又蠢。”

聽到這樣的議論,謝彥逍%e8%83%b8口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悶悶的。

他聽了都這般不舒服,若是雲遙聽到了豈不是更加難受。

這兩個婢女當真是沒規矩,背後議論主子。

看清楚兩個婢女的樣貌後,謝彥逍朝著瑤華院走去。

瑤華院裡滿是他從四處搜尋來的牡丹花,開得正盛。那一盆開得極好的姚黃極為刺眼,正好端端放在門口。

院子裡有幾個下人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那些人似乎剛剛成親時在院子裡見過,後來就不曾出現了。

他想喚人搬走卻無人聽得到他的聲音,他能碰到花卻挪不動。

這時屋裡響起了一聲熟悉的痛苦□□。

“好痛……嬤嬤……我肚子好痛……”

院子裡的婢女和婆子開始議論起來。

“夫人也太矯情了,不就是來個月事麼,至於鬨這麼大嗎?”

“可不是麼,婦人月月來月事,也沒見誰像她這樣,又是燒水又是請郎中。”

“誰讓人家是公主的女兒呢?”

“那公主也得當她是女兒才行啊,你是沒見著長公主在外麵罵她罵得有多難聽。”

“真的嗎?你見過?快,說來聽聽。”

一群人聚在一起說起了雲遙的閒話。

謝彥逍眼神冷了幾分,瞥了一眼那些人,掀開簾子進入了屋內。

屋裡,桂嬤嬤急得不行,把湯婆子放在雲遙的肚子上,道:“暖一暖,再暖一暖就好了。”

說完,她轉頭看向站著的丫鬟:“郎中呢?去催一催,郎中到哪裡了。”

“是,嬤嬤。”

謝彥逍快步進入裡間。

他看到雲遙正躺在床上,麵色慘白,額上沁出一絲絲冷汗,唇上乾裂,幾乎沒了血色,整個人幾乎沒了生機。

謝彥逍心口像是針紮得一樣痛,他連忙跑過去,握住了雲遙的手。

“雲遙,雲遙……”

“好痛……”雲遙呢喃道。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過。

春杏也跪在一旁哭。

桂嬤嬤急得不行,臉上的淚不斷,嘴裡說道:“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會這樣……姑娘這次月事怎會這麼嚴重……春杏,再去灶上燒些水,給姑娘倒一碗紅糖水。”

桂嬤嬤急得稱呼都錯了。

春杏抹了抹臉上的淚,爬起來出去了。

“姑娘,海棠去請郎中了,郎中一會兒就過來了,您再忍忍,再忍忍。”

“疼……好疼……”雲遙依舊呢喃著,氣息越發微弱。

謝彥逍搓了搓自己的手,等到手暖和一些,放在了雲遙的肚子上,可是沒有任何效果。

過了片刻,雲遙沒了聲音,暈了過去。

謝彥逍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直竄腦門。

上次的夢,她葬身於一場大火之中,這一次的夢……

這時春杏端來了一碗滾燙的紅糖水。

桂嬤嬤接過來,道:“海棠怎麼還沒回來,春杏,你去看看。”

兩刻鐘後,春杏把郎中帶來了,兩個人都急慌慌的。

後麵跟著嘟嘟囔囔的海棠。

“又不是什麼大病,死不了人,催什麼催啊!”

那邊郎中已經診完脈,道:“夫人隻是月事不調,沒什麼大問題,吃些藥止痛就好了。”

“我就說麼,不就是來個月事麼,像催命一樣催。”海棠又抱怨了一句。

見雲遙吃過藥睡下,謝彥逍朝著外麵走去。

屋外,陽光明%e5%aa%9a,姚黃開得正盛,那一群丫鬟婆子也正聊得儘興。

他仿佛能聽到不遠處皇宮裡宮宴上的琴瑟之音。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一切都是那樣的祥和。

可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醒來時,天色是暗的,身上像是從水裡洗過一樣,冷汗淋淋。

他為什麼又做夢了,夢裡的內容雖然跟上一次完全不同,但是那種真實感卻一模一樣。有些人他明明沒有認真瞧過,在夢中卻變得非常清晰。

這究竟是為何?

夢裡的世界跟現實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事情的走向卻完全不同,就仿佛是兩個時空一樣。

如果雲遙沒有拔了他種的那些花,她會一直受到毒的影響,身體會很差,月事會很痛。

如果雲遙沒有向他詢問被食物卡住的人如何自救,她就不能成功救下琉璃公主,琉璃公主會死,昭國會發起戰爭。

夢中的一切又是那樣的合理。

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

謝彥逍看了一眼躺在身側的姑娘,伸手試著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在碰到雲遙的身體時,卻又有些犯怯,縮回了手。

盯著雲遙看了許久,謝彥逍掀開被子下床了。

臨出門前,他把孫管事叫了過來,吩咐了一件事。

雲遙一覺睡到巳時。

不用去正院請安的日子實在是太舒服了。不僅不用早起,還不用看曹氏那張臉,每天的心情都美滋滋的。

就當她想著如何聯係琉璃公主時,琉璃公主先聯係她了。

春杏拿著一張帖子進來了,把帖子遞給了雲遙:“夫人,昭國的琉璃公主給您下了帖子。”

雲遙接過來帖子看了一眼,琉璃公主邀請她明日巳時去遊湖。

當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明日見了琉璃公主她得好好詢問一番。

“跟送信的人說,我明日定會準時赴約。”

“是,夫人。”

春杏出去跟人回完話,回來時整個人都有些沒精神,曬書時竟不小心把書弄掉了。

桂嬤嬤從地上撿起來書,道:“想什麼呢?”

春杏頓時嚇了一跳,慌張站好。

桂嬤嬤蹙眉,問:“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春杏抿了抿唇,低著頭沒說話。

這模樣一看就是有事了,桂嬤嬤道:“我剛剛就瞧著你神色不太對勁兒,可是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春杏垂眸,低聲道:“嬤嬤,海棠死了。”

桂嬤嬤愣了一下。

春杏道:“我剛剛在外頭遇到了跟海棠一起長大的鸚姐,她說海棠是被人抬回來的。婉姑娘給了她兄嫂一大筆錢,她兄嫂把她扔在了亂葬崗,帶著錢一家人下江南了。鸚姐去亂葬崗找海棠時,她的骨頭都黑了,是被……是被毒死的。”

說到後麵春杏的聲音有些哽咽。

桂嬤嬤神色很是難看,但這種事這些年她聽過不少,比春杏稍微好些,她道:“這件事千萬彆讓夫人知道。”

夫人心善,知道了不知該有多難受。

“我……”

春杏話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雲遙的聲音:“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

桂嬤嬤和春杏齊齊看了過去。

桂嬤嬤反應得快,立馬說道:“沒什麼事,就是春杏聽說府中的人私下議論咱們小院種地的事情,我不讓她們跟您說,怕您聽了